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關于啦啦隊

青蔥歲月的風雲人物柳昊然同志深知,想要激發男孩子拼搏的能力,就必須要從女孩子身上下手。并無物化女性的意思,但是從前他自己也是個為了夢然誇獎而奮力拼搏的傻子。

所以,他有了一個很馊的主意。

昊然站在一班門外,堵住了柳清然的道路。抱臂道:“我說的話你聽懂了沒有?”

“沒有。”男孩子一副看珍稀動物的神态望着火鳥:“我不可能聽得懂的。”

“那我就再說一遍。”锲而不舍說的就是咱們昊然:“你去學校找好看的女孩子過來當啦啦隊!!哥哥相信你的審美,你再幫着給做幾套拉拉隊服。再教她們跳跳舞!簡單吧。”

“不可能!”小孩子往後退步,昊然伸手揭了他用來遮蔽的帽子,伸手把人抓回來:“小七!你不聽話是不是?能有多難啊,你去拜托一下女孩子嘛,能有多難?”

從屋子裏面探出頭的許文靜笑盈盈的說:“昊然哥,你就別為難他了,他來我們班這麽久,連話都沒怎麽說過,怎麽可能會幫着你去找別的班的人組建什麽啦啦隊?”

“人生就是要勇于嘗試第一次嘛。”

泥鳅一樣從昊然手裏逃走的清然,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無奈搖頭:“辦啦啦隊哪裏有那麽簡單?還需要學生會和校長的批準,而且女生們訓練也需要時間,距離大賽只有兩個星期,練也來不及。況且這麽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哪個女孩子會願意做?”

“我願意的啊。”許文靜直接點破困局:“我們學校很多女生都對啦啦隊有興趣,而且這次籃球賽,四大牆頭都在,沒有哪個女生不願意吧。”

劉樂天也冒出腦袋:“就是就是,我們也可以擁有啦啦隊嗎?”

“喂,清然,你要真是為難,我去幫你找。”肖谷靠在門邊開朗道:“只是啦啦隊而已,學生會和校長應該不會不同意。”

隔壁班看熱鬧的也不少,那個沈星陽也笑盈盈的自窗戶探出腦袋:“可以讓四班的何靜嫣加入嗎?她超級漂亮的。”

“我比較喜歡六班的董娉婷。”

“餘秋禾能不能喊過來啊。”

“陳潇潇也很好看啊,她能不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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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都開始點名了。

昊然把清然的帽子戴在腦袋上,然後無視掉老弟的抗拒:“兩天時間,你去把人找齊,找不齊,我就叫師父把你的工作室給你拆了。”

狠話放完,昊然招呼着籃球隊的小朋友共赴青春了。

……

……

“我可以幫你哦。”許文靜笑盈盈的對着大美男揮手:“你開口的話,沒有人會拒絕的。”

清然微微搖頭,轉頭問許文靜:“你知道學生會在什麽地方嗎?”

“嗯,我帶你去吧。”女孩子熱心的背着書包追出來,對着班級裏正在刷題的班長說明情況,兩個孩子請假體育課,轉道去學生會申請啦啦隊成立。

路上,許文靜給柳清然說明了學生會的情況:“我們學生會目前一共有六個人,會長是二年級的陸離,男生。副會長是二年級的大美女,曹靈韻。財務是二年級的王雲琦。餘下的三個都是今年新加入的,名聲也不夠響。我們也沒有什麽情報。”

小孩子點頭,然後說了聲謝謝,又問她:“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事情?”

許文靜聳肩:“是你知道的太少了,這些情報在我們學校都是常識。”漂亮的班花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也是,你看起來就不太有常識。”

“你在罵我嗎?”

“不是,姐姐在說你很可愛。”

“……”他反駁:“我是男孩子。”

“男孩子就不能可愛了嗎?你小小年紀怎麽這麽迂腐。”許文靜嘆氣,又笑盈盈的看來:“不過傲嬌也很可愛,怪不得肖谷那麽喜歡你。”八卦是女人的本能:“聽說你們兩個是一起長大的?”

