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禁無語,這人竟然被人追殺,此情此景他們成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随着越來越近的馬蹄聲,霍雲山沒心思再想別的,心跳的越來越響,就在她覺得快憋死的時候,身下的馬忽然往前縱出,飛快地竄進一條小巷,身後伸出一把彎刀迅速地解決掉沖到跟前一個追兵,他的同伴立馬喝呼一聲。霍雲山聽清這是突厥話。
四處響起響應聲,紛紛往這邊聚攏。所幸綠孔雀的馬術一流,對地形很熟悉,逃過幾次堵截後,總是能找到十分合适的地點守株待兔手刃追兵。霍雲山有種反而是他們在截殺對方的錯覺,沒多久她感覺到後背有點濕粘,不知是自己的汗還是他的血,只好把自己的身體努力往前壓,不要蹭到他的傷口。一馬二人躍起跳出一道一人高的矮牆,有個年輕人正靠着牆打盹,被吓醒,看到霍雲山剛要罵,目光落到她身後的那人身上,頓時瞠目結舌地指着他們說:“你,你……”男人沒給他多說的機會,一刀斃命。
已經有四人死在他的彎刀下,霍雲山記得跟來的是七個人。她聽到身後傳來粗重的呼吸聲,看來不能久戰了。
“抓緊了!”
霍雲山狠狠點頭,把手指插進馬鬃裏,抓得緊緊的。真有種熱血沸騰,共同戰鬥的豪情。他們沖進一個破敗的院子,馬還沒被勒住,霍雲山就被一腳踹下馬。她愣了一瞬,鉗着鬃毛的手還沒有松開,被拖行了幾步,終于才想起放開手。她仰躺在地上,翻身起來的時候,一人一馬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不遠處黑煙四起,火光漸亮。這村莊雖然牆體都是泥土,但是不少屋外堆放着柴草,在這樣幹旱的地方救火不是件容易事,整個村子燒起來,只有等能燒的燒完了火才會熄滅。
霍雲山正躊躇是留在這裏被火波及,還是趁亂逃走,就望見門口沖進一人,綠色的披風在一片土黃中格外生機勃勃,他手舉火把,點燃幹柴,最後把火把扔上了房頂。
霍雲山只得抱頭竄出。
赦拓幾步走過來拎起她的後衣領徑直走向井邊。霍雲山隐約明白他要幹什麽,試圖扒住井口的斷磚,回頭的瞥見這人的眼睛竟然通紅,這一驚非同小可,掙紮無果,被粗暴地扔進了井裏。
井不深,霍雲山驚魂未定地從水裏冒出頭,嗆得鼻子發痛。她扶着井壁,看那人從井壁上撐着一步一步跳下來,他跳進水裏,在井壁上摸索,抽出略有松動青磚,露出一個能容一人進出的洞口來。
霍雲山這回沒再廢話,連滾帶爬翻進了洞裏。
第 25 章
通過一個狹窄的地道,進去是個寬敞的地洞。好在夠大,兩人各踞一方。
等霍雲山咳嗽平息,才覺出身上的疼來,她從馬上被踹下來,現在尾椎股疼得坐不住,就勢側躺到一邊。倒栽下來的時候,肩臂擦傷,好在頭沒撞到。仔細确認過自己的傷并無大礙,她開始四下打量,洞的一角放了一些食物,有肉幹和紅薯。
洞口燃了一盞清油燈。
霍雲山的目光移到洞口處,發現綠孔雀正幽幽地望着自己。目光相碰的時候兩人戒備全開。霍雲山知道眼前這人有着不一般的背景和身份,赦拓也在忖度霍雲山的身份。
“你是誰?”語氣裏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慵懶,赦拓仍掉火折子。
霍雲山冷冷盯着他。
赦拓突然撲過來,捏住了霍雲山的脖子,纖細的脖子在他手裏脆弱得毫無抵禦之力。霍雲山看到他的面目變得猙獰可怖,張開的瞳孔裏果然泛着紅光。
霍雲山臉色一變,血沖上頭頂,窒息感讓她本能地掙紮起來,最初的慌亂過後霍雲山腦子一瞬間清明過來,摸出匕首刺進了他的背窩。
赦拓顯然沒有料到一個女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反擊,被霍雲山偷襲成功。他的眼裏有暴怒的跡象,但接下來脖子一涼,霍雲山的匕首已經對準了他的脖頸。
赦拓眼神複雜,慢慢地松開了手。
兩人慢慢回退到安全範圍,試探的戒備的盯着對方。
霍雲山此時越發後悔跟這人搭上關系,就不該心軟!
