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寫信
成月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時是在發新文的一周多後,那時她照常上綠江更新,突然收到舉報中心的一條消息,她被舉報了,因為她的新文涉嫌色情。
成月百思不得其解,一篇甜甜的暗戀成真的文,怎麽就色情了,而且她最近剛上鞭腿,這下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影響。
她立馬去自己的小說界面看,文倒是沒被鎖,就是評論區裏有人打了好幾個負分,理由是“女主想那麽多幹嘛?”“這文筆也太差了吧。”或者只有“撒花”,但是打了負分。
她點進那幾個讀者的界面看了看,專欄收藏很少,但是評論很多,大都是一些負評。她返回自己新文的評論區看了看,本來是想解釋的,但現在看來也沒必要解釋了。
她神色平靜,在輸入框裏敲打出了幾個字:“你的生活一定過得很不好吧。”
這事她沒打算告訴鐘尋,畢竟理由太說不出口了。
她看着新文的評論區,心裏一陣疼。然後才往上翻了翻,看自己的數據。果然綠江的小天使們還是喜歡甜文,她這本的數據比上本好了不少,上本她也已經滿意了,但總覺得自己寫得還不夠好。
抽空改改吧,她想,畢竟是她和鐘尋的紅娘,沒有人看也要好好改。
但沒想到鐘尋卻主動找上了她,他給她發了個鏈接,說論壇裏有個帖子,讓她去看。
成夏:你還看論壇的嗎?
鐘尋:我總得幫你留意一下。
她點開鏈接,看到帖子的标題是“《折一枝青松給你》by不見月三觀不正”,她首先看到的是一段長篇大論,講女主性格是何等扭曲,是何等的卑微,心裏是怎樣的陰暗,最後樓主指出,這樣的文不宣傳正能量,應該被舉報鎖掉。
成夏看完之後,退了綠江app,返回微信界面,給鐘尋打字:“我看完了,問題不大。”
鐘尋:你想怎麽處理這件事,我有什麽能幫你的?
成月:不用幫,就這樣吧,順其自然。
輸入完就放下手機,準備繼續修自己的論文,這時鐘尋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她看到鐘尋的電話時總是習慣性地一緊張,然後拿着手機往教學樓大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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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會對你有影響的吧,你跟我說我怎麽做才能幫你。”成月剛接通電話,電話那邊的鐘尋就有點着急地說,他似乎正在路上走,成月能聽到電話那邊的風聲和他的呼吸聲。
她笑了笑,試圖寬慰他:“沒多大影響,還好文沒鎖,還能看到我的文。有人挂我就挂呗,他們又不能順着網線過來打我,對我沒什麽影響。”
“可是文是你寫的啊。”鐘尋的聲音緩和了很多,但仍然有點不依不饒的意思:“遇到污蔑就反擊回去。”
成月笑得有點無奈:“有些事,越解釋越麻煩,不如不解釋,而且我也沒能力去解決這件事,随它去吧。再說,有人對文有不同的解讀是正常的,只是他對這篇文的解讀令人難以接受而已。”
“所以你打算不管了?”鐘尋想了想,最終直截了當地問。
“恩。”成月注意到鐘尋語氣裏的不悅,故意逗他:“你要是覺得生氣的話就這樣想,心中有牛糞,則眼中所見皆為牛糞。心中有鮮花,則觸目之處皆為鮮花。雖然我這樣的比喻有點不妥,我的文不至于到鮮花的地步。”
鐘尋聽到她這段話,果然笑了,他在電話那頭樂了一會兒,問她:“你這話是從哪兒看的?”
“蘇小妹說的啊。”成月聽出他不生氣了,也彎了彎眼角,趁機轉移話題:“你現在在做什麽呢?我聽你那邊好像是在外面。”
我們正在外面拍作業呢。”鐘尋順利被轉移了注意力,停了一會兒,應該是看了看四周,說:“今天京都天氣挺好的,一會兒拍出來的景應該也好看。”
“那等你們拍出來記得給我看看。”成夏站在窗臺邊,也仰着臉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時州的天總是好看的,蔚藍的天空中飄着一朵完整的雲,從窗戶裏看過去倒有種日系的風格。
“好,我們這邊快到了,咱們先挂了吧,晚上再聊。”
“好。”
成月挂了電話,走回教室,又看了一遍那個帖子,忍不住真把“心中有牛糞,則眼中所見皆為牛糞。心中有鮮花,則觸目之處皆為鮮花。”這句話給發了上去。
她看着看着,覺得心裏好受多了。不過應該不會被發現吧?她有點擔心。
發現了也沒事,這就是她想說的。
成月關了手機,繼續修自己的論文,修着修着想想剛剛鐘尋的反應,忍不住笑了起來。
坐在她左側的一位同學覺得奇怪,看了她一眼。她注意到這束目光後強行憋住笑,開始專心修論文。
成月的手機再次開機時,已經是下晚自習之後了。她列完框架預習完教材之後,靠在椅子上等溫盞收拾書包。
手機剛開機,她就注意到鐘尋給她發的消息,先是一段話,她往上翻了翻,又看到半個小時前他給她打的電話。
這個笨蛋,不知道這個點她在上晚自習嗎
然後她看起了鐘尋給她發的話:
“我其實還是希望,遇到事你能先跟我說,不要自己獨自去面對,我希望自己能參與到你的生活中去。”
接下來這段話他過了幾分鐘才發:
“你呀,要不要考慮在身邊為我騰出一些位置來,你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再是一個人了。”
就算只是文字她都覺得這話太寵溺了,她想象着鐘尋說出這段話的樣子,一時間覺得心都化了。
等溫盞收拾好書包,成月就背着書包拉着她往外走了。今天她們倒是真的在教室裏待得有些晚,走廊裏都沒什麽人,她們也沒看到有還亮着燈的教室。成月邊走邊給鐘尋打電話,打通了之後把手機放衣兜裏,插了耳機聽。
電話不一會兒就被接通了,“你這次怎麽這麽晚才接電話?還在教室嗎?”鐘尋問,他應該是已經回了宿舍。
“剛出來,正在回寝室的路上走着呢。”成月看了看前面溫盞走着的身影,這樣說。
“你和溫盞一起嗎?”他們交往了之後,鐘尋已經差不多知道成月的日常了。
“恩。”
“那就好。”
短暫的沉默過後,鐘尋突然說:“我今天晚上寫讀書筆記,寫着寫着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要不我們給彼此寫信吧。”
“寫信?寫信幹什麽?”
鐘尋的語氣頗有些無奈:“還不是怕你不肯跟我說你遇到了什麽事,我就想着咱倆每天給彼此寫一封信,交流一下日常。很多東西用語言是表達不出來的,尤其是你,根本不願表達。”講到這,鐘尋加重了語氣。
“也好。”成月聽到最後一句,知道他還在怪自己今天的事:“我倒還挺喜歡這種方式。”
“那……明天開始?”鐘尋有些期待。
“好啊,不過我覺得我的日常應該沒你的有意思,實在要寫應該也寫不了太多。”成月想了想,她寫日記也是隔幾天有想法了再寫。
鐘尋倒是挺無所謂的:“沒事,你可以當做日記給我寫,不管多少都行。”
他們挂了電話,成月已經坐在寝室的凳子上了。她把書包放下來,拿了盆去洗手間洗漱,正在往臉上塗抹洗面奶時突然明白了鐘尋的用意。
他是想走進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