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豐盛的晚餐(1)
楚以淅醒來就在這裏。
這是一個很美的小島。
島上似乎沒有四季之分,樹木枝繁葉茂,細細看來上面的枝葉仿佛沁上一層暗沉的紅色。
數十個按序排位的山洞都顯得格外精致,洞口處裝飾着破碎的布料,布料卻隐隐散發着腐臭味。
樹枝上叽叽喳喳的小鳥麻木的張着嘴卻未曾發出聲音,眼珠圓而空洞。
楚以淅記得自己明明是在家裏睡覺,一覺醒來卻出現在了這個鬼地方,還沒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就被強制送進了這間房子。
正在此刻,門口那個機械式的廣播又開始了。
——“請參與游戲的玩家依次進入洞口,游戲即将開始。”
楚以淅伸了個懶腰,将枕頭下面巴掌大的筆記塞到懷裏,緩緩走了出去。
廣場上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漢怒斥道:“我才不去呢!這是什麽鬼東西?玩游戲?你把老子強制綁架過來就是為了玩游戲?智障!腦子有毛病吧!”
眼看着人群越來越密集,大漢罵的更是起勁,“你們一群傻逼都想什麽呢?到底是誰把老子弄到這個地方?!要是讓老子知道了,我活劈了你!”
“卧槽,一群傻!”
“趕緊放老子出去!”
楚以淅剛走出來,就見這個大漢罵的唾沫橫飛,微微蹙眉,心道不好,下意識的擡頭看向熒幕。
熒幕上面如心電圖一般的波動,是它在推演結果。
‘滴滴滴……’
波動越來越急促,熒幕發出激動而又刺耳的聲音。
劇烈的聲響刺痛着衆人的耳膜,在場的人紛紛減緩了呼吸,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麽。
突然,波動猛的歸于平靜,化為一條直線,之後便是機械的聲音:
——“拒絕游戲者,建議抹除。”
“抹除你M……噗!”話沒說,只見絡腮胡子的大漢突然睜圓了雙目,身體迅速膨脹,像是被氣體充滿。
察覺到自身的變化,絡腮胡子的大漢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我……額啊!”
之後,大漢的身體腫脹道極致,随着砰地一聲,炸成了一堆碎肉,破碎的衣布紛飛,四周都是血霧彌漫。
鮮血順着地上的紋路深入地底,樹木的根莖繞過衆人一點點的将碎肉吞噬,根莖肉眼可見的粗壯起來。
根莖發出疑似吞咽般的聲音,讓在場不少人胃裏一陣翻湧。
“咕嚕,咕嚕……”根莖似乎像是在進食美味的食物一樣,細細品嘗。
根莖離開的時候,地面上只剩下一顆混圓的眼珠來回滾動,空洞的眼白似乎還沒搞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樹枝上的小鳥用明黃色的爪子一下一下的抓撓着枝頭,‘咯吱咯吱……’的聲音不斷麻木着衆人就警惕的經,嗅着空氣中彌漫的血氣味道,小鳥興奮地撲棱着翅膀沖過來,叼起地上尚存的一顆眼珠,迅速飛走。
不遠處,傳來一聲空洞綿長的鳥鳴:“啾啾~”
在那之後,廣場突然陷入鬼一般沉寂。
“嘔……”
“剛才……嘔……”
“這些肉……樹,鳥……他們,嘔!”
也有些人似乎是早就存在于這座島上,對這樣的畫面見怪不怪,嗤笑中帶着鄙夷。
楚以淅的反應倒是沒有他們那麽劇烈,卻也是用食指抵了低鼻子,面露嫌棄的走進了面前的洞穴。
如果拒絕游戲的結局就是自爆的話,他寧願進入游戲給自己留個體面的死法。
洞穴的長度并沒有想象之中的長,沒兩分鐘便走到了盡頭,出去之後,才是另一番景色。
原昏暗的洞穴霎時間變得明亮,在楚以淅進去以後,身後讓他進出的洞穴一點一點的消失在牆壁上。
楚以淅随後摸了一下剛才山洞出現的位置,扭頭打量起他現在所在的地方。
這裏像是中世紀貴族進食的餐廳。
餐桌邊已經坐了很多人,見有人進來,紛紛擡頭看向他。
楚以淅迎着衆人警惕的目光淡定的上前,随便找了一個位子坐下,“大家都是這次游戲的玩家?”
