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現實

開完班會的第二天,就要正式上課了。這學期的課程比較多,又比較難,必須得沉下心來學習。而與此同時每年的這個時候學校都會舉辦一些活動,都與他們這個專業相關。

成月之前只負責參加活動,由于是學長學姐負責組織,還不覺得有多累,但如今輪到她,她每天都得在學弟學妹和老師之間來回周旋。再加上學校裏的冰還沒化,她想跑着去找老師又不敢跑快,心裏更着急。

溫盞也好不到哪兒去,某天傍晚成月和她正在吃晚飯,溫盞咬了一口豆沙餅認真思考,最後擡起頭愁眉苦臉地問成月:“成月,你說學長學姐他們是不是用我用順手了,不準備換別人了?”

成月吃完了飯,正低頭回鐘尋信息,聽了溫盞這話同情地看了溫盞一眼:“我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的。”她又補了一句:“而且你那時候還一直嚷着等學期一過你就退部,現在過去了有一年了吧。”

溫盞從大一開學起就在院學習部,不知怎麽的學長學姐突然就發現了她的才能,每次一有某某演出學姐就拉着她寫開幕詞串講詞,後來用她都成習慣了。不僅是寫開幕詞,做表格也找她。

“我說不出口,你也知道我慫嘛。”溫盞繼續愁眉苦臉:“學姐對我還挺好的,除了經常壓榨我吧……”

成月白她一眼:“你呀,就屬于那種被賣了還給別人數錢的人。”她瞥了一眼手裏的手機,發現鐘尋給她回了消息,就又低下頭打字。

等她回完消息,準備收拾碗盤的時候,看到溫盞的表情一絲沒變,就嘆了口氣,說了聲:“你知道項羽是怎麽死的嗎?”

溫盞看她起身,自己也起身,端着碗盤背着書包跟着成月走,一聽她這話倒是挺好奇,在她身後問:“不是自刎于烏江嗎?”

遇上了個同學,成月打了個招呼,然後回頭一字一頓地說:“累死的。”

出了餐廳,成月才細細跟她解釋:“劉邦善于用人,所以得天下,而項羽呢,喜歡什麽事都自己扛。”她看低着頭走路的溫盞仍然一臉迷惑的樣子,直接說:“你就不會挖掘一下學弟學妹們?你在學習部這麽多長時間了,不會連個副部長都沒當上吧。”

“不好意思啊……”溫盞支吾着說,她拽了拽自己有些偏移的書包帶子,低着頭:“我都這麽累了,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他們。”

成夏恨鐵不成鋼:“作為組織着,你的确要做更多的事,但也有很多事是要你自己去分配的,你不可能事必躬親。”她說着說着腳下又滑了一下,差點摔倒,還好溫盞及時伸手扶了她一下。

溫盞點點頭,說:“好吧,我試一下。”她拉着成月走着,突然說:“成月,我覺得你的目标一直很堅定,而且正在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地去完成它,但我就做不到,我的未來好像一片迷茫。”

成月聽了她這話,沒有馬上回答,看了看路兩邊的建築之後,她輕聲說:“其實我挺功利的,一直說自己熱愛文字的人,竟然這麽功利。”她低聲笑了,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我選擇我所熱愛的這條路,其實是有準備的。我并不是在單純地去享受這個專業,而是真的想靠它來養活自己,我的家庭情況不允許我去享受它。我選擇留在志願者隊,不只是因為它讓我熱愛,而是它恰好能給我鍛煉的機會。我從大一起就一直努力學習賺績點,也只是為了以後能謀求一個好的出路而已。”

溫盞靜靜地聽着,沒有多問。她們慢吞吞地地在校園裏走着,身旁是步履匆匆的人們,他們好像都有一個要去的地方,又好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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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尋也挺忙的,導演系的日常就是拍片和在拍片的路上,有時候他大清早就起床,一整天都忙着拍片,但無論如何晚上也會和成月打個電話,京都的路上大概是沒有雪,所以每次成月和他打電話他都在操場。

成月心裏有譜,她忙完這些事,其他的小型活動她就不管了,專心參加大型活動和比賽,讓自己的簡歷變得好看點。她的大學生活都快過去一半了,哪兒有時間花在一些沒有意義的活動上。

她好像一直挺現實的。

然而等她終于忙完最近這個大型活動的第二天中午,正在空教室裏琢磨着發表論文的事,一個微信消息卻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緒。

秦朗:你在哪兒?

成月看着這個名字愣了好一會兒,她好像和他唯一的交集是……然後意識到樊星雨那邊可能又有狀況了。

她輸入:八教208,發生什麽事了?

秦朗:我想讓你幫個忙,幫我給樊星雨送個東西,就說是提前送她的生日禮物。

成月本來想問他為什麽不自己送,後來覺得可能是因為他想給樊星雨個驚喜,就默默發送:好,不過我可能得等晚上才能回宿舍,如果比較急的話可能不行。

秦朗:不急,你晚上回去送到就好,謝謝你了,我去找你。

成月:沒事。

成月關了手機,繼續想自己論文的事,剛在Word上打了幾個思路,就聽到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她擡頭一看,就看到秦朗那張素淨的臉。

秦朗悶着頭也不說話,走到了她跟前把手裏拎着的袋子往她桌子上一放,說了聲“謝謝”就轉身走了。

成月有點好奇袋子裏是什麽,但她素來沒有偷窺別人隐私的癖好,于是繼續支着頭寫論文。

寫着寫着,太陽逐漸西斜,日色慢慢變得暗淡了起來,到了傍晚,成月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是樊星雨的。

成月看到樊星雨的來電提示時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接了。這次樊星雨倒很直截了當,她直接說:“成月,秦朗是不是給了你一個袋子?”聲音似乎有些急切。

成月看了一眼仍然放在自己桌子上的牛皮紙袋子,“恩”了一聲。

“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八教208。”

下一秒對方就挂了手機,成月感嘆如果每次都能這麽直截了當多好,樊星雨果然是成長了。

她沒感嘆多久,大概只過了十多分鐘,樊星雨就進來了,她拎起桌子上的袋子就打算走,後來突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問她:“秦朗跟你說什麽沒?”

成夏思考了一會兒,回:“‘謝謝’算不算?哦對了,他讓我跟你說這是她送你的生日禮物。”

“狗屁生日禮物,我跟他掰了。”樊星雨冷笑。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走了。

成夏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再次感嘆這次她可真讓人省心。

然而等她感嘆完把視線轉移回電腦上時,發現右下角的微信圖标在閃爍,她點開一看。

白玉音:樊星雨去找你了。

是句號,不是問號。

成月注意到這一點後,輸入:你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白玉音:她和秦朗分手了,然後得知秦朗有禮物給她,放在你這裏,就給你打電話了。

成月繼續輸入:那你知道他們倆為什麽分手嗎?

白玉音:她整個下午都在跟我說這件事,說秦朗和她一起出去,她喝杯奶茶秦朗都不知道要主動付錢,他們去吃焖鍋也是她自己付的錢。她忍他挺久了,這次分手真的是下定決心了,但是這個突如其來的禮物讓她不淡定了。

成月:理解。

原來不是樊星雨令人省心了,而是她讓自己省心了。

之後事情的發展趨向她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當晚她回寝室時,還沒坐到凳子上就注意到樊星雨正在床上試衣服,她掃了一眼,好像是件杏黃色的lo裙。

樊星雨看見她,指指自己身上的lo裙朝她笑:“他一條裙子就想讓我和他不分手。”

成月看着她,沒說話。

“他一條裙子就想讓我和他不分手。”樊星雨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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