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七歲的話是不是已經可以獨自一人啓程了,繼國岩勝記得胞弟也是在七歲那年的一個晚上就自顧自的離開了家族,之後十多年都一直人間蒸發,直到某個月夜又突然出現。
他的弟弟繼國緣一似乎一直是個喜歡來無影去無蹤的人,只是這次換成他搞人間蒸發,他們身體裏可能留着擅長搞失蹤的基因,居無定所的生活一過就是七年,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過了二十五歲,要比其他一些斑紋的劍士活得久。
不過這份微妙的長壽根本不是來自他,而是因為鬼的軀體。
他有想過繼國緣一是否還活着,那位神之子是否也會像其他斑紋的劍士一般死于生命的極限,但又不敢細想,不敢打聽,哪種答案他似乎都不能接受,索性放棄思考。
而那個在黎明的大霧中誕生的小東西也長大了不少,一晃眼就到了七歲。
變成鬼後身體不再會衰弱,對時間的概念也變得有些遲鈍,繼國岩勝幾乎是靠着跟在屁股後面的小鬼的成長速度來計算年份。
他沒有為既不是人也不是鬼的幼崽取名字,這麽幾年下來也就一直保持着沒有名字的狀态,沒有名字似乎對那孩子來說并不是障礙,繼國岩勝喊他的時候就一定會回應。
那孩子比繼國岩勝想象中的好養,不如說是過于好養,就連他這種既沒有結婚也沒接觸過孩子的純粹大新手都能養活,可謂雖然沒有求生欲,但命終究太硬。
只是那份從出生起就不哭不鬧的低求生欲一直延續到那孩子長大,過了該學說話的年齡了也一聲不吭,那張孩子的臉過分的僵硬,幾乎做不出什麽表情。
但繼國岩勝清楚,特別的清楚,他身上出現斑紋後偶爾也能窺見些許通透的世界,知道這小鬼的喉嚨沒有問題,他不是啞巴,只是單純的不想說話。
但哪怕不用這些他都能知道,那在自閉之路上高歌猛進的沉默和沒什麽表情的臉都在瘋狂的和年幼時的繼國緣一高頻重疊,臉更是不用說幾乎和幼時的緣一與自己高度相似,他也分不清到底更像誰一邊……大概是自己吧(篤定)!
該說不愧是有一半的血是來自那邊的,繼國岩勝避開孩子的視線暗自咬牙。
然而那種自主自閉到七歲的孩子有繼國緣一一個就夠了,生怕這小鬼突然某一天開口爆出一句“我想成為這個國家第二的武士”,繼國岩勝毫無憐憫的決定用逼的方式讓無論怎麽教就是不開口的孩子說話。
也許是因為他已經長大成人了,也許是因為這孩子并不像胞弟那般感情淡薄,繼國岩勝是能從這孩子單單露出的紅褐色的眼珠子裏看到慌張和焦急,拼命地想要回應他的要求,但又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磕磕絆絆的重複着無聲的張嘴和閉嘴的動作。
……真的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已,只是沒什麽想用言語表達罷了……繼國岩勝很快了解到了這點,這孩子只是單純的有點傻,和那受神恩寵的人是不一樣的。
為難小孩沒什麽意思,繼國岩勝也覺得自己沒什麽必要讓他一定要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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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就在他想要轉頭放棄逼迫行為的時候傳來了這麽個小小的聲音,發音不怎麽準确,但卻能明确的傳達想要表達的意思,他低頭往下看就看見那孩子瑟瑟發抖的看着自己,是怕被他打嗎。
……嗯,沒有錯吧,從血緣和因果上來說,沒被稱作是母親就算好的了,如果說的是母親的話也許就真的打了。但繼國岩勝分不清這麽一句“父親”和記憶中的那句“我要成為這個國家第二的武士”哪個更讓他五味雜陳。
因為哪邊都是不可能的。
“不能這麽稱呼我。”
不是不要,而是不能。
