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站在前面的人和站在後面的人
牆角有數枝梅花，它靜靜的，豔麗的盛放着生命，這是它的季節。卻也不盡然，随着現代科技發展，冬日的玫瑰都傲然綻放，莫要說百合，滿天星這些常常被人挂在口中的花枝了。
肖谷同學坐在位置上，翻看着魯迅先生的文集，因為太無聊，所以朗誦出聲：“我之所謂生存，并不是茍活，所謂溫飽，不是奢侈，所謂發展，也不是放縱。”
平地一聲雷吓得柳清然一頓。
讨好的笑容映入眼簾，肖谷對清然說：“吓到了？”
“你去死。”
“我死了你怎麽辦？”少年口無遮攔：“小七你肯定會日日以淚洗面，想我想的無法自拔。”
“……”柳清然自認臉皮不是這個家夥的對手，索性沉默。
兩個人這邊鬧着，另一邊劉樂天日常觀看‘竹馬小劇場’他微微搖頭，今天也是為竹馬感情流淚的一天啊。
肖谷打了個哈切，歪在椅子上，一雙長腿無處安放，動的整個桌子都晃晃悠悠。
柳清然早已習慣肖谷，這麽多年也不曾把他的不安分當一回事兒，可旁人不這般認為，坐在兩個人前面的鄭萬航忍不住回頭，他頗為無語：“肖谷是猴子嗎？能不能安分一下。”
谷哥連連道歉，随後靠在柳清然身上郁悶的嘆了一口氣。難得看到肖谷這樣的狀态，秉着不諷刺也要嘲笑他兩句的準則，柳清然笑盈盈的問：“怎麽？你這個是日食階段？”
“日食階段是黑化好不好？我這明顯是有煩惱。”
“說來聽聽。”
“那個……小七。”肖谷握緊拳頭，似是下定決心：“咱們也搞出點事情來，你說好不好？”
“搞事情？”他沒能理解，側目看向自己肩膀上的腦袋。那腦袋晃晃悠悠極其精神：“昊然哥哥創建出來的社團活動，你爸當年弄出聯校籃球賽，現在咱們在學校肯定也要弄出事情來啊！！”
柳清然無語之情溢于言表，無奈的嘆氣，最後握住肖谷的雙手：“請你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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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啊，青春不是應該做出有建設性的事情嗎？！”
“我人生已經很有建設性了。”
“那我的人生還沒有。”肖谷狡辯。
“那你可以自己去創造有建設性的人生，不要拖我下水。”
肖谷鄙視而望，大腦袋來回晃悠：“咱們還是不是彼此的天使，我的青春怎麽可能沒有你呢。不要逃避嘛，咱們不是應該攜手共度明天嗎？快發動你聰明的小腦袋，想想看咱們怎麽才能一舉轟動學校。”
柳清然伸手捂住肖谷的嘴巴，開始勸解他：“你知道昊然哥哥他們當年為什麽可以成功嗎？你又知道我老爹他當年為什麽可以成功嗎？”
“不知道啊，我沒事幹知道那些幹什麽，我只要知道咱們也應該弄出點事情來就可以了。”
小朋友嘆氣：“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知道一下的，畢竟……這關乎你的青春能不能轟動。”
“怎麽說。”
長篇大論準備，小朋友說：“先說我哥，我哥當年要辦學生和社團活動，他能成功可以歸結到以下三點。第一，民心所向。辦社團組建學生會是全校同學都翹首以盼的，他雖然不占着理，但是他有學生的集體支持，大家夥勁往一處使這才造成學校必須要聽取他們意見的局面。第二，我哥是個極其優秀的人，他當年在學校是風雲人物，男生的中心，女孩子心目當中的白馬王子，成績優秀，體育滿分，他在南歌時咱們學校的籃球是可以和長郡相提并論的‘高手怪物’，正是因為我哥夠厲害，有能力，才造就了一統學生思想的程度。自古得道多助，他的成功并不是随随便便來的。當年他寫的演講稿和‘社團’‘學生會’的構造書壘起來就有好幾摞，你不會不記得吧。”
