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暗中勾結浮水面

白靈根骨不差，只是如那日白靈對楊二莊主所說，穆燕成受她生父白容所托之時就決定讓這個孩子不牽扯江湖恩怨。一直到白靈十二歲，穆燕成只想着将她嫁于自己的長子穆言，只是天不遂人願，穆府遭人暗算，幾乎滅門，只留下不足十幾人，從那之後一切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多年後的今日，穆府在穆言的管理下依舊強盛于江湖，只是江湖動蕩，她再不能與這些動蕩置身事外。

再妥善的保護與安置都不能全然保全一人，大概也是意識到這點，所以每次與她練武之時顏敘言語中總會帶着一些讓她難以違抗的要求。

十二連環塢在江湖中數十年屹立不倒，縱然有心想根除他，但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秉着能不損人就不損人的原則，在白靈習武這段時間一直有人在外探訪暗察，企圖找出能讓十二連環塢與流雲山莊致命的弱點。

“你所寫的那套劍法以柔為主，柔雖溫，但足以克鋼，過起招來以迅捷和善變取勝。”顏敘說罷，只見寒光一閃，劍尖半挑，方才還站立的人已經舞弄起劍來。那柄毫無生氣的劍在他的手裏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好像被注入了生命，在停頓之時竟發出顫抖的嗚咽聲。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那舞劍的身影一下子叫白靈看呆了去。她癡癡地站在一旁，握着劍的手無力地垂在一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着顏敘。

“記住了麽？”

“嗯？”一套劍法已完白靈卻沒回過神來，她漫不經心地回了個字，擡頭時發現顏敘正看着自己，她連忙心虛地加重了語氣，“嗯！”

“你試一遍。”

白靈走上前兩步，慶幸自己之前練過幾日這套劍法，多少記得幾招，不然等會顏敘發現自己只顧着垂涎美色一招也沒用心去記就完蛋了。她在原地躊躇了片刻後執起劍，正要朝前刺去，顏敘卻上前阻止了她。

“你握劍的手腕無力，”他捏住她的手腕，只是輕輕朝偏處使了下力，惹得白靈手腕一下子發麻，手中的劍也順勢掉了下去，顏敘敏捷地伸手接住，“你看，若是有人拿石子打一下你的穴道，你的武器就沒有了。你內力不足，要是再沒有武器，更是身處險境。”

他語氣輕柔，沒有一絲責備之意，絕美的側顏緊挨着白靈，引得她一直忍不住去看，看他仿佛承着水的雙眼，看他長長的睫毛。那毫無挑剔的臉上隐着寵溺，只是餘光看上半眼也能讓她失了魂。

平日裏顏敘與自己在一起，要麽是一副對外懶懶散散冷漠的樣子，要麽就如小白蓮般黏人，鮮少會有這般認真的模樣。只是這認真的模樣，真的很迷人，總是害她走神。

“娘子若是繼續這樣看着為夫，怕是今日的功只能回房中練了。”

貌似漫不經心的淡淡一句話惹得白靈一下子紅了耳根，故作掩藏地放大了聲音，“咳，你教你的便是了，我自然會學得其中訣竅！”

“啧，看來我每次來的都不是時候，”折扇敲打手心的聲音，白靈慌忙回頭去看，只見慕容大搖大擺地走過來，一臉暧昧地看着他們，“只不過練個劍，卻弄出落花流水你侬我侬之感，着實佩服。”

雖然被白靈一路瞪着，但慕容依舊不為所動地潇灑公子般走上前去，“人肉情報回來了，好歹你們也應該迎接我一下。”

“情報？”

“之前聽聞他游玩之地離江北甚近，就托他去談了下十二連環塢在江北的勢力。”顏敘解釋道。

“是啊，擾了我游玩的興致，說吧，你要怎麽報答我。”

三人移至屋內，婢女又上了茶水點心，幾人剛坐下不多久，楚暮與丁香一同進了屋，默默候在一邊。白靈機靈地發現平日裏見不到面的丁香只要慕容出現了，就總能見着她，但慕容雖然嬉皮笑臉大大咧咧，但始終對丁香沒有很明顯的表示。至于丁香那悶悶的性格，更不用說了。

