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7)

年前,現在早已經神經緊繃,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倒真的像是傷心過度。

祁王妃對着太子妃行了一個半禮,“見過太子妃。”

重錦跟着她一起做,低着頭,只看到一小片衣角。

“快請起,來人,給祁王妃,曦和郡主看座位。”

太子妃幾乎是立刻就叫起了,聲音很柔和親切,讓人如沐春風,只是現在帶着一點疲累,重錦順勢起身,就見一個端莊的貴婦人在上座,穿着素色的衣裳,正親切的看着……她?

重錦狐疑了下,以為是看錯了,再看過去太子妃已經移開了視線,太子妃算不上美人,只能算得上清秀,現在上了年紀,自然更加比不得那些新鮮水嫩的美人,只是自有一番雍容的氣度,坐在那裏就不容人忽視。

太子妃似乎很忙,交代了她們幾句就離開了,祁王妃悄悄的松了一口氣,拽着她準備先去太後靈前,今夜并不用她們守着,太子妃說休息好了再說,只是今日肯定是要先去太後靈前祭拜一番的。

東宮和太後住的祥和宮距離不近,一路上所有人都是寂靜無聲,端莊肅穆,不敢任意言語,走路都是悄無聲息的,弄的本來就神經緊繃的祁王妃更加的忐忑了。

等到了停靈的地方,哭聲就隐隐的傳來,太後薨,有品級的诰命夫人都是要來哭靈的,王妃也不例外。

一路走過去,重錦就隐隐感覺不時的有視線看過來,很快的就沒了,畢竟現在這種重要時候,誰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的做小動作,一個不小心被貴人記在心裏,說是對太後的大不敬,日後想在這個京城混,這日子就難了。

重錦有些擔憂的看了下祁王妃,她就怕她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幸虧從頭到尾,雖然中間險些出錯,到底是順利的出來了,走出宮門之後,祁王妃一直挺的筆直的肩膀立刻就垂了下來。

重錦,“……”

等到了王府,發現院子裏放了不少盒子,管家正在指揮着丫鬟整理東西,蹙着眉問了句,“這是哪裏來的?”

管家一臉詫異,“小娘子不清楚麽,這是太子妃殿下命人送來的,說是娘子,小娘子一路舟車勞頓,祁王府又是久不住人,現在臨時收拾出來肯定也缺不少東西,這些就先用着,若是不夠就去東宮說聲,再讓人送過來。”

祁王雖然先來一步,卻是跟着衆位兄弟一起住在皇宮,聖人因為太後離世,傷痛欲絕,現在也是卧病在床,諸王住在皇宮正好陪伴左右。

重錦,“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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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王妃歡天喜地的道,“改日進宮一定要去謝謝太子妃殿下,沒想到十幾年未見,太子妃殿下還是這麽和善。”

重錦嘴角扯了下,“既然太子妃殿下已經送來了一切,那阿娘咱們收拾收拾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還要去皇宮拜祭太後呢。”

哄走了祁王妃,轉身接着問管家,“來人真的是東宮?”

管家對重錦半點不敢馬虎,“奴看的仔細,那令牌确實是東宮的,這東西也沒問題。”

重錦嗯了聲,讓管家接着去忙,自己進了屋,太子妃送來的東西大都擺好了,送的人顯然很細心,擺件茶具之類的東西都是素色的,正好現在用,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看得出來送的人很細心,甚至她還看到了一匣子書,打開拿出一本随意翻了翻,正是一些游記雜談傳記,她打發時間時候喜歡看的一些東西,再打開另一個匣子,裏面是一些首飾,拿出一個看了看,雖然精致靈巧,卻不算太過貴重,畢竟現在誰還敢明目張膽的穿金戴銀,除非不想活了。

看來不用猜了,太子妃殿下對她可沒有那麽熟悉,這麽自來熟還對她頗為熟悉的除了太孫殿下她實在想不出另一個人了。

只是她剛進京,這就迫不及待的送來這麽多東西示好,莫不是有求于她?