赦拓靠在洞壁上,霍雲山的兩下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但他仿佛陷入了一種孤寂和自傷的狀态,已經完全把霍雲山摒棄在外,也沒有處理背後和脖子上的傷口,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霍雲山盯了他好一會,有種奇怪的感覺,眼前這個人似乎從火變成了水,方才的舉動燒完了他最後一點熱量,轉眼成了一潭悲傷的水。
直覺告訴她,暫時安全。
洞裏逐漸升高的溫度,讓她最終抵不過困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霍雲山被冷醒來,慢慢活動發麻的雙腿。赦拓也醒了,有些吃力地挪動了手臂和兩腿,靠着牆壁發愣。
霍雲山是個全乎人,站起身朝食物走過去,一直拿正面對着那人,但一看到食物就什麽都沒顧了。
肉幹太硬太幹,紅薯比較新鮮。她随便撿了個紅薯,原地坐下開始啃皮。空氣中有一股土腥味,還有紅薯汁漿的清香味,霍雲山餓極了的人,大嚼起來。
赦拓吃力地爬起來,他起身走到霍雲山身邊,有些吃力地坐下來,撿了塊肉幹,撕扯起來。霍雲山瞟了一眼,對方脖子上綠色的結子随着吞咽一上一下,喜感十足。未免忍不住笑嗆到,只好背轉過去,繼續啃自己的紅薯。
兩人毫無形象地把自己喂飽了,再對上眼已經沒有了幹架的沖動,攤在洞裏養精神。你看我,我看你,幹瞪眼。霍雲山不喜歡他眼神裏□□裸的對于異性的打探,有些惱火地問:“你看什麽?”綠孔雀挪動了下腰,不屑地說:“這洞裏還有其他能看的嗎?你也就比那堆紅薯強點。”
二人各自扭頭不理。
等他們從井裏出來,外面已是繁星滿天。
九月的大漠夜裏很冷。霍雲山抱緊雙臂,看着被燒成廢墟的村落,村子裏已經沒有人聲。沙漠在冷月下靜谧如畫,遠處傳來幾聲狼嗥。男人辨別清楚方向,牽馬行了幾步,聽到此起彼伏的狼嗥,回頭望了霍雲山一眼。
霍雲山仰面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跟上去。沒有馬沒有水沒有食物,還有狼,回到洞裏她一個人爬不上來,只能跟着他,邊走霍雲山邊打定主意:找到補給立馬分道揚镳。
經過了休整,霍雲山敏銳地感覺到了他氣場的變化,甚至在時不時地留意她的體力。
“你救過我。”
“恩準你跟着我。”後面半句是霍雲山自行補上的,她腹诽:“自己騎馬,讓女人步行!”
赦拓似乎猜到霍雲山在想什麽,說:“來了追兵,你殺了他們?”
霍雲山瞪了他一眼,咬牙說:“是追你的追兵,不是我的!”
赦拓一臉冷肅地遙望天色的星鬥定位,邊說:“都共生死了,還分什麽你我!”
霍雲山罵道:“厚顏無恥。”
四天後他們終于走出了那片荒漠。
太陽落山的時候,赦拓把馬鞍下了,放走了馬。他看着那匹瘦馬慢慢跑遠,直到融入到天邊的夕陽裏晃得看不見了,才回身。
霍雲山在他身後,看見他立在矮坡上,瘦高的身影裏忽然有了些悲傷的味道,他站了很久,久的讓霍雲山有種錯覺----獨自站在那裏的是她自己,在夕陽下投下一個孤獨而悲傷的背影。她忽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感動。殘陽下的綠披風也不再那樣滑稽。
天邊已經生起了月亮,是毛月亮,果然沒多久就起了大風。他們二人在嚯嚯北風裏大眼瞪小眼,根本就生不起火來,只好找到一處凹地貓着。
夜越深越冷,霍雲山剛睡過去又被凍醒,白天奔勞,又餓又冷,想睡又睡不好,精神上極其痛苦煩躁。一擡眼發現男人兩只眼睛在黑夜裏幽幽地盯着自己,她把頭扭到一邊,蜷縮成一團,再試着眯會兒。
“我們可以抱着取暖。”男人悠悠地說。吓了霍雲山一跳。對方說完看着霍雲山,見她沒反應,又說“我可不想冷死在這裏。”
霍雲山抱着兩臂睨了他一眼,控制不住自己的牙齒一直哆嗦,說:“我更不想死後被人發現的時候,抱着個男人。”
赦拓忽然笑起來,邊笑邊起身,挪到霍雲山身旁,說:“那我抱着你。”說完突然伸出手箍住霍雲山,雙腿朝前盤過來,強橫地把蜷坐着的霍雲山圈在了裏面。霍雲山本想說不,但後背貼過來的像個火爐一樣,源源不斷地傳遞着熱氣,理智上她掙脫不了,身體感受上的确好很多,于是霍雲山的感官占了上風。被赦拓抱着的雙臂也漸漸暖和過來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