既然這樣的話，趁着慕容在府內，她來撮合撮合豈不是美了一樁妙事？

“這十二連環塢其實也沒什麽本事，無非是做海上生意，一旦上了陸地老喜歡惹惹事情，”慕容直接開了口，“只是最近新興起但是一直查不到馬腳的洛門讓江湖人心惶惶，對此流雲山莊那老頭子估計坐不住了，這趟還真讓我查出了一點東西。”

“查出了什麽？”

“江湖和朝廷向來你不惹我我不惹你，一旦聯手，也算是江湖大忌。”他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顏敘的表情，“看來你早有線索和猜想？你看小百靈鳥已經滿臉疑惑了，你倒是一點也不驚訝。”

“別磨磨唧唧的，快說！”白靈急道。

“其實在江北我沒有查到什麽，十二連環塢與流雲山莊聯手早就是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從江北一路回來經過江寧的時候，我發現在江寧有官員私收暗稅之事，”他喝了口茶，“離皇宮越遠，這樣的事情越多，其實不足挂齒，但我卻發現私收暗稅的去處竟然不只是朝廷，他們居然借用了十二連環塢在海上稱霸的地位，也暗繳了海上生意人的稅”

“十二連環塢與朝廷聯手？”白靈驚訝道，“不，是流雲山莊和朝廷聯手？”

“正是如此，”慕容認可道，“因為對這個事情好奇，我又在江寧留了幾日，聽聞前不久二皇子到江寧避暑，暑熱剛過，四皇子就秘密來了江寧，此地無銀三百兩，果然四皇子與那楊老頭暗中勾結。”

“流雲山莊一向以仁義為稱，上次去那邊見楊莊主也算是和藹可親，沒想到都是僞裝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白靈不禁感嘆。

“就是因為他們想保持住自己名門正派的作風，所以明面上的事情都是交由十二連環塢來做，裏外勾結，又牽扯朝廷，野心之大，讓人咋舌。而且那四皇子私下征兵買馬，恐怕一直觊觎太子之位。”

“估計他們商量着，你管朝廷，我掌江湖，”白靈直言，“只是真到了那時，他們兩人自己也要鬥起來。”

“為名而來，因利而散。”顏敘懶懶地接過話，他一臉平靜，好像這些事情早就想過了一般，絲毫不驚訝，“太多了。”

“對了！”好像想到什麽，白靈忽然一驚，“你剛剛說先前二皇子來江寧避暑？”

二皇子？莫不是曲項？

“你認識二皇子嗎？他如今是聖上最鐘意的太子子選，四皇子也觊觎皇位，所以他們也算是敵人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況且她與曲項多少也算是有些交情，這件事情曲項若是願意，到時候一起聯手把江寧的暗稅來源鏟除，江寧可謂富貴之地，此處斷失了經濟來源，流雲山莊必定受創。白靈心裏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

“你們準備先對十二連環塢下手？”慕容搖了搖手中的折扇，一副大少爺公子哥模樣。

“準備先去唐門借些寶貝，再去江寧。”

“你們要去唐門？”提及這兩個字的時候慕容玩世不恭的神色凝固了一秒，但很快就恢複正常，“那可是個好地方。”

“怎麽，你也想去？”

“我去那裏做什麽，”他站起身朝門外走去，“去哪裏都是緣分，至于這唐門，還真是無緣無分，不去也罷。”

不知是不是白靈看錯了，慕容出去的時候，竟從丁香的面上看見一絲落寞，但眨眼間的功夫就不見了。不過也能理解，慕容離開這麽久，回來一趟連半句話也沒與丁香說，姑娘心裏肯定會不高興。

日子過得極快，去唐門的日程也定在三日後，除了陪自己習武外，顏敘平日裏都很忙，楚暮雲絡他們也不常見人影，似乎都在做準備。

近來發生的那些事情也都在白靈心裏慢慢紮了根，不再浮在面上讓她心神慌亂，她深知自己要去做一次大事，與往常不同，總覺得心裏越發有底，好像什麽也不怕了。

“聽說你近幾日總是想辦法讓丁香與慕容接觸？”一直坐在身邊看着書卷的顏敘忽然輕聲問道。

“你怎麽知道！”好像心裏的小九九被發現，白靈很不好意思地說，“對啊，你說那慕容也是奇怪，上次來重樓還和丁香打趣，這次倒一句話也不說，他們是不是鬧矛盾了？”

“心裏有節，節未解，很多東西都說不清楚。”

“什麽節？慕容他難道心裏已經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