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浮生盡,今生罔顧 ...
任青毫無異議的點頭,平靜道:“可以!”
文瑞笑了,且笑容格外純真,任青已經很久沒見過他這麽幹淨的表情了!
他捧住她的腦袋輕輕摩擦了一下她的臉又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個吻,低喃道:“謝謝!”
任青有些莫名其妙,不懂他的謝意是從哪升華來的,純粹是兩人各取所需而已!
傍晚的時候接到了沈一宇的電話,他在那邊興奮的說資金突然轉回來了,還有他父親破例提前辦理了保外手續明天就能出來,他問任青這算不算否極泰來?
她看着樓下的車水馬龍,點頭,“嗯,算!”
“晚上一塊吃飯吧!終于轉運了,我們要好好慶祝!”
“今天不行,我晚上要加班!”
“這樣啊!”他顯得很失望,“那下次吧,反正來日方長!”
任青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似乎對了又似乎錯了,她不是個愛不斷思索思考的人,那會将自己繞進一個沒有出路的死弄堂裏,而且說的明白點,對沈一宇的感情其實最多的還是同情,至于其他......事情走到這一步也只能這樣了,注定不能在一塊又何必繼續糾結?
下班的時候任青特意晚出去了幾分鐘,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文瑞已經坐在車上等了,她快步走過去坐上副駕駛!
文瑞邊把車開出去邊問:“想吃什麽?”
“我什麽都可以!”
文瑞看她一眼,“把安全帶系上,我讓鐘點工買了些菜回家,像上次一樣回家随便做點吃?”
任青聽話的系上安全帶,頓了頓,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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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依舊是文山別墅他現在似乎把這裏當做長住地方了,進去後任青熟門熟路的走去廚房打開冰箱看他買來的東西,然後都拿出來洗洗切切。
任青的廚藝其實并不好,和胡淑珍有着天壤之別,最多只是能入口而已,可悲文瑞最懷念的就是這些她曾自以為很不錯的東西!
吃飯時文瑞要求兩人比賽,任青覺得既離譜又幼稚,但吃着吃着好勝心一起還真心玩上了,這晚最後理所當然的吃撐了但也贏了,文瑞被派到廚房洗碗,任青糾結着表情站在窗前原地踏步希望能快點消化!
稍微舒服點的時候她走回客廳窩進沙發開始看電視,這裏是她住了多年的地方,現在陰差陽錯和文瑞成了情侶,她也不想再故作矯情的裝作生分生疏,也沒那個必要了!
時間還早好看的電視根本就沒有,文瑞端着水果出來的時候她還在走馬觀花的換頻道!
“肚子還難受嗎?”他把盤子放到茶幾上問道!
任青眼都沒擡的說:“嗯,還行!”
“要還不舒服就繼續站着,這樣窩在沙發裏不好!”
任青懶懶的看他一眼,“你這算什麽待客之道?要不是你整出那些有的沒的我能被撐成這樣?”
“你現在已經不能劃分到客人那一類了!”文瑞好笑的看着她,又道:“随口說的,我哪知道你會認真成這樣!”
任青自動過濾前一半,淡道:“就算是玩的我也不想輸!”
文瑞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我不讓你,你真能贏?”
任青拿手揪着抱枕上的毛絨,抿唇頓時不說話了!
文瑞轉身走到電視機前蹲下挑片子,“看電影吧,有新上映的搞笑片,你應該比較喜歡,《挂到房梁》怎麽樣?”
任青沒問他怎麽知道自己喜歡搞笑片,點頭,“嗯,就這個吧!”
文瑞放好片子也坐到沙發上将任青摟進懷裏,任青條件反射的僵住身子,過了好久才緩緩放松!
片子很好看,任青心裏裝着事臉上還是笑的很開心,有幾次還差點被水果噎到,文瑞囑咐了幾遍讓她小心卻沒用後索性把水果拿走了!
屋內的電燈都關了,只有屏幕上變換的光線投射在兩人身上,文瑞側頭一直默默的看着任青,她臉上放松愉悅的笑容他第一次見到,盡管是借助了外力影響,但他依舊很欣慰,之前的防備和疏離再想起來都會心寒到害怕!
他一下一下的撫摸着任青耳畔的頭發,突然說:“你頭發變長了!”
