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和親成副使,送藥全心意。
程讓再一次被糊了巴掌,并且不知道緣由。倒也并非全然不知,只是僅僅因偷親了臉頰就被打臉,他委實不能接受。
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親嘴啊!
程讓鬧別扭了。
阿沅在歸家兩日後給他送信卻沒得回音時終于意識到這事,第一反應卻是有些稀奇,這種小情侶吵架的既視感發生在自己身上,怎麽就那麽好笑呢?
笑完了以後,她一想,不對呀,他怎麽有臉鬧別扭的?耍流氓不說還狡辯,“只親了一下”這種話以為她會信?明明都把她的胸給親紅了!
于是阿沅也開始鬧別扭,兩人無聲無息地開始冷戰。
可惜冷戰沒幾日,陛下送嫁的旨意就下來了,程讓也不能在将軍府裏裝死了。因為他被欽點為和親副使,将随大鴻胪一起前往姜國送嫁。
說是副使,其實就是個打醬油的。主事的有大鴻胪、晉王,護衛的有他阿父程将軍,他充其量就是跟在程将軍後面跑腿的。可就算打醬油也是有分量的醬油,他至少有兩個月的時間不能待在京城,而且,兩個月後還回不回京城也不一定。
姜國與穆國嶺南州毗鄰,晉王的封地就是嶺南州,為保安全無虞,皇帝推遲了晉王前往封地的日期,讓他帶着領軍大将軍程亭護衛自己的妹妹去姜國和親,然後再返回封地。
這安排十分合理,任朝中梁王一派人對晉王送嫁一事頗有微詞,也終究挑不出什麽大錯來。梁王是四公主的親兄長,可在和親大事面前,還是封地在嶺南的晉王妥帖些。
至于小小一個和親副使,無人放在眼中。皇帝想了會兒,也不願拂了即将遠嫁的女兒的意思,大手一揮就欽點了程讓,已然忘了兩月前還讓他多歇息,不用急着回羽林軍。
阿沅在府中聽說這道旨意時,跟程讓的小別扭立馬抛到一邊,收拾了一大包藥材就直奔将軍府。
程讓也是剛得知聖旨不久,雖然和原先的開戰設想有出入,不過穆國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就收複八郡,他心裏也是高興的。志在疆場并不是為了征戰,而是為了國家繁榮昌盛。
心情一好,在比武場上又與護衛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場,他直接在院子裏對着頭澆了一捧涼水,散散身上的熱氣。水流順着下巴流到脖子,再浸入衣襟,他索性扯開衣服,半裸着胸膛擦拭。反正院子裏沒人。
可他擦完前胸剛轉過身時,就發現一身杏黃衣裳的姑娘正站在院門邊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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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眯了眯眼,将近兩月的受傷休養讓程讓白了不少,因此她一眼就看見了他胸膛上的十字刀疤,一橫一豎兩道淺淡的痕跡。除此之外,她視線沿着他肩膀到腰腹,隐晦地轉了一圈,各種小傷口盤旋其上,不過都落了痂,只留粉嫩的新肉。
這是一具富有力量感的身軀,多一分顯得壯碩,少一分則顯得瘦弱。
“咳咳,阿沅你怎麽來了?”程讓趕緊将衣服穿好,甚至欲蓋彌彰地把院子裏挂着的一件外袍也穿上了。
阿沅看他那一副防狼的樣子,心裏無語,到底誰才是流氓啊?
“給你帶點藥材。”她撇嘴,走過去将小包袱扔在石桌上,盯着他腿看了看,終于意識到,“你腿什麽時候好的?”
她一直以為他只能勉強走走而已,但看他這樣子,很明顯是打過架之後的狀态。說好的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程讓一頓,一時有些心虛。自從上次左肩受傷,他無師自通賣了回慘得了進香閨的回報之後,這回便也如法炮制,在阿沅每次來看他時都賣一下慘。勢必要勾起她的憐惜之心,多留些時辰陪他。
這事兒往好了說是情趣問題,往壞了說就是怎麽都不算光彩。他堂堂一男子漢,竟要以如此後宅争寵手段來欺騙人心,委實丢人。
阿沅從他的臉色中看出來了幾分,意味深長道:“看來藥材是不需要了,我這就拿走。”作勢拿起包袱就要走。
程讓哪能讓她走,下意識坐石凳上捂着胸膛喊腿疼。
“你腿長哪兒呢?”阿沅嗤笑,冷眼看他在那做戲,她從前可不知道程讓這麽會演,竟騙了她好些日子。她視線定在他胸膛上,突然想到,“你那裏怎麽會有十字形的刀疤?”
跟徐先生學了這麽久,除了尋常的病理以外,外傷切口她也會看一點。剛剛雖只是瞥了幾眼,但她也看出那刀疤形狀不太常見,一橫一豎都只有寸長,看模樣刀口也不深,不像是平常習武比拼時傷到的。她注意到其他小傷口都是擦傷撞傷之類的淤青,刀傷并不多。
她擰眉想,那傷口就像是自己劃的一樣。可他為什麽要自己劃傷自己呢?那位置……可是剛好在心頭呢。
程讓眼神慌亂了一瞬,立馬鎮定下來,淡定道:“跟護衛過招時大意了,不小心被匕首劃了。”
頓了會兒,看阿沅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心裏總算松了口氣,本來就冷戰了好幾日,連口信都沒有往來,阿沅再一走,就不知什麽時候能消氣了。
“阿沅……”他低聲道,伸手扯了下她的手,“我想你了,過不久我就要去姜國了。”
阿沅回過神來,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趕緊打開小包袱給他看:“這幾瓶藥都是我問徐先生要來的,嶺南濕熱又有瘴氣,你要小心一些,別到時候水土不服,得了病。到了那地方,下榻之時多熏些雄黃、蒼術,可避瘴。”
程讓從小在清州長大,清州氣候溫和,少有濕熱天,也不知這次途經嶺南去姜國能不能适應。
“随行有軍醫的,你別擔心。”程讓不擔心自己身體問題,但十分享受來自阿沅的關愛。嘴上說着“別擔心”,手已經十分自覺地将小包袱挪過去系好了。
阿沅想了想,似乎沒什麽多的可以囑托了,論起戶外行軍經驗,程讓不知比她多了多少,嶺南地理志他也早看了,她能準備的不過就是從徐先生那順來的藥材,還不知用不用得上。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糾結,轉而道:“去了姜國一定要回來啊。”
這話倒也不是空穴來風,她近來研讀了許多史學典籍,前朝就有和親公主的舊例,有位送親的年輕将領就直接留在他國,成了公主屬将,終生未回國。正史頌他忠義,野史卻是香豔許多,都快寫成一冊《送親将軍與和親公主不得不說之事》了。
阿沅看時就想,若是程讓敢留在那兒,看她不削死他!
作者有話要說: 回過神來發現今天就是高考……
哇,那不就說明我也快到期末了嘛!
我還沒有預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