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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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 嘲風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縱使他和白赫一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幾千年。他蹲坐在駐唱臺旁邊高高的架子上, 甩着尾巴饒, 聽阿雅唱歌high翻全場。但是尾巴搖到一半,他才注意到駐唱臺一邊的DJ居然換人了。
什麽時候換的,人呢?
嘲風微微動了動粉色的貓鼻子, 沒嗅到林匪石身上的氣息。
沒道理啊。
他輕盈地跳下架子,搜尋林匪石的蹤跡。【不是說在這裏做兼職嗎?人去哪兒了?】
繞過在舞池邊緣放縱自己的男男女女, 嘲風終于走到相對安靜的包間走廊。他剛想趴到玻璃門查看包間中的情況,身子登時一個激靈。嘲風避無可避,只好對着腦海中響起的聲音交代:“沒去別地,就是跟着小獨眼,不,林匪石到了他兼職的酒吧。”
“哎, 誰家的布偶走丢了?”路過的女人蹲下身來就要撥弄嘲風按在門上的白色小jio。
嘲風趕緊一溜煙跑掉,并回道:“我沒在這裏發現邪祟的蹤跡, 就是現在找不到林匪石了, 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聞不見他的氣息。”
“不用麻煩主君,我能找到他。”
最後,嘲風很無奈地走到男士洗手間的門前,擡頭看向已經打開了門的白赫一。
白赫一剛通過玄館的連接門邁入這裏,就被酒吧裏聒噪的氛圍以及窒悶的氣息攪得蹙了眉宇。“他還在這裏,你感覺不到?”
嘲風塌了塌貓耳朵, 表示真的沒感覺到。為什麽自己的鼻子越來越不靈光了?可是沒來酒吧之前他還找到了一只高階邪祟。
白赫一憑借感覺徑直往一個包間走,嘲風就跟在身後。到了走廊盡頭,他感覺到人就在裏面,而這間包間的門是虛掩着的,裏面沒有女郎伴舞時的音樂聲,與整個酒吧包間區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推開門,林匪石就躺在沙發上,黑色的襯衫開了一大片,露出了朝氣蓬勃的胸膛。白赫一當即上前拍了拍。“林匪石?”
但是此時的林匪石好像沒有意識,露着的右眼眼是渙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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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匪石覺得身體好熱,但是這種熱不同于往常的熱,他覺得身體中有兩種熱在博弈,攪得他的身體非常難受。一種熱是能夠挑起情念的腎水悶熱,而另一種則是精力過剩的心火燥熱。兩種火勢均力敵,林匪石縱使整個人泛着迷糊,在感覺到身邊有冰涼的氣息之後,擡手拉住了身前之人的領帶。
白赫一猛然被揪住領帶,身體順勢往前一倒。
林匪石無意識地抱住大冰人,将面頰埋入如玉般溫涼的脖頸。
白赫一登時發愣,在感受到林匪石的火熱以及異于正常情況時的地方後,當即撐着手要起來。“松開!”他一改平日裏溫潤的語調,呵責道。
林匪石哼哼唧唧地呢喃了幾聲,身體仿佛是柔軟無骨的軟泥,抱着懷中的納涼物不肯松手。
嘲風看到這畫面,又要開口罵娘。但是林匪石這種不自然的狀态,顯然是被下藥了。什麽時候下的藥?自己一直跟着他啊。
人在無意識的時候,身體的各種條件反射就會出現。雙唇觸碰到了溫涼的肌膚,再嗅着已經深入肌理的木質香,他下意識地張開口開始吸吮嘴唇緊貼的肌膚。
濕滑濡軟的吸吮,夾雜着熱火朝天的鼻息瞬間觸發了白赫一頸部敏//感地帶,他就像觸了火舌似的用力掙脫開林匪石,捂着被襯衫領子包裹了一圈的脖頸退後兩步。“他被下藥了,現在沒意識。”雖然面不改色,但是耳尖已經隐隐發紅。
嘲風問:“那現在怎麽辦?”
“你一直跟着他?”白赫一問。
“一直跟着啊,我還偷聽了他和他委托人的情敵之間的談話,并沒覺得異常。”嘲風蹲坐在地上說,“我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被下的藥,期間他只和委托人的情敵喝了一杯檸檬水。”
“檸檬水?”林匪石熱得難受,整個身體不自主地、小幅度地扭動着。白赫一無奈,坐在他腦袋一側的沙發上,擡手捂住了微微發燙的腦袋。“那人在哪兒?”
腦袋上方有了一陣涼意後,林匪石才安分一點。
“現在在臺上唱歌呢,也沒空來這裏啊。”嘲風解釋說,“他身上有甜膩的煙草香,不像是女人用的香水,應該是被別人帶來的,不是那駐唱。”
只有駐唱有機會下藥,下藥人卻沒來這裏?白赫一垂眸思索片刻,“先帶回玄館,等他醒了再問問。”
回到玄館當晚,林匪石又被白赫一喂下一碗能把人苦哭了的藥水,一并塞了好幾顆蜜餞。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白赫一面無表情地坐在他身邊,白色長袍上的貼膚領子将脖頸裹了小半截。
“你昨天被下藥了,自己有感覺嗎?”白赫一開門見山。
林匪石猛然從玉床上起身,卻被白赫一脖子處的暗紅色印記吸引了眼球:“我不會把你上了吧,向天發誓我真的不是gay。”
白赫一:“……”思維放射性會不會太強了點。
嘲風:“???”這人臉皮的唯一作用怕不是招蜂引蝶。
“我和委托人的情敵阿雅談過了,昨天的情況肯定與她有點關系。我還有一點意識的時候,就被一人扶到了包間。”林匪石一直覺得,邪祟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欲望蒙住心,永遠不會覺得滿足的人。邪祟沒了人就沒了依托,但是人有權有勢,沒有邪祟的幫助,也能将自己的對手搞死。而昨晚,他差點被人搞,卻不知道那人是誰。
“可阿雅一直在唱歌。”嘲風反駁道。
“一直在?昨天的那只貓是你?”林匪石問。
“當然是我,否則你也不會在這兒。”嘲風有些得意地道,“以及如果真是她的問題,以你現在的樣子似乎沒有為她要死要活的,就是被人下藥了。難道被人下藥單純只是個意外?”
林匪石認真思忖了許久,搖了搖頭。“有沒有可能是上下級的關系?”
