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浮生盡,今生罔顧 ...
胡淑珍隐隐發覺這兩人間的關系有些微妙,識相的找了個借口先走了,任青雖然不想一個人面對文瑞,但也沒攔下胡淑珍,有些事她還不想讓別人知道,不是說不信任別人,而是懶得費口舌去解釋,感覺累!
已經又是一個冬天,任青縮了縮脖子道:“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沒!”他把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身上,笑道:“就是想見見你!”
任青轉動身子想拿下來被他制住了,溫柔且強硬道:“天冷,好好穿着別感冒!”
任青看了他一眼,也沒再這件事上繼續鑽牛角尖,轉移話題道:“我已經寫好辭職信了,你……”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文瑞打斷她,恍然道:“沈一宇是不是碰到什麽問題了?”
任青皺眉,對他的裝腔作勢不置可否,坦誠道:“是,但那又怎麽樣?”
“不怎麽樣,只是可以幫到他的人很少吧!”他頓了頓,湊近她耳邊,“其實我可以幫他!”
任青退後一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警惕的看着他,怎麽想文瑞都不可能這麽好心!
“無功不受祿!”
“我等的就是你這句!”
“什麽意思?”
文瑞深深的看着她,緩緩道:“你自己應該知道!”
任青毫不避諱的和他對視着,對于文瑞這種莫名的偏執她真的有些想不通,好奇道:“文總,你到底看上我什麽?”
從他對她态度大轉變到現在,任青始終沒找出關鍵的交接口在哪裏,似乎一切的開始都是發生在一夜之間,沒有起因也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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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瑞被她問的愣了一下,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速度太快,任青分辨不出,不過她也懶得去探究!
思忖着道:“一宇的心态很好,我相信這件事會讓他得到成長而不是把他打倒,至于你暗指可以交換幫助的條件,我做不到,而且感情也不是随便可以交易的!”
說到這,她突然笑了笑,略帶着一些嘲諷,“利用一些手段得來想要的東西未免有些可悲,同時也挺卑鄙!”
文瑞臉色驀然一變,明顯的惱恨和嫉妒,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你真有信心,不過你越是表現出一副堅定不移的表情我就越讨厭!”
他隔空撫了下任青的臉龐,低喃道:“我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我給你時間,但是你要無後顧之憂的和別人在一起,想都別想!”
俞允等了他十幾年,他也可以等,多久都無所謂,但是不能連等待的機會都不給他,那太殘忍了!
無視任青瞬間僵硬的表情,他虛摟了下她的肩膀,然後轉身上車離開!
直到車子走遠,任青後知後覺的想起忘記把衣服還給他了!
回到家胡淑珍擺着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态坐在客廳,看見任青哼笑幾聲,“說吧,什麽時候發展的奸情?”
她雙眼冒光,表面力持鎮定着,很明顯就能看出正極力壓抑着興奮的情緒,看樣子是真激動壞了!
任青換好鞋往裏走幾步,将手中的衣服扔到她身上,轉入廚房倒水喝,邊道:“仔細聞聞,你家文天王的禦衣,這就是你今天的福利,其他什麽都別問,我煩!”
胡淑珍抓着衣服真湊上去用力嗅了嗅,低聲道:“咦?居然沒有香水味,我還以為像他們那樣的人肯定把自己拾掇的香噴噴的!”
文瑞對很多香味過敏,所以特別讨厭亂七八糟的味道,這也是他不願意參加大型聚會的原因之一!
“又不是包子,還香噴噴的!”任青沒好氣的說了句往房間走!
胡淑珍迅速跳起來攔住她,“別呀,先給我說說呗!”
“說什麽,那真沒什麽好說的!”
胡淑珍手一擡挂到她脖子上,暧昧的笑道:“啥時候開始的?這次出國給拐帶回來的?”
任青‘啧’了聲,不耐煩的甩開她的手,警告道:“別瞎說,我和他根本什麽事都沒有!”
“編,繼續編!”她擺明了不信!
“随你怎麽想,反正我和他什麽事都沒有!”任青抿了口杯中的熱水,認真道:“而且像他們那種高高在上的人也不是咱們可以高攀的,還是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好!”
