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新年新人成新婚

“袖娘哭的稀裏嘩啦,酒壺一晚上抱在懷裏,一直說自己命不好。”

“嗯。”

“蘇蘇姐也哭得淚人一個。”

“嗯。”

“今天是我到這來之後,人聚得最齊的一次,要是綠翹在就好了,也能喝一杯歡喜的喜酒。”

“嗯。”

“你說他們現在在幹嘛?”

“洞房。”

“我能去偷聽嗎?”

“呵呵,不行。”李思沖終于翻過身,“這麽晚了,睡吧。”

“聽,有人吹笛子,我要去看看。”林靜宜想動,李思沖按住她。

“是歡喜,跟蘇蘇學過,不曾想現在派上了用場。”李思沖笑了笑。

“對了,我教你念的那首詩,能背了嗎?”林靜宜眼神閃爍。

李思沖擡了擡她的胳膊,“今日是不是忘了換藥?”

“哎呀,傷已經好了,我問你呢?”林靜宜在他懷裏扭來扭去。

“那一天,我閉目在經殿的香霧中,驀然聽見,你誦經的真言;”李思沖渾厚的聲音在她耳邊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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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月,我轉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他的手指從她肩膀開始揉旋一直延伸到她的左手食指指尖。

“那一年,我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觐見,只為貼着你的溫暖;”他忽然撐起上身靠着床壁坐下,把她連人帶被子拉起抱住。

“那一世,我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世,只為在途中與你相見。”他緩緩拆開繃帶檢查她右臂的傷口,“還好,愈合得很快。”

林靜宜轉過身對着他,“還有呢?”她抓住他的手問。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歌,不為參悟,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他向前探身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卻了所有,抛卻了信仰,舍棄了輪回,只為….”他馬上就背完了,林靜宜用手堵住他的嘴。

“我不要聽最後一句。”林靜宜有些落寞地重又躺下。

“怎麽?”李思沖也依偎着躺下。

“想你了。”

“我就在你對面。”他扳過她的臉。

“知道,依然想你。”她在他懷裏微微嘆息。

李思沖托起她的臉吻她柔軟的嘴唇。

屋裏堆着玉娘從玉仙閣悉數搬來的物品,還有蘇蘇送來的太子賞賜的幾箱賀禮。紅爐裏的火苗噼哩叭啦地舞蹈般跳動,桌上酒杯裏的酒空了,歡喜喝過酒依然會滿身都泛起紅來,只是貼身衣物遮蓋着,只看見脖子往上都變了顏色,玉娘卸了頭上所有的繁蓋,散了長發斜躺在他懷裏聽他吹七星笛。

“蘇蘇姐的禮物真是特別。”玉娘宛如做夢般呓語。

“以前在将軍營中,無事時聽姐姐吹起過,因聽了會想家,就學了幾段曲子,還要聽嗎?”歡喜問。

“嗯。”玉娘癡癡哼了一聲。

歡喜聽了,把唇貼了笛子,先吹出一段靈空袅袅的泛音,正要進入主旋律,玉娘上手輕取下樂器。

“春宵一刻值千金。”玉娘用笛子在他身上來回劃。歡喜笑着抓過,收入枕下。

“每次我都主動,今日換你了。”玉娘不害臊地躺下,把手向着歡喜伸出去。

歡喜別過臉噗嗤一笑。

“看你害羞的,靜兒老是嘲笑我勾引你,她教了我一首什麽詩,好讓我能像個什麽溫柔的淑女,我念給你聽啊。”她側起身,用力拉歡喜向下躺。

“最後一句可有意思了,好像還有你的名字。”玉娘一邊回憶林靜宜教她的東西一邊樂。

“哎呀,前面都忘了,”她又皺眉,“好像是什麽,你跟或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裏,不舍不棄。”當歡喜的臉慢慢湊過來,兩人鼻尖相對時,玉娘念出她能記得的最後一句:

“讓我住進你的心裏,

默然相愛,

寂靜歡喜。”

歡喜并不動,深邃的眼睛一片灼熱,他在她唇邊深深吸氣,好像在積攢力量,又好像在等她繼續吐字。

歡喜的喘氣聲讓玉娘的饑渴感開始漲滿全身,但她牢記林靜宜的話,今晚一定要穩穩地做個什麽淑女,兩人唇間薄紙距離,她努力忍着自己閉上眼睛。

忽而,歡喜後撤問她,“沒有下文了嗎?”

