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失心之語瘋癫人
顏敘并未回她,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白靈身上,他突然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她面前,眼神冷冽,“怎麽?你想激怒我,然後讓我殺了你?”
一下子就被拆穿心思的白靈心中一梗,但很快她就把自己的退縮塞進肚子裏,強迫自己去直視他,“我本就是這個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你要是不樂意,大可罰我或者了結我的性命,你現在是我的主子,有權利對我做任何事情。”
“呵,”他笑了,那個笑容像是染了墨黑的血,讓人害怕,他伸手撫上她的臉,又輕輕地朝下移去放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輕言問道,“你以為我會舍不得殺了你?”
又是這樣的話,就算是對她沒有感情,卻總要用這樣無情的話來一遍又一遍地刺傷她,處在這樣的境地,好像跌入了不見底的深淵,讓她連呼吸都費力,這樣的話,倒還真不如死了算了,白靈長吸一口氣朝前進了一步,将整個脖子都貼近他的手心,“你殺吧,沒有你舍不得的東西。”
“穆百靈!”她這般的語氣好像終于将他掩埋在心裏的怒火點燃,他大吼一聲,眼中帶着殺意,又帶着癫狂的憤怒,“你以為我不敢嗎?”
脖間的雙手突然使勁,白靈呼吸一促,她條件反射地想去抓住他握住自己脖子的手,但是又好像想到什麽,最後松松地垂了下去。自己的這個小動作被他看在眼裏,好像再次激怒了他,力道越發加重,呼吸完全被束縛。漸漸地白靈覺得兩眼發黑,意識漸漸模糊,但驀然間她整個人就被丢在了地上。
就在整個人摔在地上的時候她喉間一梗,一大口空氣湧進肺部,她喘着粗氣,眼前的景象又慢慢恢複。
“哈哈哈哈哈!”眼前的人忽然狂笑起來,他轉身将桌上的東西盡數掃到地上,“滾,都給我滾!”
蘇兒從未見過這樣的景公子,心裏也意識到那個婢女不是一般人,現在景公子情緒失控,再在這裏待下去恐怕眨眼會沒了命,她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跑出房去。
剛剛呼吸被束,心髒開始在胸中劇烈地跳動,白靈在地上掙紮了幾下,最後也勉強起身,想要離開房間。但是剛走幾步身後好像有巨大的吸力,她整個人向後傾去,還未看清,她的手腕被人狠狠地捏住,最後被用力一甩,她便栽在了床上。
“你要做什麽!”她驚慌地喊了一聲,但很快胸前的衣襟就被撕開,她尖叫一聲想要掙紮,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她便扭頭就要去咬,頭又被重重地按下去。
“你瘋了!”
她喊了一聲,那人卻突然俯身含住她的唇,她借勢咬下去,唇齒間立刻溢出濃濃的血腥味,她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最後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氣終于将他推開,她立刻從床上彈坐起來,甩手就打在他的臉上。
恐懼慌張與難以置信讓她劇烈地喘着粗氣,她意識到再不離開可能會發生更可怕的事情,趁他被打後失神的那一剎那立刻跳下床去,想要奪門而出,但是很快就被攔了下來,她再快也不會快過他,她的手腕再次被捏住,她想要掙開,但根本做不到。
“你要嫁給他?”他低聲怒吼,“你剛從我身邊離開就要嫁給他?”
“我為何不能嫁給他,我從小就許配給他了!”
“我不許!”
“你憑什麽不許!”白靈怒目看向他,“你除了會傷害我珍惜的東西外,你什麽都不會,這樣的你憑什麽要限制我的自由!”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你殺啊!”白靈不再掙紮,她放大了聲音,好像想将自己憋在心裏許久的東西都傾瀉出來,“你除了會殺人還會做什麽,你想殺就殺,不過是一掌的事情,為什麽要折磨我?你殺過那麽多人,我在你眼裏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螞蟻,你只要随随便便一踩就死了。對你而言我就像個物品,你想要就要,不要了也不許別人要,你要的時候我只要被誰碰了一下你就要将他們都殺了。你知道我現在最後悔什麽嗎,我最後悔那日我離家出走遇見了你,遇見你後我的生活變成了一團糟,我身邊的人包括我自己都好像活在牢籠裏,被你監視被你威脅着!我恨你,恨透你了!”