只是這京城她是初來乍到,裏面有什麽門道關系更是一抹黑,想讓她幫忙,她怕是也有些無力。而且據她這三年得到的消息,太孫殿下近來應該是春風得意才是,莫家都快被他打壓的沒了往日嚣張的氣焰。?

☆、第 82 章

? 聖人悲切的态度太過明顯,對太後的葬禮不是一般的重視,沒誰敢在這個關頭去考驗這聖人的容忍心,太後停靈四十九日,幾乎所有人都是天天的去太後靈前守着,這一個多月下來,大都是憔悴了一圈,直到太後的棺椁被送到了早已經建好的皇陵當中才松了一口氣。

總算完了。

即便現在素服還不能換下來,不用天天一大早往皇宮趕還真的讓人松快了不少,尤其是祁王妃,簡直像是重活了一回。

對祁王妃來說每日給太後守靈還不是最折磨的,而且每隔上幾天就要面對莫貴妃還有一衆妯娌,每每看到莫貴妃,祁王妃就跟見到貓的老鼠一樣,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重錦在後面看的臉皮直抽,你是王妃,她還能吃了你不成!

可惜祁王妃就是怕死莫貴妃,以前她最怕的太後,現在太後沒了,最怕的變成了莫貴妃,有莫貴妃的地方簡直要退避三舍了。

祁王妃對着祁王道,“阿珏,我們什麽時候回蜀州?”

重錦,“……”

祁王,“還要過些日子才好,等京城的事情一結,我們就立刻回蜀州。”

尋常人被扔在了蜀州那個地方,好不容易回京怕是要好好的讨好聖人争取長留京城或者換個封地,而祁王夫婦顯然和一般人不同,聖人的打發之意在他們看來怕是天上掉餡餅了,能夠遠離京城,他們顯然巴不得。

重錦木着臉,“……我已經讓管家備好了禮單,準備改日讓人送去長寧侯府,我們來時匆忙,也沒有準備什麽東西,禮單簡陋,一會兒我讓管家把禮單給阿娘送過來,阿娘先看一下有什麽需要再補上。”

祁王妃讷讷的應了聲好,臉上有些尴尬,如果不是重錦提醒,顯然她已經忘了還沒去長寧侯府走動一下。

她們帶來的東西确實不多,自己的都沒帶齊全,更何況是其他,只是太孫殿下辦事體貼,該準備的都給送了過來,她也就是慷他人之慨了。

“我還拟了其他的一些單子,阿娘一起看看是否有什麽不妥,另外,太子妃殿下對你我照顧頗多,我單獨拟了一份單子,加上一些我們從蜀州帶來的一些東西,阿娘你哪日有空,去東宮一趟,把東西送給太子妃殿下,多謝她近日的照料。”

也不指望她想起來這些了,本來就沒怎麽學,在蜀州也沒有什麽人需要走動,八成想不起來這件事,重錦就一并讓人辦妥了。

當日她一行人算得上是輕車簡從,止戈她都沒帶,而是讓他晚一步上京,把她們沒帶的東西給帶上,給太子妃殿下的東西正是這些。

一聽還要進宮,祁王妃脊背就立刻緊繃了起來,眼巴巴的看了眼重錦,“不能……”你去謝恩麽?

“阿娘,您是祁王府的女主人。”就算實際上她說了算,但是祁王妃才算是祁王府的正經代表,只有她親自出面才能表達出對祁王府對東宮的敬重。

祁王妃拽了拽帕子,期待的看着重錦,“你随我一起去?”

重錦,“……好。”

既然準備在京城裝三個月的鹌鹑了,行事自然不能同在蜀州一般,正好也是國喪,打扮再樸素也沒人說什麽,身邊那幾個一手訓練出來的侍女她也沒帶,清風明月兩個清秀的小丫鬟在身邊跟着,時常低着頭,守靈期間碰到莫貴妃等人也只是規規矩矩的打招呼,其餘的一個字也沒說,在旁人看來她就是個普通的小丫頭,甚至氣派還不如一些公侯府的嫡女千金。

在太子妃看來就是如此,在她看來她長的好,心性好,就是有些怯懦,養在祁王妃面前,真的是虧了。

見着在下面規規矩矩坐着的重錦,又見有些局促喝茶的祁王妃,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突然問了句,“現在阿錦也有十五了吧,及笄禮辦了麽?”

