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那個樂隊分崩離析

這個世上的人,在未知的環境裏都想用溫柔換溫柔,可現實裏,溫柔大多數換來的都是刀子。漸漸的人們都收起了自己的溫柔,開始用一種很特別的冷漠将自己僞裝。

衆籌是個算不上成功的項目,因為這些天成功指名的只有趙長寧和李雲浩這對。其他節目都稍顯微妙。

陸離将這些都按下不發,衆籌的第一天只讓那兩個人上臺唱了四首歌。

第二天重複如此。

第三天有些人繃不住了,他們在節目開始前闖進學生會,質問陸離是不是偏心話劇部。當時新聞部部長正在學生會處交稿子。見此立刻來了興趣,叫身邊的人拿手機偷偷把視頻拍下來。

鬧事者,林南樂隊的曾康。

陸離對于這件事處理方式也比較直接,他把這兩天的衆籌記錄放到曾康面前,叫他自己看看。

學生會偏心是不存在的,但是……觀衆的心都是偏的。

“看完了?”曹靈韻把文件拿回來,指着上面的細節道:“本來會長是打算在慈善會結束之後,喊你們這些活動類部團過來看看你們節目的銷售情況的,但是你這麽着急,那提前打擊你一下也沒什麽不好。”她微微搖頭:“沒有人想要聽你們的歌,一塊錢都沒有。”

曾康繼續狡辯:“那是因為我們那天登場的順序不好,如果我們的順序往前一點,絕對不會……”

“在你們後面登場的合唱部今天有三個人買節目。你們前面的體操部,今天也有三個人。你們是節目不好,和登場順序沒有關系。”曹靈韻指着總表道:“你看看清楚,別的節目多多少少都有一兩個人點,只有你們的沒有。在外面接受衆籌捐款的同學說,雲浩和長寧的節目不能再捐款時,讓別人選擇其他的活動部來支持,你們樂隊被他們視為絕對不能登臺的存在。”她是故意的,抿唇道:“你們真的是太吵了,而且曲子不是曲子,調子不是調子,你們唱歌的仁兄也唱的很難聽,樂隊的配合更是亂七八糟。”

苦口婆心:“少年啊,你們難道真的認為,只要抱着樂器站上臺就能搞搖滾嗎?”高貴的少女端莊而望:“聽我一句,回去再練個幾年吧。不要丢人現眼。”

一般曹靈韻不怎麽插手陸離的決定,也很服從陸離的安排,但是從陸離的角度來看,曹靈韻是個絕對不能惹的女孩子,這丫頭從小和他一起長大,他太清楚女人的可怕之處。

女人是老虎。

絕對不能惹。

曾康想和她吵,想和她辯駁,想說些不好聽的話,但是礙于那邊還有個新聞部的存在,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最後只能離開。

回到活動教室,同樂隊的幾個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幾個人低頭玩手機,沒有一個人為了不能上臺的事情着急。

“你們幾個就看着李雲浩和趙長寧踩到我們頭上去?”他的問題刺破和諧的表面,鼓手聽到他陰陽怪氣的這句忍不住咬牙:“不能上臺也不是我們的錯啊,沒有人想看,我們有什麽辦法。”

“那你不知道練啊!!”曾康喊回去。

“練什麽啊。”鍵盤手收起手機:“你以為我們當初是為了什麽才組的樂隊。”

“當然是為了音樂。”

貝斯手依舊低頭看着手機:“我可不是,是你當時說,我們加入樂隊後能出名,能在學校被女生喜歡我才加入的。”

吉他手把東西收拾好,随後說:“我當時是看趙長寧和李雲浩在才加入的,他們兩個那麽會唱,人也挺帥的,和他們一起組樂隊成功的機率會很大。”就看他背着吉他道:“我是覺得這個樂隊沒什麽存在的必要,南歌的吉他部還不錯,吶,隊長,我要退部。”

“要滾就快滾。”

吉他手聳肩,率先從活動教室裏走出去。

然後鍵盤和鼓手也都開始收拾東西,貝斯手把樂器的袋子拉鏈拉好,走到曾康面前,認真的說:“我們也打算去別的部門看看,學生會已經說過了吧,衆籌是測試活動部團存在必要性和拿出的成果能不能服衆。從現在的狀況看,我們肯定是要被廢部的,我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但是從我們的角度來看,與其灰溜溜被別人趕走,還是我們自己提前解散比較好。”他揮揮手轉頭離開。

曾康望着那兩個在收拾鍵盤和鼓的家夥,心裏火氣燒起,摔門而去。

走出活動大樓心裏那股火越燒越旺。

憋屈又怨恨。

少年想起了自己落到這般田地的原因。

随風加速,往原因處狂奔。

門簾被拍打開,他在慈善會後臺找到趙長寧,說着就要揮拳頭,結果被王冠一攔下。

被攔下的人望着眼前陌生熟悉的一群人,話劇部的人像是知道他會過來,早早的就做好了防禦準備。

如衆人所料,這家夥真的來了,趙長寧有些頭疼,他望着沖動行事的曾康,蹲在他面前,無奈道:“你真有意思啊,你們不能上臺和我有什麽關系?你在這裏和我兩個發什麽火?”

“別裝無辜了,要不是你和李雲浩兩個退部,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哦,因為我和雲浩離開了你們樂隊就撐不下了?”

“放屁!”

“那你在這裏發什麽火?”趙長寧冷靜的諷刺道:“既然沒有我們也沒有關系,你現在這麽大火氣又是什麽意思?”

