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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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
但是, 其實從遇到潮姬開始, 白赫一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但是即便心開始動搖, 他也堅決地認為林匪石不可能是匪玄的轉世。
原因就是匪玄的龍魂一直保護着他。只要他的意識一旦放松, 漆黑的龍魂就會出現，幽幽地繞着他轉。
龍魂都在他的身邊，匪玄拿什麽轉世。就算是殘魂轉世, 也不可能有林匪石這樣的心智。
而現在，連淩風都這麽說。
白赫一更加懷疑。他看向一臉尴尬的林匪石, 臉上更加迷茫。怎麽可能是轉世？為什麽會？
“老鳳凰，你們在一邊講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林匪石看向此時身高比他高一截的裘牛牛和嘲風，仍然抱懷疑的态度，“以及，就算這次的邪祟與他無關，但是猥//亵未成年總是真的吧。”他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剛剛還摸我呢。以及他叫了好幾個學生進這裏，學生都是哭喪着臉出去的。”
“你這孩子原來還黑了學校裏的監控設備？我說最近的監控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裘淩風摘下稀爛的騷粉色眼鏡框, 說道, “誰會對可愛的孩子做那種事情啊。”
“那為什麽那幾個孩子羞于開口？”林匪石反駁。
裘淩風很心疼地看了自己的騷粉色眼鏡，說：“家裏的事情他們當然羞于開口。我給他們看的東西都是和他們家裏相關的東西。”
淩風少年學校學費貴，但還是成了很多家長選擇的目标。張天樂的父母就是如此，他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工人，父親是建築工地裏搬磚的，而母親是服裝廠裏女工。裘淩風是靈獸，簡單的小術法當然會, 自然可以把父母在崗位艱辛工作的畫面調給張天樂看。
張天樂在這裏雖然也很努力，但是每天吃的用的比正在付出努力的父母好上太多。他母親在悶熱的服裝廠裏戴着口罩，被漫天的布料纖維擾得眼角發紅，而他的父親也在将近四十度的高溫下，穿着長袖走在高層建築之上忙得焦頭爛額。
看看自己，再看看父母，張天樂當時就沒有忍住，哭得非常傷心。引導式教育是挺成功的，但是讓孩子能夠明白父母的苦，更加理解父母為自己做出的努力，能讓孩子變得成熟。這樣的事情，張天樂自然不會跟別人說。
“如果真不信，你挨個去問問，我怎麽會對可愛的孩子做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對孩子的愛很真誠，所以其他玩笑可以開，對孩子的問題則會非常嚴肅。
林匪石覺得臉上無光，非常無光，尴尬得他一步一挪地溜到了白赫一身後，就跟捉迷藏小孩子似的偷偷瞄被自己胖揍了一頓的裘淩風。“那，打錯人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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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斷子絕孫踢，力道不輕……現在知道踢錯人，自己都覺得渾身發涼。
幼嫩又白的手就這麽搭着白赫一的腰，并且偷偷瞄人，裘淩風看到這畫面，馬上把持不住了，“哎喲真的不是啊，我的天愁死我了，老白你居然說他不是……”
是什麽啊？
白赫一沒有那分篤定再說第二次不是。“這裏可能有點不太方便。回玄館談，有件事情需要問問你。”他随意找了一道門，通向玄館的走廊。