肖谷點頭，這些他不否認，當年他還幫着昊然打印整理過那些章程表。
“至于第三點，也是關鍵的一點”柳清然擺擺手：“當年學校最大的股東是我老舅，校長和主任都是要看上面臉色的，昊然哥哥敢這麽胡鬧不怕被開除是因為學校就是他家的！”
“最最關鍵的一點。”柳清然說：“昊然哥哥當年那麽做正好趕上了提倡素質教育，他根據時代的切入點，加大了學校的名聲。學生會和部團活動成立的第二年南歌招生翻了一倍。這才得以保全，還建造了活動大樓。”
柳清然簡單明了的訴明結果：“昊然哥哥能成功是天時地利與人和，一樣都缺不得。運氣，能力，助力，名望，權勢，這些特性他凝聚于一身才創造出現在的‘南歌活動文化’。懂？”
肖谷懂，但是他還是不死心，又問：“那你爸呢？”
“我爸？”柳清然搖頭嘆氣：“我爸就更簡單了，他從前外號叫‘暴龍’學院打架一把手，我媽和我說我爸當年在北城打遍天下無敵手。他自己後來覺得打架無聊，就把那些從前打輸的人聚在一起，叫他們換一種決鬥方式。最後選擇打籃球。為了公正性，我爸就建議大家用校隊的名義舉辦正經比賽。”少年嘆氣，自家父親的中二史如今說起來也挺不好意思的，他稍顯羞澀的開口：“我爸那也是時代和自身能力造就的成果。”
對上肖谷崇拜又景仰的視線，小朋友認真的凝視，握住那孩子的肩膀：“谷啊，聽我一句吧，現在太平盛世的不需要什麽壯舉。轟轟烈烈多半大喜大悲，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肖谷拿下肩膀上的兩只手，用比柳清然更認真的語調開口：“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們既然入了這個學校就是天意，不趁着青春大好幹出一番事業豈不是浪費了老天的安排？清然！你不覺得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嗎？将來你弟弟來這個學校，你不希望他也能獲得轟轟烈烈的青春嗎？”
清然嘆氣，勸不聽啊：“我還是那句話。”
“嗯？”
“請你拉倒。”
……
……
……
上課鈴響了，劉樂天轉過視線開始拿書本。
嗯，今天的竹馬小劇場結束了。
坐在那二人背後的程遠和謝震聽到了全過程，卻沒有笑意，也沒有搭話的想法。接下來的兩堂課都聽得渾渾噩噩。
課下喧鬧，這份喧鬧之中也存在些許的‘野心’，肖谷是個不知道放棄的人，加上一個傲的像孔雀似的劉樂天就更不得了了，小朋友眼看着自家谷哥把‘宏圖大業’同劉樂天掰扯了一遍，孔雀立刻明了眸色，感慨的點頭：“大丈夫果然要建功立業啊。”
“是啊！”肖谷在一旁搭腔。
“……”柳清然望着，想着，随便，你們随便吧。
光陰穿梭入夢，快要期末了，衆人為了過個好年，紛紛奮筆疾書，其中最拼的就是鄭萬航，王冠一那天正在座位上背課文，仰頭瞟了一眼正與試卷相争的鄭萬航，伸手戳了戳前方的謝震和程遠，兩人轉頭，王冠一問：“他怎麽了？老鄭他感覺有點不對勁。”視線落在那兩個兄弟的課桌上，我天！這兩個也不對勁！！
“你們兩個哪裏找來的這麽多的卷子？”
程遠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們看肖谷上次數學考的不錯，就問他有沒有什麽推薦，他就給我拿了一堆目錄過來。我們照着買回來，是挺有幫助的。之前老師們推薦的那些難度太大了，我們處理不好，和你一樣先從基礎開始。”
王冠一看着自己桌子上堆集而起的試卷又拿自己和他們的做了一下對比……
有沒有搞錯啊，這年成績好的人都這麽努力的嗎？
總覺得未來遙遙無期啊。
他認命的反扣下書，拿出昨天肖谷給他的試卷開始計算。
不太自然的東西其實很早就浮出水面，柳清然已經感知到，肖谷卻笑的像個二百五，整天和劉樂天計算怎麽創造輝煌。
