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破罐破摔氣敗壞

先前給他們帶路的那個身姿豐滿氣質妖豔女子緩步走了過來,替顏敘斟滿了酒,“景公子。”

她吐詞中好像帶着媚骨,就連失神的白靈思緒一下子都被拉了回來,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被吸引注意力的白靈看向那個女子,見她整個人已經快倒在顏敘懷裏,若不是顏敘自己也懶懶散散地半卧着坐,她怕是早就倒進去了。

這場景白靈之前見着可能會暴跳如雷,但是她現在看在眼裏,只覺得心裏難受委屈。有人把她的心從身體裏撕扯出來後丢進了深不見底的寒潭裏,後來她索性就不去看,半垂着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地面。

那女子坐在顏敘的身旁,替他執起桌上的銀筷,将盤中的糕點分成小塊後夾起一塊喂到他嘴邊,“景公子生得好生俊朗,叫奴家看得移不開眼。”

就這麽酒過三巡,顏敘終于乏了,他站起身示意自己要離去,事情談妥寧玉也不阻攔,交待那女子将顏敘伺候好後白靈又随着他們出了大堂。

此時天色已黑,跟着顏敘一路到了寧玉安排的地方,那妖豔女子便随着顏敘進了屋子,見楚暮天流他們都在外面候着,白靈也在屋外就止住了步子,也候在門外沒有進去。

中午飯食清淡她沒有吃多少,如今已經過了晚膳時間,白靈只覺得腹中饑餓難耐。屋中時不時傳來女子的淺笑與柔言媚語,一字一句都好像刀子刻在白靈的心裏。

倏然間門被推開了,那妖豔女子走了出來,她看了眼楚暮天流他們,很是謙卑地行了一禮,之後看向白靈,打量了一下她髒兮兮又雙目無神的臉,又見她手上有血,大概是個不受歡迎的婢女,便對她說,“你去準備一下熱水,我等會服侍景公子沐浴。”

白靈把飄遠的心思拉回來,按理來說自己答應做顏敘的婢女,只有顏敘一人有資格使喚她,就連楚暮他們如今對自己都沒有呼來喚去過,她本來就看這個人不順眼了一晚上,現在卻被她命令。白靈雖然膽小怕死,但是她現在脖子上的腦袋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也輪不到來怕這個侍寝的女子。

她擡眼看了一眼她,并未動彈。

自來沒見過這樣不順服的婢女,但總歸是景公子的人,那女子又平聲喊了句,“你速去準備一下熱水。”語罷見白靈不動甚至都沒有正眼看自己一眼她有些惱怒,“你這個小婢,和你說話你聽不見嗎?”

“你是誰呀?”這是白靈這晚以來說得唯一一句話,剛開口她就發現自己聲音嘶啞。

“我是寧玉的貼身婢女蘇兒。”

“蘇兒?”白靈終于再次擡頭看她一眼,“蘇兒不是死了嗎?你是冒牌的?我見過蘇兒,她比你漂亮,你嫉妒她美貌在她死了後所以頂替她名字?”

“你!”見白靈如此放肆,蘇兒氣急敗壞作勢伸手就要掌嘴,舉起的手卻被人攔下,“楚暮?”

這個婢女是誰,還打不得了麽,連楚暮也要攔她?

“這是公子的人。”楚暮冷言交待了一句後松開了她的手。

一句話讓蘇兒燃起的怒火熄滅了,景公子喜怒無常,自己打了他的婢女,他有可能不聞不問,也有可能立刻殺了自己。她不敢打這個賭,便收回舉起的手,“不管你是誰,去燒水過來。”

這個女人真是聒噪,白靈依舊不動,突然房門被打開了,顏敘走出門來,“在吵鬧什麽?”

“景公子。”蘇兒立刻收起了自己怒意,溫順地走到他身邊,“奴家本想吩咐這個婢女去準備熱水來伺候公子沐浴,但是她卻——”

白靈依舊一副目光無神的表情,感覺到顏敘看向她,她捏緊了雙手。

“你去把熱水準備來。”他終于開了口。

白靈感覺胸口有一股氣終于被人抽去,現在整個人空蕩蕩的,肺腑間沒有任何東西,也産生不了絲毫的感情。她應了一聲後轉身離去,她走得極為僵硬,或者是因為剛剛站的太久所以發麻,她走的每一步都好像沒有踩實。

