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決戰
文案：萬事巨變，唯有你情誼不悔。
宋魚魚緩緩蹲下身子，抱着腿努力不哭，聲音中略帶顫抖：“我，是不是真是個災星，皇叔死了，哥哥死了，陌溪大哥也被我害了……”賀蘭景翊挪開了本想放在宋魚魚肩頭的手，唐陌溪，原來在她的心裏你已經變得那麽重要。
“宋魚魚，唐陌溪對你來說究竟是什麽？”賀蘭景翊直勾勾地看着她。
“現在是讨論這個的時候嗎？”
“以後，以後你給我一個答案……”賀蘭景翊那時的眼神，她依舊不能忘記。
黑齒國的大戰終将掀起，黑齒大軍也開始了殺戮，而他們的對象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為湊齊萬人之血，打開封印，孫離向各方發了嗜血殺令，魔族的人開始了前所未有的虐殺。百姓因此又陷入了十年前的恐慌中。
“宋魚魚，明日便要與孫離決戰，你怕了嗎？”賀蘭景翊和宋魚魚來到了昔日去過的那家王劍客棧。
“我何時怕過她，況且如今我的力量應該可以和她勢均力敵，我相信邪不勝正！”宋魚魚一臉自信地說道。
“邪不勝正？”賀蘭景翊冷笑兩聲，轉而溫柔地看着她，“宋魚魚，如果這次我們都能活着出來，再陪我回一趟醉生三門可好？”
“怎麽，還想我去見你的小師妹？”宋魚魚撇過頭去，夾了幾口菜塞進嘴裏。
“我把門中事情交代一下，接下來……你說去哪裏，就去哪裏……”
宋魚魚背過身子，掩飾住內心的感動，依舊淡然說道：“誰說讓你跟着本姑娘一起了？”
或許是近日來百姓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原本熱鬧的客棧裏，現如今也只剩下宋魚魚與賀蘭景翊，就連那王小胖也逃回了鄉下。決戰前的夜晚平靜得非凡，那一夜宋魚魚沒有入睡，她想着賀蘭景翊白天所說的話，一邊又一邊……
第二天清晨，二人又來到了黑齒潭水進口，只是這一次宋魚魚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将這結界打開，陌溪大哥，你放心，我會救你出來的！宋魚魚揮一下衣袖，一躍入結界中，賀蘭景翊也緊随其後。
大殿空無一人，卻傳來一絲詭異的氣氛，一絲透骨的涼慢慢從腳踝爬上來……
“孫離！你給我出來！”宋魚魚拔劍的瞬間，上古之力在她身體內湧動，渾身的氣力像是被集中在了一起，血液在身體內跳動，心髒也有着難受的感覺，一時間讓景翊後退了幾步。
“宋魚魚，你別激動！”賀蘭景翊一手将他拉住，卻不料身體內的內力不斷被吸入她的體內。景翊當機立斷用內力将自己彈開，怎麽會這樣，上古之力本不該會有這種功能？
“你知道什麽？陌溪大哥定是為了救我，才受傷被那魔頭抓走，一切都是我害的……”宋魚魚低下頭，眉宇間透着些魔氣，身體的不适讓她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什麽救你？”景翊滿臉疑惑地看着她。
“我之前中了靈蟲蠱毒，是他将我體內的毒血逼出。”
“是他？”原來宋魚魚以為救她的人是唐陌溪，還是唐陌溪那小子故意這麽說的，賀蘭景翊冷冷笑了幾聲，并不繼續說些什麽，他該告訴她那夜救她的人是他嗎？
此時，宋魚魚體內的真氣亂走，似乎已經不受控制，她嘴唇發紫，眼神間透露着的是毀滅一切的殺氣。賀蘭景翊想要靠近，卻直接被強大的氣流彈了許遠，怎麽會這樣，宋魚魚的樣子像是……入魔？
“宋魚魚，你快靜下心來，你體內的上古之力正在攢動，在這麽下去會走火入魔的！”景翊從地上站立起來，可此時的宋魚魚早已失去理智，一下抓住賀蘭景翊的喉。
“宋……魚魚……”賀蘭景翊幾乎說不出話來，這力量的強大足以在一瞬掐斷他的脖子。
“哈哈哈哈……”孫離的分身又從四處飛來幻化成真身，出現在賀蘭景翊眼前，她一揮手，從宋魚魚的手中解救出景翊，回過眸邪邪一笑：“景翊，你當真不知道她吃的是什麽東西嗎？”
“你說什麽！宋魚魚的體內明明是……”景翊腦子一轉，他記得書上記載過上古之力千年之怨凝聚于中，難道那不是上古之力？
