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H市購置一身衣服,奧利奧交給保姆帶一天,我上午去,下午回來,可以借你的車?”開車更快,效率更高。
袁野從來不為這種小事浪費時間:“可以。”
第二天,齊嫣然一大早就到了天府花園。卡宴沒有停在車庫,直接停在別墅門口,袁野在院子裏遛奧利奧。
她也沒進門,在鐵栅欄外接住了袁野扔出來的車鑰匙,大狗奧利奧隔着欄杆伸腦袋,齊嫣然伸手摸了摸它的厚毛脖子。
袁野扔鑰匙出來,一開始就沒想出門,可頓了頓,打開鐵門牽着奧利奧走了出來。
齊嫣然已經打開了車門。
她今天穿着一身連衣裙,沒有帶包,只帶了一副墨鏡,見他牽着奧利奧走出來,一手扶着車門側身疑惑道:“怎麽了?”
袁野本來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剛剛突然才想起,她真的會開?幾乎在所有男人的意識裏,女人的車技就戰五渣。普通車和豪車在男人看來或許沒有本質上的差別,要開照樣開,但女人和男人天生不同,會開車并不代表着會開卡宴。
袁野看着她,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車:“确定會開?”
齊嫣然突然懂了,原來他覺得自己開不來卡宴,不過有這種顧忌也正常。
她點頭,坐上駕駛位,關上車門,車窗落下時已戴好了墨鏡拉上了安全帶,正在調整座椅高度。
奧利奧扒着車門,搖着尾巴腦袋伸進去,齊嫣然摸摸它:“乖,下午就回來,今天的西瓜還沒吃。”
袁野見她輕車熟路的調整座椅,便不再多言,把奧利奧喚回身邊。
齊嫣然盯着卡宴的方向盤,繃着胳膊用力按了下喇叭,果然和記憶中一樣不方便,索性用旁邊的自定義按鍵調控喇叭,同時心裏感慨袁野真是女人夢想中的男人——話少錢多,有求必應。
可惜,不是她的菜。
卡宴利索地駛離原地,袁野收回目光,牽着奧利奧回家,齊嫣然又一次刷新了他對她的正常範圍認知——她竟然知道卡宴的喇叭小很不方便按,還知道該如何用按鍵重新調控,這是一個在小縣城生活了二十多年背景普通的女人會做的事?
還真是非同一般。
從縣城去H市,路上至少需要兩個多小時,齊嫣然在收費口前停了一下,設置了導航才接着走。
開到中途,接到吳帥的電話:“怎麽樣,保時捷開着爽麽?”
齊嫣然:“你有什麽事就說。”
吳帥:“領帶,幫我帶條領帶。”
齊嫣然:“沒有其他了?”
吳帥頓了頓:“算了你幫野哥也帶一條吧,我估計他也沒有。”
齊嫣然:“知道了。”
高速不堵,快到H市的時候齊嫣然在休息站停靠,去上了個衛生間,出來洗手的時候卻在水池邊意外遇到了熟人。
鄭靈雲在鏡子前補妝,一側頭剛好對視上,兩人都有些意外,誰都沒說什麽。
鄭靈雲冷哼一身收回視線繼續補妝,齊嫣然洗完手擦幹淨便轉身離開。
快走到車前的時候,肩膀側腰就被人撞了一下,鄭靈雲甩着長發傲氣從身後走過,朝着一個站在奧迪前的中年男人小跑着迎了過去。
她跑過去後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腦袋貼着男人的肩膀撒嬌道:“讓你久等啦。”
男人笑着摟住她,帶着她走到副駕駛位旁,拉開車門,“快進去,太陽曬。”
鄭靈雲笑意盈盈,目光有意無意挑釁地朝齊嫣然那邊瞥去。
齊嫣然收回視線,只當自己什麽都沒看到,也真是巧了,他們的車就緊挨着停靠在一起,
鄭靈雲上了副駕駛,也不顧外面三伏天的高溫,特意按下車窗,結果一擡眼就看到身邊車的車門被拉開,齊嫣然擡腿坐了上去,“嘭”一聲關上了車門。
車挨得近,這一下關門合攏時帶起的熱風直接撲在鄭靈雲臉上,好似一記耳光打仔她臉頰上,她只覺得自己臉頰火辣辣得燙,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默聲按上車窗扭,後槽牙繃得死緊。
駕駛座上的男人轉頭看向她:“靈靈怎麽了?”