“喂喂喂。清然，你知道嗎？分校的人要回來了。”
“分校？”南歌哪裏來的分校？
“是‘林南’那邊的學生，這次學校搞合并就把‘林南’的學生招收過來，‘林南’那邊的校舍用來做各校聯合的進修班。今後北城的競賽基本上都在那邊辦，劉主任想要的專科補習班也能從那邊申請到教室。”
“哇，這麽大手筆啊。”柳清然仰頭看了看校舍，打了個哈切問：“這次要來多少人？”
“高三不動，高二和高一的過來，估計有幾百人吧，反正咱們學校這麽大，多來也無所謂。”
前方的許文靜開始同大家分享情報：“我聽說期末考試他們就過來，在我們學校考，順帶着确定班級。這件事好像被放權給學生會了。會長他們最近挺忙了。”
小七立刻抓到繩索，拍拍肖谷的肩膀：“谷啊，你不是想建功立業嘛，你去學生會幫陸離哥哥把這件事辦好絕對大功一件。”
“陸離哥已經發過短信給我了，我中午就要過去幫忙了。老劉和我一塊過去。”肖谷單手托腮：“我現在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建功立業，先幫着學生會好了。”
“那件事你和他說了嗎？”劉樂天問肖谷。
肖谷一頓，連忙轉身：“哦，忘記了。”
還有事情嗎？柳清然困恹恹的望去，那燦爛的少年明朗一笑，驕陽似他：“放假的時候學校組織去敬老院，大年初三去，你跟我們一起去嗎？”
“又想騙我的蛋糕？”
“清清你這麽聰明不可愛哦。”
“那就麻煩你去找你可愛的清清去。”
“預算，會長會給你的，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肖谷說。
“不是錢的問題，你知道現在有多少老人有糖尿病和乳糖不耐嗎？”
“啊……”肖谷一頓，很快又興奮起來：“也簡單，大不了我們自己吃掉，你就給我們做吧，好不好？沒有蛋糕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我們學校的甜點部又想被廢部嗎？”
“……”肖谷無話可說，最後嘆氣：“一起去玩嘛，很有意思的，反正你放假在家裏也只是睡覺，看書，還不如跟着我們去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我考慮一下。”
“那成，你好好考慮。我這就給陸離哥發消息，說你也去。”
嗯，肖谷永遠都不知道什麽叫做‘考慮’。
算了，順了他的心意大家都能好過，只要自家谷哥高興就成。
天邊兩縷顏色閃現，柳清然疲倦的趴在位置上，稍稍回過頭就能看到正沉浸在題海當中不能自拔的兩個孩子，他們兩個其實是慌亂的，眉眼之間的顏色混沌不堪。他認不清楚人卻能察覺到人的情緒色彩。
這兩個人被灰色籠罩了。這份灰色到底是什麽柳清然也不好下定論，一切都還早，就算是自己也不能随意給他們兩個下診斷結果，再觀察一段時間吧。
因為分校即将到來，中午肖谷為了‘宏圖大業’準備一展抱負，馬不停蹄的往學生會趕，柳清然呆呆的站在學校的平臺上，四下迷茫，他在這個學校認識的幾個人差不多都跟着小太陽去‘放飛理想’，當然也有幾個沒去，謝震和程遠并不怎麽往大家夥身邊湊，他們買了面包就回去繼續寫試卷，比起肖谷他們的游刃有餘，這兩位稍顯岌岌可危。本來肖谷喊了王冠一一塊過去，出人意料的是王冠一說自己要複習，開朗的拒絕了肖谷。
這是好事情。
建造‘執行力’對于現在的王冠一而言等級太高了，還是先讓他把成績弄好吧，不要再一問三不知。
邁開步。
吃什麽呢？
站在十字路口，他開始煩惱……
身後有人靠近，某只火龍的氣息就這麽襲來，很好分辨，即使不知道這個人的臉柳清然也能清晰的感覺出眼前的人是誰。
“你的小護衛今天又不在啊。”