“呵呵，你真是天真，上古之力早已在我的體內了。”孫離轉過身子一揮袖，淡然看着在一旁被定住身的宋魚魚，“她的體內是上古之力這千年來累積的怨氣。”
“你說什麽！”賀蘭景翊沖上去拽住孫離的胳膊，“是你，是你故意設計……”
“沒錯！是我！”孫離扣住宋魚魚的喉嚨，嘴角抽搐，“你看她現在不是更漂亮了，再過不久她會和我一樣。這股怨氣在她體內不久就會完全控制她，然後，然後她就會成為我最厲害的手下……哈哈哈……”
“孫離，你好恐怖！”賀蘭景翊抽出劍指着她，可她卻絲毫臉色不變，似乎在眨眼間擊碎了他的劍，将他一擊擊倒在地。賀蘭景翊力不敵她，且重傷在地，看着不遠處就要變魔的宋魚魚，一股黑氣慢慢湧上額頭。
“對了，再送給你一個禮物！”孫離十指緊握，低下眼眸，撫出一顆水晶球擲在地上。随着清脆的聲響，一陣花香襲來，緊接着詩柳、鐘樂還有唐陌溪都昏睡在地。他們慢慢清醒下來，卻沒有氣力爬起來，是孫離特制的百花毒煙，景翊立刻意識到。
“看，這樣是不是齊了？”孫離一揮袖，将宋魚魚也一并迷倒在地。
詩柳狐妖的千年之身可抵禦百毒，百花毒煙并沒有給她帶來什麽，她站起身子，抽出劍，飛舞的劍花中一擊将孫離的臉蛋劃花，“景翊，快給他們吃解藥……”詩柳将瓶子擲了過去，卻被孫離一把奪走，順勢扣住她手上的經脈。
她摸了摸臉上的血漬，看着手中如被宰割的羔羊，“哼，這種小伎倆……”她一把将一只火蟲扔進詩柳的嘴中，詩柳一時間感覺食道內如同灼燒一般，臉上手腳上也迅速長出了一個個膿。她痛苦的叫聲讓孫離覺得心情大好地笑出聲。
鐘樂變回了孩子從百花毒煙中逃離出來，看着雙頰潰爛不堪的詩柳，心裏如同刀割。他慢慢走到詩柳的身邊，“詩柳姐姐，鐘樂會永遠愛你的，無論你是醜是美。”此時的詩柳早已昏厥過去，面目全非的臉早已認不出原本傾世的容顏。
鐘樂低着頭，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放在詩柳的嘴邊，喂她喝自己的血。
“鐘樂，你在幹嘛？”景翊不禁疑惑地問道，不止景翊，就連見慣這俗世一切的孫離也不禁疑惑起來。
“我的血有療傷的功效……”鐘樂的臉一時間變得煞白。
“軒轅後人？”孫離嘴角抽了一下，“你們這一行人，還真不容小觑……”
景翊也一下明白，立刻阻止鐘樂，“你瘋了嗎？軒轅後人的血雖有療傷的功效，但一旦皮膚破損，便會血流不止而死！”
鐘樂似乎已經因為失血過多，眼前慢慢變暗，“我不管，只要她不死……”詩柳臉上的膿瘡神奇地消失了，臉色變得紅潤起來，她緩緩睜開眼，可鐘樂已經支撐不住倒在了她的懷裏。她抱住鐘樂小小的身體，鐘樂的身子變得冰冷，淚珠從她的臉頰劃過，“鐘樂，鐘樂，你醒醒好不好，姐姐答應你，姐姐什麽都答應你……”
看着死去的鐘樂，景翊從地上掙紮起來，“你……你究竟想怎麽樣？你還要做多少錯事！”
“錯？”孫離扣住景翊的喉，指甲慢慢嵌入皮肉中，滲出一絲血，“我錯了嗎？我在蓮花池修煉了千年，好不容易得到赤蓮心能夠升仙，豈料天庭的老頭要我的修為做藥引。他的小徒弟打傷了我，奪走了赤蓮心，我的千年修為毀于一旦。我又做錯了什麽？！”
景翊低下頭，不做回答，孫離接着冷笑道：“不是我想要，而是這一切本都該屬于我的！……我要看着摧毀我的人痛不欲生……”孫離的眼裏透着冷光，她笑這凡事的冷漠，笑着自己的身世，笑這人們嘴中口口聲聲的神仙……
“凡是要摧毀我的人，都得死！”孫離擡高手掌，運氣七分，朝着景翊的胸口打下去，轉身撫了撫胸前那一縷青絲，“你想要救她？我可以告訴你方法，将她體內的怨氣逼出，她就可以活着……不過這樣，你必會不得好死……”
“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放棄她……”景翊從地上掙脫起來，扶着宋魚魚為之療傷。
還沒等孫離開口，宋魚魚此時的怨氣已沖破結界，無法控制，一掌下去竟将孫離打出內傷。孫離見宋魚魚的樣子，捂着傷口，她果真要成魔了嗎，她的計劃終于要成功了嗎？是的，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就不是稱霸這天下，而是讓那些傷了她的人，生不如死。孫離退後了幾步，轉身笑着揮袖而去。