“什麽意思。”嘲風問。
“匪石指的應該是邪祟與它們釋放的元氣之間的關系。”白赫一說,“阿雅如果只是被元氣附體,也能獲得與邪祟立契的宿主的能力。昨天下藥的人是阿雅,帶走匪石的人是宿主。”
“帶走他做什麽?”嘲風又問。
林匪石恨不得彈一下嘲風的小腦袋瓜子,“當然是睡我啊。你沒聽到傅瑩她男朋友守身如玉那麽久,卻被阿雅睡了嗎?或許阿雅根沒和他睡,這就是宿主移花接木的手段。阿雅只是他的下線,專門為他尋找目标的。”所以林匪石才會被下藥,藥效期間,他根不知道自己身邊到底是什麽人。
嘲風再次覺得自己在玄館的地位受到威脅。
林匪石第一時間與酒吧經理聯系。經理将阿雅的號碼告知他,同時通知這幾日因為酒吧設施要做整改,會休業幾天。原來昨晚被顧青一鬧,事情有些鬧大,酒吧老板雖和警察打好了關系,但還是被以消防設施不到位的理由勒令整改幾天。
林匪石撥打了阿雅的電話,但是這個點,阿雅的手機居然是關機的。這年頭還會有人關機?他自忖一句,卻在不經意間又看到了白赫一脖子上的印記。
而嘲風的臉色一無既往的不好。算了,還是趁着小的沒鬧心之前自行走了吧,“阿雅的事情我會跟進,白館主,你和嘲風忙你們自己的,我現在沒事了。”随後,趕緊逃之夭夭,“麻煩你把玄關的大門通到離我宿舍近一點的地方。”
當晚,整個206寝室就去宿舍區附近的大排檔剝小龍蝦去了,因為四人難得在晚上聚一塊兒。最主要的是,林匪石還是放不下男學生頻繁自殺的事件,可以的話,兩件事一起查吧。所以名義上聚餐,其實就是林匪石想向徐通和于雪冬打聽點消息,畢竟酒後好辦事。
每當林匪石吃龍蝦的時候,他都恨自己靈活的手在這個時候手殘了。看着室友座前一堆龍蝦殼,他很希望有個人能剝龍蝦給他吃,但是現實很殘忍。
“老四,最近你老住在外面是不是談對象了?”于雪冬瞄了一眼抱着手機正看直播的鄧羽桦,“老鄧頭,難得聚餐別抱着手機不放。”
“你把鐵杵磨成繡花針我都不可能找對象。”林匪石将剝好的小龍蝦一個個放在碗裏,好等着一次性吃,“我倒是很好奇讓你那麽記挂在心的女人到底是誰,還有你。”他将目光轉向默默悶酒的徐通,“說說吧,就因為失戀所以跳河?”
徐通灌下一杯酒,從林匪石碗裏拿了一顆龍蝦肉扔嘴裏,大徹大悟道:“以後不會了,誰知道那天晚上怎麽了,居然想不開。”
“卧槽!”林匪石直接拍掉了徐通二度對龍蝦出手的魔爪,“狗啊你,自己不會剝?”
“安撫一下剛失戀的人好不好,給我吃兩顆會死?”
“心疼一下從來沒談過戀愛的單身狗好不好,我逼着你去談戀愛的?”林匪石反問。
“你自己不想找還抱怨自己單身,矯情。”一言不合,兩個人就開始掐,“我們這裏就你最吃香,那個家二小姐不是隔兩天就要請你吃飯嗎?人家擺明了對你有意思,你還在這裏哭自己單身,狗的是你。”
在林匪石眼中,女人就是花,有的養在溫室裏,有的開在馬路邊,但無論是哪種,都需要被呵護。那些見着花好看,直接摘走的男人就是不負責任的渣男;那些喜歡花,想養花,因此将花連根拔走,卻連個花盆和泥都給不了的男人就是不自量力;而把花連根拔走,滿足了一切,但是在花開到最美豔的時候不予理會的男人就是暴殄天物。
林匪石的母親命途多舛,可能就是受了家庭的影響,他不想變成任何一種人,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其中一種,所以索性當條單身狗,不磨刀霍霍辣手摧花了。“你懂個屁,哥這叫無欲無求。”
“就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徐通小聲哔哔。
“老四你別理他,他就是個渣。”于雪冬趁機調侃。
“胡說!”林匪石反駁道,“我們不能以貌取人。”
“哈麻皮你說誰渣,我才談過一個,想負責的,結果就被人甩了。你玩過的妹子比這裏的蝦頭還要多吧。”徐通有點酒精上頭,就差開始數龍蝦。
他們四個會當着面互相揭短,但要是誰被欺負了,其他三個絕對會抄家夥先去幫兄弟幹一架。
幾杯酒下肚以後,于雪冬和徐通就開始志不清,鄧羽桦也不知怎麽的,抱着手機看直播一點都融入不進來。
徐通會想不開,純粹是因為那女人是自己的初戀。他從林匪石那兒借錢砸人身上,好不容易得到了女的關注,前幾天晚上還被約了出去。他沒談過戀愛,第一次緊張得很,以至于第二天癱在床上什麽都記不起來,只知道自己和女發生了關系。結果樂了兩天,女提分手了。
而于雪冬,剛開始和Lisa聊得挺開心的,可他就作死地提了自己的前任。情人眼裏哪裏容得下沙子,Lisa當晚就生悶氣不理于雪冬了。于雪冬一氣之下,就拿她做女主播接觸很多男人這事開涮,Lisa索性和于雪冬斷了個幹脆。
然後,這倆倒黴孩子就想不開尋死覓活的,虧得命好被人撞見了。
“她和我的任何一個前任都不一樣,我真的很喜歡她。”酒精麻痹之下,渣男人設萬年不倒的于雪冬居然哭了。
算了吧,每個都不一樣。林匪石內心腹诽一句,手頭卻抽了兩張紙給他。“那妹子真幸運,沒被你糟蹋了。”或許是喝了太多酒,林匪石的身體又開始發熱,而且身體似乎有使不的力氣,就跟吃了大力丸一樣。
徐通見他又是扇風,又是拿着整塑料筐的啤酒練他的肱二頭肌,笑着調侃道:“哎,小處男,是不是精力過剩沒地方用力氣啊。哥給你出個主意,保證瀉火。”
“滾。”
徐通漲紅着臉,用酒杯底子敲着桌面,一臉浪蕩樣:“找個對象啊,保證能一晚上耗得你懷疑人生,進入賢者模式。”
“哥連初吻都不會交。信不信我現在就把力氣耗你身上讓你連床都爬不上去?”林匪石想打人,結果啤酒箱剛放下,鼻子又流血了。