大家顯然都對各自保留着警惕,沒有人開口,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東西。
一個座位離楚以淅比較近的妹子湊過來道:“你好,我叫徐曼曼。”
“楚以淅。”
徐曼曼笑了笑又問:“你是第幾次參加游戲的?”
楚以淅:“第一次。”
徐曼曼楞了一下,眼中迅速劃過一抹失望,“第一次……也不錯啦。”說,讪笑着坐回原位。
主坐的男人嗤笑一聲,似乎是在嘲諷徐曼曼這種抱大腿的行為,“第一次怎麽了,新手玩游戲有時候要比你們這些廢物強得多。”
徐曼曼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你——”
“我什麽我,廢物沒資格說話。”說着,男人起身拉開楚以淅身邊的位置,“周硯。”
楚以淅還沒說話,徐曼曼看着周硯的動作,瞳孔猛的瑟縮,故意揚聲說道:“你們這是要結盟嗎?”
霎時間,在場的衆人紛紛看向這邊。
周硯蹙起眉頭,看向徐曼曼的眼十分不善,“在洞穴之中,話越少,活得越久。”
“我……”徐曼曼還想争執什麽,那邊樓上下來一個管家模樣的老人,打斷了他的話。
老人一身西服筆挺,在餐桌主位後面,渾濁的眼睛打量在場的衆人,露出些許笑意。
這種應該是老人帶着慈愛的笑容,帶給人的卻是毛骨悚然的陰冷。
管家:“歡迎大家來到莫克斯伯爵的晚宴現場,伯爵為大家準備了豐盛的晚餐,望大家用餐愉快。”
管家話音一落,後面的女傭蜂擁而至,将手中的食物送到每個人面前。
訓練有素的女傭不出三十秒便已經擺放好了晚餐。
管家:“大家,可以開始享用你們豐富的晚餐了。”
随着管家和女傭的離去,每個人都打開了面前的食物,只是每個人食物的內容都不盡相同,有的是牛排,有的僅僅是面包牛奶。
大家紛紛拿起刀叉,卻好像顧忌着什麽,沒有吃第一口。
楚以淅細細打量一下面前的牛排與配菜,思索片刻以後,切下一小塊往嘴裏送去。
周硯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喂!”
楚以淅不明所以,“幹嘛?”
周硯微微蹙眉,很不贊同楚以淅的做法,“還不清楚狀況就瞎吃,不要命了?”
“我餓了。”
周硯:“……”
到最後周硯還是沒能攔住楚以淅。
鮮嫩的牛排口□□汁,焦香的表面淋上鹹鮮微辣的黑胡椒汁,配上爽口的蔬菜。
楚以淅三兩口解決了面前的這份牛排。
徐曼曼也餓了,見楚以淅吃了以後沒什麽問題,便也開始享受自己的晚餐。
周硯全程看着楚以淅将那份牛排一口一口的吃,扭頭看向自己那份的時候,微不可及的頓了一下,之後便将自己那份推到楚以淅那邊,問:“你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我這份分給你。”
楚以淅并不打算接受一個陌生人的饋贈,更何況他的胃口也不大,“不用了,謝謝。”
在把盤子推回去的時候卻受到了阻力,盤子紋絲不動。
楚以淅擡頭,眉眼露出不耐,周硯卻笑了笑,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他,“別跟我客氣。”
楚以淅指尖泛白,那份牛排往自己的方向又近了幾分,抿了抿唇,低聲道:“謝謝。”
聽楚以淅道了聲謝以後,周硯滿意的松了手。
之後,楚以淅當着他的面把牛排倒進了手旁的垃圾桶。
把沾滿醬汁的盤子扔到周硯面前,楚以淅挑釁道:“牛排這種東西,還是吃新鮮的好。”
周硯楞了一下,不怒反笑,“說得也是。”
徐曼曼注意到這邊的動作,狠狠地瞪了周硯一眼,這才剛剛開始,就在那拉幫結派!