鄭靈雲回眸,幹幹笑了笑,道:“停我們旁邊這輛是國産車?”
男人聽到這話笑了,捏捏鄭靈雲的鼻子,道:“小傻瓜,保時捷卡宴,看車型不像國內賣的,國外進口的吧。”
鄭靈雲咬了咬唇:“進口的,很貴麽?”
懵懂無知的年輕女孩兒在某種意義上很讨男人喜歡,男人聽到這話又笑了:“也看車子配置型號,剛剛旁邊那輛,少說兩百多萬吧。”
鄭靈雲側頭,他們身邊的車位已經空了,卡宴早已開上了高速。她心裏默默回憶着剛剛齊嫣然無視她時漠然的目光,只覺得是個巨大的諷刺。
☆、代言女星
齊嫣然手裏可支配的餘錢并不多,所以一線二線的衣服她都沒法買,不過好在H市也算一線城市,想買什麽樣的衣服都能買到,有些品牌的衣服品質高質感好,穿去晚宴也足夠,再者這次的開盤慶功宴也不是什麽名流聚集的高檔次晚宴,對衣服的要求規格沒那麽高,所以就算錢不多,買起衣服來照樣游刃有餘。
她買好了衣服鞋子,又買了件首飾,按照袁野之前的要求拍照發給了他過目,得到“嗯”這個肯定的回複之後,便打算直接回去,一刻也沒有多停留。
回來的路上經過H市市中心的一個大商場門口,某一線大品牌剛好在撤換玻璃櫥窗內的廣告,将原先的品牌代言人白韻冰的巨幅照片撤下,換上了另一位當紅一線女明星。
齊嫣然收回視線,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
九月五號,一輛低調的保姆車開進了這座沿海小縣城,車子一路開過鎮上最繁華的商業街區,朝着開發區新建成的某四星酒店而去。
一切早已安排妥當,吳帥親自候在大廳裏。
沒多久一行人低調地相互簇擁着進來,吳帥一擡眼,一眼辨別出了一個穿着T恤牛仔褲打扮低調戴着墨鏡的女人。
他的人早已迎了上去,吳帥這才慢吞吞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走了過去。
那一行人并沒有在大廳裏停留,直接去一樓電梯間等電梯,吳帥笑呵呵走過去,人堆裏也有人一眼認出了他,遠遠喊他的名字:“吳帥。”
白韻冰身邊的助理認得吳帥,讓開了位子,吳帥便走到白韻冰旁邊站着,笑了笑打招呼道:“冰冰姐還是這麽美啊!”
白韻冰摘掉墨鏡,露出一張比廣告牌上還要明豔動人的一張臉,嗔道:“油嘴滑舌。”
吳帥:“我這不說的是實話麽,我這人最愛說實話了。”
白韻冰側眸斜了他一眼。
兩架電梯同時停在一層,一部分人主動去乘旁邊那輛,白韻冰和吳帥走上另外一架電梯,周圍還有幾個随行人員。
電梯上升,一時無話,白韻冰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是在放空,吳帥掃了她臉上的神色一眼,才道:“路上順利?聽說你昨天還有通告,到晚上十二點才結束,真是太辛苦了。”
白韻冰笑笑:“還好,再辛苦都是為自己工作。”
吳帥将白韻冰送到他們早就安排好的套件內,房間很大,在高層,安靜明亮,設備一應俱全。
白韻冰的随行助理、司機、化妝師都被安排在同層其他房間,各自回房間休息後,吳帥才把安排的日程拿了出來,與白韻冰溝通明天的工作。
這份樓盤代言工作其實很簡單,明天第一天開盤,剪彩撐撐場子,在臺上一切都有主持人掌控,白韻冰只需要端莊淑女的往那兒一站保持微笑就行,晚上重新化妝換衣服參加晚宴,也不用整場都在,露個面留一會兒就可以回酒店休息。
吳帥和白韻冰溝通完,問道:“有沒有什麽問題?”
白韻冰搖搖頭,“沒問題,你們辦事我放心。”頓了頓:“袁野人呢?”