祁王妃,“沒,有些不湊巧,正在蜀州準備着,這就上京了。”

前幾日正是重錦的生辰,及笄本來就是大日子,祁王妃想着大辦一次來的,只可惜正好趕上太後薨,她再不知曉世事也知道這時候提這個事情純粹是不自在,只是吩咐廚房給她做了一碗長壽面,葷腥都沒有,真的寒碜到了極點。

太子妃一愣,“這可真是巧了。”

這日子真的是太趕巧了,小娘子的及笄的大日子就這麽含糊的過去了,太子妃嘆了一口氣,接着道,“阿錦可有定親?過了十五就要想着相看人家了,三年守孝期一過出嫁剛好。”

不然等出了三年再看人家,未免太晚了,到時候出嫁都要趕着時間,實在不好

祁王妃尴尬的笑了笑,“還沒。”被這麽一問,她才覺得她這個當阿娘多不稱職,說完又補充了句,“還沒找到合适的人家。”

太子妃順着她的話往下說,“确實,蜀州也沒有什麽有名望的人家,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也理所當然。”

重錦突然猜出來太子妃想說什麽了,暗叫了一聲糟糕,只是又沒有辦法阻止她往下說,只能暗地裏祈禱祁王妃這一會兒千萬不要犯傻了才好。

果然,太子妃順勢就說,“既然這樣,那有沒有想着給阿錦相看下京城的人家?既然蜀州沒有合适的,不如就看看京城的,反正還有三年,也不用急着定親,只是相看着,說不準就看到合适的了?”

論起權貴,誰比不得京城,俊秀的少年郎當然還是要從京城裏挑,那年太孫遇刺下落不明,太子妃得了消息差點暈過去,她就這麽兒子,如果沒了,這輩子也就沒個指望了,萬幸最後還是平安歸來了,太孫殿下回京之後對太子妃說這次全靠重錦幫忙,不然他可能真的回來不來了,太子妃雖然和重錦素未謀面,對她的印象分卻是刷刷的上漲。

這也是為什麽太子妃對祁王妃和重錦格外照顧的原因,尤其是重錦,太子妃實在是有些可惜,祁王妃實在是有些不靠譜,太子妃就怕給重錦說親的時候糊塗一下,把重錦這輩子的幸福都給賠進去,那才是真要命。

她有些幫忙,這才對祁王妃委婉的建議了下,在太子妃看來,蜀州那個地方實在是沒什麽好,想要嫁個如意郎君還是要嫁到京城來才是,她定會幫忙看着不然她被人欺負了去,在蜀州那邊肯定是要低嫁了,将來有什麽前途誰也說不準。

按太子妃想的就是,等京城的事情一結,祁王祁王妃回蜀州,重錦最好留下來,她幫忙留意着合适的人選,祁王妃怕是沒怎麽教給重錦管家,她在這裏也可以教導教導,日後嫁到婆家也好說。

太子妃是誠心誠意的為重錦好,而重錦大約也猜到了,只是對于太子妃的好意,她也只能心領了,婚事她只有考慮。

祁王妃卻是眼睛一亮,就像是太子妃說的,京城才是權貴雲集,蜀州早已經遠離了權力中心,想要嫁人,日後也過的風光,嫁到京城來自然是最好的,而且重錦并不像是她一樣膽小,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很好,如果真的嫁過來,想必也能過的很好,現在有太子妃願意出面,相看的人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只是祁王跟她說過,重錦的婚事他有打算。

猶豫了下,祁王妃還是推拒了,“殿下,我和郎君的意思是希望重錦能夠常伴我們左右,我和郎君只有這麽一個女兒,從小沒有離開過身邊,日後……我和郎君也是舍不得。”

重錦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幸虧沒有一口答應,不然真的坑死她了。

太子妃對祁王妃真的是有些恨鐵不成鋼,聽她這麽說,就知道日後選什麽人家了,這真的是坑死女兒了,只是又想到祁王祁王妃膝下好像真的就這一根獨苗苗,不要說小郎君了,重錦連個妹妹都沒有。