繼國岩勝不能和這沒有名字的孩子成為親人,聯系着他們的只有血脈,而正是他的血脈讓這孩子生了個醜陋的姿态,只能和他這麽一個鬼在黑夜裏生存。
他不能成為這孩子的父親,這孩子也不用當他的孩子。
就像他當不了這個國家第一的武士一樣。
繼國岩勝看到那孩子的頭低了下去,用更低的聲音回了他一句“對不起”,看起來很可憐,但繼國岩勝不會撫摸他的腦袋,也不會給他做個破爛笛子。
繼國岩勝在那孩子四歲的時候給了他一把木刀,打算教他一些劍術,雖然原本是沒這個打算的。繼國岩勝問過自己無數次是否要放棄劍術,手中的日輪刀已經失去光芒,身為鬼卻揮舞着殺鬼之刃未免太過可笑。
但除了趕路的時間外他還是會拿起刀,也不知道是過去二十多年的習慣還是心底深處并沒有放棄那份執念,在無法觸碰到陽光的地方反反複複的揮刀,練習着呼吸法,磨練戰技,把鬼的軀體都練到就差吐血。
哪怕他已經找不到繼續磨練自我的目的和理由了。
每當這個時候那孩子就會在一旁看着他,繼國岩勝也不特別的确定那僵硬的表情裏有的到底是因為好奇還是閑着沒事幹。
不過只是防身用的話學了也好,學到能從大部分鬼和人手裏保護好自己就行的程度就行。
繼國岩勝教了最基本的素振,像當年自己的第一個劍術老師那樣讓孩子照着做一遍,孩子茫然的握着刀,然後笨拙的照着他剛剛的動作做出不像樣的揮舞,從樣子到架勢都慘不忍睹,很像個第一次拿刀的小孩會揮出的劍。
……是否是天才可能要以後才知道,但肯定沒有繼國緣一那邊迅猛,一鳴驚人。
看着那完全不像樣的動作,繼國岩勝同時嘆氣又松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哪邊的成分更重一些。
只能希望這孩子不要太喜歡劍,不要太想變強,不要遇到天賦遠超自己的,如太陽般耀眼的神之子,不要遇上繼國緣一……
那些足以把他逼至瀕臨崩潰的東西或許也會讓這孩子崩潰,也可能不會……只是現在繼國岩勝看着那孩子不小心把手中的木刀脫手并正中腦門後抱頭蹲防的樣子,嚴肅的思考起這孩子到底是單純的笨拙還是因為近親想通而導致腦子不太好使……
不過繼國岩勝也就只是随便想想,這孩子雖然可能腦袋裏裝着幾只金魚,偶爾笨手笨腳,但一直不傻,他教的東西一般都學的很快,只要是他教的這孩子都願意努力。
天賦和才能應該是有的,身體裏鬼的血讓他的身體能力比人類強上很多,雖然不如真正的鬼但仍有着一定回複能力,手上因握刀而磨出的血泡很快就會好掉。
只要一直努力磨煉的話會成為一個不錯的劍士吧,應該會比他強一些。但那只是人的範圍,碰不到太陽的。
這是個惡鬼橫行的時代,人類活在世間,鬼于夜晚展露獠牙,萬鬼之王鬼舞辻無慘至今未被斬殺,人與鬼百年的恩仇宿命還在延續。人類以血肉的軀體與太陽的刀刃與鬼為敵,一直以來都是被壓着打的,直到出現了一個可以把所有鬼都按在地上摩擦的繼國緣一,創造了呼吸法,有了這個鬼殺隊才有了與鬼一戰的能力。
但哪怕如此惡鬼的黑夜也還遠遠沒有結束,因為鬼王鬼舞辻無慘的腦袋還沒被砍下來,也還沒有被拉去太陽下曬日光浴。
“你……你……是鬼……”
夜晚永遠是鬼的時間,帶着孩子獨自在荒郊野嶺甚至深山樹林中行走的人更是戳手可得的美味,況且不少鬼都認為孩子比成年人更加有營養。只可惜帶孩子的不是人,跟在身邊的孩子也不是。
拟态需要消耗能量,鬼化後至今都未吃過人的繼國岩勝自然不能靠進食來補充能量,只能靠着不長不短的睡眠來勉強維持,因此只要周圍沒了人類的氣息他就會解除拟态,面孔上重新出現猙獰的六只眼瞳,不少鬼以為他是戳手可得的美味,沖過來後見到那臉上猙獰的六目被吓到尖叫的反而比較多。
讓繼國岩勝耳根子受難的代價就是被踩進地裏再被日輪刀斬下頭顱灰飛煙滅,鬼化後的日輪刀雖然失去了光輝但從實用性上來說并無差別,繼國岩勝每天都履行着對刀的保養,砍個無名小鬼綽綽有餘,連呼吸法都懶得用。
“你明明是鬼……那位大人……是不會放……”
繼國岩勝煩得很,一聽到無慘的名字就煩,心想那家夥怎麽還沒被拉去曬日光浴。這次來的得鬼數量還有點多,他把孩子扔在原地讓小家夥別亂跑,自己提着日輪刀追着鬼砍,一輪揮刀下來就殺了個八九不離十。
