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妃無聲一笑。

兩人又說了幾句,霍雲山不想多糾纏,便找個由頭離開了。沿着來路往回走了會兒,望見一群莺莺燕燕往這邊走來,轉身卻發現福王妃慢慢踱着,這下她被夾在了中間,只得無奈地笑着站住了。

那群人中打頭的是一位穿着大紅長裙的年輕婦人,有人看見了福王妃,兩下招呼,正巧走到了霍雲山跟前。

福王妃介紹了霍雲山。

那年輕婦人是景王妃楊滌洲。楊滌洲個頭略高,鵝蛋臉上一雙杏眼格外有神,眉目間透出一種爽朗明快。她仔細将霍雲山打量了一番。

一行人走到山間的一座小亭,擺了酒菜,吃笑賞景。

霍雲山很無奈,也被拉了來。雖然她醫術高明,可到底是個沒根沒據的山野村婦,大夫的地位也未見得如何高。福王妃很給她面子,但其他貴婦人就未必了。迎着衆人或好奇或蔑視或試探的目光,霍雲山一直默默地垂首啜着手中的茶,也會擡頭去看遠處的風物,但就是不會把目光落在宴會中在座的人身上,她仿佛是置身事外的。但是有人點名問到她頭上,想看她尴尬出醜,霍雲山卻能自然地答上一兩句,話說的雖不精彩,但還算得體。就讓人有些錯覺她方才并未走神,都是一直認真聽着的。

“果然厲害,不愧是做上門大夫的。”不知是哪位貴人尖酸地說了一聲,把“上門”二字咬的格外響,引得一陣輕笑。看來到底李慈晏的所作還是讓人看出了端倪,福王妃到底還是對她有了芥蒂,能讓這些流言傳出府門。不過幸好都只是女大夫與王爺之間的風流事,沒有透露她的身份。

霍雲山放下手中杯,立起身,撣撣衣服上的灰塵,說:“恩,我也覺得我挺厲害,一技傍身安身立命是足夠了,也不求多大富貴榮華。醫術雖然算不得百裏挑一,至少半百挑一也不錯了。我還有些雜事羁絆,恕不能久陪各位夫人了。”說完,轉身便走了。

福王妃看着她的背影,不禁訝然。

霍雲山回到房中把細軟包好,果然沒多久,門外腳步聲漸近,但推門進來的是景王妃本人還是讓她略略吃了一驚。

楊滌洲屏退奴仆,對霍雲山說:“果然人不可貌相,難得你一個女子竟孤身東來,又潛入福王府,将密件送出。真是女中豪傑。”

霍雲山聽她誇贊,卻沒覺得多舒服,直覺這王妃大約也跟方才席上衆女心中所想一般無二,便也沒了什麽耐性,說:“多謝誇贊。”

楊滌洲看了她一眼,說:“王爺的意思,既然你立下大功,自然有重賞。想問問你想要什麽賞賜。”

霍雲山扭頭看了眼窗外,說:“我所做皆是出自本意,并不為誰,談什麽賞賜。”

楊滌洲說:“你可想好了。”

霍雲山看她這樣,忽然起了戲谑之心,一笑,說:“我想見景王。”

楊滌洲了然笑道:“好個出自本意。”

“王妃是不是覺着我一個已毫無用處之人,還有什麽必要來多費口舌。”霍雲山踱到門邊,望着天邊浮雲說:“你去跟景王說,看看他手裏那圖上是不是只有單色,缺了河流水系。”

楊滌洲美目圓睜,忽而笑道:“你就不怕麽?”

“怕什麽,怕這怕那我也就不來了。”霍雲山說,“怎麽,王妃你怕了?怕我進了那福王府,又進景王府?”

楊滌洲面色一變,說:“你要什麽?”

“我與你沒什麽好談的,我要見景王,還有那位錦衣衛指揮使大人。”

楊滌洲說:“我提醒你,少得意猖狂,京城可不是你那窮山惡水。少拖泥帶水,連累了誰,頭一個跑不掉的就是你。”說罷甩袖而去。

霍雲山心中忽然冒出個念頭:她這般為國為民,到底托付對人沒有。諸位夫人所思所想讓她失望,而這些貴婦的夫婿皆在朝中手握權柄。他們的言行讓霍雲山心中單純的信念略略動搖。

她嘆了口氣,說:“師父,好像跟我們想的不太一樣呢。”

霍雲山正在躊躇下跪的事,她給福王都沒下跪,到景王這裏跪不跪?