“哎,你怎麽回事?”徐通見狀馬上抽了紙給他,“你不會吃錯什麽東西了吧。”
林匪石搖搖頭,捏住了鼻子。
“你是不是吃了什麽大補藥,補過頭了吧。”于雪冬扶住人,“趕緊去醫院看看,藥不能亂吃。”
“真沒事。”林匪石甩開于雪冬的爪子,去老板那兒付了夜宵錢,“回去沖個涼就好了。”
四人沒走幾步,林匪石身前就多了一雙小白鞋。他擡頭一看,發現是穿着lo服,腦袋上紮了一個誇張蝴蝶結的嘲風。“父親說找到方法了,讓我帶你過去。”
林匪石捏着鼻子,對室友說:“你們先回去,我晚上回來。老鄧頭你別看直播了,一會兒記得給我拉繩梯。”
鄧羽桦很敷衍地嗯了兩聲。
到了玄館的時候,鼻血已經止住。林匪石覺得現在的自己真是狼狽至極。
白赫一看到人來了以後,胸膛很平靜地一起一伏,淡淡道:“跟我來。”
林匪石默默跟上。【晉氵工獨發,拒絕轉載】
白赫一将人帶到之前共浴的冷潭前,“脫了衣服下去,洗幹淨。”同時擡手将通往玄館的門封閉,更是用細密的竹葉将冷潭包圍。
“泡冷水澡好像沒什麽用。”口頭上這麽說,身體卻照做了。
半晌後,白赫一解開自己的長袍,緩步下水。肌膚所及之處,潭水溫度驟降。
林匪石驟然一抖,有一股寒氣正在繞着脊柱往上竄。他擡頭看向眼無比深邃、捉摸不定的白赫一,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麽。
一塊輕盈的黑紗不知從哪個地方飄來,就像蓋頭一樣蓋住了他的腦袋。“做什麽?”他剛要将黑紗掀起,卻不想白赫一只手一揮,他就失去意識,軟綿綿地往水裏倒去。
冷潭裏的水就像活物,将即将沉入水底的林匪石托了上來。輕盈的黑紗吸了水,與林匪石的鎖骨、胸膛貼合在一起。
白赫一輕抿嘴唇,胸膛再次深深地起伏,在只有流水聲的寂靜之地,他微顫的呼吸聲像是被擴大了幾倍。
林匪石耷拉着腦袋,細軟的濕發只有幾縷披在雙肩,右眼的睫羽如同蝴蝶振翅間或一顫。
白赫一踏着潭水慢慢靠近,兩人的距離漸漸縮為咫尺之間。他擡手捧住林匪石的面頰,略微居高臨下地看着。猶豫了幾秒,他慢慢地低下頭,将微涼的嘴唇漸漸靠近林匪石被黑紗縛着的雙唇。
少年的鼻息很熾熱,還帶着淡淡的酒精氣息。白赫一小心翼翼,盡量保持雙唇之間薄如蟬翼的距離。他怕自己雙手一抖,直接和林匪石吻在一起,所以才用上了這麽一層薄紗。白赫一在這個地方待了幾千年,知道這樣的動作對人類而言代表着什麽。
水流淙淙而下,細薄的冰晶慢慢地沿着林匪石的背脊而上,白赫一已将自己的元和林匪石體內的生炁交織在一起。他想用自己的元,将那顆元從林匪石的生炁中慢慢抽出來,而人類的口鼻就是生炁交換得最為頻繁的位置。
猩紅的元就像被強光照射的冰塊,漸漸升華,從林匪石的口鼻慢慢溢出,被白赫一一點點地卷入自己體內。這個過程非常緩慢,但這也是他能查到的最有效的方法,畢竟他離開自己的世界太久了,與那裏産生了隔閡。
元被一點點抽走,林匪石的身體自然會發生一點變化。最為明顯的,就是他不再覺得身體發熱,相反,因為胸膛以下被潭水浸染,他覺得有點冷。
縱使身體陷入了沉睡,他的身體也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
細微的動作就能破壞白赫一極力保持的平衡,就是這個輕微的顫抖,林匪石就像投懷送抱似的往前一貼,雙唇隔着黑紗驟然和白赫一的貼在一起。
白赫一的雙唇就像被雨水打過的芭蕉葉,沁涼而柔軟;而林匪石的就如被體溫捂熱的軟玉,将溫熱傳給白赫一的同時,還帶去了一種不可名狀的禁忌感。
他一直覺得林匪石給他帶來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就像明珠蒙塵,看不清真面目。禁忌,熟悉又陌生的接觸讓白赫一的內心頓時五味雜陳,雙唇更是觸之即分,腥紅的絲線也跟着斷裂。
白赫一下意識地退開了兩步,白皙修長的手指貼住了自己的嘴唇,顯然是被剛才不經意的接觸驚到了。
雖然元只抽出了一部分,但不妨礙白赫一探尋這顆邪祟元中是否有他想要的東西。現在的林匪石對他而言,最大的作用就是幫忙尋找那些可以隐去蹤跡的邪祟,正如林匪石所說的,一旦還清了錢,就會立刻離開玄館,所以白赫一也不會挽留。所以,邪祟的元必須抽出來,為自己的目的,也為了讓林匪石更好地生活。
可實際卻是……
縱使他從林匪石身體裏抽出來的元只是冰山一角,這邪祟元裏裏面蘊含的另一種元——屬于匪玄的那一部分,居然超過了以往所有邪祟元中有的。
就好比一塊金礦,嘲風找到的含金量極低,而林匪石找到的這一顆,含金量比嘲風的高上數十倍。
一種猜想在白赫一腦中浮起:匪玄的元是邪祟強化自身時的上等佳品,嘲風感受不到氣息的邪祟,是不是因為這類邪祟獲取了足量的元,才能做到匿跡?
無子雉的發現依靠了林匪石,人面蛆的發現也是靠他,結果人面蛆的元被從未出面作對的睚眦搶走,那麽睚眦的目的,恐怕從來就是這類元。
雖然僅憑現在這一顆就下結論有些武斷,但是林匪石體內的這一顆确實讓久未舒展笑顏的白赫一微微上揚了唇角。他帶着對匪玄的歉意,在這個地方流連了幾千年,為人除祟就是為了搜集匪玄支離破碎的元,而眼前這孩子似乎能輕而易舉地達到他的目的。
被抽了一部分元的林匪石依舊立在那兒,身體有些發涼。元在他身體裏待了幾天,似乎有很好的适應性,現在如果立刻被全部取出,估計會讓人經受不住。
白赫一在詫異之後,揮手拉來綿軟的長袍,把發抖的林匪石裹了個嚴實。
嘲風在外面等得很焦心,當白赫一打開門,橫抱着林匪石出來的時候,他趕緊問:“怎麽樣,取出來了嗎?”