胡淑珍不以為然的表情在聽見她後半句話時消失了,也是啊,貧民百姓和公子哥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人家說不定只是圖個新鮮玩玩的,誰會當真呢!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勁終于消停了下來!
文瑞依舊沒來公司,一切工作都是通過郵件溝通,任青把辭職信發到他郵箱也直接變成了石沉大海,這樣的結果其實預料到了,任青也沒有特別氣憤,只是感到很無奈!
沈一宇又周旋幾天後開始着手準備遣散員工,他的話越來越少,白手起家到現在這個程度,最後毀于一旦其中嘗到的挫折感可想而知!
任青和他見面的時候總是起先聊一下最近生活上的事,剩下的時間基本就是陪他沉默,她不想說安慰的話,有時不說話反而是種最大的安慰!
真正解散當天沈一宇一直坐在路邊喝酒,深夜氣溫低到不行,*在外的耳朵被凍得生疼,呼吸伴随着大片的霧氣均勻起伏着!
他突然轉頭看向瑟瑟發抖的任青,低沉道:“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爬到這個高度,你相信嗎?”
昏暗路燈下他的眼黑沉沉的一片,如深淵般幽靜深邃!
任青搓了搓手,對着車輛漸少的街道,理所當然道:“你這不是說廢話嘛,你要不趕快爬到這個高度我要你幹嗎?”她歪頭對上他的視線,補充:“我可不喜歡吃苦啊!”
沈一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仿佛想通了什麽似的突然伸手用力抱住任青一下下的左右搖晃起來,邊說道:“哎呦,我媳婦真好,我保證不讓你吃苦!”然後抓住她的手放嘴邊呵氣取暖,“冷嗎?嗯?”
空酒瓶被不小心勾到,叮叮當當響成一片!
兩個人摟在一塊取暖,嘴裏說着未來美好的遠景,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才跺跺僵直的雙腳一塊嘻嘻哈哈的跑回家!
這是很普通的一夜,街邊的停車位零星泊着周邊住戶的私家車,文瑞坐在其中一輛車中嘴裏還在緩慢的吞雲吐霧,裏面沒有開暖氣,冰冷的氣息灰蒙蒙的讓人難以呼吸!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空無一人的街道,那裏只剩了幾只孤零零的瓶子!
沈一宇手裏還有些閑錢,很快開始尋找合适的投資項目,任青本打算資助他一些,但被拒絕了,日子在充實的時光裏過着。
只是有些老話往往得提防,比如說:禍不單行。
沈一宇父親當初和人發生争執導致最後錯手殺人,受害者是當地的一個惡霸,村裏老百姓都吃過他不少苦頭,事發後被判了無期,沈一宇常常會抽空去看他父親,為了使他父親裏面的日子能稍微過得舒坦點,他也走了不少關系,每年放下去的錢更是不在少數。
監獄裏拉幫結派發生暴力鬥毆的事件屢見不鮮,部分勞改犯更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來這裏走個過場待幾年等出去後依舊光鮮亮麗誰都不敢廢話一句,獄監出于明哲保身只要他們做的別太過也是睜只眼閉只眼。
沈一宇的父親這次就是不小心得罪了這樣的人,具體情況細節他們不了解,接到監獄電話的時候他父親已經被送往醫院治療了。
簡易的檢查結果顯示,內髒器官都受到了大小不一的損傷,監獄配備的醫院治療設備有限根本無法得到很好的治療,而如果保外就醫還需要辦理很多手續,并且保外後更要花費高額醫藥費,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果他父親繼續呆在那裏難保不受二次傷害,在監獄死亡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沈一宇得知消息後整個人都頹敗下來,連目光都是死的,生活在這一刻将他逼到了死胡同,殘忍的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給。
手中的電話已經滑落到地上,室內一片安靜,只偶爾傳來窗外間斷的鳥叫聲。
“我母親死的時候我才五歲!”他突然悠悠開口道:“之後一直就是我父親當爹當娘的把我養大,他很疼我,成為單親的孩子讓他覺得對我很愧疚,可他沒有選擇再婚,因為他覺得再婚又會對不起我母親,還不如就這麽過着!”
他的聲音很輕,平淡到沒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說的也不過就是別人的故事。
“高中畢業那年他犯了事,其實是我被對方打了,他護子心切才失手砍了人,他自己也受了傷,左手就是那時候廢的!”