徐曼曼心中滿是不屑,旋即掩飾下去,一臉谄媚的扭頭問道:“張哥,你那份夠吃嗎?不夠的話我把我的分給你。”
張哥看了徐曼曼手裏的面包一眼,面包看起來十分蓬松,紋路斑駁,但是再怎麽好,也改變不了他是一塊面包的事實。
張哥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吃吧。”
幹巴巴的東西,鬼才吃。
徐曼曼看着張哥那份色香味俱全的牛排咽了咽口水,倒也沒有繼續糾纏,她憤憤的咬了一口面包,發現和外表相比,這個味道簡直讓人無法吐槽,粗糙的口感摩擦着唇舌,還沒有半分甜味,就像是在嚼沒有了汁水的甘蔗,讓人難以下咽。
越是如此,徐曼曼心裏越憤怒,憑什麽,憑什麽那麽多人分到的都是牛排,可到她這裏,偏偏就是面包?
吃了兩口面包,實在幹巴到難以下咽,徐曼曼喝了口水就把面包扔到一邊,不再吃了。
徐曼曼往男人身邊湊了湊,面露讨好之色,“張哥,這次進來的人,就屬你最有經驗,這次能不能活着出去就靠你了,我也……呃!”
話說一半,徐曼曼突然頓住,雙手扼住脖子,塗着大紅色的口紅的唇瓣猛的張開,鮮紅的血液從口中不斷溢出,沾濕衣領,從喉嚨之中傳出壓抑的‘咕嚕’聲。
徐曼曼睜圓了雙目,在嘔血的間隙不斷喘息,大口大口的鮮血自口中流出,“呃啊……救……”
徐曼曼聲音模糊,她伸手抓住張哥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的稻草,面上惶恐慌張,眼更是充斥着無助,“救……我……”
然而,沾滿鮮血的徐曼曼再加上猙獰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張哥下意識的往後挪動,正當要甩開徐曼曼的時候,卻見徐曼曼自己就像是突然脫力一般,從椅子上緩緩滑了下去。
張哥推人的手愣在了半空,顫抖的指尖上沾上了幾分鮮血。
周硯眼見着這一幕發生,已經見怪不怪。
只是人已經倒下了,周遭的人卻沒有上前查看的意思,就連剛才和徐曼曼最親密的那個張哥都是在回過以後快速調換了位置,恨不得逃到樓上去。
正待起身查看情況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在屍體邊的楚以淅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套,語氣淡漠:“死了。”
“啊?!”
“什麽!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這麽突然……”
……
死了一個人,原還能維持表面平靜的這個小團體頓時炸開了鍋。
坐在遠處的一個女生承受不住般哭出聲,“我……我不想玩了,我才是第二次進來……為什麽要把我弄到這種地方。”
“嗚嗚……我想回家,媽媽,爸爸!”
張哥的心裏來就煩躁的不行,現在更是被吵的煩不勝煩,擡手把盤子摔在了她的腳邊,‘啪’的一聲,女生吓得渾身一抖,卻也不敢繼續哭泣,眼角的淚還沒來得及落下,睜着無辜的雙眸顫顫巍巍的看着張哥。
張哥這會功夫可沒心思憐香惜玉,他直接不耐煩的說:“閉嘴,別哭了!誰想玩?要不是沒法出去誰會在這裏!”
楚以淅沒有理會那些人,問道:“她是怎麽死的?”
楚以淅剛才只觸碰了一下徐曼曼頸肩的脈搏,死亡原因卻看不出來。
張哥搖了搖頭,雖然他離得最近,但是事情發生的太快,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徐曼曼就已經嘔血倒下了。
“她,她吃了面包!”剛才哭喊的女生磕磕絆絆的說到。
楚以淅看向她,眉峰一挑,“面包?”
