第30章 促膝而談扣心扉

白靈極不情願,但是還是跟着月翎的小厮去了穆府的藥方,這小厮一臉書生氣息,斯斯文文的模樣,和白靈正眼對視的時候甚至還會有些不好意思,看來極少與女性接觸。

“你叫什麽名字?”每當接觸的人比較被動時白靈總喜歡主動出擊,如果能拿下這個小厮幫着自己一起磨藥,豈不是方便很多。

“三七。”

“三七?”好奇怪的名字。

“三七是一味中草藥,具有散瘀止血,消腫定痛的功效。”

“……”白靈突然放棄了讓他幫自己磨藥的想法,這三七看上去有些書呆子的傻氣,她最怕和這種人打交道了,因為這種人一般認定一個事情怎麽樣都動搖不了他。

随着三七一路進了藥房,濃郁的中草藥味撲鼻而來,這是穆府最大的藥房,一間房搭蓋出了兩層樓的高度,三面各放了幾個梯子,這三面全部布滿了裝着草藥的抽屜。三七在藥房擡頭看了幾眼後就上了一個梯子,從裏面抓出一些草藥出遞給白靈。

“這是血竭,具有活血定痛,化瘀止血之用,經常用于跌打損傷,這幾天先磨這個吧。”

“這幾天?”白靈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說磨十斤嗎,我看你身體柔弱,大概要磨很久吧。”

白靈咬了咬牙,不放棄最後的掙紮,“上官小姐說的是讓我和你一起磨十斤。”

“不是十斤,是十個十斤,一百斤,上官小姐分明說的是讓穆小姐您一人磨一百斤。”

“……”和這種人說話可真累,實在是沒想到那仙氣飄飄的月翎身邊居然跟了個書呆子,白靈直接把自己妄想的最後一根稻草丢了,“那好吧,我先磨着。”

白靈本身覺得磨點幹草很快就會磨完的,但是三七的要求很高,他一直和自己說要磨成細粉才算磨完,白靈又拗不過他,于是在藥房悶着頭磨了整整一下午也沒磨出個半斤。

到了晚上她筋疲力盡地去吃了飯洗了澡後像癱子一樣癱倒在了床上,在床上躺了沒多久,就聽見有人走了進來。

是上官,她也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好像剛剛洗完澡,發尖還有些濕漉漉地,裏面穿着一身白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一臉的疲倦,走到白靈的跟前就坐在了床上,“藥磨的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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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酒了?”從上官的身上聞到一股未被洗淨的酒味,白靈有些驚訝,認識上官十多年,鮮少看見她這樣。

“藥磨的怎麽樣了?”上官并沒有理會白靈的話,追問到。

“太累了,那東西真難磨,而且你給我安排的那個叫三七的小厮比較細致,不磨成細粉不行,那月翎看着不食人間煙火,怎麽身邊使喚的小厮這麽刻板。”

提到月翎的名字上官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她笑了起來,“好好磨吧,別抱怨了。”

白靈突然八卦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你喜歡那個月翎?”

“你喜歡穆言嗎?”上官直接避開了白靈的話題問道。

本來因着八卦而興奮地白靈被這個問題問得猝不及防,她先是“啊”了一下,後來又吞吞吐吐地不知所雲,“什麽?幹嘛這麽問。”

今夜的上官好像柔軟了些,她淡淡笑了笑後又繼續問道,“如果讓你和穆言成婚,你可願意?”

時間一下子就岑寂了下來,好像有人吹滅了燭火,有人制止了打更的人,有人掩上了窗戶擋住了月光,白靈張了張嘴,她想說點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要說什麽。

“你現在也是個大姑娘了,沒考慮過這些問題嗎?”

“我……”

“你喜歡穆言嗎?”繞了半天,問題又回到了最初的點。

“喜歡。”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你願意嫁給穆言嗎?”

再次溢滿空氣的沉默,白靈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避開上官的目光,試圖去看房間中的其他角落來避免這個問題。

“你小時候,不是天天嚷嚷着要嫁給你的言哥哥嗎?”

