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探訪唐門知舊事

從接觸慕容開始白靈就覺得此人帶着一股漂泊之味，至于他那些處處留情花街柳巷的行為似乎也是由此衍生。從未有人生來喜歡如他這般無所依托的漂泊，總是經歷了一些什麽，看淡一切後才行如此般。

此趟去唐門白靈本想讓丁香也留下，多少也能與留在重樓的慕容接觸接觸，但丁香竟親自向顏敘請命要一同前往。相反白靈一直認為和唐三有些情緣的雲絡這次居然沒有來。

莫不是自己錯點了鴛鴦譜？可是她再眼瞎也不至于兩對都看錯了呀！

“你最近腦袋瓜可真是閑不住，又要想如何扳倒十二連環塢，又要想如何牽線。”見白靈又開始支着下巴皺眉想事情，顏敘打趣道。

白靈放下胳膊看向他，“慕容如何我倒無所謂，只是見不得悶葫蘆丁香有情說不出，那多難受呀。”她向來是有什麽說什麽想什麽做什麽的性子，那兩個人明顯對對方都有些不同，卻又沒有下一步的進展，能不急嘛！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恐怕現在你比他們看得真切。”

重樓與唐門在江湖中本屬對立面，為了不給雙方帶來麻煩，所以此次拜訪是悄悄去的。到了臨近唐朝的城楚暮他們便留了下來，只白靈與顏敘兩人換好了衣服，準備夜裏偷偷去尋唐三。

雖然很好奇為何顏敘知道唐門的內部構造，知道唐三住在哪間屋子，但等到了唐門之下白靈才把那些疑問抛之腦後。早就聽聞唐門位于高聳山巅之上，本以為是和象山主峰差不多的高度，但眼見着了才發現自己遠遠低估了唐門。

“怪不得那日唐三一路輕功上的象山主峰還臉不紅氣不喘，我真懷疑這山頂上的樓是如何建成的。”

“唐門的人輕功都很高，而且以敏捷著稱，不過不要忘了，唐門擅長暗器暗道，其實這山內是有密道的，但是裏面層層看守，所以我們直接從崖邊上去。”

聽了顏敘的解釋白靈有些腿軟，這一趟上去怕是氣都斷了一半。

“其實你近來勤練功，要上去不是難事。”

“那行吧，我試一下。”白靈撸了撸袖子就準備朝前沖，但還沒跨兩步就被顏敘攔了下來，“你幹嘛？”

“夜深露重，還是為夫抱娘子上去吧。”

雖然兩人都隐在黑夜裏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是那句話中浸着的溫柔讓白靈一下子就軟了心，已經在腦中勾勒出他藏着萬千星辰般明亮的眼。

“那行吧，上次在象山主峰可是我背的你，這次你還回來也是應該的。”

“你背我一次，我背你一生。”

白靈整個人被橫抱而起，顏敘柔情的話讓她控制不住地勾起嘴角，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她把頭靠在他身前，嘴裏卻口是心非，“別矯情了，快走吧，以後可有你背的抱的呢。”

“是，為夫遵命。”

話音剛落兩個人便好似鶴展了翅，迅速又穩當地朝上飛去。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兩人已經行過山崖處來到了唐門，顏敘一刻沒停，在屋頂悄然前躍，很快就來到唐三的住處。

白靈順着屋頂的瓦縫窺去，只見唐三正優哉游哉地半卧在榻上，身邊擺着一個果盆，盆裏裝了滿滿的柿餅，他仰着腦袋磕着眼，一手半刻不歇朝口裏喂着柿餅。

白靈的臉立刻像苦瓜一般皺了起來，滿臉嫌棄，這唐三，怎麽每次看着都像個智障兒童呢。

也是出了奇，就在白靈想到“智障兒童”這個形容的那一瞬間，唐三忽然睜開了眼，目光瞬間移到了瓦縫處與白靈對視着。

“頂上何人，怎麽不下來說話。”唐三放下手中的柿餅坐起身，打開了一側的門。

很明顯是邀他們進屋談，白靈與顏敘悄悄下了屋頂，發現這屋子四周果然沒有人受着，便直接進了屋。

“白靈！”見了白靈唐三立刻喜上眉俏，但他的視線立刻被白靈身後的顏敘吸引，“怎麽是你？”