之前林匪石體熱,抱着白赫一納涼;這會兒身子過冷,林某人又在睡夢中緊緊摟住了白赫一的脖子。可能白赫一就是一塊兩用包,冷了熱了都揣懷裏摁一摁。
“還沒有。”白赫一抱着人到了林匪石經常睡的玉床。上面光禿禿一片,什麽都沒有。
嘲風見自家主君抱着人不肯放下,而懷裏的人還在隐隐作顫,馬上懂了心思。不一會兒他就拖着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被褥鋪在上面,“将就着用用。”随即話鋒一轉,“這都抽不出來,還能用什麽辦法?”他一點都不想自己的主君與陌生人進行那樣的接觸。
“沒有整顆取出來。”白赫一攤開手掌,把邪祟元中提煉出來的部分展示給嘲風,“這是從他體內抽出來的。”
嘲風看着在白赫一手上,細細小小,卻非常活躍的長蟲類似物,一雙眼睛瞬間亮了:“父君的元?這麽多?”
白赫一點點頭。
“也就是說,如果全部抽出來,會更加多對嗎?”嘲風很興奮,用手指戳了戳這一小縷元,顯得那麽小心翼翼,就怕到手的元又飛了。
白赫一再次點頭。他把心中的猜想告訴了嘲風,後又道:“也許有匪石在,我們能更快找到你父君的元。”
嘲風高興了好一會兒,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卻突然消失了。
白赫一的注意力全在林匪石身上,因而沒有注意到嘲風的表情變化。
“所以說,這個人對你而言變得很重要是嗎?”嘲風問。畢竟是“高含量金礦探測器”。
白赫一也不否認:“是。”
“哦。”嘲風有點失意地垂下雙眼,默默地看了林匪石一眼,随後,他離開了這間陳列室。
他心有不甘地打開走廊盡頭的門,這扇門與他在其他地方的房間相連。
房間裏燈火通明,有專屬的衣帽間,裏面挂了成百上千件式樣各異的衣服,古今中外流行的款式都有,每一件都保存得很好;還有各類收藏間,裏面擺放着着數不清的木偶,面具之類的藏品。這算是他的一方小天地吧,因為白赫一不允許他把除契皿以外,雜七雜八的東西拖到玄館去。
他摘下假發,很輕柔地理了理,随後癱坐在電腦桌前。玄館沒有人煙氣,但是這裏卻有。嘲風的心智與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無異,愛玩是他的天性,而當今時代中對孩子最有吸引力的還是網絡上的各色游戲。
剛登陸游戲,右下角就跳出一個好友的聊天框。
海無涯:今天怎麽那麽晚上線,排位嗎?
風不盡:家裏有點事。你邀請。
對方發出邀請,嘲風即刻接受。兩人一個走上,一個走野,一如既往地堅持自己的位置。對方見嘲風沒動靜,又發來消息:語音嗎?
風不盡:邀請。
兩人連接了語音,同時也進入游戲,開始ban選環節。
“小嘲風,怎麽今天死氣沉沉的,發生什麽事了?”對方也是個還未到變音期的少年,但聽聲音比嘲風要成熟一些。
“剛才和家裏人吵架了。”嘲風如是說,他認識海無涯有一段時間了,兩人年齡相仿,海無涯玩LOL技術也可以,所以就成了嘲風為數不多的“同齡”玩伴之一。“其實也不是吵架,我幹爹他可能根沒注意到我的不對。”
可能是賭氣吧,沒有緣由的,嘲風就把“冰晶鳳凰”這英雄給ban了,結果被樓下的隊友一句噴:卧槽經吧,ban鳳凰有□□用,版不強勢啊。
海無涯回了一句:你躺好就行。随後也ban了一個版弱勢。“因為什麽?”
嘲風說:“具體情況也不好說明。我幹爹把我帶出來是為了幫他找東西,結果他現在又帶來了一個人……”
“那個人也可以幫你幹爹?”海無涯問。
“嗯。而且似乎比我厲害。”嘲風選了個銳雯去ter對面吸血鬼,“所以我就不想讓那個人留在幹爹身邊。萬一幹爹覺得我沒用了,把我送回去怎麽辦?我從小就沒見過我老爸,一直是幹爹陪着我。我要是被送回去,就什麽都沒了。”
海無涯質疑:“你也不大,他能把你送去哪兒?你是說寄宿制學校?”
嘲風一愣,該怎麽和普通人解釋呢?“算是吧,其實我就是想跟在幹爹身邊,這樣自由一點。”
“我挺羨慕你的,你至少還有個幹爹。我就沒那麽幸運了,我從小到大就沒看見過我的父母。”海無涯說。“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嘲風沒有接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讓會令海無涯難受的話題進行下去,雖然他很好奇。
“所以,有什麽矛盾,其實可以及時說明,至少讓你幹爹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海無涯的心态比嘲風要成熟很多。
“幹爹可能也沒興趣知道我的想法吧。我就算每天在他面前穿女裝,他都不會說一句什麽。別人家的父母要是看到自家孩子整天穿着奇裝異服,指不定就說了。”嘲風說出了他心中的疙瘩。
海無涯笑道:“可能是尊重你的想法,不想限制你呢?我覺得是你想多了,包括你口中的那個讨厭鬼。對方只是一個才接觸了幾天的陌生人,你幹爹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趕你走,選擇去相信一個陌生人。”
“我就是有點擔心,萬一呢?那人非常不要臉,總和我搶功勞,還喜歡纏着我幹爹不放。”嘲風發洩道。
海無涯:“我覺得你可能要多個幹媽。”
嘲風:“狗屁,男的,浪蕩着呢,在酒吧裏跟一衆女人眉來眼去,現在連我幹爹都不放過,找到機會就往他身上蹭。”
海無涯:“你還去酒吧啊?你不是未成年嗎?”