裘淩風再次看向林匪石，道：“不過你打錯了人是真的，一句道歉沒用。把我心愛的眼鏡賠給我，拒絕淘寶款，我要實體店做工良好的那種。”
林匪石理虧，當然願意，他合十雙手道：“真的抱歉啊，裘校長，會賠給你的。”
裘淩風心滿意足，忍不住想去捏捏這孩子的臉。但是看到白赫一的眼又給制止了。尴尬之餘，他喊道：“牛牛，快跟上，別走丢了。”囚牛正和嘲風湊在一起說悄悄話。
“老東西！跟你說過多少次！”一只塑料水瓶又砸了出去。
裘淩風眼疾手快，擡手接住飛過來的水瓶。“這回總砸不到了吧。”
結果一只剛接住，潇灑的笑還挂在臉上呢，第二只水瓶“砰”的一聲正中腦門。裘淩風的腦袋當即又多了一個紅印子，“你這孩子哪裏來的那麽多水瓶啊。”裘淩風欲哭無淚。
白赫一又嘆氣了。
然而囚牛卻已經恢複成歲月靜好的模樣，和嘲風一起率先回到了玄館。
林匪石寸步不離地跟着白赫一第二對進入。
唯有裘淩風委屈巴巴，揉着腦袋斷後。
進入玄館後，裘淩風饒有興致地轉了一圈。而白赫一初次覺得，當初給林匪石準備的紅木沙發确實準備得妥當，現在人一多，就免了光着談話的尴尬感。
白海潮聽到動靜之後，也拄着拐杖蹒跚而來。她還是不能抛開拐杖用雙腿走路。
後面跟着的是已經換了衣服，變為原來模樣的林匪石。裘淩風看到小孩子不見了，馬上一驚一乍地問：“好端端的怎麽又變回去了，小孩模樣不是挺好的嗎？讓我再看一會兒。”
□□啊！林匪石腹诽一句。
“好了，一把年紀了。”白赫一提醒一句，随後直切正題，向林匪石介紹：“淩風，風龍，我們認識。”
“幾萬年的交情你就只用簡單的‘認識’兩字帶過。”裘淩風被白赫一這性子氣得不輕，“你的鳥毛褪色那會兒傷心過頭還是我第一個安慰的你。”結果這話剛說，他就閉嘴了。怎麽嘴巴一豁把人傷心事給說出來了。
鳥毛褪色？
林匪石眨眨眼睛。原來老白的羽毛來不是白色的嗎？他印象裏的鳳凰都是朱羽。不過他覺得白羽特別漂亮。朱羽太多，俗稱爛大街，反而沒什麽新奇感。
白赫一睨了裘淩風一眼，沒說什麽。
裘淩風趕緊跳轉話題：“所以說你們在找那些惡獸？不對，在這裏應該叫邪祟。但是為什麽找到我學校來了？我篤定，我學校裏的孩子都是健健康康的，身上不可能有邪祟。”
雖然淩風老了，對邪祟的威懾已經削弱，但是囚牛的血統純正。淩風少年學校的結界就是囚牛立下的，別說是被元氣附着的孩子，就連被邪祟尊附着的宿主，都不會接近。
林匪石解釋：“會找到你那兒是有原因的。我們發現有兩位從你學校出來的學生被附着了邪祟的元氣。元氣吸收其他孩子身上的學習天賦，讓他們非常絕望。”他頓了頓，“那個張天樂，就是你之前洗過腦的。”
“對孩子的教育怎麽叫做洗腦呢？”裘淩風反駁。
“好好好，不是洗腦，就是你剛教育過的那個，他也是一位受害者。他被他同學潘佳偉吸走了學習天賦，而潘佳偉正好來過你的學校，以及一個在彈琴方面突然有了天賦的洪斌斌，他也來過。”
裘淩風細細一想，“印象中，是有這兩個孩子。”
“其實我想确認的不是在校的孩子身上有沒有元氣的問題。”白赫一看了嘲風一眼，讓他将資料拿給裘淩風看。“匪石通過你們學校的系統漏洞找到了你們的招生資料。”
裘淩風不可置信：“這也能？”他轉而告訴囚牛，“牛牛我覺得我們學校得再請幾個優秀的程序員來維護系統。”
下一秒他的腦門又多了一個紅印子。
看到裘牛牛暴躁之後又恢複歲月靜好的模樣，林匪石心說這少年的性子倒也挺有趣的，能夠一秒變臉，以及這老龍王為什麽總踩雷。絕了。
然後就在裘淩風繼續碎嘴的時候，白赫一将他禁言了。“點頭或者搖頭。”白赫一繼續他的話，“資料顯示你們學校從今年一月份那會兒開始，招生速度發生了轉變。是不是學校采取了某種宣傳手段？”
裘淩風那個委屈，馬上點了點頭。
裘牛牛補充：“每座學校都會有宣傳手段，但是我們的宣發部一直都是如此，只開設了學校的官網。其實在學生報名這個問題上，學校注意過，以往招滿一百人都需要用上十來天，但是從一月份開始，在一天之內就能招滿。當初只以為是口碑發酵，而學生與以往沒有兩樣，所以我們沒當回事情。”
白赫一繼續問：“當學生從你們學校離開以後，你們還會關注這批學生嗎？”
