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大明白他們想法的小順治認為他們也就吃一個新鮮，他們以後想吃魚脍還不簡單？讓廚師帶出來幾個徒弟就好。但是據他所知，除了歷史上的大唐人和後來的日本人，還沒有誰把魚脍當日常菜吃。
“你們若是喜歡，讓廚師把手藝教授出去，去做酒樓也行。不過朕覺得偶爾吃一次就好，天天吃估計就不習慣了。畢竟我們平時都是大腕用菜，大口喝酒。”
“這不一樣。”希望皇上多多的來幾次這樣的美食盛宴的多铎立即接口，“把廚師教出來的徒弟領回府自己用，和現在跟皇上一樣用膳，感覺肯定不一樣。”
“奴才保證會很習慣，尤其是各種桃花一樣迷人的小點心。感覺用着這個顏色形狀都和桃花一樣可人的小點心，就已經擁抱了‘春天’。”
發現了美食新天地的豫親王多铎，感覺自己對于前朝文人追求的人生五大樂中的“宴飲之樂”有了理解。不過他們那些自以為清高實則靡亂的宴飲，和皇上這純粹的美食盛宴肯定是不一樣的。
而他自覺對地方官員送上來的小姑娘也沒了以前的濃濃興趣；體會到美食魅力的他對于自家親哥要求的，不能引着皇上對漢家姑娘在意也沒了擔心，包括這一路上因為皇上還沒成人逼着自己做“和尚”的遺憾之情此刻也都沒了。
然而小順治沒反應過來此“春天”非是彼“春天”，他聽到多铎的感悟笑得一臉純然和欣慰，“各個季節有各個季節美食美景，所以在準備膳食的時候，要盡可能地把當季的視覺、味覺、嗅覺、聽覺、觸覺都融入進去，盡情地感受天地四時變化，自然萬物的神奇。”
“這也是一種佛道文化，一種儒家的天地人合一文化。把自身置于天地之間的思想理念，其實是貫穿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包括滿人的薩滿文化，蒙古人的神學文化都是一個道理，萬宗歸源。”
微醉的多铎迷瞪着有點發紅的眼睛，似乎聽懂了，似乎又沒聽懂，他想解釋一番他只是覺得果然孔聖人就是有智慧，“食色==欲也”，美食在美人前面。而身體力行實踐的皇上更是有着大智慧，他對于皇上的欽佩又上了一層……。
但是尚且清醒的頭腦又讓他覺得，還是不說為好。聽聽皇上的解釋，多高尚？
喀蘭圖聽明白了多铎的話中之意，眼見皇上不光沒明白，還讓大俗人多铎有了一個如此“高尚”的領悟，嘴角一抽，不過他也想讓皇上多多地開辦此類的美食大宴，“奴才感覺會很習慣。如果把這個調酒推廣出去，咱們滿人愛喝燒酒，醺酒的毛病，估計能改過來。”
“如此大善。”一直頭疼手下愛醉酒的鳌拜聽着他們的各說各話瞪眼，聽到八旗子弟屢禁不止的醺酒的事兒立即跟上，“先帝幾次下令八旗子弟禁止喝燒酒，可總是禁不住。前一段時間推廣的奶=子茶和黑茶好，但是沒有酒味兒。”
“至于其他的薄酒，比如紅酒之類的，價格又過于高昂。奴才也覺得不若改讓他們喝這個調酒。”
“你們覺得可行就去操辦，用幾種常見的，價格低廉的薄酒加蔬果汁或者飲料調配成将士們喜好的美酒。朕這幾天把幼官學的課程理一理，你們若是有需要幫忙之處就來找朕。”
小順治對于八旗子弟幼官學的課程以及教材總是不大放心，他想自己先做個大致的範圍和方向出來。多铎聽了眼睛刷地一亮，語氣急切期待，“皇上您要自己親自做那真是太好了。我家的幾個小子要是能學到皇上的一絲絲，那是一輩子受用無窮。”
鳌拜也是開心地很，聲音高了幾分，“有理，有皇上管教，是他們莫大的福氣。”
小順治被他們的反應吓了一跳，趕緊說明，“朕不會做老師。朕只能做一個大致的方向和基本的教學範圍。學地好，那都是老師們的辛苦，以及小娃娃們自己的功勞。”
“做什麽？”喀蘭圖看到他們這般興奮，很是好奇。下午的時候他在巡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給六歲以上的八旗子弟在各個旗建設幼官學，教導他們學文學武。”多铎簡單地介紹。
喀蘭圖聽了果然也很開心，想到剛剛皇上還說要親自做課程安排，大喜過望，“皇上大善。奴才家的幾個小子就佩服皇上，您讓他們學習，他們肯定不敢調皮搗亂。”