玉娘失望地睜開眼,“啊,你個傻子,我剛不是說了最後一句是你的名字嗎?”她蹭地坐起來,貼身的深紅繡衣極為透薄,這是袖娘送的禮物,能讓她胸前的曲線若隐若現。

歡喜瞥了一眼,露出一個能融化人心的淺笑,同時他不自覺就咬起了下嘴唇。

“哦,不要咬嘴唇。”一股電流般的快感閃過小腹,玉娘已然把林靜宜交代的事抛到九霄雲外,她快速騎坐歡喜身上,拉起他來深情激吻。

歡喜挺起渾厚的胸膛貼合玉娘,他手上猛得使勁兒,一下子扯破玉娘的新衣服。玉娘拿起歡喜的手從自己膝蓋處開始滑向大腿,再伸進最敏感的深處,啊,歡喜吸吮玉娘嘴裏甘甜的同時,身體極度的欲望一觸即發。他又想閉上眼睛,玉娘咬他的上唇,“哦,看着我。”她嬌喘着,掀起歡喜的衣服,手在他背上游動,尖尖的指甲在他背上刻出五道長長的紅印,“我要你粗魯些。”歡喜一顫,翻身重重把她壓在身下。

“粗魯,是嗎?”歡喜渾身發燙,在玉娘耳邊低吟。他沒等回答,扯去自己的衣物,雙手按住玉娘擡高的腿,腰部以下的肌肉全部緊繃,開啓猛烈進攻模式。

“歡喜都起來吃飯了,你還賴床。”第二天,将軍和歡喜出門後,林靜宜小跑着端飯給玉娘,“我教你念的詩可用上了?”她問。

“嗯,我不想吃,你放那兒吧,渾身酸疼,我後悔說錯話了,他差點把床拆了,喏,這裏镂空的地方都碎了。”玉娘指着破洞的床欄雕花說。

“你也夠可以的,今早上我看歡喜的脖子上好幾處暗紅的印子,他發覺後一早上都捂着脖子吃飯。”林靜宜白了玉娘一眼。

玉娘爽朗地笑起來。

林靜宜嘆了口氣,“我如今都開始變态了,每天看将軍吃飯都能想起床帏之事,人啊,越是拼命不去想什麽,那些東西越跳出來誘惑你。”

玉娘聽了,笑得更大聲了。

“笑什麽你?幸災樂禍似的。快穿衣服起來,那暖爐裏碳都熄了。”林靜宜上去就推她一把。

“我現在不想要孩子。”玉娘冷不丁說了一句話。

“嗯?”

“看你忍的這麽苦,我不想要孩子啦,嘻嘻。”玉娘戲說。

“聽聽你自己的話。”林靜宜嘟嘴。

“我若也懷了孩子,到時候誰來照顧你,我都跟東街有名的徐婆說好了,過了年就去幫忙,她上了年紀,跑街串戶的很辛苦,她還同意分我一些工錢。”玉娘不着脂粉的臉晶瑩剔透。

“好玉娘,虧你有心。”林靜宜打心眼兒裏感激她。“那你把每月來例事的日期說給聽聽,我幫你算算排卵期。”

“排卵期?”

看玉娘納悶,林靜宜解釋:“以後凡是我算出的排卵期之內,你都不能和歡喜行房,知道嗎?”

“為什麽?”玉娘擡高聲音盯着林靜宜。

“可以避免你懷孕。”

“哼,我不信。”

“嘶,你敢質疑科學,膽子不小啊你,快穿衣服,起來吃飯,涼透了,又要去熱,到底誰照顧誰啊?”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爬起來了嘛…”

太子妃在娘家每日愁眉苦臉,家人一提起要送她回去,她就低聲抽泣,也不說明。這日,看她又窗前垂淚,楊知慶上前搭話:“太子剛傳話明日派人接你回去。”

楊妃聽了忙嗚咽,楊知慶就發起火來:“哭哭哭,這馬上就過年了,宮裏的禮節你一項不顧,你不待在東宮,整日在這裏哭喪個臉,到底何事,你開口啊!”

“父親,我很是害怕太子,他,他生性冷淡,脾氣暴躁,我真的怕他。”說着就哭出聲來。

“沒用的東西,聖上選你,就是讓你寬慰與他,輔助與他,你這副模樣,以後如何做得皇後,我楊家看來是指望不上你了。”他沒好氣地說,“你看你妹妹,比起你強上百倍。”

“嗚嗚,那讓她去做太子妃好了,我不回去。”

啪,楊知慶給了她一個耳光。

“太子的所有心思都在一個叫蘇蘇的舞妓身上,早晚都不看我一眼,如今連寝宮的大門都不踏進,我回去又如何,不如就讓父親打死算了。嗚嗚啊啊…”楊妃痛哭流涕着發洩。

楊知慶黑着臉來回踱步,“你且先回去,不就是個卑賤的妓子嗎,我來想辦法。”他停下來給自己的女兒吃定心丸。

楊妃擡起淚眼看自己的父親,終于點頭答應回東宮。

正月初一這一天,李重俊和太子妃早早去宮裏朝賀。新年的這天不僅有百官朝賀,皇室同時還要接見遠方少數民族首領和附屬國使臣的朝拜,這是禮數。整個朱雀大街上車粼粼,馬蕭蕭,冠蓋相望,羽旄飛馳,東內蓬萊宮大殿上鐘鼓喧天,絲竹震耳。 皇帝在接受完各方朝拜之後,大擺國宴,筵席紛陳,長達數裏。