女生點了點頭,“對!”
大家雖然着急,但也不是沒有經驗的新人,別人說什麽信什麽。
聽女生這麽說,馬上就有人提出反駁。
“放屁,在場這麽多人,分配到面包的最少也有四五個,大家都吃了,怎麽就死了她一個,再說了,你不也吃了嗎?”
“就是啊。”
“不會玩游戲也別瞎說打斷大家思路啊。”
女生見這麽多人一起反駁自己,臉色有些蒼白,卻還是挺着小臉說道:“我沒有瞎說!你們有的人吃兩口就吐了,根沒有咽下去,即使有人吃,那也吃的很少!”
楚以淅不滿的蹙眉,這些人什麽意思?
都死人了居然還在撒謊,只想着明哲保身,不參與任何事情,然後等游戲結束?
這些人在搞什麽啊?
周硯顯然也沒有耐心,“你們到底吃沒吃?”
追問的太急切,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說:“吃沒吃關你屁事,管好自……啊!”話沒說一道鋒利的冷刃順着自己的耳邊劃過,刀刃劃開肌膚表層,帶着血的刀刃嵌入牆壁,驟然化水,只留下一點血紅色的痕跡。
周硯手裏把玩着冷刃,又問一遍,“吃還是沒吃?”
男人面露恐懼之色,顫抖着手捂上了耳廓上的傷口,“沒,沒吃。”
另一個人也點了點頭,“我們幾個都沒分到牛排,再加上不怎麽餓,就沒吃。”
“我只吃了一小口,覺得不好吃就吐了……應該沒問題吧。”
“所以,這個游戲殺人的方式,就是用面包殺人?”楚以淅對這個游戲了解的還不是很透徹,但也覺得這個太過随意了吧?
知道了面包會殺人,直接不吃不就好了。
大家顯然都已經想到了這個前提,紛紛陷入沉默。
而且……這種殺人當時是不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周硯見狀嗤笑一聲,“還記得剛進來的時候小島說的規則嗎?”
“規則?”
大家紛紛出聲,顯然是已經不記得規則是什麽。
楚以淅掃了一眼在坐衆人,收回視線,用着平淡且無波瀾的聲音說着:“除掉那些只會嘶吼咆哮的廢物,剩下的,便可以為偉大的埃利斯坦拉夫獻上寶貴的助力。”
“所以,他的目标是除掉廢物,跟別的,又有什麽關系。”
只要能殺掉一部分人,那就好了啊。
還要考慮殺人動機嗎?需要明白殺人方式嗎?
不,他們就是為死亡而存在的。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死了啊。
話一出口,無需周硯過多解釋什麽,楚以淅感覺自己好像已經明白了這座島存在的意義,這是直接将優勝劣汰強制執行了。
周硯起身舒展身體,“話說回來,第一天就死人了,可真不是一個好的象征,來吧,外場活動結束,回房間休息吧。希望明天還能看見你們。”
楚以淅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進來的時候,每個人手上都出現了一圈號碼,想必就是……
周硯瞪了楚以淅一眼,語氣兇殘,“看我幹什麽?大家在進房間的時候仔細些,要是進錯了來我房間,那我可是會翻臉不認人的。”
“切。”楚以淅的回應便是直接推開他走人。
除了楚以淅和周硯兩人沒什麽過激反應,剩下的人心情都很低沉,有認識的就三三兩兩結伴回了房間,不一會餐廳便沒有了人。
徒留下徐曼曼的屍體,一點一點變得僵硬。
晚上,楚以淅躺在床上半分睡意也沒有,怎麽說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恐怖游戲,心裏沒點緊張感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晚餐的那個面包也有點奇怪,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楚以淅并不方便過多查看,就只好趁着晚上出來。
楚以淅繞過卧室,輕手輕腳的走向廚房。
廚房的大小和餐廳差不多,還沒靠近卻可以看見廚房門口縫隙之中隐隐透露出的亮光,和裏面是不是發出瑣碎的細響。
是……什麽?