“不,不……我知道……我知道你……”被繼國岩勝踩在腳下的鬼仿佛突然憶起了什麽恐怖會的回憶,開始掙紮并尖叫的更大聲,搞得他耳根子更疼了,“這張臉,這班紋……我知道……你……”
繼國岩勝突然有了種糟糕的預感……
“你是……繼國緣……”
去你媽的繼國緣一,你才應該多長幾只眼睛。
需要眼睛的話可以捐贈一只,腦子裏想養魚的話可以把那孩子腦袋裏的金魚分幾只過去。
繼國岩勝氣的很,一個月之呼吸下去斬了鬼的腦袋,連帶的把周圍還活着的鬼全都一起收割了。
“少了一個……”繼國岩勝數着鬼頭,發現少了一只,曾經的元鬼殺隊柱級戰鬥力很快發現了落下的一只去了哪,恐怕是中途折返回了那孩子在的地方。
啧……淨搞些拙劣的小手段。
他回去的很快,那孩子畢竟也不是什麽人類,先不說好不好吃鬼能不能吃,吃不吃得到還是個問題。孩子手裏抱着木刀仍然木着一張臉的上蹿下跳,身後追着只鬼,可能再給個柱子就能表演秦王繞柱走。
孩子打不贏也砍不動鬼,但卻逃的很快,被追着的時候臉部表情也毫無變化,愣是看不出害怕的情緒,可能這孩子的腦子裏真的缺了點什麽,不叫喊也不求救,求生欲一如既往的低,只是命硬的那點到是遺留了下來,逃起來麻溜的很。
“……過來。”鬼生丢臉啊,繼國岩勝看不下去了,便喊了一聲。
“……”聽到叫他的孩子立馬調頭轉向,一個高跳讓撲過來的鬼摔了個狗吃屎,順便踩了一腳鬼的腦袋後才屁颠屁颠的跑到繼國岩勝身邊,縮到他身後。
“要死了也不知道喊一聲?”
“………………啊。”孩子仿佛才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
現在啊有什麽用哦。
繼國岩勝一邊想一邊用月之呼吸砍掉了最後一只鬼的頭。
今夜繼國岩勝久違的感覺有點氣,于是他把今夜孩子需要做的的素振數量翻了個倍,之後還要練字和學習,再累也得練。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氣,孩子的眼睛裏出現了慌張,似乎希望能揮刀揮的更好點讓他不要再氣,于是今夜格外努力。
就不能把這種時候的慌張稍微分一點到被鬼追着的時候嗎。
“學完了去背百人一首,應該記住一半多了吧。”繼國岩勝眯起眼睛,打定主意要斷絕這小子的啞巴之路,“還有之後随便你說什麽或者唱點什麽……今天路過村子的時候你聽了那裏孩子在唱的童謠吧,唱那個也行,總之半個時辰。”
然後他看到孩子的瞳孔瘋狂地震。
幹嘛,難不成讓你說半個小時的話比素振翻倍還難嗎。
繼國岩勝明白答案肯定是前者比較難,但他毫無慈悲。
鬼沒有慈悲,慈悲是給人類的,你又不是人。
——孩子很累,身體和心靈雙重意義上的。
不知為何“父親”昨夜好像有些生氣,因為生氣所以昨夜的練習和學習也格外嚴格,孩子并不怕嚴格,也不怕努力,他只是有些怕“父親”會生氣,生氣的話會不會把他扔了。
不過好在他努力了,素振揮完了,字練了書也讀了,百人一首也背了,話也說了……雖然最後他也只是坐在離“父親”稍微有點遠的地方哼歌,不好聽,難說還很吵,但“父親”不生氣了,所以應該是做的還行吧。
夜晚結束,但“父親”把他扔出臨時呆的破舊寺廟,讓他去山下的鎮子找吃的填飽了肚子在回來睡覺。孩子累的不行,下山時腿都一直再抖,但餓也是真的餓,只是胃雖然再叫但仍然沒什麽食欲。
孩子搖搖晃晃的走進鎮子,那是個稍微大一點繁華一點的鎮子,只是最近被鬼侵擾,很多人被吃了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雖然那些鬼昨夜被“父親”全砍了。
白天的陽光刺着眼睛,孩子更想睡了,但“父親”說了要吃飯,那就得吃。鎮子比他去過的許多村子要大,周圍吆喝聲很多,看着能選擇的食物也很多。但孩子不擅長選擇,他只擅長按照被要求的做,食物方面他也沒有味道上的追求,讓他從一百個菜品的盛宴中選擇他也只會循規蹈矩的抱着一碗烏冬面。
“岩勝大人……?岩勝大人!?”