她喊出了一切,喊到腦中缺氧一片空白,說到最後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但是她想說,她覺得自己已經憋屈太久了,她在與他的感情中太被動了,她愛他,但是她又不敢愛他,如今卻被留在他身邊被他折磨,這樣的感情她要了還有什麽意義。等一切都說完,她感覺身體好些被誰抽幹了力氣,原本被束縛的手腕也被松開,她抹抹自己的臉,發現不知何時上面已經布滿了淚水,最後她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匆忙又用力地推開他最後跑出房去。
她跑出庭院,又不知跑了多久,跑到雙腿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跑到好像整個人都要死去的時候她終于停了下來,最後蹲在地上,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對穆言的擔心,對王大伯的愧疚,對顏敘的愛恨,今天所受的侮辱好像一下子都被倒了出來,讓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也不知哭了多久,眼中好像再沒有眼淚,她筋疲力竭地癱坐在地上,感覺身子好像受了重創,身心俱疲。
夜風涼涼地打在她的臉上,她的意識終于清晰了一點,也後知後覺自己說了多麽可怕的話,現在該怎麽辦,她根本沒辦法面對他,他大概也不需要自己面對他,現在只想把她解決了吧。
她看看四周,發現自己好像跑到一個很偏僻的後院,院中沒有燈火更沒有人,忽然她看見不遠處閃着一點微弱的光,那光紅彤彤的甚是好看,也離自己越來越近,等隔得近了些才勉強看清楚是個人提着一盞燈籠,那人慢慢地朝自己走過來,漸漸近了,也讓她移不開眼睛,最後他蹲在她面前。
“夜裏涼,回屋裏去吧。”
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好像今夜的一切都是一場鬧劇,那個人又變回了懶散孤傲的模樣,臉上除了自己留下的掌印外依舊如故,他開了口,語氣溫和,就像自己最初與他相處時的景象。
白靈沒有動,她呆呆地看着他,腹裏好像沒有任何的話語需要她去講,她現在只想看着他。
最後他伸出手将她整個人都拉入懷中最後将她帶起,白靈雙腳發麻,一時間站不穩又歪下去,他再次将她扶住,最後幹脆将燈籠丢在地上,将她橫抱而起,朝客房走去。
他走得緩慢,行至客房門口,他看了眼楚暮,“去拿些藥來,順便讓人送些晚膳。”
“是。”
藥?什麽藥。白靈還來不及細想,她就被抱進了屋子,最後被擱置在床榻上。剛坐下不過眨眼的功夫楚暮就推門進來,将藥遞給他,還帶着一塊已經浸濕的方巾。
顏敘接過方巾,輕輕地替她把手上的灰和血跡擦掉,最後又替她撕裂的虎口敷了一層冰涼但很快就止疼的膏藥。
他是那樣的認真,在寂靜中絕口不再提其他的事情。最後他将膏藥收起站起身來,白靈看向他,與他雙目對視着,心中湧出很多情緒來,她想說些什麽,但是感覺此時說什麽都是無濟于事,最後她什麽也沒說,時間靜止又寂寥。
最後是開門聲打破了沉默,幾個丫鬟端了幾碟菜進來,一一擺在桌上後再次離去。
菜香味傳到鼻中,白靈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一晚上沒有吃東西,腹中饑餓難耐。
“餓了吧,去吃點東西。”
他到底怎麽了?剛剛明明那樣癫狂,怎麽現在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白靈完全看不透他,但是她現在又能做什麽呢?詢問他嗎?不,她現在完全不想再與他說話,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怕自己再說出那樣傷人的話。
是啊,愛是自私的,她的愛也是自私的,她又有什麽資格去恨他讨厭他呢,該被讨厭的應該是自己吧。
白靈站起身走到桌子旁坐下,端起碗開始小口小口地吃東西,顏敘也坐到她的身旁,替她倒了杯茶,就這麽陪着她。
“用過晚膳後洗個澡就歇息吧。”
那你呢?白靈在心裏問,但她始終低頭朝嘴裏喂着東西,沒有言語。
一陣寂靜後身邊的人站起身,也沒留下什麽話,推門就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往存稿箱裏放的時候看見“扭頭就去咬”,就想起我家貓了~全文存稿喲,每日更新,大家走過路過記得留個爪,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