吳帥:“還在公司,最近有點忙。”
白韻冰沉默了一下,拿起一瓶礦泉水:“其實這些事,他可以不用親自來的。這一點上他倒是和袁逸兩個風格。”
吳帥笑呵呵的:“逸哥的風格一般人學不來。”話收尾,看到白韻冰又沉默了下去,知道她今天興致不高,應該是心情不好,于是又閑聊了兩句,便起身,道:“那行,冰冰姐你歇着吧,我不打擾你了,公司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白韻冰站起來,把吳帥送到門口,突然想起來什麽,問道:“前幾天羅家那位小姐有來找過袁野?我猜應該是來了,明天晚上她也會在吧?”
吳帥:“走了啊,早走了,你也知道野哥對她根本不來電,都拒絕無數次了。這次死心了吧,就走了。”
白韻冰奇怪,羅栗梓糾纏袁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能特意追過來,就是下了決心,竟然就這麽走了?
“她為什麽走的?”白韻冰總覺得肯定有原因。
吳帥裝傻:“不知道啊,反正就走了。冰冰姐你歇着吧,有什麽給我打電話,我先走了。”
白韻冰站在門口:“好,拜拜。”
吳帥:“拜。”
關上門,酒店房間裏靜悄悄的,白韻冰像脫了力一般軟在沙發上,脫掉鞋,沒什麽力氣地窩着。
她本人很白,此刻臉上沒什麽血色,即便擦了口紅但看上去還是顯得憔悴。她掏出手機打開屏幕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沒有電話。
她有氣無力地把手機放到茶幾上,一個人側躺着閉眼休息了一會兒,十分鐘後茶幾上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她一下子坐了起來伸手去摸手機,眼神裏帶着期待,可等她看清來電上“小陳助理”四個字後,包含的期待轉變成了失望。
她接起電話,助理在那天詢問她要不要吃點午飯,她早上什麽都沒吃。
白韻冰沒有發怒,只是冷聲道:“我不吃了,你們去吃吧,也不用給我帶,下午你們自己玩兒吧,不要吵我。”
助理聽出聲音不對,連忙稱是。
白韻冰挂了電話,捏着手機,看屏幕慢慢轉黑,心底剛剛飄起的一點漣漪最終也歸為死寂。
她握着手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想發怒地把手機扔出去,可她發現自己早已沒了脾氣,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她在等一個人的電話,可遲遲沒有等來,于是越等越心焦,越心焦越失望,越失望便越無助,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突然覺得很無力,她覺得沒人能理解她的痛苦,所有人看到的都是白韻冰光鮮亮麗的一面,她獎項加身、是票房保證紅毯女王,還有無數代言,長得漂亮又有錢,簡直是無數女性無法抵達的人生标杆。
可只有白韻冰自己知道她有多累,她今年32,她等一個男人娶她等了十年,從22歲到32歲,女人最美好的環境十年都給了他,她已經有些熬不住了,她開始不确定他們的感情,不确定她身邊那個男人到底愛不愛她。
半個月前他們爆發了一次冷戰,有史以來時間最長的一次,期間他聯系過她兩次,都被她掐斷,之後兩人再也沒有聯系過,沒有電話沒有短信,她不聯系他,也沒有再等到他的電話。
但今天她卻出現在這裏——這不是她工作日程上的安排,沒有一分錢收入沒有任何其他報酬,可她還是來了。為什麽?
因為這是他弟弟的生意,她要以一個當紅女明星的身份來撐場子。
他們相識十多年,他的兄弟就像她的兄弟一樣,除了不是袁家人,沒有“嫂子”這個身份,袁野待她就如同真正的大嫂,就連吳帥喊着她冰冰姐,待她也很是尊重,不拿她當一個娛樂圈女星。
都到了這份上了,白韻冰如何都想不通,袁逸為什麽不娶她?!為什麽!憑什麽!?
白韻冰最後還是放下了手機,多年的娛樂圈生涯早已将她的性格打磨圓滑,沒有一點菱角,她發不出怒火,都不知道該找誰訴苦,最後只能自己默默咽下,回到房間倒頭休息,想把一切暫時都忘掉。
白韻冰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迷迷糊糊中拿起手機一看,看到一個“袁”字一個激靈醒了,看到第二個“野”字才反應過來,給她打電話的不是袁逸,是袁野。
她從床上爬起來,喝口水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袁野?”
袁野道:“你在休息?那我晚上再找你。”
白韻冰道:“沒有,睡了一覺,已經醒了。怎麽了?”
袁野:“袁逸叮囑我,怕你酒店的飯菜吃不慣。我讓保姆在家做好了,給你送過去?”