就在孩子拼命仰頭想從人群中試圖尋找有沒有賣烏冬面的店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有什麽人在接近他,還喊着什麽,昨夜還被鬼追過的孩子本能反應還未失效,在被不知道誰碰到前跳開了。
……随後又因為腳軟外加沒站穩仰面一頭摔在了地上。
…………屁股好疼。
孩子心裏多少有些委屈,他現在又餓又困只想趕緊吃碗烏冬面回“父親”身邊睡覺,為什麽有人要碰他,還摔了一跤弄髒了衣服,屁股也摔得好疼,只是他仍然木着張僵硬的臉,旁人根本無法明白他在想什麽。
“抱歉!!你沒事吧!?”
包括眼前這個害他跌倒的人也不知道孩子有沒有哪裏摔疼了,因為哪怕摔倒了這孩子臉上的表情都沒變過,眉毛都不皺一下。
孩子自己爬了起來,“父親”教過他哪怕摔了也自己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朝害他摔倒了的人彎了次腰試圖表示自己沒事所以再見了,然後準備離開繼續尋找烏冬面。
“等一下!!岩勝大人!”
那個聲音很大的人又想抓他,孩子又躲開了,這次站的很穩,沒有摔倒。
孩子很不解的(雖然表情上完全沒有變化)看着眼前這位嗓門很大頭發顏色又異常鮮豔的人,他不是什麽岩勝大人,雖然沒有名字但也別擅自給他取名字。
“啊!不……抱歉!”頭發鮮豔的人稍微冷靜了些,雖然聲音還是很大,“我好像把你和別人認錯了!也是,又不是什麽奇怪的血鬼術!”
為什麽要道歉,這個人在說什麽?
孩子非常的迷惑,但也沒有開口或作出任何回應的打算,他不知道說什麽,而且“父親”教過他在外面如果被陌生人搭話是不能理會的。于是他又鞠了次躬,禮貌的準備再次再見。
“請等一下!!”
?
如果腦中的事物可以實體化那孩子身旁的空氣中肯定已經飄着很多個問號了,周圍有人停下來饒有興趣的打量着一個沒有表情也不說話的小孩和一個嗓門很大并且發色鮮豔的年輕人面面相觑,幹瞪眼。
“孩子,你是否知道一位……叫繼國岩勝的人?”發色鮮豔的人似乎很糾結,但還是開口問了,“比我年長些,但沒超過三十歲的……”
不知道,不清楚,不認識。
孩子仍然貫徹着不開口不說話的自閉模樣試圖通過眼神把他的想法傳達給眼前的人,然而能辦到才見鬼了。
“孩子……?”年輕人見他久久沒有反應,又想伸手去晃晃眼前這個眼睛裏一潭死水的孩子,然後被偏頭躲開了,年輕得新上任的炎柱內心多少有點受傷,他在鬼殺隊明明挺受小孩子歡迎的。
就在久久得不到回應後年輕人突然察覺……這孩子該不會是不會說話吧?年輕從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孩——左眼被紗布裹的很嚴實,不像是受傷可能是殘疾之類的,黑色的頭發即使紮着也在不安分的外翹,發尾的紅色也确實很像那兩位……
當然最具辨識度的肯定還是那張臉,當年鬼殺隊最強的兩位劍士很有名,因父親的關系他也曾經有幸在二位的指導下練過幾招,雙胞胎相似的臉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眼前的孩子雖然年幼但已經能看出些許和那兩人頗有相似之處,其中更是像使用月之呼吸的那位,加之那位劍士數年前就不見了蹤影,年輕人不經意間看到這年幼的孩子便以為是什麽血鬼術造成的幻覺……雖然現在還是白晝。
“……孩子,你是不會發聲嗎?”