嘲風馬上辯解道:“我就進去了一小會兒,真的,就一小會兒,我沒喝酒,信我。”
對面發出了低低的,爽朗的笑聲:“很在意我對你的看法嗎?為什麽那麽緊張。”
“誰、誰在意你的看法!”嘲風嚷道,“快來上,幫我gank對面吸血鬼。我要一血。”
“我想和你見面。”海無涯突然說,“我還沒看過我小兄弟的樣子,順便還想看看你口中,堪比博物館的家到底是怎麽樣的。”
“視頻不就好了嗎?反而是你一直不肯和我視頻。”嘲風就怕自己把人拉到玄館來,會讓白赫一心裏不舒服。
“視頻看到的不真實,你看那些主播,沒了濾鏡就沒法活在鏡頭下。你不帶我參觀你家也沒事,其實我就是想看看你。”海無涯說,這話就不像是一個十四歲的男孩子會說出來的。
但是嘲風的臉卻紅了一點。“再說吧。你應該也不方便來我這裏。我問問我幹爹的意見。”
“沒事,只要你願意,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海無涯說着,同時操作鍵盤留住已經用過逃生技能的吸血鬼,“來A一下,人頭讓你,再不來他又要吸我血了。”
“用不着讓人頭,我自己也可以。”小傲嬌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挺舒服的。玩伴是很重要的存在,雖然他和白赫一都活了很久很久,但始終和白赫一之間存在“代溝”。
林匪石醒來的時候,白赫一依舊坐在他身邊。此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他雖然被抽了一部分元,但是有大部分留在體內,身體狀态一如既往地好,“熱死了。”他一把掀開被子,哼哼唧唧地在被窩裏扭了扭身體,“好悶。”
白赫一當即擡手,将門窗打開。
“看樣子元還沒取出來吧。”林匪石睡眼惺忪,摸了摸濕汗淋漓的脖頸,“你的手能不能借我捂捂,好熱。”
白赫一起先把手縮了縮,但後來主動轉身把手掌貼到了林匪石的面頰上。“取出了一部分。”
林匪石略帶詫異地看着白赫一的眼睛,發現他的眼在躲閃。“哎哎,白館主,昨晚你對我做了什麽?怎麽看起來你有些不對勁?”
“沒什麽。”
“應該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吧,我身體也沒感到任何異樣。”要不是到目前為止他與白赫一還不熟,估計這會兒小火車已經開上了,畢竟也不是一個正兒八經的主。“對了,白館主,我知道你出塵脫俗,不食人間煙火,但是能不能讓我提一個小小的要求?”
“什麽?”
“在玄館給我弄個沙發啊,躺椅之類的都行,能坐就是了。”林匪石抓了抓細軟微卷的黑發,把額前的劉海撩起,露出非常好看的額頭,“每次我到你這兒來,連個可以坐的地方都沒有。那些年代久遠的老古董,我就怕被我一屁股坐壞了,又得陪你幾個億。這張玉床我也不敢睡。總之離的古董太近,我整個人提心吊膽的,你舍得讓你的員工以這樣的精狀态來工作啊?”
“你多數時間都在外邊,在玄館待着的時間也沒多久。”他确實沒有把除了契皿之外的物品帶回玄館的習慣。
“那從你房間裏拿把小凳子也行啊。就算不給我,給那些來玄館有求于你的人也好。”
“他們說他們的事情,就會即刻走人。”白赫一不冷不熱地說,“以及,我也沒有睡的房間。”
“你沒睡的房間難道還像一只鳥一樣樹上啊?”林匪石好奇道。
白赫一:“……”
林匪石撇撇嘴。好吧,他确實不會在玄館待很久,平時有空了都是去外邊巡查情況。白赫一不樂意,他也不強求。他從衣服口袋裏摸出手機,一看屏幕,發現沒有一個未接來電。再一次,他撥通了阿雅的號碼,但對方還是關機的狀态。“聯系不上阿雅,我得去找人看看。”
林匪石将話題扯到傅瑩的委托上,白赫一回道:“這兩天類似傅瑩這樣的客人不止她一個。”
“很多女人都失戀了?”林匪石問,同時查看自己的朋友圈動态。之前還以為是畢業季到來,情侶無法接受異地戀才分手,現在看來……
“是。我與嘲風去大致查看了情況,但是嘲風察覺不出對方身上的邪祟氣息。”找不到邪祟,就算有再大的事,白赫一也無用武之地。
“事情不簡單,還是得一件一件來。我先找到阿雅。”林匪石說,“不過還是得以學業為重,先把我送回學校吧。”
白赫一帶着人走向玄館大門。但是剛走幾步,玄館的門便被打開,傅瑩又一次找上門來了。“傅小姐。”
傅瑩面帶悅色,朝白赫一點頭之後便對林匪石說:“匪石,謝謝你。”
林匪石一臉懵逼。
她從包裏抽出已經準備好的兩百萬支票,塞給林匪石,“這是剩下的兩百萬。我未婚夫已經回心轉意,謝謝你幫我除祟。”
可林匪石還什麽都沒做。他甚至沒看到阿雅身上的邪祟。
傅瑩交代了簡單說明了一下,大致就是顧青已經鎮定下來,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那天和阿雅做出那種事情純粹是酒喝多了,然後着想對阿雅負責的心才一直追着阿雅不放。但是阿雅一直不理會顧青,顧青覺得傅瑩才是他真正對不起的人,因此哭着求傅瑩原諒。
傅瑩雖然不甘自己的未婚夫就這麽輕而易舉被搶走,還動辄數百萬求林匪石除祟,但是顧青回心轉意之後,她也沒有選擇原諒。有錢人家的姑娘,沒被人欺負過,所以這三百萬純粹是為了争口氣。但是就這樣和交往了那麽多年的未婚夫分手,她心裏也是不舍的,不過她終歸有她的原則。
“我不認為這件事情是我解決的。”林匪石沒有收下支票,“阿雅情況不明,我需要調查清楚。你可以再等幾天,不用急着把錢給我。”
這邊傅瑩和林匪石還在交涉,那邊,嘲風滿面歡喜地從玄館裏邊走出來,問:“父親,我能不能帶我朋友來這裏玩?”
“什麽朋友?”
“一起玩游戲的朋友,就是來看一圈,然後我就和他一起去參加漫展。我會看住他,他不會拿這裏的古董的。”嘲風保證道。
白赫一沉默了片刻,“你應該知道你和你的朋友會有什麽區別,能把握好度嗎?”嘲風永遠長不大,如果和朋友之間過于交心,到時候難過的就會是他自己。
“我知道。父親同意了?”