白韻冰聽到袁逸兩個字,又覺得委屈又覺得高興,她一覺睡醒沒沒那麽生氣了,便道:“謝謝,你要送來?我聽吳帥說你工作很忙。”
袁野:“我讓人送來。”
白韻冰站了起來,給自己找了雙酒店拖鞋:“吳帥麽?”
袁野:“不是,我把你房間門牌告訴她了,她應該很快就到。”
白韻冰覺得奇怪,如果是保姆,袁野一定會直接說是保姆,憑着敏銳的第六感直覺,她覺察出了異樣,但也不好說什麽,便道:“我知道了,我在酒店等她過來。”
十分鐘後,套間門鈴被按響,白韻冰拉開房門,卻看到了一個陌生女人。
齊嫣然拎着保溫盒站在門口,微笑禮貌地看着面前的白韻冰:“你好,袁野讓我來送晚飯。”
白韻冰心中微訝,門外的女人年輕漂亮長裙款款,她打量一番,下意識就要側身讓她進來。
齊嫣然卻提着保溫盒,遞過去,擺擺手道:“不了,我不進去。”
白韻冰接過保溫桶,心中越來越疑惑,袁野不可能随便安排個人就過來送飯,她到底是誰?
門外的齊嫣然卻已經笑着擺擺手,後退了半步,就要告辭離開:“沒想到今天能提前見到你,很開心,明天晚上見。”
白韻冰突然一下子懂了,她詫異道:“你是?”
齊嫣然同樣疑惑白韻冰的身份,一個請來代言的明星袁野卻特意吩咐保姆做飯送來,可見關系不一般。又特意讓她過來送飯,難道又是一個需要解決的“羅栗梓”?
似乎不是,但既然是袁野讓她過來的……
齊嫣然索性直接道:“我是袁野的女朋友。”
白韻冰吓了一跳,她和袁逸在一起十年,認識袁野也有十年了,從來沒聽誰自稱過是袁野的女朋友,就是羅栗梓藝高人膽大敢自己對外聲稱是他的未婚妻。
回想之前吳帥說羅栗梓追來又走了,袁野讓她過來送飯……難道是真的?!
白韻冰很驚訝,而齊嫣然已經打招呼離開了。
關上門,白韻冰拿起手機撥給袁野。
“送飯的是你女朋友?”白韻冰驚訝問道。
正驅車回別墅路上的袁野戴着藍牙耳機,聽到這個問題也不驚訝,只是反問道:“她和你這麽說?”
白韻冰:“是啊,”頓了頓“難道她不是?”
“她是。”
挂了電話,袁野嘴邊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吳帥說她膽子大,從來沒開過卡宴第一次開就敢直接上高速,現在看來何止是膽子大。
☆、奇特的物種
四季錦繡第一期開盤請來了一線女星白韻冰這事很快在小縣城裏傳開,不少人蜂擁而至,只為一睹女星真容。
這樣一個小縣城的樓盤,怎麽能請到這麽大的宛兒?普通小老百姓也不深究,只覺得開發商老板有錢,不愧是做房地産的,有錢就能任性。
但來了大腕兒可不是因為樓盤老板有錢。能把白韻冰請來,當然是因為四季錦繡并不是一個普通房地産項目。
這是一個別墅項目。
大公鎮的那塊地從很多年前開始就在拆遷,不知富了多少家,也不知多少人家為錢争得頭破血流,好不容易搬遷完畢,終于在幾年前開始動工。
而這個別墅項目卻是個綜合了度假、養生、療養為一體的綜合房地産項目,它毗鄰長壽之鄉,空氣好土壤好水也好,還是一塊傳說中的風水寶地,總之是個适合居住養生的好地方。
當然,全中國這樣的地方多的是,能被開發用作這種大型房地産項目的卻少之又少,之所以能選中這塊地做項目,當然也和它的地理位置以及項目定位有關。
四季錦繡的定位就是企業家以及他們的父母,如今這些有錢的企業家人到中年,爹媽都在養老,放在身邊礙眼,扔老家不放心,療養度假山莊自然是個首選的好去處。大公鎮環境好水好,隔壁又是百歲老人之鄉,江對面還有個吳安市,國內最牛逼的某三甲醫院就和大公鎮隔着一條江,別墅區還提供渡江輪,提供專業的療養團隊,有任何狀況一個電話直接叫車拉到江邊,渡江去吳安市的醫院,20分鐘就能到。
這樣的豪宅項目雖然身處小縣城,但還是吸引了不少外地土豪老板,開盤在即,最近前來實地考察的特別多,而請白韻冰來代言,也絕對是夠得上檔次。
九月六日當天,齊嫣然白天還是陪着大狗,保姆過來陪奧利奧之後她才回家洗澡換行頭。
下午四點多她接到吳帥的電話,當時她剛剛洗完澡,正裹着浴巾在吹頭發。
吳帥在電話那頭道:“晚宴七點十八分開始,別遲到,你到了之後先去門口的樓盤接待處,我和野哥都在二樓辦公室。”
齊嫣然一手拿電吹風,一手撫弄頭發,用肩膀夾着手機:“我知道。”
電話那頭沒聲音,齊嫣然還以為吳帥已經挂斷了,正要把手機扔到一邊,突然聽到那邊道:“今天晚上好好表現。”
齊嫣然道:“表現?我有什麽可表現的,難道還要讓我上臺致辭?”