“………………”
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回複,年輕人在心裏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并想應該是自己的錯覺,眼前的孩子不過是正巧長的和那兩位有些相像的孩童,一只眼睛殘廢還不能說話的樣子看着尤為可憐。
“抱歉!剛剛吓到你了!”年輕人朝孩子露出善意的笑容,只是聲音還是很大,“我給你買點什麽吃的吧!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孩子還是不回話,眼前又是一個以為他是啞巴的人,還要買東西給他吃,他感謝這個人得善意但他好像不能接受,他不是殘疾不值得這個人對他好。
“你在這裏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而正在他想着要不要開口告訴這人他能說話不用買吃的給他他也不知道誰是岩勝大人前年輕人就風風火火的跑了。
“…………”孩子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三分鐘後那位年輕人又回來了。
“?”
“……”
繼國岩勝略帶困惑的看着回來的孩子,比起扔出去的時候兩手空空回來的時候卻雙手都騰不出空,抱着體積不小看着還有點份量的袋子,嘴裏還叼着什麽……紅薯?總之樣子看着有些好笑,還很傻。
“怎麽回事?”
“…………………………”燙燙燙燙燙燙燙。
“……先把東西放下把你嘴裏的東西吃了在說話。”
孩子照做了,放下袋子抱着烤紅薯默默的啃,繼國岩勝看了眼袋子裏裝着什麽……全是紅薯。他知道這孩子因為不說話經常被當做啞巴所以有人會善待他,偶爾會塞一些金平糖類的小東西給他,但這紅薯又是怎麽回事?
孩子吃完了嘴裏的紅薯,小聲地回答繼國岩勝,“一個紅色和金色的人,問我事情,我不知道,他以為我不會說話,就給我,買了這些。”
“我不用,也不要,但還是給我了……”孩子又困惑又有些失落,“不應該給我的,我不認識,岩勝大人……”
雖然語序和斷句都一塌糊塗,但能一次說那麽多也算進步吧……繼國岩勝稍微發散思維了一下,他當然聽清楚孩子說了什麽,他看了眼袋子裏的那一堆紅薯,說起來煉獄是喜歡吃這個啊,不過他已經過了二十五歲,也不知道還活着沒有,遇見的也許是他兒子吧。
總之……要趕緊離開了。
“吃飽了就睡,太陽落了就走。”繼國岩勝閉上眼準備休息了,“自己的紅薯自己帶着。”
“…………”孩子有些為難,紅薯挺重的讓他帶着趕路感覺有點累。
——年輕的炎柱任務歸來,雖然他這次什麽都沒做,聽聞有鬼肆虐的鎮子去了後一個鬼都沒找到,以為是躲起來了便在附近巡邏搜索了很久,但仍然一無所獲,就這麽被主公大人召回了。
報告完後閑下來的年輕炎柱又回憶起了那天偶然看見的孩子,之後他再也沒在鎮子裏見到那孩子,打聽了一番後知道鎮子裏也沒有那樣一個孩子,就像是遇到幽靈了似的。
算了,反正幽靈估計也只是一日輪刀上去的問題。
“不過長的真像啊那孩子,連發尾是紅色的這點都一樣。”年輕的炎柱一邊吃着烤紅薯一邊自言自語,“看着才六七歲吧,眼睛一只看不見也不會說話就一個人上街沒問題吧?不知道父母在哪……”
“那眼神真是和岩勝大人好像啊,雖然和緣一大人也挺像的,臉上加點斑紋就是幼年版了吧……”
“煉獄閣下,你現在說的這些,能詳細的告訴我嗎?”
年輕炎柱的身後突然傳來了聲音。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年輕人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紅薯都滾了出去,他驚慌的回頭,雖然能一聲不響的接近柱的人整個鬼殺隊也就那一個,“緣,緣一大人啊……吓死我了。”
“我沒這個意思……很抱歉。”男人垂下眼睑,紅棕色的眼睛注視着着年輕人,“我想知道你說的那些事,能告訴我嗎?”
“啊……嗯,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