是的,是這樣的,但是那場大火之後,一切都改變了,心中似乎有千言萬語被堵在喉中,白靈很想把一切都說出來,但是她最後還是投降了,她說,“那都是小時候,現在不是了。”

“你不是喜歡他嘛,為什麽不願意嫁給他。”

“不一樣。”

“怎麽,現在有新的喜歡的人了?”上官似乎對她的回答很不滿意,又問了一個新的問題。這個問題問得白靈又是一哽,但是就在這個問題剛剛進入耳朵進入大腦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居然一閃而過了美人的身影。

她突然想起那夜美人從江寧的重樓的花船上下來,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的美人在江邊讓自己對着他心髒的位置起誓此生自己絕不會負他。

“我發誓,我白靈此生絕不負顏敘,如違背今日之言,則甘願接受……”

“如違背今日之言,顏敘此生必為不詳,将遭大劫。”

“怎麽了?”

上官的一句話打破了白靈湧現的回憶,像是心事被看穿般,她心虛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沒什麽。”

太可怕了,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一個只是相處了十幾天而且不告而別身世可疑的人呢,她白靈可不是那種輕率的那見一個愛一個的人。白靈甩了甩腦袋,把這個可怕的想法甩掉後立刻努力掌握主動權,“那你喜歡月翎嗎?”

“誰知道呢。”

“那就是喜歡咯?”

其實喜不喜歡這種事情自己總覺得瞞的很深,但是在外人一看就是很顯而易見的。

“你還記得我今日中午和你說的嗎?”見白靈回憶了半天也不做答,上官繼續說,“這個世上沒有不容于世的感情,只有不容于心的。”

上官的提醒讓白靈眼神一亮,她剛要接話,又聽見上官說,“我不相信這種話,但是挺希望你相信的。”

什麽?一時間沒有理解上官的話,但是沒等到白靈反問,上官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向門外走去,“明天早上我來接你練功。”

上官走後白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她反反複複地咀嚼着上官留給自己的話,想出了無數的可能,但每一個都不敢确定。

早在自己年幼時,穆燕成就将自己許給了穆言,只是當時在場的人有很多死于十二年那場災變,自己馬上就要過十八歲生辰了,不知道穆言還有上官還記不記得這個口頭上的事情。

時間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它能讓有心人變得無心,又讓無心人變得多心。數年過去,沒有人再提這個事情,但是與穆言在一起可以說是一種用習慣去結局的事情,穆府上上下下自她小時候就流傳着自己來穆府就是為了做穆言未來的妻子,這種默認像每日三餐那樣的習慣刻在大家的思維中。上官應該也是默認這個結果的,只是她問了,她問了後又勸了自己。

難道上官……

白靈想到了一個可能的答案,但是她又拼命去否認這個答案,焦躁不安的她掀開被子下了床。

一直候在門外的小荷聽見屋裏有動靜便推門進來看,“小姐,怎麽還不入睡。”

“睡不着,我去院子裏走走。”見小荷要跟着,白靈忙說,“我自己去就行了。”

白靈的院子裏有一片荷塘,裏面種滿了荷花,一到夏天,這院子的荷花都開了是最美的時候,但是一旦到了秋天,便只剩下枯荷殘葉。

小白蓮,枯荷殘葉……

白靈倚上荷塘旁的木欄,看向這初春的荷塘,突然想起自己當年給美人起的外號。

這麽說确實很奇怪,她每次看着美人的時候,或者自己與他相處的時候,美人總是一副濯濯的小白蓮模樣,好像不更世事,純白無知。但是在某些時候她又會發現美人并不完全是自己想的那樣,他有時候會有點那種綻放到極致,映着火紅的斜陽的殘荷的氣質。

這種矛盾因為自己當時沉迷于美人的美色,所以總是忽略,但事後斟酌起來,她總覺得美人并不是他自己描述的美人,肯定對自己有所隐瞞。雖然有隐瞞,但是美人的确是不會武功而且不會加害自己的。

想到這裏白靈又有了一些成就感,自己雖然武功不算好,好歹十幾天中沒有讓美人受傷,自己也活的好好的。這點小驕傲像引子,一下子又牽扯出白靈心中的小騷動,她內心深處的不安分又開始隐隐作祟。

雖然不能猜測出上官與自己聊天的用意,但是她覺得她需要去做點什麽,她不想日複一日地待在這個地方。她很想再去找找美人,看看他到底是誰,離開自己後過的好不好。他一直說自己不許負他,卻丢下她一個人偷偷地消失,怎麽想怎麽讓人不爽。

看來又要想辦法離家出走一次了,趁穆言還沒有回來。白靈滴溜溜地看了看院子,心裏有了初步的計劃與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個大伏筆,到時候大家就知道為什麽女主會對穆言的感情變成懷念又不敢多取,依賴又想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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