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聖體違和

? 光正殿內,龍座上的肅宗沉默不語,禦階之下的衆臣争議非常。眼看早朝已過大半,肅宗冕簾後的龍目不耐尤甚,正欲喚退朝,一名管事太監從殿後側階而上與大內總管王芒低語幾句随即退下。王芒略一驚訝後便對肅宗斟酌說道,而殿下另一名宮內一等侍衛同樣在丞相沈潺耳語幾句後退出殿外。

只聽王芒突叫一聲:“陛下,陛下,快傳禦醫!”,衆臣除丞相沈潺皆驚,望向禦階上已昏在禦案的肅宗,當下所有朝臣叩拜三曰“陛下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而太監宮女們擡着肅宗蜂擁而退,只餘一太監例喊“退朝!”。

寝殿中。

內總管王芒伺在龍床一側,太醫院主醫正喬奇從旁脈診。須臾,王芒問:“陛下,病症如何?”“王總管,陛下氣急攻心,至才郁氣難疏,暫時昏厥,這無大礙,只需開幾劑藥便可,但是......”喬奇突然停了下來。王芒随道:“醫正,有話不妨直言,一切由本督擔着呢。”

聽此,喬奇坦言:“陛下,本年事已高,加之憂心社稷,壽運可窺,況且微臣方才脈診時覺出陛□□內有一絲異樣。”“異樣何意?”王芒沉吟道。主醫正掃一眼王芒後作揖說:“微臣一時無法直言此毒之名,但必為傷身壞體之毒無疑,此毒服下後與常人無異,因而往日請脈未有所覺,今陛下突遇昏厥,脈象稍微,這才有一絲察覺。”語畢,靜等回話。王芒沉思片刻問道:“醫正能否配出解藥?”喬奇忙回:“王總管,解藥配制不難,只需稍加時日細研即可。”“好,配藥之事就交由醫正了,另外,陛下聖體欠安之事毋須對旁人提起,可記否?”王芒嚴肅地問道。喬奇哪敢不從,立即又一揖答曰:“王總管請放心,微臣定以陛下聖體為重!”見此,王芒右手略揮,喬奇即行禮告退。

“豫兒...豫兒...”此時寝殿中僅肅宗和內總管王芒兩人,太監宮女們皆被斥退外殿留侍,聲音的來源正是黃紗帳中昏厥的肅宗。

王芒神色複雜地盯着帳中肅宗,左手習慣性地握緊藍白錦袍繁紋袖口。

太醫院衆醫者一見主醫正喬奇和其他幾位醫正回來了,忙行禮上前打探道“主醫正大人,陛下聖體安好?”、“是呀是呀,陛下,身系天下,聖體康健關乎國運,吾等實在憂心。”、“王大總管可有何吩咐?”等等,吵得喬奇煩不勝煩,手心冷汗仍在,推開圍觀衆人,回視一圈,對上空禮,正色曰:“陛下,天降神佑,自是無恙,衆位應當各司其職,這才是可圈之道,無愧于陛下。”,稍頓又吩咐着:“各館醫正留下,餘人散了吧!”當下衆人依言退去,只各館醫正随主醫正喬奇進中德堂內商榷,暫且不細說。

“丞相大人回府!”丞相沈潺剛下車整理好因長坐馬車而無甚察覺的衣袖,丞相府門守衛高呼一聲後,斷斷續續地腳步聲迎上跨進前院的沈潺,丞相夫人孫氏及嫡長子沈徽、嫡次子沈傑行禮後,皆問到。

“老爺,傳聞陛下今在早朝突然昏厥,可是真的?何事致使陛下此變?”

“父親大人,陛下如此,朝中情況?”

“父親大人,陛下昏厥,來年春闱會不會有變呀?”

沈潺一邊右手捋須,一邊慢慢解說:“陛下昏厥,确是為真。何因所致,宮內尚未有消息傳出,夫人莫要細探了。”轉瞬面向兩子,叮咛狀:“徽兒,你現為京中巡視官,值此非常時期,确保京中安全穩定為上,莫作他想。傑兒,春闱變動未未可知,但基本鞏固不能松懈。”

“諾,兒子謹記”二子均作揖回道。

大魏皇帝肅宗陛下早朝昏厥、聖體違和一事,雖未有宮廷官方消息公布,但京中各地乃至大魏江閩一帶早已小道消息滿天飛了,百姓對此熱議紛紛。

佳肴酒樓是大魏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樓,更是上述事宜争議重地,三教九流聚集于此。

“諸位,聽說了沒?陛下今日早朝突然昏厥,至今未醒,宮中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啦。”食客甲。