“嗯。”

“肖谷交過女朋友嗎?我幫別人問的,你知道,我們學校有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他。”

柳清然注視着那女孩子眼底的荒涼,淺笑着問:“肖谷說,你被女生排擠了?”

女孩子微微一頓,身邊的小孩子像是很了解這種感受,沒有同情只是平靜的開口:“沒有朋友也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我除了肖谷也沒有別人。”

“有一個已經很好了。”許文靜覺得這個人可以平等的和她對話,沒有敵意,沒有男女差異,他是理解者,不是批判者。所以她敞開心扉:“畢竟我從初中開始就沒有朋友。”

“沒有別的意思。”小孩子指着她的臉:“是因為嫉妒嗎?”

“不知道,可能我性格不太讨喜,又或者是太想要朋友導致用力過猛,總之……我也有我在班級裏活下去的方式。”女孩子頓了頓,側頭看見了某些人,驚慌鋪滿眉梢,疾步走上前,推開活動樓的大門,對着身後慢慢走的柳清然招手,她說:“快點,快點。”

柳清然沒有理解她突然加快腳步是什麽意思,為了避免成為麻煩,他加快了步伐。

學生會的六位沒有上體育課的時間,他們需要處理學校各項雜物,也有社團管理的細節要做,繁忙又充實的生活。

敲響門,‘請進’兩個字響起,那扇門被推開。

屋中六個正在忙綠的人對上門外清豔少年的容貌,愕然怔楞起來,半天,坐在位置上的財務才發問:“額,你有事嗎?”

“我……”他看了一眼躲在門後的許文靜,那姑娘對他眨眨眼睛:“我先撤了啊,這種地方不适合我。”

她并不打算和自己一同奮戰。少年一鼓作氣的推門而入:“我找學生會會長,請問你們那位是?”

獨坐桌頭的陸離露出平和親切的笑容:“我是,你……先過來坐吧。”

門外的許文靜盯着屋子裏面露出親和笑容的會長,不由一頓,向來雷厲風行,不茍言笑的會長居然會有這麽和藹的一面。

哦……果然長得漂亮的男孩子會被人善待。

屋裏坐下的柳清然開始表述啦啦隊的問題。

他講述的途中,除了會長和副會長,其他的四個人都領了任務出門,去學校各個地方張貼制服大賽的海報。

屋中時間滴滴答答。

“嗯,就是說你想要申請一支臨時的啦啦隊。”

“嗯。”他點頭。

“可以啊,本來籃球隊就是臨時組建的,啦啦隊臨時組建一個也好。哎?靈韻,咱們學校還沒有啦啦隊吧。”

“幾年前是有的,後來因為每年找人困難也就滅部了。”

“哦……”會長點頭,稍作思考之後問柳清然:“你有想法要怎麽做嗎?”

其實計劃很簡單……

“先在全校進行廣播宣傳,然後設立報名點。再進行人員删選,啦啦隊的訓練也需要專人指導,訓練也需要占據個人時間,同男生一樣每天的最後一節課改為訓練。您覺得怎麽樣?”他發問。

陸離覺得沒有問題,點頭:“就按你說的辦,不過專人指導你能找的到人嗎?還是需要學生會出面在學校找?”

“我有個姐姐會跳舞,以前南歌的啦啦隊也是她組建的,只要咱們學校人員确定完成,指導者沒有問題。”

副會長靠在椅背上,笑盈盈的說:“那明天我們請廣播站的幫你處理好宣傳問題,删選人員你自己做還是我們學生會幫忙?”

“我會把指導者喊來,時間定在明天下午的體育課,選擇人員的範圍就定在高一,這樣訓練的時間比較好調節。”

兩位會長點頭,啦啦隊的事情敲定。

柳清然打算道謝告辭,那邊的曹靈韻在孩子的眼前揮了揮手,無奈的笑問:“小七,你不認識我們嗎?”

認識?還是不認識?

他一驚,慌張的看着眼前的兩個人。

“啊……真的不記得啊,好傷心啊,我們小時候還見過呢。”曹靈韻說:“你還送過公主裙給我呢,真的一點都不記得嗎?”

