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相殘殺

無盡的黑暗籠罩着殘破的大地,沒有一絲光明,沒有一絲溫暖,一切都成為了歷史,在這片地域生靈全部毀滅!

曾經生機勃勃,物産豐饒的沃土,已經化為了一片死地!

一切都源于一場神魔大戰!

此刻,無盡的死氣在這片大地上翻湧。

沒有一絲光亮,無比死寂的大地!

無盡的黑暗籠罩十方,陰冷的氣息在彌漫,過往的一切都成為了歷史,那青碧翠綠的神山,那花香陣陣的仙谷,那金光燦燦的成熟麥田……一切都消失毀滅了,留下的只是破碎的山脈,充滿大裂縫的平原……以及遍地的雪白骸骨,這裏只是一片死域!

沒有一絲的生命波動,沒有任何生靈存在,只有無盡黑暗與冰冷。

歲月在流淌,死寂的黑暗大地,沒有任何的起色,沒有任何的改變。

無盡的歲月過去後,神魔大戰已經成為了遙遠的歷史,人們在提到這次慘烈的大戰時,總不會忘記加上「上古」兩個字。

而這片冰冷黑暗的死域,則成為了永遠的禁地,無論是尋常人,還是實力高深的修者,都遠遠繞之行走,絕不會靠近一步。

歲月依然在緩緩流逝,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麽久遠的歲月,殘破的大地上刮起陣陣可怕的風暴,陰冷的罡風能夠吹毀殘破巨山!

這片神魔古戰場,占地極為遼闊,其中光人類大城,就毀了不下五座。

猛烈的罡風,自一片廢墟上吹過,巨石飛射,狂沙漫天,更有數不清的白骨,夾雜在陰冷的風中……

到罡風止住時,廢墟快被掃平了,這座廢墟城市中央部分,本應是一座宏偉殿宇的所在,此刻只剩下了地基,一口水晶棺露出晶瑩的一角,重見于暗黑大地之上。

裏面冰封着一個男子……

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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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劇烈的震動起來,天與地好像瞬間颠倒了無數遍似的,塵土彌漫,天地之間蒙上了灰蒙蒙的色彩,再也分不出哪個是天,哪個是地。

一眼看不到盡頭的裂縫在一種可怕的聲音中出現,好像一只無形的大手抓住了大地的兩頭用力的撕扯着。

先前肆虐的罡風似乎已經失去了威力,竟無法改變裂縫中噴湧而出的紅色氣息的上升軌跡。

片刻間,紅色的氣息氤氲而上,連接于天地之間,乍一看,朦朦胧胧的一片紅色,仿佛是天神拉上的一面面紅色紗簾。

東方。

高萬仞,峰尖擎天的天梯峰上,一個衣着華麗,胡子雪白,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人屹立在峰頂,強勁的山風甚至都不能吹動他的衣襟,他瞪着眼睛,神情緊張而又興奮的眺望着那紅蒙蒙的古戰場方向,不時的換着雙手來撫摸他的胡子,好像這樣能緩解他的緊張似的,若沒這樣的動作,還真難以看出,他只有七根手指,左手五指上分別佩帶着赤、橙、黃、綠、青五色指環。

只有兩根指頭的右手和左手卻截然不同,完全不像是一個人身體上所生出的,那兩根幹柴般枯瘦黝黑,又如鷹爪般鋒利的手指會令人油然生出一股寒意。

在他身後,站立着兩個青年人,一男一女,看起來最多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男的俊朗,女的妩媚,相比于老者來說,他們的衣服要厚重多了,淩厲的山峰吹亂他們的長發,衣襟獵獵作響。