“趙長寧!咱們當初組樂隊的時候,說過什麽你記得嗎?”像是質問前男友,那少年說着就要發飙。

聽着那高昂的語調,趙長寧點頭:“我記得啊,當時我和雲浩說,既然大家都喜歡唱歌那我們就一起唱吧。組個樂隊一起玩。”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趙長寧不懂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當時咱們三個先認識,最先在一起玩音樂,你說不到最後絕對不解散,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趙長寧點頭:“嗯,是我說的。但是從別人進來樂隊之後,不對,是從你第一次說我們一起逃課去練習唱歌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結束的準備。”

看待怪物一樣,曾康雙眸血紅,握拳怒道:“為了音樂放棄一切,這不是應該的嗎?你和李雲浩真的喜歡音樂就應該放棄那些無聊的東西!!結果你們兩個做了什麽?我們要逃課去訓練你們兩個告密。我們要在學校舉辦演唱會,你們兩個也向老師報告。大家說要去參加比賽你們兩個也百般阻撓。這就是你們兩個幹的事情。”

“第一,音樂對我和雲浩而言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們不會為了音樂放棄一切。這一點我早早的就和你說過。第二,在學校辦演唱會是不可能的,抓到就要被記大過,參加比賽更是癡人說夢,那是面向成年人的比賽,你當時說要謊報年紀。我都覺得你有病。”趙長寧早就不爽他:“我和你說過,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雲浩在林南的時候就和你說過,你們再這麽下去我和他就退出。結果來了南歌你們更過分。練習都不練習,成天天馬行空!普通音樂還沒做好,就要去學人家玩什麽搖滾。”

“我什麽時候不練習了?不練習的是他們。”這種小孩子的辯解方式讓人覺得脫力。

趙長寧點頭,無奈的說:“好,都是他們的錯,我也和你說過吧,我說你招人的時候一定要問清楚他們到底想幹什麽,只是為了招女孩子喜歡就不要帶進來,結果呢?貝斯手和鼓手都是眼皮淺的人,一被女孩子誇就瘋了。鍵盤更過分,天天帶女生到練習室來。還和貝斯弄出什麽三角戀,争風吃醋,一天都不安分。吉他倒是還好,他不添亂,但是他滿腦子都是他的吉他,根本不和大家配合……”趙長寧荒唐的瞪他:“來了南歌之後,我罵過,也吵過,你們一個二個是什麽态度?好,你剛剛說,我曾經講過不到最後絕對不解散,但是你告訴我啊,這樣都不叫最後,那什麽才叫最後?”

少年不是不怒,他曾經和李雲浩悠閑的唱歌時間,那麽潇灑舒暢,組成樂隊時的興奮和快樂都不是假的,只是最後越來越多的欲望和野心把一開始最簡單的東西弄得亂七八糟。想要理清原因都做不到。

終于有一天,他看清楚了現狀,知道那是不可能挽回的。

所以,離開了。

說到底,離開樂隊更多的不是怒火而是失望和傷心。

心意被糟蹋,就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窩火又窩囊。

他伸手捏着曾康的肩膀,發洩一樣質問:“非要等到你們所有人犯下大錯被開除,才叫最後,是吧!”

“那可是音樂!!”

“你做的那是什麽鬼音樂!!曾康!你連基本的樂理都不清楚!在這裏裝什麽夢想大師!!”

“趙長寧!”他揪住長寧的衣領:“李雲浩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們大家都清清楚楚,他對音樂沒有那麽大的熱情,他就是個死人,但是你不一樣吧,你怎麽會不知道!!我到底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去做音樂的?!”

“可是你什麽都不懂,談什麽做音樂?”柳清然掀開後臺的門簾走進來,眼神示意王冠一,王冠一把那兩個快要打起來的人拉開。

“我不懂,肯定有別人懂。樂隊不就是這麽相互支持的……”

“那你能支持別人什麽呢?”小朋友走到趙長寧面前,踮起腳,伸手把他的衣領理好,叫他準備準備上臺唱歌,李雲浩也在來的路上。再次面對曾康,柳清然問:“相互支持,重在一個相互,不是在支持,你既然對音樂有那麽深的感想,那你能告訴我你能給樂隊的同伴們帶來什麽嗎?”

“我……”

“如果什麽都不懂只憑着一腔熱血就能做樂隊,世上就不會有那麽多的音樂學院了。”小朋友走到肖谷身邊,在少年的腿上坐下,摘下腦袋上的帽子,天真爛漫笑嘻嘻的問他:“如果你想做音樂的話,我建議你好好學習,然後參加藝考,去考一個音樂學院認真的學習一下什麽叫是‘系統’的音樂制作方式。”

曾康面對那精靈一樣的孩子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認識他,柳予安的兒子,柳清然。

在音樂方面可以成為權威的孩子,不可超越的天才,讓人畏懼的天才。

“只是音樂的話,我還是很有發言權的。”童音依舊,那孩子晃着雙腳說:“我家裏說是音樂世家也不過分,所以……不說其他的,如果你真的想要好好的做音樂,我建議你去學一學什麽是‘音樂’。不要什麽都不懂就叫喚。音樂可是很高深的學問,百煉成鋼。懂嗎?”

與此同時,李雲浩帶着楊芷晴做的慰問品出現在門外,他剛剛掀開簾子,就沖出來一個黑影。

那個黑影是熟人。

“曾康?”他走進屋子,問他們:“他怎麽在這裏?”

長寧一臉欣慰的揉着小七的頭發:“啊,剛剛他過來找茬,清然把他吓跑了。”

吓跑了?怎麽吓跑的?他想聽聽,學學經驗。

“他根本就不懂音樂,過來長寧和你的麻煩,我就用我的爸爸,爺爺,外公,外婆的名號吓了吓他。專業者面前無能者都會害怕的。”清然說:“畏懼,是人的本能哦。”

趙長寧和李雲浩對視一眼,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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