“對對,這消息是真的,俺家侄女在宮中是采辦宮物的,昨日還和一位醫正一起出宮采購藥材呢。”食客乙。

“哇,醫正出宮監察藥材采辦,看來陛下病的不輕呀。”食客丙。

“喂,你不要命了,膽敢這樣說陛下,要是被官府聽到,連我也要遭殃滅九族的。”食客乙連忙呼道。

“哦哦,老兄提醒的對,我這不是想說此事非同小可嘛,呵呵!”食客丙立即糾正着。

“朝廷現在麻煩肯定一大堆,陛下昏迷未醒,皇太子還沒冊立,聽說近幾年邊境又不太平,這要是蠻夷趁亂入境,誰能主持大局呢?哎!”食客丁有條不僅地說。

“誰說不是呢,要我說皇太子就該早立為妙,省得衆皇子看着眼紅。”食客戊不滿地嚷着。

“哎,我說窮秀才,你瞎嚷什麽,朝廷的事,咱老百姓管不了,更別提皇家之事,當心禍從口出呀!”食客乙急忙勸道。

“我怕什麽,男子漢大丈夫生于世間,當無愧于天地,要不是奸逆當道,我過的至于這麽苦麽,早就在朝中一展宏圖了。”秀才食客戊聞言情緒更顯激動。

“哎喲,您都參考幾次春闱了,咋一次都沒中榜呢?哈哈,難道朝中奸逆只盯着你一人不成?”食客丙頓時調侃起秀才。

秀才氣得跳腳拂袖,臉紅羞憤指着食客丙:“你!往事休要再提,待來年我入春闱,看你還怎麽說,哼!”

“哈哈哈!”堂中食客笑道。

“嘿,我說……”某一食客剛想談什麽,就聽酒樓大廳中央一高臺上,青色寬袍的一老者狀的說書人,一拍堂木“啪”一聲後,高言:“上回我已經說完了京中排名前十的公子,今天我來給大家開始說說京中有名在望的小姐們。”話音剛畢,臺下衆人成功的被轉移了,一時又一次議論開來。

“哇塞,京城中的小姐耶!”

“對呀,還是排名前幾位的,那一定是高門貴族家的小姐了。”

“雖說見不着,但能知道一些有關她們的消息,也是值了。”

“唉,老子可要好好聽聽!但你們可不許讓我家那位知道了,不然老子天邊的摸不着,到手的也會飛了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家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河東獅吼,我們那惹得起喲!”

“啪!啪!啪!”三響,青衣說書人故意調起大夥的胃口說:“要說這京中小姐榜上榜,排名第一的,大家可知是誰家的小姐?”

“是誰家?”衆食客茫然問道。

青衣說書人得意而笑:“自然是當今丞相之千金沈家小姐!”

“沈大丞相的千金,怎麽一直沒聽說過?”一食客疑惑地問出了臺下衆人心中所想。

青衣說書人得意更甚地說:“人家沈小姐可是名門千金,怎可天天抛頭露面,成為京中談資,小老兒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得此一獨家秘聞呢!”

“哦哦,快快道來,茶錢加倍。”衆人趕緊催促老者。

青衣說書人聽後,這才滿意地切入正題:“話說丞相沈潺年已四十有餘,膝下正房二子一女。衆所周知,嫡長子沈徽正是京中巡視官,官居從三品,職京中治安,年輕有為;嫡次子沈傑,将參考來年的春闱,此子頗有乃父文風,加之又是丞相嫡子,入圍貢生院不出意外,可是板上釘釘之事。唯有丞相府嫡小姐,大家知之甚少。這位沈大小姐,芳名沈珠,乳名喚作阿珠,今年剛二八年華,樣貌嘛,我雖未親目,但聽見着聞,傾國傾城自是不在話下,只消看看她的兩位同胞哥哥就知定然不差。沈大丞相而立之年才得此女,一出生就當成寶貝寵着,任其在府內肆意玩耍,到了啓蒙年歲,親自邀請大學士張韬授教嫡女的學識,同時請了琴棋書畫這四個方面的高人四名,客居西席,寒冬酷暑十餘載,沈大丞相每有閑餘便親自考查嫡女的課業。莫要以為,這就完了,沈大小姐可不僅僅是才女一名,德言工容,樣樣上佳,尤其是繡工,堪稱大魏第一繡女已不足為其,那個《千裏江山》圖就是沈大小姐的繡作之一,陛下在壽辰國宴上可是當衆誇贊了刺繡之人!”

“噢,原來那位一名驚人的刺繡之人竟是沈大小姐,可是丞相大人為何不在獻禮之時表明刺繡之人正是家中嫡女呢?”一食客不解。

不待青衣說書人回答,另一食客罵道:“笨,哪有人直誇自己女兒的,再說以後若是知道了誰是刺繡之人,影響可是會更大的。”

“說得對,沈大丞相要的就是這效果,‘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看看沈大丞相的教育方式就知道了,如此絕妙佳人,深閨十餘載,外界竟鮮有聽聞,可見丞相府的保護工作做的是多麽好”,青衣說書人贊道:“哎,有女如此,父複何求呀!再說,丞相大人也是愛女心切,女兒如寶,嚴密保護也是應當的,可不能讓那采花賊占了便宜。”

“就是就是”衆食客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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