吳帥也不好多言:“你不是沒參加過這種宴會麽?我那是鼓勵你,你沒聽出來?”
一個晚宴而已,難道還會緊張?齊嫣然當然不會,但吳帥的話也有道理,畢竟現在的她是普通小人物齊嫣然,而不是過去那個豪門名媛齊嫣然。
她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明白。
吳帥便沒再說什麽挂斷了電話。
他剛把手機放下,辦公室門被推開,袁野一手插兜走了進來。
他擡眸瞥吳帥一眼:“怎麽?”
吳帥:“沒。”他在桌前靠坐着:“就是在想,今天晚上齊小阿能不能通過咱野哥最後的‘考評’。”
袁野:“齊小阿?”這是什麽時候有的外號。
吳帥解釋道:“你不覺得她和阿拉斯加在一起的時候特別像‘母子’兩個麽?”
袁野看着他:“她們像‘母子’,我算什麽?”
吳帥:“……呃。”算……公狗爹?
當然這種話給吳帥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他哈哈幹笑了兩聲,扯開話題:“那她要是合格了,你打算把她安排在哪兒?我那邊,還是老三?老五?”
袁野沒有回答,而敲門聲也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吳帥背對着門口喊了一句:“進來。”
大門從外面被推開,白韻冰已換下普通的日常裝束走了進來。
見她來,吳帥立刻站直了,請她去沙發上坐,一邊倒水一邊道:“冰冰姐你怎麽不休息休息?今天忙了一早上。”
白韻冰在沙發上坐下,笑道:“不忙,也就那點工作量。”
袁野走過來,在她面前坐下:“今天辛苦了。”
白韻冰搖搖頭,示意無妨,突然擡眼道:“袁逸他……今天有聯系過你?”兩人冷戰還在繼續。
吳帥聽到這話立刻閉嘴,假裝自己不存在,袁野回視白韻冰:“沒有。”
白韻冰自嘲一笑,自顧搖了搖頭,卻站了起來朝外走,“沒事了,你們忙吧,我去化妝。”
大門重新合上,吳帥吐了口氣。白韻冰跟着袁逸很多年,這兩人的關系誰也說不清,袁野從未評價什麽,吳帥卻覺得白韻冰現在過得很不值得。
按照他的想法,白韻冰現在要什麽有什麽,哪怕過去的背景再普通,現在也是粉絲簇擁影後級別的一線女星,只要她願意,嫁入豪門不過是點頭搖頭的事,現在卻和一個跟着十年之久的男人死磕着,偏偏那個男人還不能給她任何名分。
吳帥嘆了口氣,也不評價,卻道:“我倒是覺得和冰冰姐比起來,齊小阿更聰明。”
聰明到知道袁野這樣的男人不能碰,即便現在有了“女友”這樣的頭銜,也從未跨過界,似乎自始至終在袁野身上就沒打過任何不切實際的念想。
齊嫣然現在就像個神奇的物種,吳帥每每想到她都覺得神奇,奧利奧和誰都不親就和她親,明明是一個背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卻聰明得可怕,能夠明确的分辨出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在面對袁野這樣一個高富帥還能自我把持住。
吳帥一想到齊嫣然,便忍不住道:“野哥,你說這女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她難道對你就從來沒有什麽……想法?沒有挑逗你,暗示你,誘惑你?”