“對方有個親戚是當官的,所以判的格外的重,不然可以做正當防衛處理!”
他重重抹了下慘白的臉,無力的垂下頭,“當初還是應該由我去!”
任青抓了抓他頭頂的頭發,出神的看着他米色長褲上落下的水滴,一圈圈無規則的暈染開。
對于有關親情的戲碼任青是最沒抵抗力的,這和她本身的出生有關,一個被父母抛棄的孩子最想要的莫過于一個健全的家,所以沈一宇說的話讓她十分觸動,盡管他的母親早逝,但他有個盡責的父親,受到的關愛不會比任何一個溫馨家庭的孩子少。
而由他親手造就的牢獄之災想來也已經負罪很多年,任青不由想起初次遇見他時的情景,清俊秀氣的男人,行為舉止間偶爾甚至還會給人稚嫩的感覺,卻不想也曾經歷過這樣的大風大浪。
他消沉了沒一會開始積極聯系這些年稍微有熟悉點的監獄工作人員,希望能通過他們找點路子,那些人大部分都在基層工作能幫上忙的很有限,關于這點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他還會這麽努力的做無用功估計也只是不想讓自己閑下來罷了。
任青到家後直接回了房,沉默的坐在床頭連晚飯都沒吃。
胡淑珍皺眉看着她,“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別想這麽多了,總能過去的!先來吃飯!”
“不吃了,我正想辦法呢!”
“你有辦法?”
任青頓了一下,搖頭,“還在想,你出去吧,我下午有吃點心還不餓!”
胡淑珍無奈的退出去後任青依舊保持這個姿勢坐了良久,其實他也沒想什麽,幾個小時下來腦袋幾乎都處于空白狀态,只是慣性的看着某一點出神。
已經是深夜,胡淑珍剛剛又來囑咐她早點睡,任青疲憊的閉了閉眼,随後拿起一旁的手機稍做猶豫後撥了出去。
文瑞的聲音在此刻顯得尤為清晰,“這麽晚來電話,有事?”
“嗯!”任青的嗓子有些幹,“想請你幫個忙!”
他安靜了幾秒,輕笑道:“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
“知道!”
“你為了另一個男人屈服了,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嫉妒!”他聲音沉沉的感嘆道!
任青聽不出他的話外音是什麽意思,但直覺對方并沒有很高興。
文瑞又道:“見面細說吧,明天我會去公司!”
任青随後挂了電話卻一夜無眠,原以為第二天會累的不行,結果也只是臉色有點差,精神卻依舊挺好。
在辦公室也沒什麽心情工作,幾個小時幾乎都是在發呆中度過的,然後文瑞進來了,路過門口敲了敲門,言簡意赅的說了句,“過來!”
任青緊了緊自己微微有些汗濕的手跟上去。
文瑞将脫下的外套随手扔在沙發上,扯了下領口,轉身倚靠在辦公桌上淡淡的看着她走近,微揚嘴角,“怎麽突然開竅了?之前不是還死活不肯嗎?”
屋裏的暖氣開的很足,任青卻有些手腳發涼,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低聲道:“嗯,想通了,人活着不就是為了過好日子嗎?我還不如選個家底厚實的!”
文瑞冷冷的挑眉,“這借口倒是不錯,不過把自己裝的過于勢利就顯得假了,原因是什麽我們都心知肚明,何必呢?”
成功看見任青身體猛然僵直後,他又放軟聲音道:“不過無論是什麽我都無所謂!”
他走到任青面前,視而不見她的防備,将人輕輕擁進懷裏,下巴親昵的摩擦着她的發頂,自語般的嘆道:“只要你回來就行!”
文瑞很快以跑路老板的名義将一筆錢彙入沈一宇的戶頭,并且暗中鋪路讓他的父親以最快的速度保外就醫。
他放下手中電話,看向任青,“你要我做的我已經做好了,而你應該做的我希望能在一星期內解決!”
作者有話要說:記性不好,昨天是情人節忘記祝大家節日快了了!^_^爛漫時光裏,無一例外懷念的不過是那個自己曾愛過的男子。某日,步入古稀,端坐窗前,曬着溫暖日光,我能想起的也就只是你而已!遲來的祝福,大家快樂!^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