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霍雲山的思維也在慢慢蘇醒:“背靠着背也能取暖。”不過她沒說,而是在溫暖裏睡過去了,身後的人靠在她背上也昏沉地睡着了。

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們二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倒在了地上,不過赦拓的手腳依然盤在霍雲山身上,像個抱着石頭的佛像。

佛像先醒,眯着眼醒了會兒覺,一低頭看見的是女人的耳朵,耳廓在朝陽下粉嫩可愛,還有細細的絨毛。這是赦拓第一次發現耳朵也能這樣充滿了誘惑。

霍雲山這時候悉悉索索地醒過來,先對自己的姿勢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欲撥開赦拓的手腳。

掰不開。

她還以為赦拓沒醒,回眼一看,就看到一雙褐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她被吓了一跳,然後整個人就被赦拓連帶着翻滾了一圈,變成了她在下,赦拓在上。赦拓把頭一低,直接兇狠地把嘴壓在了她的唇上。霍雲山還沒醒透,半天才反應過來,用手肘在他胸口傷處猛戳了下。赦拓痛呼一聲,倒在一邊。

霍雲山迅速跳起身,忽然發現赦拓趴在地上正好背對着自己,綠披風晚上被蓋在了他們身上,褲子和肩背處的都已經磨破,肩背也就算了,褲子的破口裏露出兩瓣紅彤彤圓胖的屁股。回想起來應該是倒拖着他的時候磨壞的,原來赦拓願意披着那樣香豔的披風。

霍雲山忘了發怒,爆發出一陣大笑。

赦拓确定就是這時候喜歡上霍雲山的,他仰面望向她,看見朝陽下霍雲山笑得跟太陽一樣鮮活燦爛,或許她就是來救她的太陽。

這真是一段奇妙的緣分,兩個在旅途中相遇的人終歸要分別,踏上各自的道路。

望見綿綿的關隘,兩人都明白結束的時候到了。

火堆裏柴火在哔哔播播的響着。

沉默許久,赦拓咳嗽了一聲,問:“你要入關?”

霍雲山說:“嗯”,等了一會兒又問,“你呢?”

赦拓笑了下,說:“我入不了關。”

霍雲山看向他。

“我是突厥人。我不能入關。我的好兄弟在等着我踏上漢人的土地,那樣就可以收起刀箭坐享其成,把我永遠地驅逐出去。”赦拓望着火堆,眼睛裏的火苗在閃動,“我不能入關,那些狡詐的漢人,我寧願死在沙漠裏,也不要落在他們手裏,被背後的刀子殺死不如當面被勇士的刀砍死!”

赦拓說的很冷靜,臉上慢慢現出一種寂寞和茫然,他苦笑,說:“可我的身體裏有一半是漢人。”

霍雲山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了被燒掉的那個漢人的村莊。

“要是這條路不要走完,也挺好。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匹馬,浪跡天涯。”赦拓說完,擡頭望過來,他發現火光下的霍雲山沒有白天看起來那麽板正,溫暖的火光照得她的臉微紅,她的眼睛像黑色的寶石,流光動人。她的臉上是堅毅和勇敢,她的目光如水清澈如鋼堅硬,身上散發出一種迷人的氣質。

隔着火光,赦拓不轉瞬地看着霍雲山,出神許久,忽然起身走到霍雲山跟前,蹲到她面前,說:“你跟我走吧,我缺個女人,你一個人,需要一個男人,保護你。”

霍雲山被這個末路男人不負責任的态度搞得很惱火,一個火星崩到她手背上,燙的她一縮。她看向赦拓,發現他的瞳孔顏色很淡,淺褐色的瞳孔像晨光中的露珠一樣清澈明亮。忽然有一瞬間霍雲山生出一個念頭:“他的心也跟這一樣明澈嗎?” 她眼前忽然閃現出一個男人的影子,胖壯的身材與赦拓相去甚遠,略帶些憨笨地一笑,然後就不見了。霍雲山有些失措地閉上眼。

赦拓眼裏的期待慢慢暗淡,自嘲地一笑,他緩緩立起身,低頭又定定地看了霍雲山好一會兒,似乎想把她的樣子牢牢印在心裏。然後說:“你真讓人讨厭!”他用一種很浪蕩的口吻對霍雲山說:“十年後,二十年後我可能會忘記今天。你最好活着,雖然我不喜歡你,以你這麽蠢的樣子也未必活到那時候,反正我也會努力的活下去,到某一天,我們再相遇的時候,還能讓我記得遇到個蠢人一起走了一段蠢路吧。”

然後,赦拓轉身走出門外,沒再停留。

霍雲山有點兒意外他說出這話,看他的背影,笑着說:“好好說話會死嗎!”這話赦拓卻是聽不到的。

她回望來路,沒想到這裏地處沙漠邊緣竟然還會有霧,漫漫地蓄在天邊,蒼脊山脈也有些朦胧默默的羞澀。那裏的天空實在太大,一半天明,紅日萬裏;另一半還留在夜裏,彎月如刀。