“嗯,早就長長了!”文瑞捏起一小撮刷她的耳垂,任青一躲,皺眉道:“哎,別弄,癢!”
文瑞停了手,“其實短發挺好看的!”
任青看他一眼,不明白怎麽突然關注起這個來了,無所謂道:“那我下次再剪短!”
“不用,我随便說說的,長發也挺好!”
兩部電影放完後已經是深夜,文瑞關掉電視打開電燈,黃色的光暈散布進各個角落,冬季的夜晚也由此顯得溫暖不少!
任青站起來巴巴的看着他,遲鈍的才開始顯得有些局促,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一點感覺都沒有似乎反而顯得不正常!
文瑞撫摸了一下她的臉,笑道:“別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看了眼時間後拿起兩人的外套,“走吧,我送你回去!”
第二天早上沈一宇父親被送進市醫院,當時他的情況已經很不好,陷入了深度昏迷,做了一遍全身檢查後發現有肝髒內出血且非常嚴重,連忙推進手術室,只是幾小時的手術結果也不理想,就醫不及時是原因之一,傍晚的時候他父親清醒了一次,随後便再沒醒來!
這些事任青是第一時間從胡淑珍那裏得知的,她沒想過情況會這麽嚴重所以根本就沒去醫院,而文瑞也同時知道了這件事!
看着任青沉默而表情凝重的臉,他想了想,最後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下,低聲道:“給你三天假期,把想做的事做完,然後回來我身邊!”
任青目光淡淡的和他對視着,良久才點了點頭!
見到沈一宇的時候他的反應比原以為的要平靜很多,除了雙眼紅腫外沒有其他過多的表情!
任青走進去,他正在默默收拾東西,看見她只淡淡的說了句,“你來了!”然後又轉回去繼續剛才的動作!
室內的安靜使得氣氛格外壓抑,他将遺物一件件收拾好放進包裏,摩擦産生的響動輕輕敲擊着任青的耳膜!
她發現自己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任何事情擺到人命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而她當時會妥協也正是這個原因,現在看來,又還有什麽意義?
三天其實過得很快,任青幫着沈一宇料理他父親的後事,眨眼間時間便過去了!
沈一宇的消沉也只維持了這三天,最後一晚,他睜着布滿血絲的雙眼看着任青,聲音沙啞的開口,“我什麽都沒了,只剩你了!”
他上前幾步,疲憊的将頭埋進她的肩窩處,“讓我靠一會,很累!”
任青就這麽站着一句話都沒有說,而且她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分開的時候她最後看了沈一宇一眼,扯了扯嘴角,道:“什麽都會好的!”
他無聲的點了點頭!
沈一宇又開始積極的投入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時他幾乎是當四十八小時在用,因此和任青的聯系也很少,或者說是沒有,因為任青很少會接他電話!
沈一宇是個敏感的男人,終于有一次在難得電話打通的時候,他直截了當的問:“任青,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夠好?”
任青看眼對面正優雅進食的文瑞,轉過頭望向別處,“不,很好!”
“那為什麽……你好像不太願意接我電話?”他遲疑着問!
“我想分手!”握着刀叉的手一松一緊的捏着,語氣平靜道:“我覺得可能別人更适合我!”
對方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任青等了會,确定他沒有再開口說話的意思後,果斷挂了電話!
文瑞喝了口杯中的紅酒,發現她還在怔怔出神後,開口道:“別發呆,快吃飯,當心消化不良!”
任青把手機放進口袋默默吃起來,胸口堵的幾乎快透不過氣!
文瑞淡淡的看她一眼,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飯後兩人牽着手散步,深冬的天江邊的風吹來尤其寒冷,任青吸了吸鼻子,快速的看了怡然自得的文瑞一眼,覺得這人簡直是毛病!
文瑞笑着把人往自己身邊再帶了帶,“別暗中腹诽,我都聽得到!”
任青縮縮脖子,對文瑞的小動作已經免疫,因為抵抗也沒用,那又何必呢?“你不冷嗎?”
“不冷,你很冷嗎?”
任青老實的點頭,“真的很冷!”
文瑞想了想,随後解開大衣把任青整個人包裹了進來,然後蹒跚着往前走,“這樣還冷嗎?”