好奇心驅使着楚以淅湊上前查看,順着門口的縫隙看去,裏面是一個背對着門口的人。
那個人蹲下身子,似乎撫摸着什麽,輕聲道:“違背規則,真是個不規矩的客人。”
聲音一出,楚以淅迅速分辨出,這個人正是白天出現的那個管家,只是在死人之後再沒出現過。
“公爵最讨厭違背規則的客人了。”
同時,‘咔噠。’一聲響起,一個人類的大腿從管家身邊滾了出來,鮮血淋漓的樣子落在了楚以淅的眼中。
管家像是在切割着什麽,慢吞吞的動作卻分外順暢,楚以淅眼睜睜的看着一塊一塊的肉落在地上,混着鮮血和沾染了紅色的骨頭。
切割成,管家心滿意足的起身,擦拭着刀具,緩緩走向旁邊。
“哦~讓我想想,我那個青花瓷印碗呢?公爵最喜歡用這個碗盛菜了,那将是分外美麗的顏色。”
管家離開,楚以淅清楚的看見剛才被切割的那個……人。
不,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的存在不應該被稱之為人,應該說只是屍體,正是在餐廳因為吃了面包而意外死亡的徐曼曼的屍體。
此刻,徐曼曼的屍體早已經變成一堆碎肉,四肢被扭曲的擺放在肉堆旁邊,肉堆之上,是徐曼曼面露驚恐的頭,白色的腦漿被當做血紅的肉堆上唯一點綴。
攔頸斬斷的頭顱,睜圓的雙目滲出血淚,正看向楚以淅的方向,眼中充斥着怨恨……
楚以淅正看得仔細,全然沒發覺廚房早已沒有了任何動靜,只覺得眼前的畫面令他有些作嘔。
突然!面前閃爍着燈光的縫隙中,管家笑的猙獰的臉猛的出現,瞬間填滿了夾縫。
餘留的光線圍繞着管家那張分外可怖的臉,凸出的深紅色眼球視線黏膩的上下打量着楚以淅。
‘撲通……撲通’
在這種靜谧卻詭異恐怖的環境下,楚以淅甚至聽到了自己清晰的心跳聲。
管家布滿褶皺的臉上露出陰毒的笑意,貪婪的眼像是看見了一道美味佳肴,調侃輕松的話語卻像是一把選擇額頭上悠悠搖晃的刀,“哦,看看我發現了什麽?”
管家手中的刀還帶着一點血色,在陰暗的燈光下,顯得越發暗沉:“違背規則的客人,要受到懲罰哦~”
楚以淅呼吸一滞,心跳在一瞬間迸發,猛的關上門,迅速起身想跑。
然而,管家的動作注定比他快,在他轉身的瞬間,廚房門打開一個縫隙,管家看着近在咫尺的獵物手握刀柄,高高舉起,“那就讓我來懲處你這個放縱的客人吧!”
“啊!”
一聲尖叫,響徹別墅,別墅門前相鬥的烏鴉被驚起,四散飛至空中,驀地,一只烏鴉被打落在地,一群烏鴉飛馳而至,蠶食着那一只烏鴉的血肉,風暴過後,只剩下被啃食幹淨的殘骸,兩片黑色的羽毛自空中飄落,緩緩落在殘骸之上。
走廊內,懸挂在頭頂的挂燈似乎接觸不良,猛的閃爍兩下,‘咔吧’一聲,熄滅了。
廚房門大開,管家舉起刀柄的動作僵硬在原地,在走廊之中,燈光所觸及到的地方,沒有半分人影。
管家緩緩放下刀,眼中的觊觎仍未褪去,惋惜的舔了舔嘴角,喉結上下滾動,壓抑着喉嚨發出意味不明的啼笑。
“看來……是我看錯了,我就說嘛,貴客們都很乖。”說着,管家重新回到了廚房,這次,他沒忘記關好門。
參與游戲的人員,房間分配從廚房邊一直到走廊盡頭,楚以淅的房間就在盡頭倒數位置,上樓的時候他沒注意到廚房旁邊的房間是歸誰,此刻,楚以淅正在這間房間裏面,大口喘息。
“呼……呼……”楚以淅右手捂着心口,臉色白如一張薄紙正急促呼吸着,額頭的冷汗一點一點的滑落,剛才突然出現的那雙眼睛仿佛刻在了腦海深處,嘶吼着展露笑意。
“喝口水?”