會長與清然面對面說:“是我們啊,你和肖谷小時候還見過我們。陸離,曹靈韻,真的不記得嗎?”來回的指着,盯着眼前孩子驚慌又迷茫的眼神,會長放棄了……

“看來是真的不記得了。”

漂亮的孩子低下頭,盯着地板上的裂痕,心疼不已。

許文靜早就跑路了,柳清然關上眼前那扇門,定定的站在空無一物的長長走廊之中,堂風不斷的彙聚在手指邊,涼到靈魂深處。

他記得,記得一起玩過的事情,可是他記不清那些臉。

他記得曹靈韻拿過自己設計的公主裙,也記得肖谷和陸離一起打籃球的事情,可是他不記得他們的臉,他們在他心底只存在事态,不存在畫面,哪怕存在畫面也迷糊不已,面目全非。

交朋友,和人接觸這種事情,并不适合自己,他很清楚……

今天認識的人,談笑風生,笑語歡聲,明天自己就徹底忘記他們的臉,擦肩而過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因為臉盲,他認不出陌生的人,也認不出熟悉的人,如果陌生的人裝成熟悉的人來騙他,他其實很難分辨的清楚,熟悉的人站在自己身邊自己認不出來也是常有的事情。

柳清然明白,他這樣的人步入這樣大的學校,舉目迷茫,側身迷離,其實是一件傷人傷己的事情。

可是師父他們不明白,他們覺得‘清然’是這個世上最可愛的孩子,無論做了什麽事情都可以被人原諒……

但是,這其實很不好,誰又是天生下賤非要去體諒旁人。朋友這種東西,相處的來就相處,相處不來就不相處。再加上這裏多的是心思叵測的人,一旦被人利用,或者抓住了弱點,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肖谷是被太陽卷裹的燦爛人生,柳清然的世界卻是悲喜交加。

對于肖谷而言幸福歡樂,被衆星捧月的校園生活,對于柳清然來說是一個可以安寧的地方嗎?

答案很清楚。

不是。

可他不能反抗,因為大家都是為了他好。

在樓梯上坐下。

柳清然開始思考。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過得不好……把家人放在第一位自己放在第二位有什麽不對?

難道一定要和別人一樣他才能獲得幸福嗎?

這些不知名的理論又是誰說的……

無論是因為別人的快樂而快樂,還是為了自己的快樂而快樂,不都是快樂嘛,這有什麽不同嗎?為什麽家人都說他這樣下去會失去自我?

我的自我就是家人啊。

他再三的勸自己,再三的思考,怎麽都突不破那個圈子,最後垂頭喪氣的往籃球場的方向走。

“哎,你不記得我嗎?我們昨天才見過。”

“你騙人吧,你就是不想和我們一起玩。”

“我們也是看你好看才接近你的,你只會看書的人,不記得我們,我們才不想和你一起玩。”

“你不記得我嗎?媽媽,他說他不記得我了。”

“對,我是你師父的朋友,小朋友快點開門讓叔叔進去。”

“你不記得是誰把你從樓梯上推下來的?”

“清然,你去院子裏面把李賀喊來。”

“不是,他不是李賀,哎呦,我怎麽想起來喊你去叫人。”

回憶是洪水……

摧毀一切不過瞬息。

青春的顏色不适合自己。

他嘆出一口氣,覺得人開始昏昏沉沉。

在籃球場邊找到了化身惡魔正在特訓孩子們的昊然,清然在他身邊坐下。

見他來了,昊然點了他的鼻尖,望着他眼底破碎夕陽般的紅光潋滟:“事情辦妥了。”

“要麻煩夢然姐姐明天過來一趟選人了。”清然說:“學生會已經同意了。”

“校長呢?”

“二叔嗎?我晚上給他打個電話說一聲就好。”

夕陽的顏色頗為豔麗張揚,這份渲染至荒唐的顏色,怎麽都侵入不近少年的神色,明顯的技能下降,昊然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盯着他狀态不佳的眉眼:“周期要來了?”

“嗯,好像是的,明天不能來學校了。”

“那就回家好好休息。”抱着弟弟的肩頭,昊然覺得不太對勁就問他:“清然,學校好玩嗎?”

那孩子低下頭,輕輕的搖了搖,像是要哭,又像是無奈:“昊然哥哥,我不想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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