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到南京】
第二日清晨,方渺然醒來昏昏沉沉,對于昨夜發生的事有些模糊,但有些細節卻又浮現在自己腦海中,只是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做夢。
也未有多的思考,想起今日要啓程趕往南京城,便打算梳洗打扮一番,去找佛珞。
兩人一同用過早飯,便打算上路了,方渺然透過馬車窗口看了看這酒棧,未曾想到竟在這裏停留了兩日,也算是與此地有緣吧。
一路上佛珞面色略顯疲憊,方渺然也未與對方有過多的交談,只是自顧自想着自己的事。
不知為何,總覺得今日清晨,見到佛珞便有種異樣情愫,但也說不清楚,只是想要見到對方,這樣的情緒從一開始淡淡的,到後來開始越來越濃。不知是否因為佛珞對自己照顧有佳,所以自己已經對對方有了些許依賴?
抵達南京城時,已經過了酉時,夜晚的南京城顯示了其繁華與熱鬧,大街上人頭攢動,叫賣的小販數不勝數,茶樓酒肆外挂滿了燈籠,兩人馬車在古鶴樓前停下,此刻那古鶴樓同方渺然第一次來一樣,熱鬧非凡,可以看出來這裏的人應是都有一些地位的。
佛珞領着方渺然,就像第一次那紫衣男子領着他走側暗道一般,兩人通過那石道直接穿梭到了二樓,避免與一樓的客人打照面。
推開桃木門,進入佛珞的房間,屋內擺設還是同第一次那般,大理石案上放了墨硯拓本,牆上挂滿了畫作,蘇禾香氣充斥了整個房間,想是佛珞離開後也常有人來打掃。
想起第一次自己進入這間房,佛珞那冷淡疏離盯着自己的模樣,和現下這個對自己十分照顧的佛珞,就像兩個人一般。深入接觸後,佛珞給自己的感覺是體貼入微,凡事思考細膩,做事也十分有耐心,方渺然細想,覺得佛珞應該的确是把自己當親生妹妹看待了,不然如何對自己這般好。
心中不知為何,有些高興,也有些難受,難以深究那難受的緣由。
兩人才待了一會兒,便有人來叩門,方渺然看推門而入的是以前那紫衣男子,對方見着自己似乎也有些驚訝。
但目光未在方渺然身上多做停留,而是對佛珞說道:“閣主,一路勞累了,本是不應打攪,但有一事思索片刻還是說出來好些。”
那紫衣男子頓了頓,看了一眼方渺然,才又說:“閣主可還記得那陶姓男子?幾日前來到此地見你不在樓中,便打探你的下落,得知你去了江南授課琴瑟,本以為對方該是折返了,但未想到竟然住了下來,我想應是專門駐留此地,等你歸來。”
佛珞聽到這個消息後,似乎并沒有驚訝,給人感覺反倒是預料之中。
“讓他在會客房中等我,半個時辰後我去見他。”佛珞淡淡一語,未有任何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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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對話方渺然全都聽了下來,心中不免想着那陶姓男子會是誰,要單獨會面佛珞,而佛珞竟也不拒絕。
紫衣男子聽後便退出了門,現下只剩二人在這房內。
“方小姐,你便在這房內待一會兒,如果有些寂寥,可以在二樓走走,二樓不會有人上來,只是一樓閑雜人多,你這般模樣,恐怕有些危險。今日便委屈你一下吧,明日我帶你游玩南京城,到時百般自由。”
佛珞一邊對方渺然說話,一邊理了理方渺然的外衫。
“那佛姑娘要早些回來,我等你。”方渺然淡淡一語。
佛珞聽後卻很高興,笑着回答:“會的。”
那客房內,想着佛珞已經回到這閣樓內,那陶政已經坐如針氈,巴不得趕緊看到佛珞。
所以佛珞一進門,他便站起了身子,滿臉笑意,盡情釋放着他那放蕩公子的“深情”,佛珞見狀倒也沒有十分冷淡,而是走至那木桌旁,與陶政對坐着。
陶政立馬倒了一小杯酒,放到佛珞面前,說道:“佛姑娘,真是許久未見,陶某想念至深,已經等候多日。”
“陶公子遠路前來,是作何?”佛珞淺淺一笑,看不出她笑容的意味。
陶政滿臉激動,抑制住自己內心極其想要靠近佛珞的欲望,說道:“佛姑娘難道忘了嗎?那天夜裏我們有約,佛姑娘說等候我再次來訪,莫非你忘了不是?”
佛珞仍是一臉看不出情緒的表情,對着陶政說道:“我記得,當然記得,所以今日陶公子來找我是有什麽重要大事?”