楚以淅:“謝謝。”
周硯手裏拿着薯片,‘咔擦咔擦’的嚼着,見楚以淅從剛才的狀态緩過來後,說:“小美人,大晚上不睡覺去廚房,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
楚以淅沒聽清前幾個字,問了一句:“什麽?”
“嗯哼?”
“……我看見管家把徐曼曼的屍體剁成了肉塊,就沒有了。”
周硯點了點頭,這并不是他想要得到的訊息,于是又道:“我救了你一命。”
“我知道。”
楚以淅回答的那叫一個痛快,周硯一噎,引導着說:“所以,你不打算給我點什麽有用的信息當報酬嗎?好歹也是救命之恩。”
楚以淅翻了個白眼,“你不是知道了嗎?”
周硯挑了挑眉,察覺到楚以淅話裏的深意,悠悠起身,擦了擦手指上的調料粉,慢條斯理的問道:“我知道什麽?”
楚以淅:“還裝,要是你不知道,怎麽可能把那份牛排分給我。”
“……我那份牛排有什麽問題?”
楚以淅見周硯臉上疑惑的表情不作假,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不免楞了一下,剛想說什麽,只聽周硯先開口了,“小美人,我現在救了你,也算是和你在同一陣營了吧,你要是知道什麽,不如跟我分享一下呀。”
楚以淅沒有貿然開口,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能力在這場游戲中算什麽,如果随意告知別人又會造成怎麽樣的後果。
但是,周硯也确确實實幫了他,如若不然,剛才那一刀他都躲不過去。
周硯見楚以淅思考很久,也沒有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通關方法和底牌,即使楚以淅不說,周硯也不會為難。
“胡蘿蔔。”
他思考的時間很長,漫長到周硯覺得他已經不會回應自己,驟然聽到楚以淅的話,周硯反而頓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什麽?”
楚以淅定睛看着他:“公爵讨厭胡蘿蔔,所以在餐桌上吃了胡蘿蔔的人會死。”
“你确定?”
“我只是猜測。”事實上,楚以淅的線索只有前半句,今天晚上他去廚房就是為了驗證後面那半句。
如果徐曼曼吃的那個面包裏面含有胡蘿蔔,那麽證明他的猜測是沒錯的。
同理則相反。
今天白天的牛排,每個人的配菜也不一樣,楚以淅只就近觀察了幾個,只有周硯那一份是有胡蘿蔔的。
所以,楚以淅也有些懷疑,周硯會把那份有問題的牛排給他吃,也是察覺到了什麽。
周硯了解了事情始末,抿了抿唇,“我只是見你吃的挺香,所以把我那份分給你了。”
楚以淅:“……”
我謝謝你。
“不過,你這個訊息也算是能讓我們順利從這個洞穴出去的底牌了,謝謝。”
被周硯這麽正經的一句謝謝打過來,楚以淅毫無防備,搖了搖頭,“應該是我謝謝你。”
今天晚上他貿然行動差點就把自己搭進去了,人都死了有再多提示又能怎麽樣呢。
周硯:“客氣。”
繼續呆在這裏也沒有什麽可以交換的情報,楚以淅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硯挑了挑眉,“回去?你就不怕那個管家在走廊堵你?我可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這個游戲的NC可沒有什麽事做不出來的。”
楚以淅遲疑的看了他一眼,“……所以?”
周硯:“你想睡沙發還是睡地上?”
楚以淅眨了眨眼睛,在房間裏繞了一圈,摸了摸沙發,試了試地板的溫度,就在周硯以為楚以淅要做出選擇的時候。
就見楚以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掉外套,迅速撲到了床上,用被一裹,整個人埋身在床被之間,“晚安。”
周硯:“……”
卧……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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