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請你先喜歡上自己
感情是一種很複雜的事情，至少柳清然是這樣的認為的。
對面失落的少女驚愕的望向自己，是在震驚大家對她戀情的悉知度，清然淺笑：“肖谷也知道，董娉婷也知道。我想劉樂天應該也知道。”
她瞪大眼睛，驚愕的望着對面精靈一般漂亮高潔的孩子：“你們……”
“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他說：“你經常偷看他。而且，你一直都主動叫他起床，大家都不是瞎子，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你也覺得不可能吧。”她失望的笑着：“你們都知道了，卻沒有一個人跟我說過，你們都絕對我和他不可能，所以才這麽說的。我走，你不留我也是這個原因？”
柳清然單手托腮，靜靜的望着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換了一個話題：“如果劉樂天喜歡上了別的女孩子，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了，你還會喜歡他嗎？”
“無論怎麽樣我都會喜歡的。”
她回答的很真摯，柳清然去不以為然。他說：
“哦……我爸爸的樂團裏面有一個大提琴手阿姨，她是個很漂亮，很有魅力的人。她交過很多男朋友，最後選擇和一個從初中開始就一直喜歡她的男生。那個男生無論怎麽樣都喜歡她，就算她和別的男孩子在一起了，那個男孩子也一直給她買禮物，祝她生日快樂，這樣。”柳清然問她：“你覺得……這樣的感情，好嗎？羨慕嗎？”
“如果有一個人這麽喜歡我，我覺得我也會和他結婚的。”
“可是那個大提琴阿姨結婚之後一點也不快樂，兩個人摩擦不斷。”小孩子趴在桌子上，用食指戳着盛滿琥珀色茶水的玻璃杯：“我哥跟我說，這種沒有底線愛別人的行為，叫做……舔狗。”說完他又坐起身，拼命的否認：“我不是說你啊，我只是說那個和大提琴阿姨結婚的男人。”
林蘋果有些難堪地點頭。
柳清然接着說：“我當時其實挺不能理解的，你說既然那個男人那麽喜歡大提琴阿姨，她們兩個結婚之後應該會過的很幸福才對，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摩擦呢？那個男人既然那麽愛阿姨讓一讓不就好了。可是，我哥跟我說，那不是讓一讓的問題，而是……那個男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愛大提琴阿姨。”
林蘋果覺得愕然，她不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既然喜歡了那麽多年，怎麽會不知道該怎麽愛自己心愛的女人呢？
“因為那個男人連自己都不愛，他無底線的對阿姨好，其實只是在感動他自己，他給的東西，阿姨并不喜歡。”少年簡單的說：“好比如說你現在渴了，你想要一杯水。但是喜歡你的人卻給了你一盤香辣小龍蝦，還美名其曰，渴了的話喝點湯就好了。你是什麽感覺？小龍蝦是很好啊，可是你真正想要的是一杯水啊。”崽子說：“這是我哥告訴我的。”
“你想告訴我什麽？”
“我想告訴你，在喜歡別人之前，你應該先喜歡上你自己。”柳清然單手托腮上下打量着對面平凡的少女：“你對你自己很不滿吧。陳清如和我說，你練習舞蹈的時候特別不愛看鏡子。”
“……”她點頭：“陳清如，很漂亮。她們……都很漂亮。”
“化妝可以改變這一切，這不是問題。”柳清然說：“我給你畫過，你自己也很喜歡。”
“但是……”
“先天的不足，後天可以補足。你也難看啊。”少年淺笑着說：“難道你認為化妝是什麽不好的意思嗎？”
她點頭，回憶起班級女生們的話：“因為化妝會被女孩子們議論，說……”
和從前沈靜怡一樣的處境，女生們的抱團鄙視技能。
“所以啊。”柳清然抿唇，帶着不解的視線：“你一點都不喜歡你自己，別人說一點什麽你就動搖了，一點都不敢改變，這樣怎麽可能好起來。你要退部我們不會有任何人留你，但是我應該告訴你，你當初為了劉樂天來話劇部，是一件很不負責任的事情。不僅對你自己不負責，對話劇部也很不負責任。”
林蘋果呆呆的坐在柳清然對面，她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柳清然把帽子重新戴好，轉頭蹦跶到肖谷身邊撒嬌去了。
柳清然畢竟是柳清然……
他對于沒有上進心的弱者，沒有同情之心。
唐風傑在柳清然的引薦之下，開始和李雲浩趙長寧親自譜寫話劇部要用的音樂，拿着最新寫好的樂譜三個人聚在一起聽，無意間的唐風傑撐懶腰時，看到了率領着古典樂部的江弘時，那個少年的表情變的了很多，面對自己時不會顯露的野心在其他部員面前顯露無疑。
趙長寧站在他身邊追着他的視線看：“怎麽？想回去你的故鄉了？”
“拉到。”
李雲浩也走過來在他身邊停下，三個人一齊望着正在空地上努力訓練的古典樂部，今天他們要登臺。