「這藏寶圖居然是真的,不虧我尋找十年啊!」

怪異老人滿臉的欣慰,喃喃說道。

「老師,這真的是神魔大戰的古戰場麽?」

年輕的妩媚女子看了看手中一張陳舊的羊皮卷後,好奇的問道。

「世間真的有神魔?」

她身邊的年輕男子自言自語似的嘟囔着。

「自然有神魔……自然有神魔……傳說是真的,神魔古戰場……幾萬年前的神魔戰場,除了神魔之外,還有誰可以在死了幾萬年之後還殘存足以翻天覆地的能量?」

老人的神色漸漸的興奮起來。

說完,老人身形已動,五指上的五色指環綻放出耀眼的五色光暈,在光暈的包裹下,整個人如同鬼魅般閃射而去,留下一道炫目的殘影。

「老師!」

年輕男子急聲叫道。

「還不快和我一起來,還愣着幹什麽!」

老人的聲音遠遠傳來,很快消失在山風呼嘯之中。

「那些紅色的氣體是什麽?」

年輕男子有些緊張的看着身邊的女人問道。

「你沒看藏寶圖麽?上面有注解的,每年七月十五鬼門開的那一天,魔氣将會在陰氣滋潤下湧動,而封印着魔氣的天神能量将會壓制魔氣,造成翻天覆地之勢将會産生異兆,估計這紅色氣體就是異兆吧……學長,還不快走麽?那我先去了……」

妩媚女子咯咯一笑,雙腿一彈,如同飛鳥似的在峰頂滑翔而去。

年輕男子雖然面存疑惑,但卻沒有多想,稍稍遲疑一下之後,大喊一聲:「學妹,等我!」

說完,緊随而去。

三條人影一前一後的在茫茫黑色荒漠之上奔馳,天梯峰雖然離古戰場很遠,但是在在他們這樣難以置信的速度之下,這麽遠的距離實在算不得什麽,只消片刻,當先在五彩光暈包裹下的老人已然抵達神魔古戰場的邊緣,毫不遲疑的穿過了一道道紅色屏障,沒有任何阻礙的向宮殿遺址奔馳而去。

人總是這樣,對于任何一件事情,之前即便是抱着一些疑惑,但是當這件事情獲得驗證之後,哪怕只有一半是正确的,但也不會多想的相信另一半,即便那另一半還沒有驗證……

年輕男女在後面用盡全力的追着老人的步伐,他們并沒有發現,當他們沖破紅色氣體屏障之後,那濃郁的紅色稍稍的變淡了一些,好像有一部分在他們奔走之間進入了他們的身體。

老人站在宮殿遺址之上,矗立在露出一角的水晶棺旁邊,注視着水晶棺中身穿黑衣,如同沉睡的男子,就這樣靜靜的站着,像是一截毫無生機的木頭。

「老師,您在看什麽?」

妩媚女子當先到達老師的身邊,看着老人的樣子,好奇的問道。

老人動都沒動,更沒有任何回答,看樣子好像他根本就沒有聽到妩媚女人的話似的。

随後,年輕男子也趕到了老人的身邊,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妩媚女子,小聲問道:「老師怎麽了?」

妩媚女子搖了搖頭,再次叫道:「老師……」

說着,輕輕推了推老人的胳膊。

老人徐徐的轉過身來……

啊!

妩媚女子和青年男人一起驚呼一聲,身體本能的向後暴退。

他們的神色驚駭之極,瞪大眼睛,眼珠都好像随時可以在眼眶蹦出來似的。

他們所熟悉的老師,此時面色血紅,甚至眼中都蒙上了一抹紅色,先前還能分出眼白和眼珠,轉瞬之間,整個眼睛都已經變成了紅色,原本白胖的臉此時迅速的幹癟變黑,顯得極為猙獰可怖。

「天啊!老師,您怎了了!不要吓我們!」

妩媚女子臉色慘白的驚聲說道。

接着,她更加恐懼的看到她的學長身體上紅霧一閃,也出現了類似老人的變化,昔日英俊的臉龐變得猙獰無比,如同厲鬼。

妩媚女子仿佛忽然間想到了什麽似的,扭頭看向那連接天地之間的紅色霧氣屏障,驚呼道:「霧氣……藏寶圖是害人的……」

話音未落,她身體猛然一震,眼前只是紅霧一閃,她已經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一場慘烈的自相殘殺在這片死亡荒漠上緊接着開始,三個人,沒有盟友,好像他們三個都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似的,尤其是出現了詭異變化之後,他們的實力也産生了離奇的改變,看厮殺的慘烈,好像他們的實力就在剛剛那一刻已然變成了伯仲之間……