感覺自己還是一個學生的小順治因為他們信任和希翼的目光徒然覺得自己責任重大，那可都是滿族人未來的棟梁之材，甚至關系到大清國的未來發展。
“朕有兩個小想頭，你們聽一聽，覺得好朕就朝這個方向做。”被他們這個鄭重的态度弄得有點兒不大自信，小順治覺得最好是和他們三位先商量一下，再寫給京城的多爾衮他們。
“皇上盡管講來。”多铎想着皇上出生時候的天降異象，以及他這些年如同春雨無聲滋潤萬物一般地，領着他們用另一種他們從沒想過的方式脫離內鬥，坐穩中原，對皇上的信服那是如同這一望無際的海水一樣深不見底。
鳌拜和喀蘭圖對于皇上也是非常信服，單看皇上自己的為人處世，還有他把宮裏的幾位小阿哥和小格格教導的有模有樣、有文有武，就知道皇上絕對會把八旗子弟教導的很好。
被這樣三雙飽含期待的眼睛齊齊注視着，小順治心裏打鼓，不确定地說道：“第一點，咱們的幼官學主要是學武，弓馬騎射、各種火器的使用，各種兵法謀略、排兵布陣等等，這是辦學的重點。”
“又因為我們已經進關，和漢人接觸，和洋人接觸，所以滿漢蒙語言、大致的漢學、甚至洋人的學問，也要懂。當然，這不是要把四書五經都學會，着重挑選幾樣學學，主要是對于打仗有用的東西，類似于漢家的儒将。”
三位大臣都是安靜。多铎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他也想着滿人以學武為主，可是總沒有皇上表達的清晰，有理有據的，他回過神來當下就大聲贊同，“這個辦學的法子奴才完全同意，皇上說到奴才心裏去了。”
鳌拜和喀蘭圖也是贊同地點頭。鳌拜想着他們新組建的火器營，頗有感觸地說道：“皇上的分析很有道理，咱們現在有了足夠的火器，打仗的方法和以前真刀實槍地拼殺大不一樣了，八旗子弟确實都需要認真地學習。”
得到認同的小順治笑得開心，“既然你們都認同，那八旗小娃娃們的書籍就要包括《天工開物》、《武備總要》、《幾何原本》這些書籍，比如外出打仗，要有士兵懂得修理火器，懂得火器的保管，甚至臨時做出土==雷土炮。”
《天工開物》、《武備總要》、《幾何原本》、、、？三位武将想着皇上偶爾捧在手裏的磚頭一樣的大厚書，一起打個冷戰--太可怕了有沒有。
咳咳，多铎此刻非常慶幸自己一大把年紀了，家裏的小子們，你們自求多福吧。
“皇上言之有理。這些确實都要學習，不光是在京的二十四旗，外地駐守的邊軍、綠營軍等旗人子弟，還有關外的旗人子弟也都要學，官話，滿漢蒙語言、算法等等，該學的就學。”
淡淡鹹腥味的海風中，滿夜空閃爍的星子下，輕微搖晃的龍舟甲板上，三個狠心的阿瑪同意下來，此事算是議定。
成功給大清的軍工學打開門路的小順治露出一個大大地笑容，“第二點，滿蒙的姑娘們也需要進學。她們不是漢家的姑娘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以前在關外也偶爾跟着行軍打仗。”
“但是朕發現她們進關後有和漢家姑娘學習的苗頭。這是很不好的苗頭。雖然沒有和漢家姑娘一起偷偷摸摸地裹腳，但是思想上被轄裹了。所以朕打算讓姑娘們也都去學習。和八旗兒郎們一起學，就算不學打仗，也要學着做個女大夫，女掌櫃之類的。”
三位滿人大将的眼睛睜大的跟銅鈴一樣，多铎弱弱地問出一句，“女大夫，女掌櫃？”
“對。”小順治想着在關外的時候縱馬揚鞭、載歌載舞的滿蒙姑娘，覺得她們不應該被困在家裏，被漢家的三從四德捆綁。
多铎對于皇上的理所當然很是“心傷”。記得他前一段時間還和一夥兒好友很是自得的說着“進了關，滿人姑娘也學着漢家姑娘的溫柔大度了”，現在吧唧一下給皇上打醒了。合計着這進了關，滿蒙姑娘還是滿蒙姑娘，甚至比以前還潑辣。
畢竟是進了學，正式地有了編制，不同以前那樣臨時地上馬跨槍。
“皇上打算讓男娃娃和女娃娃分開學還是一起學？”滿家、蒙家的姑娘沒有那麽多約束，沒長大之前都和男娃娃一樣地教養，可是鳌拜想到漢人對于關外人“鞑子、蠻夷”的稱呼，怕放到一起學又引起漢人的不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