擱在一群藩王這,祁王真的算得上奇特了,其他的不說去妻妾成群,膝下的孩子嫡出庶出的加起來起碼五個手指頭數不過來,而祁王就這麽一根獨苗,守着祁王妃不離不棄的過了十多年,連個通房丫環都沒有,雖然衆人都不大喜歡這對夫婦,但是心裏誰不羨慕了祁王妃的好運氣。

祁王這麽專情的人,不要說皇家,縱然是尋常富貴人家也是少有的。

重錦怕祁王妃再一時腦熱再說出一些其他話,忙細聲細氣的接過話,“是我自幼身體不好,一直湯藥不斷,一直到了前幾年才算好起來,阿爹阿娘實在不放心我,就想在身邊多留幾年。我無兄弟姐妹,阿爹阿娘日後定會膝下空虛,我作為女兒自當承歡膝下。”

重錦的外表一如既往的具有欺騙性,臉色蒼白,身體瘦弱的根本不像是十五歲的小娘子,久病在床這個詞非常可信,說話的時候聲音細聲細氣的,看的人都心驚膽戰,太子妃看她站起來瘦瘦小小的樣子不自覺就多了點小心翼翼,仔細想了想好像确實是這樣,還聽說好幾次差點救不過來了。

聽她說話條理清晰,不卑不亢,心道,看起來祁王妃教養的也不算差,行事可能有些拘謹,現在也是孝心可嘉,既然母女情深,太子妃雖然有些可惜,到底把心裏打算給壓了下去。?

☆、第 83 章

? 見太子妃總算打消了給她做媒的心思,重錦才算松了一口氣,真的被嫁到京城,她才真的要吐血了。

祁王妃一向不太喜歡說話,多年沒來京城了,對這裏的一切也都陌生了,太子妃說的話基本上都不知道怎麽聊下去,重錦也不想在這裏多呆,太子妃說了一會兒之後也覺得沒意思,準備找個借口送客。

剛放下杯子,就聽到外面的通傳聲,寧城長公主和莫貴妃一起來拜訪太子妃。

祁王妃整個脊背頓時僵住了。

一個莫貴妃就足夠讓她害怕的了,這裏面竟然又來了一個寧城長公主,祁王妃更是不自在透了,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麽沒有提前告辭離開。

這位寧城長公主是聖人的胞妹,更是太後的掌上明珠,自幼就是尊貴萬分,祁王妃一向膽小,怎麽可能去招惹她,可是那日祁王妃總覺得是寧城長公主故意過來找茬的,她一句話沒敢頂撞,只是沒順着她的話,寧城長公主就突然大怒的離開,緊接着她們一家就都去了蜀州。

也可以說來的這兩位,一個是祁王被打發去蜀州根本原因,一個是直接原因,現在一同來了,對祁王妃造成的壓力不是一加一的效果,重錦看着她僵硬的臉色差點捂了下臉,只求她接下來當個隐形人,不要說錯話就好。

這麽想着,莫貴妃和寧城長公主就進來了,莫貴妃自然不用說是個美人,不然也不會讓聖人寵了她這麽長時間,現在上了年紀,保養的卻很好,看起來就像是三十出頭的小婦人,韻味美麗一概不缺,寧城長公主也是個美人,神采飛揚,往常都是滿頭珠寶,一身绫羅,梳着高高的發鬓,美麗精致,現在神色黯淡了些,依然是個美人。

莫貴妃不是第一次見了,寧城長公主卻是第一次見。

聖人對胞妹寵愛萬分,莫貴妃在她眼前都不敢擺架子,要知道莫貴妃有時候可是敢跟太子妃嗆聲的,由此也可以看出寧城長公主在京城的地位。

重錦有些可惜,如果不是她阿娘已經把對方得罪了,說不得可以拉過來呢。

莫貴妃見到祁王妃有些膈應,只好眼不見心為淨,偏頭對太子妃道,“聽說太子妃殿下這裏新得了幾個新鮮得玩意兒,阿黎疲懶的很,我也正巧無事,就跑到殿下這裏湊個趣,希望殿下不要嫌我們煩就好。”