任青邁不開步,走的磕磕絆絆,還不忘尴尬的看眼旁邊跟着他們的那輛私家車,上面正坐着趙剛!
她掙了掙被禁锢着的胳膊,“哎,我說你一個公衆人物怎麽都不知道低調,來來往往這麽多人被看見怎麽辦?”
文瑞笑出了聲,親了口她的耳朵,道:“這個時間誰還會來江邊,再說就算看見也無所謂,愛一個人不就應該讓全世界都知道嗎?”
江對岸的燈火明明滅滅着,任青有種天方夜譚的感覺,兩人的關系在任青的要求下除趙剛還沒有另外的人知道,她總覺得文瑞對自己不過是個心血來潮,分道揚镳是遲早的事,但此刻聽他說出這樣的話雖然有些不真實,心裏依舊有些觸動,因為她從沒聽他說過‘愛’這個字眼,從未有過!
文瑞貼着她的臉,問:“在想什麽?”
任青不自然的撇過臉,結果和他的距離不但沒分開,反而擦着他的嘴巴意外的親了一下,文瑞一愣,随後敏捷的又啄了口,開懷道:“自動送上門嗎?”
任青瞪眼,“說什麽呢?”臉上卻不由自主的熱起來!
文瑞送任青到公寓樓下時,任青要把脖子上的圍巾還給他,卻被他制止了,反而幫她更緊的攏了攏,“戴回去吧,免得感冒!”
任青往外看一眼,“這麽點路怎麽可能感冒!”
文瑞拍拍她的手,強調,“聽話!”
任青沒再繼續說下去,而且趙剛已經偷笑了很久,她又不是瞎子怎麽可能沒看見,下車沖他們兩擺了擺手便往裏走去!
文瑞直到看着任青消失在樓道才吩咐趙剛回去!
樓道上前兩天其中的一盞燈壞了,到今天都還沒有修好,因此經過這邊時的光線特別昏暗,稍微角落點的地方甚至一點都看不到,所以當沈一宇的突然出現把任青吓得夠嗆!
“什麽時候等在這的?”她問道,最近事情多,又剛剛經歷生離死別,可想而知沈一宇的臉色非常差,憔悴的樣子就跟得病似得毫無生氣!
“傍晚的時候!”他聲音低低的開口,“你今晚說的話是真的?”
任青點頭,“嗯!”
雖然早有準備沈一宇還是愣了下,然後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人,目光觸及到她的脖子時,眯了眯眼,“圍巾是他的?”
任青擡手撫了一下,“是!”
“為什麽會突然和他在一起?”雖然沒明說,但想也知道那個人只有文瑞。
任青稍作沉默,緩道:“其實也不算突然,我們的接觸很多,這兩年每次外出工作都在一起,有個詞叫日久生情,我想并不難理解!”
“那之前為什麽會同意重新和我在一起?”他的眼中微微透露出一絲悲傷,卻又極力壓制着。
“因為曾經經歷過很多,所以就想着試試看,如果能找回以前的那種......”
“感情是能試的?”沈一宇突然大吼一聲,受傷的看着她,“我就是個試驗品嗎?”
樓道裏時不時吹進來外面的冷風,任青半個身子都僵了,她在手上呵了口氣揣進口袋裏,聲音毫無起伏的開口:“我以為在那個情況下,就算是試驗品你也必定會欣然同意!”
沈一宇微微睜大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随後目光又漸漸的淡了下去,死水一般沉寂下來,其實任青說的沒錯,那時想和她在一起的欲望太強大了,無論是什麽條件他必定都會毫不猶豫的去答應,又有什麽資格去質問呢?
他目光平靜的看着對面的任青,溫婉的眉眼,柔和的臉龐,明明是那麽溫暖的一張臉為什麽能說出那樣冷靜犀利的言辭,他突然覺得現在的任青有些陌生,可是他還是不想放棄,後退一步晃了晃身子,低啞的開口:“可能你這次的選擇也并不一定正确,你好好想清楚!”
他深深的看着她,堅定道:“我會等你!”
然後轉身往樓下走去,經過任青身邊的時候,她淡淡道:“一宇,別等了!”
他腳步頓了一下,然後更快速的往下走,仿佛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追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