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紅顏薄命□□難
白靈總是閑不住的，她好像經受不住任何的約束與管教－－當然除了上官的－－于是在白靈的軟磨之下她終于拖着病軀随着顏敘出了重樓。考慮到自己走幾步路就會大喘氣又不想在大街上被顏敘抱着走來走去，于是兩人一同騎着馬來到了附近的一處城鎮。
雖然這次受了重傷後在顏敘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她并沒有吃什麽苦，但此次出來後她居然真的有一種剛從鬼門關走出來劫後餘生的痛快感。
春天的暖意愈發明顯，小攤販上已經開始有賣風筝與花枝的了，顏色豔麗招人喜歡，可把白靈看花了眼。就這麽邊走邊逛着一晃眼一上午就過去了，身後的人也不急，任自己消耗着時間，最後白靈終受不住身體虛弱找了一處裝潢典雅的茶樓休息。
此間茶樓中間镂空，四周架着閣樓般飲茶談天的地方，排着滿滿當當的桌椅，又因為恰是午時所以坐滿了人。空着的那塊地擺着一張較大的老榆木桌，有一墨衫中年男子在說書，好不熱鬧。
“小二，你們這還有空位置嗎？”白靈興高采烈地問道。
小二偷偷打量了眼一直背着手閑散地走在後面的男子，只見他眼神清明，看不出在想些什麽，不過在看向女子的時候又多了些情膩來。不過他只敢看一眼，因為那男子似乎莫名的給人一種壓迫感，讓他不敢放任自己的目光。
兩人由小二領着方上了樓，還沒坐下就聽見樓下的說書戛然而止，又好像因為什麽事情争執起來。
“樓下這是怎麽了？”白靈朝下看了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聽個說書也能聽得吵起來？
“姑娘有所不知，來我們這裏聽說書的人大多都是江湖中人，”小二一邊幫忙擦拭着桌子一邊解釋道，“你也知道，江湖中人血氣重，若是這說書先生說的不中聽了，就會有人不樂意。”
“那在你這裏當說書先生不是很累？”
“非也非也，我們這說書先生也曾經是個江湖人，知道不少江湖事，此書不愛聽，他腦子裏還能瞬間再變一本出來講給大家聽。而且他并非每日都來這裏說書，十日裏只會來兩次，完全看他心情。”
小二這麽一說白靈對樓下的說書先生更是好奇了。
“不過我們茶樓因着這說書先生，茶水自然也會多收個幾錢銀子。”
“無礙無礙，你只管上茶和點心，我自然付得起你錢。”
“好嘞。”
小二一走白靈便直接坐在了顏敘的身側，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看着那說書先生便說道，“這說書先生有什麽特別的嗎？”莫非是個人物，居然能吸引顏敘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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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沒有。”顏敘收回了目光，挑眉道，“再特別的東西也不及白靈一毫的特別。”
“……”幹嘛突然又說這般露骨的話！白靈一面抱怨一面想揉揉自己發紅的耳朵，但又怕自己的這些動作被看在眼裏更顯得自己劣勢，“沒個正經！”
其實相比起來自己之前一口一個美人，她才是真的不正經。
“都散開都散開，我家先生豈是你等可以玷辱的！”樓下說書先生身邊的小童氣氛地驅散着圍過來的幾人。
“既然如此你也別說些大家聽爛了的故事，倒說些大家沒聽過的！”
順着那人所指白靈才終于看清楚說書先生的樣貌，是個瘦骨嶙峋的人，但是一雙眼炯炯有神看上去極為精神，一身墨衣搭在他身上倒顯出了一股別樣的堅韌與書生氣來。
他突然拍響了手下的醒木，“昭木，退下！”
不愧是鎮樓的說書先生，他的氣息平穩聲音洪亮，昭木似乎是那書童的名字，他這麽一說後那書童便不再作聲，默默退下了。
“喂，老頭，你還有什麽稀奇的故事，不會挖空腦腹也說不出幾句話來了吧。”
“故事我倒是有一個，就看各位有沒有這個心來聽。”他斜眼看了眼起哄之人依舊語氣平平地說道。
“你倒是先說着聽聽。”