終于她走到了後房,後房沒人認識她,各有各的主子,于是她便開始自己點火燒水。好在這些天與王大伯學了些燒柴的技巧,她很快便将竈臺點好,又找來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着。

竈臺內星火缥缈,映在她的臉上終于讓她感覺到一絲暖意。

她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那個人,不是不願想,而是不敢想。那個人住在她自己掩埋的一個小角落,此刻卻突然鑽了出來,惹得她雙眼濕潤,竈中的星火也變得模糊。

她突然覺得自己過得荒唐,她自己過得荒唐,卻假裝一切都是美好的。想到這裏白靈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原本蹲在竈臺旁的她一下子連蹲着的力氣都沒有了,索性就一屁股坐了下去。這一坐下去,好像整個人都得到了釋放,眼中的眼淚本只是在眼中打轉,此刻卻變成大滴大滴地從眼裏滾落下來,沾染到臉上,很快又被竈中傳出的映在臉上的火蒸發。

就這麽坐在竈臺前不知哭了多久,突然有人走到她身後,白靈慌張看去,見楚暮正看着她。

“水燒好了就端去吧,公子等久了會生氣的。”

沒想到會被人發現自己躲在這裏,白靈連忙站起身拍拍自己屁股後面的草木灰,擦了擦自己的臉應聲道,“好。”

楚暮只說了一句就離開了,他雖然沒有多言,但白靈卻覺得冰涼的心裏好受了一點。楚暮雖然沒有替她做些什麽,但總歸一直在幫她。她從桶裏舀了瓢水洗了把臉後将熱水打開後提着桶就朝客房裏走去,因為虎口受傷,所以提着一桶水每走一步都會傳來疼痛,白靈咬着牙提着水一路進了屋子,方進屋子就看見蘇兒正在為顏敘獻舞,她外面的衣衫已褪,如今穿的甚少,露出豐滿誘人的身體來,欲遮還掩,好不魅惑。

見白靈進來,她停下舞指了指一旁的浴池,“你怎麽燒了這麽久才燒了一桶,叫景公子等急了怎麽辦?”

大概是顏敘剛才也順着她吩咐自己去燒水,她此時更加認定白靈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婢,說起話來更加的欺侮人。白靈餘光看着座上的人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任由別人這樣責罵她。

大概真的沒有情感了,也就只有她還念着舊情,也對,她現在還奢望什麽呢?就這樣留在他身邊恐怕也逃不走,下半輩子也不好受,還不如惹怒他,被他一掌拍死算了,想她白靈這一輩子還真沒被人這樣欺侮過。這麽一想她真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白靈将桶裏的水倒進偌大的浴池,随後輕蔑地看向她,“我燒水快慢輪得到你在這裏說我,你要是嫌慢自己去燒啊,在這裏像個烏鴉一樣叽叽喳喳的煩不煩。”

“放肆!”白靈的話讓蘇兒惱羞成怒,她上前兩步想要去教訓她,又想着景公子還是身後坐着,便忍下了,“這裏是你說話的地方嗎?”

“是不是我說話的地方我不知道,這是我家公子的客房,反正是輪不到你在這裏對我大呼小叫!說我放肆,你擅自吩咐景公子的人,你才是成何體統!”反正已經破罐子破摔,白靈說話越來越上頭,就差上去揍她一頓。

蘇兒明顯被白靈氣到,她指着白靈,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你你你!”

“我怎麽了?我做事坦蕩,行得正坐得直,哪像你,天天就知道脫衣跳舞魅惑男人,你以為自己長得好看麽,對我家公子而言,你連那雲絡的一根手指頭都不及,真當自己的青樓花旦了。你們家公子想用美人計,也要找個上檔次的人來,怎麽找了你這種人。”

“還沒見過你這種無理的小婢!”蘇兒終于忍不住了,高高地揚起手就要扇下去。

白靈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麽可能任由別人打她耳光,她正要去擋,忽然房中人開了口,“你叫什麽名字?”

這是在問誰?白靈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見蘇兒很快就收回手再次溫順的回到顏敘身邊,她行了一個禮,“回公子,奴家叫蘇兒。”

這都被別人伺候一晚上,馬上就要沐浴上床雲雨了,居然還不知別人的名字……

“素來聽聞寧玉身邊的人規矩很多,從不敢多言一句,生怕丢了腦袋,怎麽到我這裏來了,就不一樣了呢?”

他說的平淡,蘇兒卻滿臉驚恐地跪倒在地上,瑟瑟發抖,“還請景公子恕罪,蘇兒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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