袁野面無表情轉頭看他。
吳帥挑眉瞪眼:“野哥,你的男人魅力呢?!她難道都看不到?!”
……
兩個小時後,吳帥從一樓展廳端了一盤子水果上樓,腳步剛擡起,還未落下,餘光突然瞥向一樓大門口。
他本來只是瞥到了女人翩跹的裙擺一腳,于是順着男人的本能下意識側頭看了過去,結果定睛一瞧,手裏的果盤差點端不穩,一腳又差點踩空。
那是,那竟然……齊小阿!
藏藍色的V領長裙,黑色高跟鞋,身材曼妙窈窕,一頭漆黑烏亮的黑發攏于一側,展廳燈光下精致的妝容顯得女人優雅而漂亮。
她并沒有看到樓梯上的齊帥,直接朝着前臺走去,不急不緩,知性而穩。
前臺的小姑娘見了她眼睛直愣,沒留神女人詢問的話。
齊嫣然也不着急,微笑看着她,慢慢等她反應。
吳帥一下子回過神,一手端着盤子,朝樓下喊道:“這裏!”
齊嫣然側頭,下巴一擡,看到了樓梯上的吳帥。
前臺見來的女人和公司經理認識,也跟着反應過來,擡起手臂示意道:“樓梯口在那邊。”
齊嫣然回眸朝她點頭,微笑說謝謝,拿着手包轉身走去。
她一路上二樓,吳帥就端着水果盤在樓梯上等着,還特意轉過脖子看她,一直注視着她上樓。
等到兩人齊肩,吳帥還看着她。
齊嫣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揶揄:“吳經理。”
吳帥立刻回神,當場就炸,一聲“卧槽”直接脫口而出,結果沒等他開口發表剩下的感言,齊嫣然的高跟鞋已擡起,朝着二樓走去。
吳帥看看自己手裏的托盤,再看看前面女人優雅的背影,只覺得自己像個端盤子的,連忙追上。
“哎呦,我的天!我都快忘記你之前長什麽樣了,你以前長這樣麽?幾天不見你難道整了個容?”
齊嫣然腳步不停,微微落後吳帥半步:“我就當這是在誇我。”
吳帥頓住腳步,在一間辦公室門口停住,擡手敲了兩下,直接推門進去,一邊走去一邊道:“野哥!我給你變個魔術!大變活人!”
說着人已進來,手裏端着果盤,腳抵着大門。
齊嫣然擡步的動作與袁野擡眸的節奏同步,她人至屋內時,他的視線也剛好落定。
她看着他,他也剛好看着她。
袁野已放下手裏的工作,目光停頓住——她刷新了他對她一次又一次的正常認知,而今天,又帶來了這樣一個全新的“齊嫣然”。
漂亮、自信、優雅。
到底怎樣才是真正的她?
☆、接觸
“可以。”這是袁野對齊嫣然今天晚上妝容的評價。
齊嫣然對這短短兩個字的回應只是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吳帥看看這邊,再看看那邊,開口道:“喂喂,這屋子裏難道只有我一個正常人。”說着朝向袁野,指着齊嫣然:“這叫可以?野哥,這叫完!美!”
袁野的目光在齊嫣然光潔雪白未戴任何首飾的脖子上停留了半秒,恢複手裏的工作,直接道:“去隔壁借條項鏈。”
吳帥對他野哥一貫簡潔的說話內容進行了一番詳解:“冰冰姐,白韻冰在隔壁。”
齊嫣然從善如流,道了一聲“知道”便轉身拉開門去隔壁。
身後的大門合攏上,齊嫣然卻覺得自己真是找對了“男人”。
項鏈她其實是有的,上次去H市置辦行頭的時候就買了,下午化妝後她也戴上了,臨出門的時候卻摘了下來扔在櫃子裏。
這麽做,只是想在晚宴開始前以“沒有首飾想借用一下”為理由接觸一下白韻冰,結果剛剛還沒等她開口,袁野就直接讓她去了,這感覺就好像眼看着天上砸金子下來落腳邊——這也算她和袁野“配合”默契?