實力雖然産生了變化,但是對敵的熟練程度卻還有着不同,年齡可以積累經驗,相比之下,顯然是老人的臨戰經驗要更多一些,這使得他身上的傷痕最少,還擊的次數最多。

許久後,兩個年輕人滿身浴血的倒在地上。

鋪天蓋地的紅色霧氣忽然消失了,天空烏雲密布,碗口粗的閃電像是金蛇舞動,跳躍在厚重的雲層之間。

轟隆隆……

巨大的雷聲一個接着一個的響起,像是驚天動地的戰鼓,仿佛震得大地都在發顫。

豆大的雨點瓢潑似的傾斜而下,黑色的死亡荒漠上出現了瞬間的灰塵,随後被雨水壓制下去,潮濕的大地像是硯臺中幹涸的墨汁。

地震中的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合攏,如同使用了靈丹妙藥的傷口,飛快的愈合着。

幸存的老人矗立在暴雨之中,任憑暴雨的鞭撻,身上的鮮血在傷口中以極快的速度流失着,最終轟然倒地,沒有激起半點塵埃,無聲無息的已然沒了生機。

三個人的鮮血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彙集成一起在雨水中泊泊流動,流向那個已經被雨水沖刷得愈發晶瑩的水晶棺……

水晶棺有選擇性的将雨水排斥在外,海綿似的貪婪的吸收着水中的鮮血,漸漸的綻放出血紅色的光暈。

轟隆隆!

一道粗大無匹的閃電迅猛的奔馳而來,擊打在水晶棺之上,只聽得巨大的爆炸聲,水晶棺被炸得四分五裂。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色的死亡荒漠上狂風驟起,将天上的厚重的雲層都吹得漸漸淡薄,暴雨變得小了很多,雲層緩慢的向西方移動着。

殘破的水晶棺中探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手緩緩的抓住了水晶棺破裂的一角,沉睡的男人慢慢的站了起來,滿眼迷茫的看了看周圍,狂風肆虐,可他的長發卻動都未動。

片刻後,男人起身邁出水晶棺,走到三具屍體的身邊,思索了一下後,彎腰翻了翻老人全身,掏出一些東西揣進了自己的懷中,當然,也沒放過老人手指上那五彩斑斓的指環,随後,男子又走向另外的屍體。

銀河歷885年3月,山川帝國五環拳聖羅比?凱特忽然停止了與朋友每月一次的聯系,沒有了任何的消息,與他一起失蹤的,還有他帶着環游大陸進行試煉的兩個最得意的學生……

随着暴風雨的漸漸減小,黑色的荒漠也産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原本如同墨汁似的黑,此時正在逐漸的褪色,還原了沙漠的黃。

一望無垠的沙漠,狂風席卷,黃沙滿天,不到半天而已,這裏已經變化萬千,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半點特征。

三具屍體早已随着神魔古戰場一樣被黃沙所掩埋。

沒有人知道這裏曾經的慘烈,就如沒有人知道此時在荒漠上行走那個男人的來歷一樣……

男人快速的行走在黃沙之上,不錯,是快速!

按常理來說,在荒漠上行走最是困難,一步一個深陷,要比在平常道路上行走困難許多,會費力數倍。

但是這個男人卻違背了常理,行走的速度極快,雖然沒有羅比?凱特那種修拳者勢如閃電的速度,但是也能如履平地,而且他看起來很是魁梧,身體重量應該不輕,但是足跡卻很淡很淡,風兒一吹,腳印便消失不見。