“你沒有去學生會嗎？今天他們開始準備迎接‘林南’的工作了。”柳清然盯着他那雙寫滿傲氣的眼睛：“我還以為你會過去呢。”
“我吃了飯再過去，我負責的是教室檢查，第二節 課下課就做完了。”
聽着他語調之中的炫耀和高傲，柳清然反問了他一個問題：“你很欣賞陸離哥哥嘛？”自己是多麽的體貼，沒有用憧憬，而是用了欣賞兩個字。
“你又知道了？”
“沒什麽感覺你好像很滿意陸離哥哥給你安排的工作。”
鄭錫濤火氣大的很，擰着他的肩頭推着他往馬路對面走，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鄭錫濤問他：“你中午吃什麽？”
“沒想好。”
“我去吃日料，你跟我一起去吧。”
柳清然稍微思考了一下，搖頭：“我最近身體寒氣重不能吃日本料理，我爸叫我最近吃點有營養的。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吧，今天我就不陪你了。”
鄭錫濤盯着眼前少年孱弱蒼白的皮膚，又多看了一眼他那一捏就碎的尖細下巴，沒由來一陣火大：“你爸媽把你當女孩在養嗎？”
“我雖然體弱，但是我是男孩子。”對付鄭錫濤還是不要動火氣比較好，這家夥就是個炮仗，一點就爆破。
“營養的？”鄭錫濤像是在苦惱，左右看了一圈：“附近不是麻辣燙就是小攤點，你能吃什麽有營養的？別和我說你要去吃漢堡啊。”
柳清然占着理，同他申辯：“我要是知道吃什麽我就不會在路口待着了。”就更不會遇上您老人家，真是夠可以的，自己欠他錢了嗎？脾氣這麽差？不知道什麽是溫柔以待嗎？
“那邊有家豬肚雞，去吃那個吧，那個雪白的湯吃的還蠻養人的。”
柳清然點頭，對他禮貌的致謝：“我知道了，謝謝你，我就先走了。”
啊？
哈？
這家夥是不是聽不懂人話？鄭錫濤一肚子火對上他的視線，要吃了他的火氣由內而生：“我們一起吃去，你走什麽啊！！”
“你不是要去吃日料嗎？”
“我……”鄭錫濤覺得重新論一遍就是浪費時間，重重的呼吸了兩聲，用看神奇物種的視線盯着那孩子，荒唐的開口：“你笨的可以啊！”
柳清然冷笑……
果然對付這個家夥裝傻才是正道。
哎呀，找到了應對辦法，以後相處起來就不難了。
鬼谷子有雲：“審定有無與其實虛，随其嗜欲以見其志意。”
了解到這個人是個什麽德行，找到應對的方式。
嗯。
自古‘天然’克萬物，區區一個‘傲嬌’難道還有拿不住的道理？
柳清然心底開始盤算，要不要用裝單純對付對付肖谷啊，他肯定也很容易上當，畢竟他這種建氣腹黑也會被天然克服的。
不過還是算了……
要是肖谷對純真版本的柳清然上瘾了，自己就完蛋了，被識破也會很麻煩的。不開肖谷玩笑，不開谷哥玩笑。
肉香滿溢，結伴在店裏坐下，柳清然舔着嘴唇，由衷的開心着一會兒将要入口的午飯，點了不少肉，因為店裏人不是很多，服務人員有閑暇就過來幫他們處理鍋子。
這兩個冤家全程沉默。
終于服務人員離開了。
柳清然先開口：“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難得你居然也會這麽‘卑躬屈膝’的問我問題。”
真是夠陰陽怪氣的，要忍，要忍，小朋友抿唇，算了算了，這都是為了自家谷哥的願望，他低下頭輕咳了一聲，塞了一口肉到嘴裏，先沉默，等火氣下去了再和他聊。
這邊安靜了，鄭錫濤又火了：“你說話！！”
“……”
溝通困難。
咽下一口氣肉，小朋友開口：“你怎麽看待天賦這件事？”
“天賦？”像是不太能理解這個詞，鄭錫濤糾結了半天也沒有聲音。
“簡單來說你怎麽看待優秀和平凡這件事。”
鄭錫濤仰起頭來：“優秀的人當然要比平凡的人厲害上很多。優秀的人占據更多的資源，享受更多的好處，你是想問我這個嗎？”鄭錫濤微微挑眉：“你不就是優秀那一挂的嗎？優秀到我們這些普通人望塵不及。”
