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憶往昔一
? 呢喃之聲的主人乃丐幫幫主魯志奎,此時他正席坐在書案前,雖一身丐裝,但渾身的英雄氣概無法掩飾,即使盤膝而坐,身姿依舊挺拔,尤其那雙墨色的眼眸正深情款款的望着面前的兩幅少女圖。
左邊一副圖是少女于青山綠水之間盤膝打坐,萬籁俱靜,少女的衣裙聞風而舞,給人一種沁人心脾的舒适感。
右邊一副圖則是造成洛陽紙貴的《臨仙圖》,空中施救的少女衣袖翻飛,美的動人心魄。
然而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兩幅圖上的女子正是同一人,白衣,蒙面,長劍。
魯志奎緩緩伸出右手,小心翼翼的撫上畫中女子,思緒卻是回到了五年前相遇的那一天。
新任丐幫幫主魯志奎不負丐幫衆多弟子的衆望一舉奪下招英大會的尊令,丐幫也由“天下第一大幫”榮為“天下第一幫”,武林群雄莫不敬畏,奈何總有一些人不服氣,妄圖奪取尊令一統武林。
“姓魯的,識相的話就快快交出尊令,否則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日月明教的左護法一副狗腿樣的站出了列。
丐幫幫主魯志奎不禁好笑:“爾等厚顏無恥之人豈配擁有尊令?”
“你他媽的胡說,要不是我們教主賽前不幸受傷讓你鑽了空子,尊令又怎麽會在一個叫花子的手中。你要是現在乖乖獻上尊令我們可以饒你一命。”右護法上前幫腔。
魯志奎冷言:“那就要看看爾等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說罷擺出一副迎戰姿勢。
“四大護法暫且退下,本座先會他一會。”日月明教教主東方肆擡手阻止了蜂擁而上的四大護法。深紅拽地的華麗寬袍,頭束嵌刻日月圖案的明教教冠,身長九尺,右執赤焰刀,氣場強大,對比之下一張妖豔的臉顯得格格不入,再細看卻并未感覺有什麽不妥。
兩人對戰,一個勢必奪取,一個拼死守護,誰也不讓誰,不知是降龍十八掌的威力略勝一籌還是東方肆舊傷未愈,日月明教的教主已漸漸處于防守狀态。四大護法護主心切,顧不上教主的命令紛紛加入到戰局當中。
“沒想到日月教都是一群背信棄義、欺主罔上的小人!”魯志奎百忙應戰之餘還不忘責備一句。
東方肆頓時羞憤難當,原本與丐幫幫主對戰的劣勢讓他感到顏面無光,現如今屬下不聽從自己的命令等于直接挑戰了教主的權威,怒吼道:“都給本座退下!”剛說完不小心受了魯志奎一掌,一口血噴了出來。
“教主!”四大護法齊湧而上。
魯志奎萬萬沒料到東方肆會因為分心而硬生生的受了自己一掌,那一掌他本是使出全部內力,發現東方肆分神不想勝之不武便收回了五成的力道,但即使是五成力道的降龍十八掌在無防備的狀态下也會使其震亂經脈、氣血上湧。呆呆的盯着自己的右手掌,魯志奎同樣沒有料到危險的逼近。
耳邊只聽一聲“拿命來!”,魯志奎渾身抽搐般的慢慢倒下,腦中最後的一絲意識是東方肆暴怒聲“混賬!”。
仿佛作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有長者的叮囑、少年的承諾,還有…還有一個聲音,低低的、柔柔的,讓人五髒六腑都感覺舒适起來。魯志奎是在一片鳥語花香中醒來的,艱難的睜開雙眼,入目的是一間偏小的卧室,除了自己身下的竹榻,整個卧室就一張桌案、兩塊席墊、一柄燭臺,簡單整潔。撐着床沿緩緩的坐起身,魯志奎感受到背後傷口的陣陣疼痛,回想起昏迷前自己一不留神着了日月明教的道,背中參了蠱毒的一劍,全身痙攣,毒素迅速蔓延至周身各處,無藥可解,可如今渾身上下只有後背的劍傷隐隐作痛,并無其他不适之感。突然間像是想起來什麽,魯志奎亂摸一通,等在枕頭下摸到尊令後方舒了一口氣,環顧四周不禁皺起了眉頭。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竟能比江湖醫聖的醫術還要高超,為何會名不經傳?他救自己的意圖何在?
“吱呀!”一聲後一位白衣少年闖入了魯志奎的視線,這才打斷了他的思索。
魯志奎握緊尊令,神态警惕的望向來人。那是一位約莫十歲光景的小少年,臉上的稚氣還未脫落完全,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樣,小心翼翼的端着藥瓶、紗布走到床前,見病人坐起身望着自己,憨笑:“施主您醒了,小道這就給您換藥,麻煩您轉過身去。”說罷那小少年放下木盤,在桌案的席墊上跪下,竟自打開藥瓶做起了換藥的準備工作。
魯志奎确定對方沒有敵意後稍放輕松,聽話般的轉過身去,腦中卻是飛速的運轉。施主?小道?難不成這兒是道觀?可江湖上的幾大道觀都與丐幫熟識,定會通知丐幫弟子前來,況且他們的醫術比不上醫聖,怎會解了明教的蠱毒?或者是某個隐世門派,修習道法,故有此道家稱呼?可自己雖說不上是博聞強識,但也算是見多識廣,未曾聽聞江湖中哪個隐世門派以修習道法為綱的?
一陣冰涼的觸感再次将魯志奎拉回到現實,道童已重新綁上了紗布,收拾好木盤便對病人道:“施主,藥已換好,小道這便退下,施主好生歇息,莫要亂動,以防崩裂了傷口。”
“道長且慢!”魯志奎急忙喚住欲離開的道童,試探的問:“魯某多謝諸位的救命之恩,不知貴處位落何方?”
“施主,此處正是遙山。”道童回身禮貌的回複。
魯志奎雖疑惑遙山這個陌生的名字,面上繼續道:“遙山實乃寶處,魯某真是三生有幸得救于此,可否勞煩道長引見尊師,魯某必要當面拜謝尊師。”
道童笑道:“施主現不宜走動,待背傷痊愈,家師自會前來。”
魯志奎的傷勢慢慢痊愈了,這段時間除了道童定時送飯換藥,他也就在這四友居內活動活動筋骨,暫時忘卻俗事,趁此時機好好休頓一番,他太累了。
“施主,家師來了。”随着道童的聲音傳來,一位身着白衣道袍的男子踏步而入,四十光景,俊朗的容顏,細細的山羊胡,長發僅用一條白色綸巾系住,仙風道骨般的身姿讓人心生敬重。
“道長在上,請受魯某一拜!”魯志奎鄭重的向來人行了一個大禮,反觀那老道則一臉坦然的接受了這個叩禮。
過了半響也不見老道開口叫起,魯志奎尴尬的正準備自行起身時,老道終于開了金口:“請起。”
魯志奎如獲大赦般站了起來,作揖謝道:“道長的救命之恩,魯某永生難忘,他日若有......”
“此言差矣!”老道直接打斷魯幫主的感謝之言,笑語:“施主外傷雖已痊愈,但體內蠱毒仍有殘餘,不易根除,且每月中旬發作一次,須得吾門的心法和玄池水長期淨化,少則數年,多則幾十年,言謝為之過早。再則施主的救命恩人并非貧道,而是貧道的兩個徒兒,施主亦是謝錯了恩人。”
“可不是呢,大師兄和五師姐将施主帶回遙山後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才幫您撿回了這條命!”道童及時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