就算是吧。
齊嫣然走到隔壁辦公室門口,包裏的手機震了一下,她拿出來看了一眼。
吳帥【看你今天打扮得這麽美,給你一個友情提示。冰冰姐算是野哥半個嫂子。】
齊嫣然看着手機,略微一愣,很快了然,回複一句【謝謝。】
同時敲開了面前的房門。
辦公室其實是個小套間,有些雜亂,外面是工作人員,裏面一個房間則是白韻冰臨時的化妝間兼休息室。
齊嫣然在門口道明來意,便立刻有人喊:“小陳助理,找冰冰的。”
一個瘦瘦小小的助理利索地跑過來,見門口站着漂亮優雅的女人聲稱是找白韻冰的,便疑惑詢問道:“請問你是哪位。”
齊嫣然也不奇怪這種見一個人需要先自報家門的情景,很正常,白韻冰一個當紅一線女星,想見她的人無數,不弄清身份,助理也不可能放她進門。
齊嫣然便道:“你好,麻煩和冰冰姐說一聲,我是上次送飯去酒店的。”
助理“哦”了一聲,直覺能親自來送飯的應該是白韻冰熟悉的人,飛快道了一句“稍等”,轉身朝房間門口走去。
齊嫣然站在門口,看助理敲了敲內間的門,推開一條門縫,說了句什麽,又合上門重新轉身走回來。
這一次助理面含微笑,笑得格外客氣:“不好意思,讓你站在門口等,快進來吧,冰冰姐剛化完妝。”
齊嫣然客氣道謝,擡步進屋,還沒走到房間門口,白韻冰已親自迎了出來,嘴邊含着笑:“快來,我還奇怪是誰找我,原來是你,總算又見到你了。”
外間屋子都是白韻冰的随行工作人員,見白韻冰親自迎出來,還笑得這麽客氣,便猜測來的這個陌生女人肯定大有來頭。
齊嫣然也不管周圍人打量自己的目光,和白韻冰一起進門,笑着喊了一句:“冰冰姐。”
白韻冰自來熟一般親熱地拉她進門,又将門合上,引她去沙發上坐,轉身去一個臨時當做化妝臺的辦公桌上拿了一瓶礦泉水:“喝水麽,臨時場地,也沒杯子,我這裏有吸管,喝水也方便。”
齊嫣然接過礦泉水,道:“謝謝。”
白韻冰又從辦公桌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裏翻出了一袋吸管,遞給齊嫣然,在她對面沙發坐下:“上次你給我送飯,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你,真是麻煩你了。”
齊嫣然:“不麻煩,我這會兒才是來麻煩冰冰姐的,我沒有戴首飾,袁野讓我來找你借一條項鏈。”
白韻冰垂眸看齊嫣然脖子,真是什麽都沒戴,立刻站起來又去找首飾箱:“我給你找一條,肯定能給你找條合适的。”
她把首飾箱捧到齊嫣然面前,兩人坐在沙發上,一邊挑一邊聊天。
白韻冰拿朝一條項鏈,在齊嫣然脖子上比對了一下,又放回去,好奇打量身邊的女人,道:“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袁野說有女朋友的,昨天吓了我一跳,我還特意打電話問袁野。”
齊嫣然心中有底,知道袁野這種人有一說一,絕不含糊,也知道白韻冰對她這麽熱情,肯定早已确認過她的身份。
不過她到現在都很驚訝吳帥剛剛那條短信,白韻冰竟然是袁野半個嫂子。
半個嫂子……這個說法還真是耐人尋味。
這也剛好說明,坊間傳聞多年的白韻冰背後的男人正是袁野的兄弟。有這樣一層關系,也真是巧了。
不過她這會兒來可不是拉妯娌攀關系的,從始至終她想見白韻冰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她身上找到一點機遇,至于有沒有機遇,說實在的,齊嫣然自己也不确定,但她明白機遇需要挖掘,事在人為,是不是,有沒有,一半看運氣,一半就看實力。
先聊聊再說。
齊嫣然回道:“聽說冰冰姐就是這次代言明星的時候,我也吓了一跳,要不是袁野,我也沒這個機會見你,還能和你坐在一起說話。”
白韻冰會對齊嫣然這麽熱絡,自然是因為袁野的那層關系,自上次見過一面後,她就很好奇袁野怎麽談了個女朋友,能拿下袁野,到底會是個什麽樣的人?
白韻冰一方面好奇,一方面又很自覺地和“袁家的人”處好關系,但就這幾分鐘,身邊的女人颠覆了她原先的想法。
她本來以為袁野的女友再怎麽樣也該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有這種想法很正常,在白韻冰看來袁野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