裘淩風搖頭。裘牛牛說：“精力有限，我們只關注在在校的同學。”
這樣一來事情就說得通了。
嘲風将一份資料遞給囚牛。裘淩風也湊過去。
“這是近幾天我們發現的問題。”白赫一是根據林匪石提供的疑點入手調查的，“這個關于你們學校的宣傳單，應該不是你們宣發團隊做的吧。”
父子倆認真地看了一下，“這麽花裏胡哨的宣傳單，肯定不是我和主君的主意。”囚牛更喜歡水墨意境的，這種跟個類似“皇家賭//場”，“性//感荷//官在線發牌”的畫風，怎麽可能是他們的審美。
“這樣的宣傳單在幾個孩子的家中都有發現。”這種發現得多虧白海潮。“它們來自一個講座。”
“可是他們無緣無故地為什麽要給我們做廣告？”囚牛問。
沉默了許久，将思路理順之後的林匪石開口了，“有人在拿你們打掩護。沒發現這個舉動過後，我們調查的第一個對象就成了你們嗎？真正的宿主應該是發起這場講座的人。”
他的這個想法，與白赫一的不謀而合。
囚牛質疑：“可是如果聽講座之後元氣就附在還在身上了，進了我們學校，元氣就散了啊。我設下的結界有這樣的效果。”
林匪石搖頭：“我問你，你們這種商業性質的學校，客戶是什麽人？”
“學校的客戶當然是學生。”
“錯。”林匪石篤定地道，“是他們的父母。”
囚牛和裘淩風陷入沉思。
“這樣的學校，學生從來不會自願去，即便你們的學校很好。送他們進去的是他們的父母，這種父母才是你們的客戶。”以前，林匪石很不能理解“平庸”這個詞，因為一個人總會有他的閃光點，不論是什麽方面，有閃光點的人為什麽會平庸？直到他看到了張天樂的父親看待張天樂的眼。
當恨鐵不成鋼的父母看到自己不盡如人意孩子後的眼，那才是平庸的質。
父母心中那種望子成龍的欲念，才是邪祟篩選的初步對象。
他們想啊：自己家的孩子，要是能有別人家的那麽優秀就好了。
然後，他們遇到了這場演講。演講的內容當然說出了廣大父母的心聲。當父母心中的欲望過于強盛的時候，他們就成了元氣附着的對象。
要不先把孩子送去這種學校試試？
于是，他們讓自己的伴侶将孩子送入學校，等啊盼啊，希望孩子出來之後能夠一飛沖天。
孩子剛從學校出來，表現良好，當然會讓付出了錢財的家長的心裏稍微舒服點。但是欲望是無止境的。
孩子能不能變得更加優秀呢？【晉氵工獨發，拒絕轉載】
元氣的最終篩選目标出現。這種家長的孩子，才是它們最終附着的對象。
孩子年紀過小的時候，沒有學習的觀念，說難聽點，書都是讀給父母看的。肯自願學習當然也很多，但這種孩子肯定不是元氣的目标。
而對于前者，父母施加的壓力越大，孩子的內心也愈發畸形，元氣的能力終于得以發揮。
聽林匪石的分析之後，裘淩風搖了搖頭。這種搖頭不是對林匪石的否認，而是對那些父母的無奈。裘淩風根就沒深入地想過這種問題。
白赫一在他身上的禁言術也解開了。
林匪石開始着手調查這類講座。
而裘淩風的雙瞳驟然變得通體金黃。他将林匪石從頭看到了腳，卻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再次把白赫一拉到一個角落，問：“這孩子你從哪兒找來的？”
“無意間碰到的，正好能看見邪祟。”白赫一說。
“你說他能幫你找到那些嘲風聞不見氣味的邪祟？”
白赫一心緒繁重地點了點頭。
“可這是我們龍族才有的能力啊，而且需是血統高貴的龍。”裘淩風将盤在白赫一身周，屬于自己義子的龍魂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搞錯了？你身上的龍魂确實有一些殘缺，缺失的那部分龍魂自行轉世成了人。可能殘魂轉世不一定得是傻子，在其他方面有缺陷也有可能啊。”
“不可能，殘魂不過半而轉世，必然是心智不全的。”白赫一确定，以及篤定。
“萬一是壽命不長呢？”
白赫一的眼突然變得凜然。
“這孩子的壽命快到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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