“不是問你這個。”柳清然開口：“我想知道的是，當平凡的人察覺到自己和優秀的人之間有無法越過的差距時，要怎麽才能接受現實。”
這個問題鄭錫濤無法回答，他完全不懂這個孩子問這個問題背後的深意。
“你沒事幹想這個做什麽？”
無視掉鄭錫濤的不滿，少年自顧自的開口：“先不說我。肖谷，劉樂天，這兩個立于班級頂峰，無論是家世，學識，見識，外貌，能力，性格，各方各面都超過衆人。這些事情一開始不會覺得有些什麽，可是越是相處就越能察覺到差異。明白？”
“什麽意思？”
“簡單而言，鄭萬航是你弟吧，你有想過你的優秀會傷害他嗎？”
鄭錫濤聽到鄭萬航三個字一陣荒唐：“那又怎麽樣？我又沒有偷，又沒有搶，長得帥學習好又不是我的錯，難道為了讓他不嫉妒我就不好好學習，不好好的生活了嗎？”
再次感慨一下交流困難。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有想過怎麽讓鄭萬航不再被你的優秀傷害到嗎？前提是你自己的生活和優秀不會受到影響。”這是個很複雜的話題，柳清然舒出一口氣，微微搖頭：“就像你說的，我是優秀那一挂的，肖谷從小和我一起長大，他從來沒有被我的優秀影響到，更別說生出什麽不堪的心思。”
鄭錫濤立刻開口：“那是因為肖谷他自己就足夠優秀。”想起肖谷火龍就一肚子氣，南歌能人太多，柳清然姑且不論，擋在自己面前最大的路障就是肖谷！無關調侃和嫉妒，鄭錫濤要承認肖谷的優秀，肖谷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立于衆人之上的強大。
“足夠強大啊。”小朋友微微點頭，心底開始盤算，如果一條路走不通那換一條路也無所謂，世上有那麽多的花，姹紫嫣紅多美，一枝獨秀雖有韻味，未免無趣了一點。
優秀的定義很大，不能用狹隘的視線去看待這個問題。
嗯。
想明白了。
結束時，柳清然主動給了午飯錢，雖然鄭錫濤态度很差，說話也不好聽，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幫上忙了。踏上歸程，小朋友開始盤算給程遠，謝震弄點事情出來。
回程途中鄭錫濤盯着那孩子念念有詞的樣子，忍不住嘴角抽抽，剛剛一路有三次差點撞到樹上去，自己要是不拉着，這個孩子不知道要多多少傷在身上。他真心為肖谷感到辛苦，身邊有這麽個糊塗蛋，小太陽怕是提前當爸了。
柳清然慣例要回小區稍微躺一會兒，他沒辦法在寒冷的地方停留太久，也需要回家睡覺的時間。鄭錫濤和他告別，想了想還是開口：“你以後出門身邊跟個人，肖谷不在的話，你記得找班上的人跟着。”看他這情況被車子撞到也是遲早的事情。柳清然對自己的方向點頭，最後輕飄飄的揮揮手，翩翩雀躍的離開了。
盯着那瘦弱的背影鄭錫濤冷笑。
呵。
就是個小屁孩。
一點也不可愛。
真白瞎了那張臉！！
性格古怪的很。
也不知道肖谷怎麽和他相處這麽多年的。
立在原地，他望着那孩子消失的方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明天肖谷也要去學生會開會，要怎麽才能抓到這只兔子一起吃飯呢？也不知道會不會這麽走運在十字路口碰上。
啊……
好久沒有和人一起說着話吃飯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和這個小孩子好好相處，相處的好的話……就不用再這個樣子活在學校裏了。不過也不太可能吧，那個叫肖谷的把他護的那麽死，自己就算想要靠近他也會被那小子擋回來。
真難。
好不容易有個看的上眼的‘朋友’候選人。
居然連個接近的辦法都沒有。
煩啊。
還有……
他的視線落在學院的方向。
萬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