“感覺他們氛圍不錯啊，都挺有幹勁的樣子。”李雲浩随意表述了自己的觀念。
“我以前在古典樂部的時候，他們從來沒有過這種狀态。”宛如感慨，唐風傑糾結的說：“以前他們都懶懶散散，所有人都是一副不想練習的狀态，我以為我走了之後他們也還是這種狀态，沒想到他們居然會這麽整齊劃一的練習。”
趙長寧察覺到這個家夥情緒低落，哥兩好的拍拍他：“我老弟以前和我說過，一個人程度太好會導致整體堕落。不是一類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工作。一個王者是帶不動一圈青銅的，你對他們而言等級太高，反而會起反作用。”
“你老弟很哲學啊。”
“我老弟從小就跟着柳清然，當然很哲學。”
唐風傑覺得有意思就問一旁的李雲浩：“我可以理解為這家夥在吃醋嗎？”
“表現嫌棄，實則弟控。”李雲浩玩笑出口。
然後三個人就打成一團，唐風傑再沒有提起過要柳清然為他拉琴的事情。
他還記的那天柳清然把小提琴帶來，當時那孩子沒有立刻動手拉琴，而是對他說了一句話：“話劇的配樂還沒有确定，你和李雲浩，趙長寧一起寫歌吧。”說着把一堆資料放到他面前，然後問他：“寫完歌之後，再聽我拉琴，還是現在立刻就聽？”
唐風傑怔怔的望着他，不懂兩者的意思：“有什麽區別嗎？”
“你的位置。”那個戴着帽子将世界隔絕的孩子說：“我說過，只要你來話劇部就一定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所以，我把位置給你拿來了。”
古典樂部并不是個一個開心的地方。
因為大家都很壓抑。
他即使占據了首席這個位置，也一直都沒有确定自己的位置。
“那就再等等吧。”他接過那些資料，拒絕了柳清然現在就演奏的好意。
被拒絕的柳清然露出欣慰的笑意，相視一笑，唐風傑自己和自己和解了。
視線移到那紫藤花架下練習演奏的古典樂部身上，唐風傑對着江弘時的方向失笑的說了一句：“這個混蛋。”
晚會開始前，柳清然去了學生會一趟幫肖谷拿材料，偶然路過林南樂隊活動部團門外，和結束部團的曾康狹路相逢了。
因為曾康的吉他上有他的名字，清然很簡單的認出了他。
曾康看到他有些不自在，柳清然卻笑嘻嘻的對他揮揮手：“你打算重新開始嗎？”
“只要想組建樂隊，什麽時候都可以，我也不差那幾個人。”
“哦，所以你逼走了，雲浩和趙長寧。”真相就這麽被輕易的解開，柳清然笑的很甜：“不用瞞着我，來南歌之後，你是故意讓部團裏面那些人冷落趙長寧和李雲浩的，也是故意不訓練的，把他們兩個擠兌走，這才是你的目的。”
曾康反倒笑了，少年靠在牆壁上，諷刺的笑了笑：“我承認，因為不想輸給他們兩個……我故意讓樂隊的人逼走他們。”
“能問一下為什麽嗎？”
“你這麽聰明猜不到嗎？”
小孩子故作可愛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猜得到，但是，想聽你說。”
“因為不如他們兩個厲害啊，在林南的時候他們兩個就比我們名聲大，比起記住樂隊，記住他們兩個的人比較多，後來，來了南歌，我就在想，與其讓他們兩個在南歌的名聲更響，那還是我把他們兩個從高位上趕下去吧。樂隊那些家夥也都是為了被女生圍繞才來的，只要告訴他們幾個，把那兩個人趕走他們就能得到更多關注，他們不會不願意的。”
“哦，所以才有了那麽一出啊。”他回想起初次見到李雲浩和趙長寧的那天。
“我是真想好好做樂隊，但是又不能忍受樂隊被那兩個人霸占，成立樂隊有了名氣，誰都想自己當隊長。我也沒有做錯，你說是吧。”
“可是，我覺得他們兩個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你好好和他們兩個說，他們兩個會理解你的，說不準會把主唱的位置讓出來。”
“嗯，我知道。”曾康說的很明白：“李雲浩是什麽人，我們太清楚了，他那眼神已經死了，我根本在他身上感覺不到活人那種感覺，所以，他背叛我們，為了保護他的吉他，他做什麽我們都可以理解，他是個瘋子，我們不會和病人計較。趙長寧一心講義氣，他是李雲浩最好的朋友，只要李雲浩說一句不好，他就絕對不會反駁。他們兩個最開始玩音樂，只是因為喜歡。”曾康冷笑一聲：“怪就怪他們兩個厲害吧，林南樂隊容不下這兩尊大佛。他們兩個在樂隊，我就渾身不舒服。”
“那你那天為什麽要去找趙長寧鬧呢？”
像是發笑：“難道我去找李雲浩鬧嗎？”
柳清然搖搖頭沒有說話，他望着曾康消失的那條路，露出無味的表情，小七淡淡道：“弱者喜歡給自己的一切行為找理由。能力不夠卻想要地位，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就拼了命的去責備別人。弱者永遠都認為自己是無辜的。”
孩子抱緊文件，快步穿過人群，走到肖谷身邊，笑盈盈的坐在肖谷腿上和他吵架。
柳清然說。
我喜歡強者，讨厭弱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