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憶往昔二
? 魯志奎感到萬分驚訝,一想到以後數年将長居于此,內心不免記挂起丐幫事務,自受傷來遙山後就未曾與丐幫取得聯系,本以為等到傷口痊愈便可下山,誰曾想……
老道像是會讀心術一般,寬慰道:“既有俗事牽挂,施主可書信一封,貧道也好派人送達。”
“那便有勞道長了!”當下魯志奎親筆交代好幫中事務并将尊令一同交于老道,再次謝過。
送走老道,魯志奎見道童還在打掃房間,遂上前打探:“道長的大師兄和五師姐可在此地?魯某能否前去拜謝?”
道童停下笤帚,頗為難的默默後腦勺:“施主恐怕見不到他們的。大師兄是吾門執教,掌管門中一切大小事務,暫時應抽不開身接待施主。至于五師姐乃是吾門繼承人,按門規是不可輕易與外人相見的,況且五師姐她是一個道癡,沉迷于修道,不喜旁人打擾,就連小道都與她甚少碰面!”察覺到對方的失望,道童連忙補充:“施主還請寬心,今後施主在此長居,想來會有機會與他們碰面的。今日施主暫且休息一日,明日開始請随小道前往玄池修習吾門心法。”
魯志奎只好聽從道童的安排,謝言自是不必再提。
遙山玄宗以道法為基,兼修占蔔八卦、奇門遁甲、社工百科,門中弟子必攻一項為精,全能者方有資格進入後山磨練,其中成功連闖八十一關并獲靈石感應着即尊為繼承人,由掌門親自教授本門最上乘的道術與法術,若仙基純厚、仙緣福佳,經此修習數十載他日得道成仙也極有可能,畢竟玄宗的先祖中已有三位真人飛天成仙,留下大量珍貴的典籍。
魯志奎每日跟随道童前往玄池練習中脈運氣法,早晚各兩個時辰,一邊打坐運氣一邊吸納玄池的靈氣。話說那三位飛仙的真人都曾在玄池修煉,因而此處靈力充盈、仙氣彌漫,最适宜于修煉和療傷。半年已過,魯志奎感覺自己都快成為一名修道之人了,每餐清粥齋菜,早晚靜心打坐,身處于依山傍水之間,面對的是四季如春、鳥語花香,偶爾性情所至,也會題詞歌賦或是撫琴吹簫,仿佛真的身臨仙境,忘卻世間俗事。然而那一天終是來了,就像命中注定的一般,避無可避,如若上蒼給他選擇的機會,他寧願不曾遇見她,那個攪亂了他平靜如水的心湖卻又令他一戀成狂的女人。
舒展了一下筋骨,傍晚的課業已經完成,看着天邊絢麗的落日,魯志奎決定趁着今日提前完成了晚課就四下逛逛,不能等到日後離開遙山留有遺憾。沿着玄池的岸邊漫步至上游,魯志奎見前方一片迷霧,頓時好奇心大起,闖進迷霧中,同時警惕四周,一步一步的摸索前進。行至數百裏,突然耳聽怪異的一聲,魯志奎瞬間全身戒備起來,盯着聲音來源的方向,起勢。
然聲音驟轉伴随着地動山搖如山洪爆發般的襲來,甚至在魯志奎還未來得及驚懼之時便被一只龐大物體壓于腳下。
它不屑的瞥了一眼腳下的獵物,示威似得向四周狂鳴一圈,就在魯志奎看來巨獸要将它吞吃入腹的緊急時刻,情況陡轉,巨獸毫無留戀的放開他,乖順的蹲在一旁。不待魯志奎驚詫這形勢的逆轉,一陣芳香撲鼻而入,随着來人的趨近,越來越強的純淨靈氣充盈着五官及全身,唯有運起內力平複這靈力的沖擊。
十尺之外,靈力的來源正是一位少女,蒙有面紗,在這迷霧林中隐約可辨那曼妙的身姿、廣袖被周遭的靈力勾起勁舞的動态。一聲脆潤的“小六。”瞬間沐浴了魯志奎的雙耳。再觀蹲守一旁的巨獸竟有些膽怯狀的靠近少女,而少女飛身坐于巨獸的背脊上,單手輕輕的幫其理順毛路,口出溺語:“莫再貪玩!”
魯志奎只覺眼前的景象立馬刷新了他由來已久的三觀。金釵之年的白衣少女騎坐在一只巨獸背脊之上,甚至前一刻還兇猛地要吞吃自己的巨獸在少女手中竟如一只家貓似的溫順,而少女本身所外洩的靈力不僅需要讓他運用全身的內力去抵制,而且其靈力的純度和厚度遠遠超過那位白衣老道長。
“施主,後山乃吾門禁地,還請勿入!”少女一聲冷冷的告誡之後便與巨獸一同沒入迷霧之中不見蹤跡,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游魂驚夢,夢醒之後,魯志奎豁然發現自己正處于迷霧叢林的入口之處。
“請教道長,那位小道長去往何處了?”
晚飯時刻,魯志奎對方才的叢林險遇仍心有餘悸,用餐之際又發現送飯之人換為其他,大惑不解。
“二十師弟因功課懈怠被大師兄罰去面壁思過了,今後就有小道為施主送飯。”新來的道士禮貌的解釋。
魯志奎直覺此事并非這般簡單,遂愧疚狀道:“那位道長每日細心教導魯某功課,這才有此處罰,魯某于心何安啊?”
新道士上前安慰:“此非施主之過,實乃師弟該罰。”
“道長不必寬慰魯某。”
新道長似下定決心般說:“唉!施主有所不知,二十師弟因擅長奇門遁甲被家師賦予守護後山之責。而後山歷來是吾門禁地,只有掌門、少掌門和執教三人方可進入,今日不知何人誤闖後山,驚了神獸,害得五師姐破關救人,還為此深受重傷。”
“現在怎麽樣了?”魯志奎瞬間站了起來。
新道士詫異的望向魯志奎。
“咳!魯某聽聞令師姐受傷亦感擔憂,不知令師姐現下如何了?”
“家師正在為五師姐療傷,大師兄陪同在一旁,應暫無大礙。”新道士這才消了疑慮回複:“只是五師姐的道術已至大乘境界,此番中途破關可想其所受靈術反噬之大,待傷勢痊愈也需修養數年才能完全恢複。相較之下,二十師弟所受的懲罰實在太輕了,施主不要為此介懷才是。”
夜間露重,即使是四季如春的遙山深夜,徐徐晚風吹不走魯志奎心中的煩悶。他有如此多的不明白。不明白見到白衣少女的瞬間呆滞?不明白夢醒回歸叢林入口的失落從何而來?不明白如今的強烈愧疚之心是為哪般?他更不明白此刻應當如何克制想去親探對方的沖動?摸向心口那加快的搏動,魯志奎第一次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