白赫一點頭。
上早上兩節課後,林匪石早早回到了寝室,從衣櫃裏取出幾件設備與電腦連接在一起。沒過多久,他就通過阿雅手機號注冊的社交賬號,鎖定了賬號經常登錄的I地址。一個是烏托邦,一個似乎在某個商業區,應該是阿雅白天工作的地方,最後一個在住宅區,應該就是阿雅的住址。
三位室友剛進來,他又一溜煙跑沒了。
“去哪兒?”
“賺小錢錢。”
于雪冬覺得林匪石着了魔,明明家裏條件不錯,他爸媽在市中心有一套商品房,卻還要做各種兼職賺錢。有錢人的世界他不懂,看到林匪石那麽努力,再看突然沉迷看直播無法自拔的鄧羽桦,以及就算每天吃泡面也要充錢買皮膚的徐通,他表示只想給他們兩人一人一腳。
不知道下學期新來的小學妹長得好不好看。于雪冬心裏如是說。
阿雅租房的小區離烏托邦很近,小區被好幾個豪華社區圍了起來,非常不起眼,裏面住着的要麽就是地的老年人,要麽就是從別省打拼,還沒拼出事業的年輕人。整個小區的氛圍挺安逸的,小區門口的廣場還有老太在那兒跳廣場舞。老年人也是緊跟時尚潮流,用來跳廣場舞的曲子非常潮。
順着種滿梧桐樹的小道往前走,林匪石終于找到了阿雅所住的單元。因為是最裏面的一單元,所以這裏非常僻靜。
單元樓下的防盜門是壞的,早已生鏽,林匪石看一個妹子用力地拽了兩下硬生生拽開鐵門後,便帶着敬佩的心跟着妹子進入了單元樓。
林匪石敲了敲門,喊道:“阿雅,在不在,我林匪石。”
但是裏面好像沒人。再打手機,還是關機的狀态。
根據I登錄時間以及頻率顯示,這個點阿雅是會留在家裏的,到了中午才回去那個商業中心上班。結果現在家裏也沒人。
可能是林匪石敲門的聲音有些大,“嘎”的一聲,202的房門開了。“你是這小姑娘的朋友?”門後面出來一個皺紋滿面的阿婆。
“兼職同事。阿婆,你今天有見過她嗎?”林匪石問。
“好像從前天中午聽她離開後就沒有動靜了。”老婆子啞着嗓子說,“這小區太老了,一開門就能聽到很大的聲音,我年紀雖然大了,但是耳朵還是好使的。”
前天,應該是他被下藥的那一天。也就是說阿雅前天晚上從烏托邦下班之後就沒回來過?去了哪兒?
“她有什麽比較要好的姐妹嗎?或者男朋友。”林匪石又問。
“沒見到過,這小姑娘挺文靜的,在這裏住了很久了,沒見她帶男朋友或者小姐妹回家。”
林匪石皺了皺眉。雖然可能是他想多了,但最好留個心。告別阿婆以後,他出了單元樓,大致查看了單元樓的建築構造。
沒回國之前,和他玩在一起的都是公子哥,有錢人家的孩子興趣愛好都非常多樣化,因此林匪石也是什麽都學一點,興趣濃的就精通一些,打碟,鑽系統,各種極限運動都是他的愛好。阿雅的出租房在二樓,爬上去挺輕松的,只要不被人發現的話。
于是,林匪石縱身一跳,拉住了一樓陽臺的防盜窗,再抓住放置空調的設備陽臺栅欄,三兩下爬上了二樓的陽臺。雖然隔着防盜窗,但是屋子裏的情況他能看清。客廳很淩亂,有兩個杯子摔碎在地上,果盤裏的水果都發黃了,顯然阿雅真的沒回來過。
察覺到事情不妙以後,他選擇報警。
沒多久,幾位警員就找到了留在小區附近随意應付午飯的林匪石,錄取了相關口供。人員失蹤,他只能靜待警方的結果。
烏托邦的整改還在繼續,這幾天晚上林匪石都有空。雖然白赫一抽走了一部分元,但是只要元留在他身體內,他每天的精狀态就好得不得了,就跟磕了藥一樣。于是到了下午三四點,适逢沒課的時候,他就拉着寝室與隔壁寝的幾人去打場籃球賽。
“老鄧頭,去不去?”林匪石與老二老三都換好了衣服,準備出發。
“我等會兒有事,你們自己去打吧。”鄧羽桦還是拿着手機不放,甚至連耳機都沒摘下來。
“平時最喜歡打球的不是你嗎?這會兒難得寝室組隊你不去?”于雪冬說。
“我都說了有事,別煩我!”鄧羽桦吼道。
因為老鄧頭平時就是個鐵憨憨,屬于會幫全寝室帶飯的老好人。結果老好人發飙了,寝室三人頓時陷入一陣寂靜。林匪石瞄了有些不對勁的老鄧頭,和老二老三打了個眼就出去了。“他最近是不是沉迷某種東西了?抖音?快手?還是b推薦欄啊?”
“不是什麽好東西,在看直播吧,就盯着女主播傻笑。”徐通說。
贏了籃球賽,林某人心情大好,心情一好就又想請客吃飯,全然不在乎自己實際上欠人好幾個億。寝室聚餐肯定不能少了鄧羽桦,但是等三人回到寝室,準備洗澡一起下館子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老鄧頭不在寝室,發微信也不回。
“等不等啊?”徐通問。
“連個消息都不回,等個屁。”林匪石擦頭發随意吹了幾下,“小龍蝦走起。”
“能不能點泡椒牛蛙?”