第 26 章

雖已入秋,但炎夏餘威未盡。

霍雲山折騰好一會兒換上新衣,後背就已經全濕了。

赦拓靠在門邊,懶洋洋看着她,吹了聲口哨,說:“你是不是瘦了,摸着沒以前有肉了。”

霍雲山翻了個白眼。

“你穿個衣裳要這麽久?等我們到宛平縣就該直接找地方投宿了。”赦拓笑嘻嘻地問:“我說你不會穿衣服麽?春夏秋冬都裹這身皮?”

“那時候不是有人幫忙麽。”

“有人?”赦拓警覺,“那個殘廢秧子?”

霍雲山終于系上最後一粒扣子,橫了赦拓一眼,打個響指說:“出發!”

赦拓不依不饒:“對了,你跟那秧子到底怎麽回事?還同吃同住,幫忙穿衣服?”

霍雲山翻身上馬,回頭對他說:“他可比你溫柔多了。”說完大笑拍馬而去,心中腹诽:“溫柔個屁,跟炸毛的鬥雞似的。”

赦拓聞言上馬追去。

等二人一路打情罵俏趕到宛平縣,日已西斜,小小的縣城中人流不息,街道兩邊擺出了越來越多的小攤小鋪,竟然趕上了花燈夜市。

赦拓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場面,驚奇地連連問:“這就是你們中原說的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麽?”

其實霍雲山也是頭一次遇見這種熱鬧,聽赦拓問,心中鄙視他連日子都不會算,嘴裏卻連連答應:“對啊,對啊,熱鬧吧,好玩吧!我們今日倒是趕得巧。”

“嗯,今日也不用趕回會同館了,就說來逛夜市,看人家相會。”赦拓替霍雲山捉住辔頭,伸手要抱霍雲山下馬,卻見霍雲山利落地一翻身,甩開的腳正好踢到他手上,霍雲山一落地,跳到赦拓跟前,眉開眼笑地問:“我們還沒吃晚飯呢!”

赦拓拍了拍手,笑道:“随你吃,今兒管飽!”

二人便将馬寄存到驿站,開始吃吃逛逛大掃蕩。

“吃不下了,吃不下了,給你!”霍雲山把半個糖人塞給赦拓,無奈赦拓兩只手裏已經被各種小玩意占滿,霍雲山沒找見下手的地兒,索性塞進了他嘴裏。

赦拓的嘴被半個糖老鼠屁股撐得發麻,好容易才慢慢融化了吞進嘴裏。顧不得嘴裏還沒吃完,忙拉住霍雲山,說:“我也吃不下了,要是再來碗馄饨,我可走不動了,這些東西可得你抱着了。”

霍雲山笑嘻嘻地說:“你那飯量還說這話,少謙虛。老板,來碗馄饨!”她把赦拓拉到樹下的座位下,說:“咱在這兒歇歇,我看中他這地方了。舒服。”

赦拓把東西一股腦放在桌子上,左右看看,這地方正是個路口,老板的馄饨攤子擺在一棵大柳樹下,晚風宜人,的确不錯。

“這都逛了一天了,你有收獲沒?”赦拓下巴指了指那堆玩意兒,“不包括這些啊。”

霍雲山吸溜着馄饨,說:“有啊!”

赦拓一臉茫然:“有?你什麽時候找到的?”

“一進宛平縣城門,我就知道了啊。我要找的地方不是這兒。”霍雲山吹着馄饨,說:“我可是有原則的人,先辦正事再玩兒。”

赦拓一拍桌,指着桌上這些亂七八糟的,說:“這這這……我說你找人這樣重要的事,我怎麽就沒看出你着急呢?”

“心裏知道就行了,非得苦大仇深的樣子啊。”霍雲山白他一眼。

赦拓氣得奪過馄饨碗,一口氣吃了五個。

霍雲山問:“你不燙麽?”

赦拓轉眼已經眼淚花花,強自鎮定,說:“吃得下刀子的人什麽吃不下。”

二人吃飽喝足,那桌東西也懶得拿了。一人牽着一匹馬,蕩蕩悠悠在熱鬧的街市中穿行,有種世俗的美滿。

霍雲山見赦拓半天沒說話,問:“有沒有無聊?”

“沒有,難得陪你做些事情。”好半天後,他又說:“我倒也想找個人來找。”

霍雲山将他的手握得更緊。“若是我們以後分開了,你可以找我啊。”

“嗤。”

“這什麽意思?”

“你還用找,跟牛皮糖似的,走哪兒跟哪兒,還用找。”赦拓不屑:“回回都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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