陶政頓時被問得有些語結,他的确是和佛珞有約,但又沒有約好說要做些什麽,按道理來說好像如若沒有什麽事情,是不應該找佛珞的。
他知曉現下對坐在自己身前的這女子,并不是那些輕浮的青樓女子。自己總不能說想要占有對方吧,這言語也未必太過粗魯滲人。
陶政也只好作罷,本以為佛咯會對自己熱情相迎,沒想到是這番模樣。便只好讪讪地說:“只是想和佛姑娘小酌兩杯罷了。”
佛珞此刻才輕笑一聲,直勾勾盯着陶政,眼神竟有一些侵略的意味。
陶政盯着那妖冶的紅唇,不知怎地心中竟有些發毛。
“婚期快到了吧,陶公子,怎還有空來南京城逍遙?”陶政本還坐在佛珞對面,聽到佛珞這麽一說,滿臉詫異,立馬站了起來,似乎覺得不可思議。
“你怎…你怎知曉?”陶政此刻臉上除了詫異還有些許不自然。
“三太子,倒是不必這般緊張。”佛珞一邊說話一邊擡頭看着陶政,似乎陶政的身份她早已知曉。
“佛姑娘,你什麽人?我想這南京城知道我身份的人算是少之又少,五根指頭數起來都綽綽有餘。”
陶政此刻全然沒了玩樂的心情,若是這聖上知道自己溜出皇宮跑這麽遠的地兒,竟然是來這青樓,後果不堪設想。
“三太子,不必緊張,只是我還得提醒你,出門在外,那些關于皇家身份的配飾,還是少顯露出來才是。”
佛珞如此一言,這陶政還是滿臉疑惑,細細一想,才回憶起那一個半月前與佛珞初次見面,自己離開時掉下的那塊玉佩。
那玉佩對自己而言也算不上什麽稀奇之物,只是的的确确是皇家子嗣才得擁有的。
可即便知曉自己是皇室之人,也無法斷定自己的身份才對,心想這佛珞未必也太過于神通。
“我見陶公子那日那般潇灑模樣,應是常出入這煙花場所才是。”佛珞一邊說着,一邊拿起那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酒。
陶政被問得啞口無言,不知如何開口。
“看來陶公子這生性浪蕩,聖上把那江南才女方渺然許配于你,都不知曉這将來你會如何對她,我想那無辜的女子,恐怕甚是可憐。”
佛珞語氣十分輕松,仿佛她與方渺然并不相識一般。
陶政被這麽一說,心中有些氣結。
表情有些不滿,憋了好一會才說道:“我浪蕩倒是浪蕩,但這婚約也不是我所願,是我爹擅自做的主,你說那什麽才女,我倒是素未謀面,你可別說我禍害了她,同她成婚,對我來說倒還是一種累贅!”
陶政說話時看了看佛珞,又語:“我已有愛慕之人,至于那方渺然,估摸着到時候也是行個過場!”
佛珞饒有趣味地打量着陶政,看陶政年齡不過也就二十來歲,說出的話也算是年少輕狂,便也不再多語。
陶政情緒平複下來,又坐回那木凳,盯着佛珞好一會,才吞吞吐吐開口:“佛姑娘,你心上之人到底是哪個男子?”
佛珞本還在凝神,沒想到陶政會問出這個問題,印象中上一次陶政便已經問了自己心上人之事,沒想到竟反複追問。
佛珞聽到這個問題其實有些茫然,擡起頭反問:“怎麽?你就這麽好奇?”
陶政此刻倒是眼神堅定了很多,也不躲閃:“上回談及佛姑娘心上之人,我見你有些落寞,你說那人隔你甚遠,我其實心中十分疑惑,是什麽樣的男子,會讓佛姑娘傾心?”
佛珞聽後,好似有千萬語要說,但卻又沉默了。
陶政見狀是十分掃興,想着佛珞連這也不願意告訴他,憑着自己那番傲氣,便也不再多去追問。
“你竟從未見過方渺然?”佛珞主動轉移了話題。
陶政見狀也不抓着那“心上人”話題不放了,便和佛珞也聊了起來。
“是未見過,我一直住于京師,那方家坐落于江南地區,這中間隔着十萬八千裏呢。”陶政如實回答,興許是從未見過面,對于方渺然,也沒有什麽興趣。
“若是那女子美若天仙呢?”佛珞在說這話時,淡淡一笑。陶政看着失神了好一會兒,才回答:“莫非世上有佛姑娘這般美的女子麽?”
“這世上美貌勝于我之人甚多,恐怕只能怪陶公子見少了那傾國傾城的少女。興許成婚那日,你便有了答案。”佛珞對于陶政那番話語并無波瀾,倒是說出了別有用意的另一番話。
“可是…佛姑娘…”陶政欲言又止還未等陶政說完,佛珞便起身說時辰不早了,是時候回房了。
只剩陶政一人獨自失神,他開始覺得,佛珞這人不僅神秘,好像也是他想靠近卻無法靠近的人。
入夜時分,陶政站在古鶴樓前,那太監緊跟其後,不知陶政在思忖着什麽,踏上那馬車廂,太監詢問三太子要去何處,陶政沉默不語,好一會才開口:“江南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