她這裏還沒想出個所以然,那邊就來了人,正是見過一面的陸謙陸指揮使,身後再沒跟着人。

陸謙見狀說:“王爺有些緊要的事,一時走不脫。”

霍雲山暗自點頭,心道景王妃在景王跟前倒分量不輕。

陸謙将地圖展開,是一張薄如蟬翼的絲綢,因被蠟裹住,圖上斑斑點點,軟硬不一。

霍雲山要去拿筆,被陸謙攔住,他說:“已經臨摹了幾份,在那個上面畫,更好。”

霍雲山依言去畫,這地圖上原本是單色墨線地形,霍雲山補上的不僅是藍色河流水系,竟然還細細畫上了歷來突厥遷徙路線,和臨近邊境的駐軍點,連軍隊數目,頭領名目都細細列出。

陸謙死死盯着地圖,兩眼放光。

霍雲山翻了翻地下還有七八張臨摹的圖紙,笑道:“這下陸大人該放心了吧。”

陸謙捧起地圖,說:“你真是女中豪傑。有了這張地圖,哪裏還仇破不了突厥,朝廷連年征戰,缺的就是這樣呀!”

霍雲山見他激動得雙目含淚,不禁肅然起敬。

陸謙穩住心神,對霍雲山抱拳行禮。

霍雲山說:“陸大人,不必如此,我只是微末小技,到時候大顯神威還得看你們。”

陸謙問:“景王殿下讓我問你需要什麽賞賜。”

“要什麽賞賜?不用。”

陸謙轉頭看她:“這可是大功一件。”

霍雲山嘿嘿一笑,說:“這是應該做的,不用這些七的八的。”

陸謙倒驚奇了。

“從近的說,突厥不犯邊境,我們小老百姓日子也好過些,不用成天提心吊膽,人心惶惶的;從遠的說,我也好歹是華夏兒女,難得我一個女兒身還有機會為國為民做點事,是應當的。搞這個什麽賞賜反而變了味,沒意思了。你說是麽?”霍雲山說完笑道。

陸謙聞言,哈哈大笑,說:“姑娘是真英雄。”

陸謙看了看地圖,皺眉又問:“這個圖如此詳細,你是如何記得下來的。”

“這樣簡單,就是每日早晨畫一遍,畫了個把月閉着眼睛也能畫出來了。放心,錯不了。”

陸謙見霍雲山道破他心事,不覺尴尬,反而覺得這人有趣,又問:“難怪你要面見景王。這主意真是絕妙。”

“妙麽?其實我到覺着有些險,若是萬一我人沒來,豈不是白費心思了。”霍雲山道。

陸謙仔細看了她一眼,眼中一亮,說:“這單色地形圖也是有用的,只是有你就更有用了。”又問:“你是一人從龍官寨而來?此去千裏萬裏,你孤身一人怎敢接下這副擔子?”

“其實還好,雖說千裏萬裏,每日走個四十裏路,百十來日也就到了,有時候還有車馬。好在路上沒人知曉我是誰,省了許多麻煩。”

門外忽然一聲喝彩:“真是巾帼不讓須眉。”景王妃一聲紅妝立在門口。

第 22 章

霍雲山見她柳眉一挑,真心覺得這王妃也是個絕色佳人,還是有些本事的人。

陸謙道:“見過王妃。”

楊滌洲朝他一笑,轉臉對霍雲山說:“今日聽了霍姑娘一番話,真是慚愧。”她竟然拉住霍雲山的手,“倒是我前日誤信謠言,錯怪了你。想不到你竟是這樣一位有勇有謀心中有大義之人,莫說周遭女子,就是天下男兒多少人都比你不上。”

霍雲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門外。

楊滌洲見狀笑道:“不怕你笑話。我來這裏本是聽說你來想來鬧一場,不料在門外正巧聽到你這番心意,頓時深感慚愧,為自己道聽途說和小心眼慚愧。原本興師問罪變成了誠心道歉,還請霍姑娘海涵。”

楊滌洲朝霍雲山靠過來,霍雲山連忙扶起她,頓時只覺得香風撲鼻,溫言在耳。說:“王妃言重了,我哪裏擔得起這番誇獎,哪裏受的住您這一拜。”

“受得起,自然受得起,有過能改善莫大焉。你如此說,我便當你領了我這番歉意。從今往後,你我便誠心相待如何?”

“承蒙王妃不棄。”

隔得近了,霍雲山看清楊滌洲臉上敷粉描眉,處處精致,無一分一毫疏忽之處,不禁感嘆:“這可是個厲害女人。”

“昨日福王妃與我說,福王那裏多虧了你,病才有了起色,卻不想你竟半路走了。說是想請您再去,最好能治好福王,最後在山門前要上車了她都念念不忘。”楊滌洲将霍雲山拉在一邊坐下,二人并肩而坐。

霍雲山想了想說:“我的醫術就只能到這裏了,沒必要再去。”

楊滌洲稍一愣,又笑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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