“既然是大家沒聽過的，自然不能輕易說與他人，若是想聽，需要交五十兩黃金。”
話音剛落茶樓了便驚起了唏噓聲。
白靈更是坐不住了，“這個人的語氣好大，五十兩黃金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出來的。”
起哄人站在大堂裏略顯尴尬，這錢他交了顯得自己被耍了一般，但是不交豈不是在告訴大家自己闖蕩江湖這麽久連五十兩黃金都拿不出來。
“你這老頭莫唬人，五十兩黃金的故事你若是拿個書上的東西來講，可是要丢小命的！”
“不想聽的人可以主動離去，我定不會阻攔。”
這說書先生似乎是個寶或者說是個搖錢樹，這家茶樓很敬重他，他的話剛落，小二便開始挨着桌子來收錢。沒錢或者對此事不感興趣的人都紛紛離去，但大多數人還是被提起了興趣，在幾人率先掏出銀兩後能拿出這個錢的人也都給了錢。那起哄者臉上一片黑一片紅，最後在托盤舉到他面前時他也不情不願地掏出了似乎是自己所有的家當。
這個熱鬧白靈自然要湊一下，她很爽快地就給了五十兩黃金，反正不是自己的錢，不心疼，顏敘這麽有錢不壓榨壓榨太對不起自己了。
最後茶樓裏就坐了零零碎碎的數十來人，那說書先生終于開了口。
“話說這唐門老堡主有三子，大兒子唐時，三兒子唐玉，至于這二兒子還在襁褓之時就不幸夭折，所以江湖中也無人知道他的名字。話說這唐時唐玉兩兄弟年紀輕輕便功夫了得，不過要說最突出的莫過于還是唐時的善毒與唐玉的善醫。”
“衆所周知，唐門以毒為名，而這唐時在當時配得一種至今無人能解的□□‘絕心’來，老堡主對這個大兒子喜愛有加，這接任的堡主之位自然是默認給大兒子唐時的，不過兄弟倆感情甚好，再加上唐玉本身就對功名利祿不感興趣，喜歡過閑雲野鶴的日子，常常四處漂泊施醫好善，所以并無心去争搶這堡主之位。”
“後來有一日，在已經過世的孫堂主繼任上一屆武林盟主的盛宴上，唐時以唐門下一任堡主的名義前往赴宴，在這宴席上他見到了同被邀請的朝廷的人——大公主司徒婧。這位公主容貌傾城，舉止投足之間都帶着一股飄飄的仙氣，再加上兩人交談過後，公主的談吐更是不凡。唐時便對司徒婧一見傾心，非她不娶，落花有意流水也有情，本是一段姻緣佳話，但奈何兩人身份特殊，一位是江湖中人，一位是朝廷貴族。”
“先不說皇家不同意，光是這老堡主也是第一個站出來否認這門親事。本來滿心抱負想要接任堡主的唐時竟為了此事宣言自己會放棄堡主之位，繼于自己的三弟，他只想與自己的心上人雙宿雙飛，大公主也願意脫離朝廷舍棄自己的身份地位，兩人本約着一同逃離去過隐居的生活，但是天不盡人意，有情人終難相守。”
“唐時武功高強，輕功更是一絕，兩人很快就離開了所有人的眼線，就在這途中，司徒婧卻突然開始口吐鮮血臉色發紫，大家知道她中的什麽毒麽？”說書先生沉吟了片刻，等大家的疑惑都達到沸點的時候才終于開了口，“不是別的毒，正是唐時自己配制江湖中卻無人能解的‘絕心’。”
臺下一片驚嘆聲，連白靈也倒吸了幾口涼氣。
“這是何等的殘忍，看着自己心愛的人死于自己制的毒下卻無能為力，最後司徒婧因無力乏天就這麽死在路上。後來唐時整個人也變得瘋癫，他得知自己的父親也就是老堡主曾經私下找過司徒婧，若是司徒婧要執意與他在一起，兩人日後定不會安生，唐時的抱負與才華也将埋沒，後來給了司徒婧一副□□，這副□□便是‘絕心’。”
“從這之後唐時便發誓自己再不碰毒，也割袖表示與唐門的決裂，之後便一個人漂泊江湖，至今是生是死也無人知曉。這堡主之位也不得不傳于唐玉，也就是今日的唐門堡主唐三。”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故事雖短但确實無人聽聞過，所以等那說書先生開始整理東西帶着書童離開的時候，也無人去攔阻他抱怨五十兩黃金花的不值得。
唐三就是曾經的唐玉？聽了這一番故事，白靈心裏波瀾起伏，又覺得現實殘酷，又感嘆真情難成，也驚訝世事難料。那唐時到底去哪裏了，隐姓埋名的他現在過得如何？而如今身為唐門主的唐三是否又會因為當下的身份境地苦惱呢？
離開茶樓，白靈腦中依舊回想着方才的故事，魂不守舍，直到身邊的人捏痛了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