失去意識的宋魚魚緊接着轉向景翊，臉上慢慢露出邪邪笑容，朝着向她走過來的賀蘭景翊打去一掌，幾乎震斷了景翊身體的經脈，頓時鮮血滿口而出。怎麽辦，他用手支撐着從地上站起身子，若是再不救宋魚魚，恐怕她會真的堕入魔道，永世不能超生，可是，究竟有什麽方法呢？
賀蘭景翊看着宋魚魚兇狠地撲向他，心生一計，一轉身，将宋魚魚摟入懷中，朝着她的唇一口咬下去，冰冷與熱火之間的結合，如同瀑布的清涼在唇間透過一絲……
宋魚魚，你還記得我對你說的嗎？
時間像是靜止一般，無論宋魚魚再怎麽掙紮，卻逃不開賀蘭景翊唇間的溫度，那時的他經脈盡斷，卻有這般力氣将她摟在懷裏。
宋魚魚，我多想告訴你救你的人是我……只可惜過了今日，我無法實現我的承諾了……
她的心終于慢慢平靜下來，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變的安靜，如同身處一處清潭，透心澈心。她體內的怨氣也慢慢地流走到賀蘭景翊的體內，終于她的意識開始恢複，微微睜開眼，是一張俊俏的臉龐，那麽熟悉，像是第一次遇見他時那樣怦然心動……
“宋魚魚，你快清醒一點，千萬不能成魔！”賀蘭景翊搖晃着宋魚魚的身軀。
宋魚魚緩緩睜開眼，看着面前的賀蘭景翊竟笑出聲來：“我……好像睡了過去……”
景翊看着宋魚魚的意識恢複，一把抱住她：“太好了，宋魚魚！”
“景翊，你的傷……”宋魚魚虛弱地從他懷裏掙出，可他卻越抱越緊，“你，我說你……”宋魚魚将景翊一把推開，卻發現他的身子直直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宋魚魚的心一下慌了，她推了推景翊的身子，“景翊，景翊……你醒醒，別吓我！”他的氣息越來越弱，血色也慢慢地散去，嘴角的血漬也拉出長長一條。
“你別怕……”景翊拉着她的手說道。
宋魚魚将他扶起，盤坐起來運氣給他，可是卻總在中途被一種力量反噬，她的心越來越急，要是再不給景翊輸送真氣，景翊的命恐怕就沒了，可這股力量強大卻又相反而背，像是同根卻在不同的載體上。
“別試了，你我體內都有這上古怨氣，千年的怨恨注定你我的身體相互排斥，咳咳，咳……”景翊咳了幾聲，竟昏厥過去。
“賀蘭景翊，你不能死！”宋魚魚看着地上靜靜躺着的賀蘭景翊，景翊為什麽會受這樣的重傷，是為了她，還是就是她殺了他的，宋魚魚不敢往下想，她慢慢俯下身子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句。她知道一個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禁術……宋老頭讓她此生都不要碰的禁術，可，這是救他的唯一方法……
“景翊……”她看着他漸漸變冷的身軀，消失不見的溫度，将他抱在懷裏，就像抱着一個冰塊……原本以為自己最最讨厭的人，總是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不能割舍。
她記得宋老頭給她的那本書上記載過，十六字的禁術真言：運氣會頂，四方靈氣，斷絕情欲，耗盡修為……可是從未有過後果的記載……宋老頭為了救餘虹村的百姓犧牲自己，結果是所有人都忘了他，而他也随之灰飛煙滅……
那樣的禁術會帶給她什麽，她從不知曉，她閉上眼，一道白光閃過，身體的劇痛讓她感覺身體的骨骼正在溶解。宋老頭沒有告訴過她，這樣的感覺是痛不欲生，身體像是被撕裂……
她想起了在他耳邊悄悄說的話：景翊，即便是死，即便在六道中輪回千世，即便，你再也不記得我……或許，所有事都會因此平靜，在這一世裏我給你的是我的命。
宋魚魚，那個名字，在那一道光芒後，像塵埃一樣從每個人的記憶裏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