雖說年時有假期,但禁軍的性質讓兩個男人都很晚了還沒回家,林靜宜和玉娘看着一桌的飯菜,雙雙嘆氣。

“也不知什麽時間回來,我們吃吧。”玉娘打破沉寂。

“再等等吧。”林靜宜長舒一口氣。

“等什麽,你懷着身子,不能餓着,快吃。對了,你說的賞錢我去一一發了。”林靜宜囑咐玉娘再另外拿出一些碎銀分給底下的傭人,一來是過年,二來讓他們也知道玉娘大方不吝啬,省得在私下老說多伺候兩口子人。

“太子又賞了綢緞和玉器,歡喜本是萬般推脫,蘇蘇姐說讓他留下買家宅,他才收了,等過了年,我就去張羅房子的事,東市太鬧,我想去西街看看有沒有合适的。”玉娘一邊分碗筷一邊自顧說話。

“也好,我也領了太子的賞,過了初二,我想去趟洛陽看看綠翹,她一個人孤苦無依的,過年太凄靜。”林靜宜一臉的落寞。

“是不是我說要搬出去,你心裏不樂意?”

“哪有,本來就是說好了暫時住這裏,你也不用急,好歹歡喜是六品,要不是安樂公主大肆吞并土地蓋自己的別宮,影響了六品以下官員的宅邸分配,你們早就有地方住了。”林靜宜擡眼看了一眼玉娘,開始吃東西。

“蘇蘇姐不知道這時怎樣?”玉娘也開動。

“宮裏有夜宴,太子一定不會早歸,也是苦苦等着吧,不過她一向樂觀,能自己排解。”

“等到了上元節,我們禀明太子接她出來去觀燈如何?”玉娘建議。

“好是好,但恐太子擔心她的安全,不會答應。”

“嗯,也是。”

林靜宜一邊吃一邊又想起家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會怎麽過年,會不會想到自己,他們的眉頭是否會緊皺,白頭發是否越來越多?想着想着,她自己都沒發覺眼淚已經流下。

這時,李思沖進了門來,一下子就撲捉到她的表情,他心裏莫名一股傷感襲來。

“怎麽你們也不等我們就開始吃了?”他笑着過去,把手指滑過林靜宜的臉頰,替她拭了淚,順勢坐下。

“歡喜怎麽還不回來,我去外面看看。”玉娘也留意了林靜宜的不快,識相地找借口出了門。

“想我了?”李思沖掩住真實心情,還是笑眼。

“嗯。”林靜宜握了握李思沖伸過來的手。

“哪裏讓你不開心嗎?”李思沖探身問他。

“放心,為了他,我會盡量讓自己樂觀得像頭豬。”林靜宜撫着肚子,給他一個招牌微笑。

李思沖捧起她的臉,這個雖無絕色的女子,眉宇之間的氣質總能讓他為之動容牽挂。

“家弟後天要來長安,他書信裏一直想見見你。”李思沖拿起筷子。

“哦,你洗手了嗎?衣服都不換。”林靜宜拉起他手腕。

“洗了,洗了,只是衣服沒換,為了他,我一定聽從你的任何交代。”李思沖也上手撫了撫她的肚子,頑皮地向她眨眼。

林靜宜一下子魂兒就沒了,這個帥氣英俊的男人,這個她好多天不能激情的男人,總能在一瞬間就用他的魅力擊倒自己。那日說給玉娘聽的可不是假話,她現在都不敢看他吃東西,李思沖老愛輕輕咬一咬筷子尖兒,把食物放入口中時微微開啓的嘴唇,把食物含住時的樣子,她呼出口氣,想點別的,想點別的。

林靜宜正迷亂時,歡喜和玉娘進了屋,她慌張站起來,怕別人發現了她的小心思,但她臉上的紅暈沒有逃過玉娘的眼睛。

“将軍,靜兒這些天可苦了,總說要我去陪她睡。”玉娘的潑辣吓了李思沖和林靜宜一跳,李思沖笑了笑沒說話,林靜宜直拿眼瞪她。

“是嗎?身體不舒服嗎?”歡喜一頭霧水,不知其意,張口就接話,“那你陪她好了。”

“哎,就你什麽都不明白,急死我了。”玉娘嘟嘴。李思沖和林靜宜不由得笑出聲,只有歡喜一人一臉茫然。

忽然,聽得有人傳話,“太子駕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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