他一直保持着同樣的速度,沒有半點的快,也沒有瞬間的慢,好像一個機器似的穿越着荒漠,甚至連用手撩動他飛舞的發絲的動作都沒有。

白晝黑夜交替,男人沒有片刻的休息,更沒有飲食可進。

大約兩天之後,男人穿越了荒漠的邊緣,成功的翻越了天梯峰,進入了天梯山脈。

站在一處峰巒之上,男人張目眺望,綠色的叢林遠遠的延伸着,風兒吹動樹梢揮舞,像極了綠色的海洋。

他的嘴唇略微的幹裂,有一點點的血跡早已幹涸,眼神茫然,英俊的臉黝黑得像是一塊黑鐵雕像沒有半點的神情變化。

「這是在哪?」

「我是誰?」

「我是誰……」

幹裂的嘴唇微微的蠕動着,細微的聲音喃喃自問,遺憾的是,這些問題顯然沒有答案,自言自語了許久後,眼中的茫然愈發的重了。

「神的嘆息……堕落天使翼……」

許久後,兩個新名詞出現在男人的口中,這是一件令人驚奇的事情,看他先前的樣子顯然已經失憶,可是一個失憶的人卻會記得一些事物,顯然,這種事物一定是紮根在他心中,令他的大腦中有着烙印,永遠難以忘懷。

「衆神的嘆息……堕落天使翼……我要找到它們……」

男人小聲的嘀咕着,有了這樣的目标,他的眼神變得清明起來。

天梯山脈是整個銀河大陸最大的叢林地帶,起碼有上千年的歷史,漫長的歲月使得天梯山脈的樹木參天,最細的也有一人環抱,而且其中灌木叢生,千年的生長,早已令這片叢林中充滿了很多未知的存在,其中不乏一些致命的危機。

銀河大陸的所有居民都知道,天梯山脈是平凡人的地域,卻是冒險者的天堂。

在這裏,可以有瞬間致命的危機,同樣也會有一夜暴富的機遇。

各種魔獸的晶核是比晶石珍貴百倍千倍的寶貝,那些稀有樹木的枝葉,更是魔法師或者修拳者、修劍者用來修煉必不可少的輔助物,這些東西只要獲得一件,那起碼在幾年之內可以未知揮霍的生活,盡享人生的樂趣,但是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要想獲得享樂,就得以生命作為賭注!

很遺憾,近千年來,賭贏的人少之又少……

男人快速的在叢林間行走,任憑那些尖利的荊棘劃在身上,令人驚奇的是,他身上那件看起來髒兮兮,陳舊不堪的黑色衣服居然沒有半點的破損,有了這件衣服的保護,男人的速度沒有半點的停滞。

夜色降臨,在濃厚的樹枝遮擋下,叢林中黑暗得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

嗷……

啊……

各種怪異聲音出現,尖利得甚至能撕破人的耳膜。

男子猛地停住腳步,眼神左右掃視,好像這濃墨似的黑夜對他的視覺并沒有造成什麽影響。

忽然,男子雙腳用力的一彈,雙手快速的抓住頭上上一根胳膊粗的樹枝,身體一弓靈活的上翻,蹲在了樹枝上,身體穩如泰山。

就在他剛剛站立的地方,一個拳頭大小,布滿鱗片的怪物頭顱正長大嘴巴,鋒利的牙齒閃爍着藍汪汪的寒光,此時這個怪物正仰頭向上看,喉嚨中發出嘎嘎的聲音,散發着腥臭氣的粘稠液體在嘴角流淌着。

男人蹲在樹枝上,雙手抓着樹枝,冰冷的眼神淩厲的看着樹下的怪獸。

随着地面上的枯草嘩啦啦的聲響,怪獸的身體在地下漸漸的全部爬了出來,碗口粗的身體使得它的小腦袋顯得更加的怪異,近兩米的身體和腦袋截然不同,沒有一點的鱗片,光滑的,兩側長滿無數手指似的腿兒的身體僅僅是這麽看着都會讓人感到惡心。

百足蟲,天梯叢林中最特色的存在,雖然很低級,但是危害卻很強,它們平時隐藏在地下,等待着它們的獵物,當獵物來臨的時候,它們會悄無聲息的靠近地面,找準獵物在地面上的位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出地面,用它們足以咬碎晶石,并且含有劇毒的牙齒兇狠的攻擊獵物。