“你認識他？”今日的顏敘沒有易容，就是那日在象山頂峰時的模樣，但很明顯唐三看他的神情是知道他是重樓景公子的。

“雲絡呢？”可見唐三看見顏敘的驚訝不是因為景公子來了唐門，而是感覺雲絡會跟着一起來。

看着唐三立刻小跑到門外四處張望，白靈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雲絡她沒來。”

“為什麽不來！”他激動地反駁，“我這麽敞着門就是盼着她來！”

上次在她面前唐三對雲絡也只能說是狗腿，但如今看來已經算是思念成狂的模樣了，可惜雲絡這次特意請命沒有來唐門，若是唐三知道了怕是有要失落一下了。

但唐三做事的誇張程度遠遠超出了白靈的想象，唐三頓了一下後就差痛哭流涕，他滿臉苦惱，“雲絡她居然不來見我，我明日不吃飯了。”

“你為何明日不吃飯？”

“相思之苦，你不懂。”唐三捂着面搖了搖手。

“那行吧，我回去了替你轉告她，因為她沒有來唐門，你有一日沒有進食。”

“那就多謝了。話說你們怎麽過來了，有事情找我？”

“是的，大事。”

三人坐下後唐三又給他們分了自己盆裏的柿餅，聽白靈細細說了此次來意之後他正了正神。

“你們要鏟除十二連環塢？這可不是什麽好辦的事情，十二連環塢在江湖中風氣一向不好，之前不少名門正派去讨伐他，但都以失敗告終。”

“所以需要你的幫助。”

“唐門确實有适合的暗器，那暗器沾水不壞，适合在水上運作，威力不比十二連環塢的彈藥差。”他站起身，“既然是要除這為非作歹的門派，小白靈你也開了口，我自然不會不給。你們在此等候片刻切記不要外出，我現在去取來。”

唐三的爽快讓白靈心情大好，唐三出去後她坐着啃了啃柿餅後坐不住了，便起身在屋內轉了轉，打量着屋內的陳設。忽然她的視線被牆上的一幅畫吸引，讓她不覺駐足看了良久。

“這畫上可是唐老莊主與唐時唐玉？我認得這個人是唐三，”她指了指老莊主左邊的那位，但目光一直停留在右邊那人的臉上，“可是這個人……顏敘，是不是我眼瞎了看錯了，右邊這個人怎麽越看越像慕容啊。”

難得顏敘沒有直接回答，但顏敘的不作答也更加堅定了白靈的想法。

慕容真的是唐門的長子唐時？如果真的是這樣确實可以解釋顏敘為何對唐門內部構造如此了解，也可以解釋那日提及唐門時慕容的神色變化。只是她實在想不通，之前在說書先生那裏聽來的，唐時本是一專情之人，但慕容那雙桃花眼裏盡是多情且戲谑，完全和她之前在腦中勾勒的形象沾不上邊。而且慕容的醫術了得，可她記得唐三本來才是善醫的，唐時是善毒的。

“東西拿來了。”在白靈腦中混沌的時候唐三進了屋，他手裏拿着一顆石子般的東西放在桌上，又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這個是制作方法，這個是成品，至于具體如何做，還需要你們回去琢磨一下。”見白靈正站在畫像前唐三上前幾步，“你怎麽看這畫看得如此用心？”

“這畫中是？”

“我父親和我兄長，不過父親已逝，兄長如今也不在唐門。”

“那你知道他在哪嗎？”白靈問道，她悄悄看了眼一直坐在桌前的顏敘的神情，見他沒有任何的反應。

“不知道。”談到這個事情唐三臉上有些失落，“他很早就離開唐門不知所蹤，不過他武功高強，應該在江湖中也過得不錯吧，多少沒人敢欺負他。”

聽了唐三的話白靈更加堅信慕容就是唐時，只是他是如何與顏敘認識的，他一直在幫重樓做事，但是也不依靠重樓，無所居處，顏敘應該知道他的身份，但唐時以慕容公子的身份在江湖游蕩的事情卻沒有一個人透露出去。

今日見唐三的反應，很明顯他非常關心自己兄長的去處與安危，只是顏敘不說，慕容不說，自己也不必說了。

“好歹唐門的人，如今過得應該也是逍遙自在，每個人的追求不同，自由潇灑也是一種活法。”她對唐三說道。

“确實是這樣，有時候我還挺羨慕他。”

一人為舊情所傷，不能面對新的感情；一人困于身份，難以與心念之人朝夕相見。或許現實就是這樣，有許多的身不由己吧。白靈瞧了眼顏敘，忽然心裏一軟。或許她已經算是幸運的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