“能——”
然後,三個人又喝了個大醉,互相攙扶着回寝室。又是辣的,又是冰的,林匪石的胃又不對了,燒得火辣辣的。他在想,這個時候要是有一杯加了蜂蜜的熱牛奶可以喝,他就知足了。
回到寝室,老鄧頭不在,林匪石開了一罐甜牛奶咕咚咕咚灌下後,也沒再管不知道去了哪兒的老鄧頭,洗漱就爬床睡覺了。
第二天醒來,老鄧頭居然沒回來。“他這是在外面過夜了?”林匪石問。
“我沒聽說他交女朋友了啊。”于雪冬說,“可以啊,不動聲色地就把人家妹子撩到手了,動作挺快的。”
“老子不想去上課。老四,要是點名了幫我點個到,謝謝。”
“我也。”于雪冬在空調被下舉了個手。
“當我是聲優嗎,一人分飾三角?”林匪石想罵人。
果然,整個206只到了林匪石一人。他會的技能确實多,不過變化聲線替人點到,那是次次被抓。講師要不是看到他成績好,估計都不會笑臉示人。
連着幾天,警方那兒沒有阿雅的消息,烏托邦的消防設施還沒整改畢。他好幾天沒去玄館,想着今天下午沒課的時候去玄館報道,但是白赫一卻先找上了門。
白赫一就在教學樓和宿舍區必經的路上,引無數女大學生駐足回首。“有急事?”林匪石問。
“先跟我來。”
兩人找了一道隐蔽的門,通過門來到了不知道落在于何處的玄館。期間路過前院,林匪石看到嘲風正在替某個年紀約莫十四歲的少年系領口蝴蝶結。
那個少年比嘲風高上半個頭,他在看到林匪石以後,側頭認真地凝視了一會兒。
林匪石邊走邊與他對視,看到少年的第一眼就覺得他長得真的好漂亮。
他是個混血兒,五官只能用精致兩字來形容。他應該是要和嘲風參加漫展,穿了一身十九世紀英倫風的小西裝,頭發是很自然的金黃色,在陽光下非常耀眼。
就算還沒上妝,林匪石也覺得他cos的形象與黑執事II裏的美少年如出一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阿洛伊斯·托蘭西。
池木良也目不轉睛地看着林匪石,低低地問:“小嘲風,那人是誰?”
“就是我跟你說過的老喜歡搶我風頭的讨厭鬼。”嘲風說。
池木良轉而把視線挪到嘲風身上,露出一個非常暖心的笑容:“不喜歡他就少和他說話,放心,你幹爹不會讓你去寄宿制學校的。”說,他又去看林匪石颀長的背影,歪了歪腦袋。
“其實我也有件事情想問你,邪祟的能力在什麽情況下會消失?阿雅如果是宿主的下線,身上就會存有元氣,那麽元氣會輕易離開人的身體嗎?”林匪石進入玄館的主館,卻看到這一次的主館發生了一點點變化,那就是主館的一個閑置角落裏放上了一套與玄館相似風格的家具,一張雕花精致,可以供人躺下的紅木沙發,以及放置着一只小金魚缸的紅木茶幾。
不是說不樂意嗎?
白赫一直接繞過了他略帶差異的眼,說正事:“邪祟不會主動離開宿主的身體,除非宿主的生炁被吸食幹淨。傅瑩的男朋友會回心轉意,只有兩種可能:顧青被放棄了,以及與邪祟立契的宿主已經死亡。”
林匪石點點頭,“我覺得不像是前者,你繼續說。”
“也不是後者,因為近期上門祈求除桃花祟的客人非常多,這表明宿主體沒有死亡。”
“死的是阿雅?”林匪石一針見血。“如果邪祟不離開宿主,那些元氣也不會離開宿主發展的下線對嗎?”
白赫一雖然不常用電子設備,但是不代表他不會。他将嘲風的平板取出來,把裏面的畫面展示給了林匪石。畫面中,是已經被水泡到發白了的屍塊,光看樣子全認不出是誰。“來我也以為顧青被破身之後是被宿主抛棄了,顧青才會回心轉意,但是直到嘲風發現了這具屍體。”
“阿雅的?”
“就算是個死人,嘲風也能聞得出氣味,确認就是阿雅,發現地點是她小區邊上的河灘裏。不過警方還在确認身份,在這之前不會發布通報。”
所以林匪石才沒有得到警方關于阿雅的下落。
“以及,我發現最近頻發的自殺事件與桃花祟有交集。”原,林匪石負責桃花祟,而白赫一去尋找引起自殺事件的邪祟,卻不想查着查着兩者有交集。
他試着在平板上畫了兩個圈,一個紅,一個藍,紅藍圈有一部分重疊在一起。
紅色代表有求于玄館,受桃花祟影響而失戀的女人。
藍色為自殺的男人。
那這個交集,必定有一個特點。
林匪石盯着兩個交疊的圈看了一會兒,懶洋洋地在椅子背躺下:“其實也未必是這個交集有它的特點。換種思維,有些人想自殺卻失敗了呢?如果客戶的男朋友想自殺,卻被家裏人或者朋友及時阻止。”他把平板上的兩個圈擦掉,将紅圈畫入藍圈內,“紅圈成了藍圈的子集,這樣是不是意味着藍圈代表的男人都迷戀上的一種東西,就是客戶口中的情敵。只不過有些男人有對象,有對象的男人代表的就是紅圈。”
林匪石這麽個說法,白赫一覺得這種想法很合理。
“白館主,要怎麽獎勵我?是不是該扣掉一部分欠款啊?”林匪石兩手支撐着木椅,一臉憧憬地看着白赫一。
林匪石認真的時候,眼可以深似寒潭,但是當他發自內心歡笑的時候,就像一只向長輩撒嬌的幼鹿,含水的眼睛中映襯着無數星辰。
白赫一對上這眼之後,愣了一下,随即假裝無事發生,淡淡地說道:“我們去阿雅的家裏看看。”
剛剛還笑意滿面的林匪石驟然變臉,“表現好的時候不給獎勵,會讓員工沒有工作的動力。”随即佯做生氣的模樣。可能白赫一給他安排了一張椅子,讓他有了開染坊的底氣:老板其實就是個口是心非的傲嬌,表面上冷冰冰的這不同意那不同意,內心實則溫柔着呢。
白赫一的身子往後躲了躲,略顯無奈地說道:“如果能解決這件事情,邪祟契皿的價值你可以抽30%,不管最後會不會上交給文物局。”
幼鹿眼即刻回來了。“啊,白館主你人真好,缺不缺腿部挂件,我以後就挂你大腿上。”他一把抱住了白赫一的腰。
白赫一就像被八爪章魚纏身了似的,怎麽推他都推不開。無奈之下,他擡手揉了揉林某人的腦袋,“好了,松手,聽話。”內心卻暗罵了一句:林煩煩。
林某人被一搭腦袋,就跟被咬了後頸皮的幼獸,瞬間停止了鬧騰的動作。呆了一會兒,他松開了手,問:“我能提供大致位置,能直接到那兒嗎?”