但凡進入天梯森林的冒險者都會穿上一雙特制的鞋子,這種鞋子穿在腳上很不舒服,長時間還會對腳造成一定的傷害,但是優點也很明顯,那就是可以有效的防備百足蟲的襲擊。

任何人都無法察覺到百足蟲在地下的移動,就算是最出色的修煉者最多也只能在百足蟲發動攻擊的那一剎那躲避或者将其殺掉,但是這個男子在百足蟲接近地表蓄勢待發的要竄出攻擊的時刻就已經快速的閃避開了,其敏銳程度令人乍舌。

枝幹離地面的距離并不是很高,百足蟲嘎嘎了一陣之後,整個身體居然立了起來,最後兩只怪足着地,身體彎曲似乎要彈起來進行攻擊。

黑夜,那雙眼睛卻如同鑽石般難以磨滅,閃爍着晶瑩的光芒,就在此時,這雙足以迷住任何女人的眼睛爆射出冷酷的寒芒。

還沒等百足蟲彈起,男人已經動了……

按說,動物的感覺要比人類的感覺更加敏銳,尤其是這種擅長偷襲的百足蟲,但是,百足蟲卻在感覺到危機的那一剎那已然身首分離,男子一手抓着百足蟲頭顱,另一只手甩着百足蟲的身體,淡藍色的液體在它斷開的肢體截面揮灑而出。

這一系列的速度快得無以倫比,百足蟲的肢體甚至在離開頭顱之後蠕動了一會兒才徹底的死去。

男子淡漠的看着手中死掉的百足蟲,随手将屍體丢在一旁的灌木叢中,淡淡的說着:「我不記得我是誰,不記得我在哪來,但是,我在記得要尋找神的嘆息和堕落天使翼的同時,還記得……無論如何,我必須活着……」

與此同時。

在天梯叢林的邊緣地帶,正在進行着一場追殺,無數的賞金獵人追逐着一個容貌英俊,身着華麗的中年男人。

叢林中枝幹繁密,如同一根根障礙似的參差交錯,在激烈的奔跑中,中年男子那身價格不菲的華麗衣衫已然破爛不堪,英俊的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的神情,每每回望的時候,眼神無比惡毒,充滿了仇恨。

但是,也僅僅如此而已,他很明白,即便此時重傷後的他,都足以殺掉後面追趕着的衆多賞金獵人中的任何一個,可卻難以抵擋這些賞金獵人的聯手攻擊,怨只怨自己太過大意,一時被色迷了心竅,竟然沒想到,那個美人兒身上竟然有高階的攻擊類魔法卷軸。

若是平常的話,賞金獵人都喜歡獨行,極少配合行動,今天卻是不同,因為這個中年男人的賞金就算是數十個人平分,也都會比平時一次任務的賞金要高出許多。

這種狼狽的逃亡對于這個男人來說還是第一次,在驚慌的同時,他還感到極大的屈辱,恨不得立刻就見到一個落單的賞金獵人,用他的鮮血來解解心頭之恨。

這樣的機會,他居然碰到了……

修煉者的視覺一向敏銳,即便是黑夜也難以遮蓋他們的眼簾,中年男人在穿過一片沼澤之後,驚訝的看到,就在他前方不遠處,矗立着一個身穿黑衣,膚色黝黑,鋼鐵似的男人,而這個男人此時也正默默的看着他。

中年男人難以想象,在這樣困難重重的叢林中,這個家夥居然可以繞到趕到他的前面,難道有什麽近道?

在思索這些的時候,中年男人的怒火也在熊熊的燃燒,該死的,真是不想給他半點的活路了麽!

可惡的貪財鬼,居然不怕死的繞道來堵截他,難道他以為即便有近道的話,以他一個人的能力就可以殺掉自己?

這種被輕蔑的感覺讓這個昔日裏縱橫大陸無法無天的家夥生出的無邊的殺機!