“我去過那兒附近。”
兩人到的時候,阿雅小區門口停了幾輛警車。而就算是這樣,也擋不住小區大媽大爺在廣場裏跳廣場舞的腳步。音樂一如既往地潮,這回是某個韓國女團的歌,至于是哪個林匪石倒不清楚,因為她們都長得差不多。
然而到了單元樓,看到單元樓前拉着的警戒線,他們才知道門口的警車是沖着這裏來的。201室被封鎖了,樓上301似乎也出了問題。
在案件沒有調查清楚之前,門口的警員一概不作答。
既然這裏行不通,那就換個地方調查。人終歸是好奇動物,邊上的林匪石就閑不住了,非常想知道樓上301和阿雅之死到底有什麽樣關聯。
于是,白赫一才細思了一個想法,身邊的人早已撒丫子跑沒影了。
鑫源小區出了殺人事件,聞風的記者肯定是第一批趕到的。而現在正拉着大媽想要做采訪的記者不是第一批。事實上,從301與201室的兇殺案被發現以後,就有十幾批記者前來采訪,攪得小區裏以八卦為生的大媽也不得安寧。
打擾到人家跳廣場舞了!
“阿姨,為了更好地為市民進行報道,請你再向我們說明一下其中的原委吧。”
同樣的事情要交代幾遍才到個頭啊。正在被采訪的大媽心裏如是說,随後推掉了記者,“你們去問警察,沒了是伐,不知道!”
大媽這樣一個态度,讓剛有同樣想法的林匪石頓時止住了腳步。
白赫一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了這撒手沒。此時林匪石就在那兒,似乎在想什麽事情。
過了一會兒,林匪石就找上了一個脫離在廣場舞大部隊外,笨手笨腳學舞步的大媽。
大媽已經被記者輪了好幾撥,看到人接近,不問什麽來由直接拒絕:“求求不要再來問我了好伐。”
林匪石撇撇嘴,“不是,阿姨,你想不想變成這個街道的廣場舞一姐?”
大媽:“……”???
然後,白赫一就看見林某人在那大媽身前,一邊喊口號,一邊扭動他的“小蠻腰”。
“對,把你的手腳用力甩出去,左右左右,左腳點地右扭胯,沉腰提臀甩秀發,轉體!左左左踢腿,右右右踢腿,對,重複三次,左右左右,左右左右,頂胯……”林匪石不知在網上看了多少次這個鬼步舞,所以一看大部隊裏那批蹩腳、像驢一樣一打一動的舞步,整個人的中二之魂熊熊燃燒起來。他要把身後的大媽教成整個廣場裏最靓的崽,不對,妞。況且大媽保養得還挺不錯。
白赫一:“……”他竟然想不出該用什麽話來形容此時的林匪石。
大媽起初有點放不開,一看到這小後生在她面前頂胯,老臉都要紅了。但是跟着口號跳久以後,她覺得這個舞步也沒有想象中的難,記住口訣之後不要太簡單。經過這小後生的指導,自己的動作比前面大部隊的幾位老姐标準多了。
“阿姨,你跳得很好啊,我們的目标是:幹翻全場!”
白赫一朝其他方向看了看:“……”這人是誰,我不認識他。
大部隊後排的大媽看到常年跟在角落學的梅姨居然可以跳得這麽标準,悄咪咪地湊到林匪石身邊:“哎,小後生,這個動作要怎麽做啦?年紀大了動作太大會腰椎間盤突出。”
“哪有啊阿姨,你這身段軟得都可以做柔軟體操了。用錯方法了而已,不用腰,要用胯。”林匪石一指邊上的大媽,“你看這位阿姨就做的很好。動作都是重複的,很容易學。”
于是沒過多久,林某人就被一群大媽包圍起來,連最前面領舞的那位姨都按捺不住了。再這樣下去,她十裏街廣場舞一姐的位置不保。
花了半個多小時,被矯正了七八首歌的姿勢,大媽們對這位跳起廣場舞來比女人騷的小後生喜歡得不得了。有誇張的更想直接把自己的外孫女或者孫女介紹給他。
底子打好了,跟大媽們聊上了,林匪石才側頭看了一眼離廣場不遠處的警車,不經意地問了句:“幾輛警車在這裏停了好久了,發生什麽事了?”
“哎呦這事我知道。”大媽的八卦之魂再次熊熊燃燒起來,“最裏面那棟,301室那個十四歲的兒子把他媽給殺了。”
白赫一得知林匪石刺探軍情成功,也走了幾步上去,離在稍遠一點的地方聽着。
“就發生在我家樓下,哦喲,過幾天我女兒出差回來了我得搬去住。樓下那個不孝子哦,似乎沉迷上了某種東西,直接用他老媽的手機把銀行卡裏的錢全用了。”
“電子游戲吧,貌似是看人家打游戲。”【晉氵工獨發,拒絕轉載】
“他媽媽來這裏也好幾年了,辛辛苦苦才賺那麽點錢。她對移動支付也不了解,被兒子把密碼要了去。前幾天她要給兒子提前報暑假的補習班,到銀行一問,錢全沒了。多少委屈的啦,在我們這裏哭了好久。”大媽你一言我一句把事情慢慢拼湊起來。
“這麽一哭一鬧以後,阿芳發現卷走她家錢的女人就住在她樓下,好像在什麽公司當演員,演戲的。”
“什麽演戲的,是主播,唱歌跳舞玩游戲吃東西睡覺都有人看。我兒子也經常看,不過不沉迷的。”
“總之就是阿芳找上門了,想讓阿雅還錢。但是錢全被公司賺了呀,阿雅只拿一點提成,所以前一陣子阿芳就去樓下跟阿雅吵了一架,把人家屋子裏的東西都砸爛了。”
林匪石爬窗看到阿雅的屋子很淩亂,就是301的女主人去鬧才造成的。
“那個不孝子都承認了。那晚阿雅回來之後,他媽媽又去找上門,人還沒進門就拉到了301要求還錢。結果一來二去,他媽媽把阿雅給推到了。不孝子看到阿雅出血,鬼摸頭了,拿了刀直接捅死了自己的親媽。最後親媽死了,阿雅也出血過多死了。不孝子怕惹事,把兩個人都剁碎了扔到邊上的河裏去了。今天早上警察才在河裏找到另一個屍體包。”
“真的看不出來啊,那天早上出門還跟我打招呼呢,誰知道小小年紀心那麽狠啊。可憐了阿芳,居然被自己親兒子殺了。”
林匪石越聽越覺得情況不對。等他聽了大致經過,心裏當即一顫,“糟了!”而後直接跑出了大媽的包圍圈。
作者有話要說: 如V啦。有點存稿,萬字大章碼了足足四天,存稿又磨沒了,吐魂。
接下來幾章都挺肥美的,請小天使們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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