就在這短暫的停滞時間,後面遠遠的傳來了隐約的人聲和腳步聲,中年男人的臉色微微一變,手臂一動,一把足有四尺長,卻只有手指粗細的怪異刺劍出現在手中,很難想象,這個家夥是用什麽方法将這把刺劍帶在身上,外表竟沒有多大的特征。

刺劍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像是黑夜中的流星,帶着一道乳白色的殘影閃電似的攻擊而去。

後面追兵将臨,中年男子不想有任何的耽擱,上來就是運轉全身劍氣的最強殺招,看似簡單,實際上,凜冽的劍氣已經将對手鎖定,沒有任何躲避的可能,尤其是,當他接近男人的時候,感應到那個黑衣男人的身上竟沒有任何能量的波動,登時心頭一喜,這個繞近道來的家夥竟然是毫無實力的菜鳥,中年男子似乎已經看到自己的刺劍在瞬間将這個男人分成無數碎片,鮮血揮灑的刺激場面了。

黑衣男人意識到了危險,身體動了動,卻發覺自己好像被禁锢在四面無形的牆壁中似的,行動受了限制,竟無法邁出一步。

劍氣來臨,陰森的氣息浸透黑衣男子的身體,陡然感到徹骨的寒意。

「去死吧!」

中年男子一聲冷喝,殺掉眼前這個家夥,就可以令自己逃亡中漸漸頹廢的精神振奮一下,在疲憊中放任頹廢的話,對于高手來說是致命的。

黑衣男子的瞳孔收縮,眼仁中映射着乳白色的劍氣光芒,他忽然雙手抱頭,猛地向旁邊一沖。

轟!

一聲巨響,黑衣男子像是撞碎了一面玻璃似的,在巨大的沖力中翻滾到了兩步之外。

奇跡!

起碼在中年男人的眼中是個奇跡,已經到達劍聖階段的他,自問在全力攻出一劍的時候,起碼要比他高出整整一個段位的修煉者才可以安然而退,而比他高出整整一個段位,那意味着什麽?意味着那個人是整個銀河大陸的頂尖高手,而頂尖高手在整個銀河大陸一向稀少,僅有的那些都是在各國享受王族待遇,絕對不會做一個辛苦的賞金獵人。

就在這一刻,翻滾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身體以一種及其怪異的姿勢彈跳而起,速度超出了人體能力的數倍,以人體的構造來說,這樣的姿勢絕難由人類使用出來,可他……使用起來卻似乎很輕松……

黑衣男子如剛剛一樣抱着頭,彎着腰,用那超乎常理的速度再次的撞向劍氣用盡,體內能量運轉,準備進行下次攻擊的間歇的中年男子。

任何修煉者都會有這樣的時刻,一次攻擊和下次攻擊之間瞬間的能量調轉,而在調轉中,上次攻擊殘存的能量将會起到防禦的作用,所以這樣無比短暫的時刻,平時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中年男人和其他修煉者一樣,從來沒有在意過這樣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是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種能量調轉的瞬間間歇,簡直就是修煉的弊病,尤其此時身負重傷的他,這樣的弊病更足以致命!

轟!

一聲巨響再次出現,中年男子身上乳白色的殘存劍氣防禦層被輕易的撞得四分五裂,黑衣男子的動作沒有半點的耽擱,徑直的撞在了中年男子的胸口。

啪!

中年男子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好像被一把巨錘砸中似的,身體橫飛,重重的撞在樹上滑落地面,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事情還沒有結束,黑衣男子好像完全不用任何蓄力的過程,一系列的動作都好像出于本能似的,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沒等中年男子有任何動作,他已然如同鬼魅一般竄射而來,騎到了中年男子的身上,先是用重拳狠狠的砸了一下中年男子的面門,把白淨的臉龐打成了醬油鋪,就在中年男子本能的張嘴呻吟的時候,一雙強有力的大手狠狠的抓住了他的喉嚨!

這根本就是市井無賴的打法,是所有修煉者,甚至那些自命清高的普通人都唾棄的行為,但是,當中年男子聽到自己的脖子發咔嚓的骨骼碎裂聲時,他意識到自己竟然死在了這樣卑鄙的打法中,帶着滿腔的不忿,陷入了死亡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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