太子妃殿下不鹹不淡的道,“說的哪裏的話,只是我這東西才剛得了,貴妃那就得了消息,真不知是誰告訴了貴妃,這消息可真的靈通,說出來名字來讓我獎賞一番才是。”

莫貴妃露齒一笑,“哪裏算得上消息靈通,我和阿黎散步正好聽到了這麽一嗓子,就過來湊個趣,畢竟這新鮮的玩意人多的看才熱鬧。”

兩人之間不知道明争暗鬥過多少次,現在說這話都是不痛不癢的,莫貴妃也不是特意來吵架的,很快的就鳴金收兵了。

寧城長公主現在才開口,沒想到第一句竟然是對重錦說的,“好标致的小娘子,這是祁王府的曦和郡主?”

被點名了,重錦只好又站起來低聲回了句,“長公主好,我是阿錦。”

寧城長公主上下打量了她下,重錦只覺得似乎有些怪異,這個眼神是不是過于複雜了些?沒等她想明白就寧城長公主就轉過頭去了不鹹不淡的讓她坐下,又問祁王妃,“現在阿錦也有十五了吧,婚事定了麽?”

祁王妃從剛剛就一直僵着身體,現在聽寧城長公主問話,立刻僵硬着搖了搖頭,小聲的道,“還沒有。”

看到她這一副小家子氣,莫貴妃直接偏了頭,使勁壓抑些怒火,她就不明白了,她侄女到底哪裏比不過她?祁王簡直是眼瞎了!

最讓她覺得郁悶的是往往她還沒開始找茬,那邊就已經眼淚汪汪一副被欺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真的是堵心!

寧城長公主眼底也閃過一絲不滿,真的無論什麽時候,看到祁王妃,她就覺得抑郁的慌,“怎麽還沒有定下來,等三年後再定下來是不是晚了?”

重錦:“……”

一個兩個的這麽關系她的婚事做什麽?!!

暗暗的深呼吸一口氣,低着頭辦害羞,心想,再忍上一段日子,等回到蜀州就好,若是真的一個沒忍住被留下來“教養”一下,她才真的欲哭無淚,回去肯定能回去,只怕要費一些功夫了。

忍吧。

寧城長公主見她這樣怯懦,眼底又閃過一絲不滿,沒一會兒突然又自言自語了句,“也沒錯,蜀州那裏哪有什麽好人家,日後嫁到京城來也不錯。”

重錦:“……”

太子妃和莫貴妃有些發蒙,什麽時候寧城長公主會關心其他人了,這位不是除了自個一律不管的麽?

太子妃看了下寧城長公主的神色,有些摸不着頭腦,“剛剛我也說這話來着,只是阿錦這孩子孝心可嘉,日後只希望長伴父母膝下。”

莫貴妃低頭擺弄了下手帕,“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過去就是婆家的人了,郡主雖然是皇家的女兒,身份高貴了些,只是日後還是要以夫家為重才是。”

寧城長公主神色頓時又冷淡了些,“哦,那真的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可惜的是什麽。

場面頓時尴尬了下來,太子妃對寧城長公主今日的來意着實不清楚,見她心情明顯不佳,也不好插嘴,莫貴妃也不知道寧城長公主肚子裏打什麽主意,祁王妃更不用指望了,寧願這兩個人把她忘了,重錦在心裏松了一口氣,對太子妃道了聲謝。

這真的是有些失算,早知道先把婚事定下來就好了,省的現在還在提心吊膽。

太子妃見祁王妃簡直是坐立難安了,悄悄嘆了口氣對祁王妃笑道,“剛剛不是說王府還有事情需要處理麽,現在怎麽還不去啊?莫不是舍不得我這裏不想走了?”

祁王妃簡直是如獲大赦,感激的對太子妃笑了笑,立刻站起來道,“是啊,實在是太不巧了,等改日我和阿錦再來東宮拜訪殿下。”

莫貴妃和寧城長公主都沒有留人的打算,祁王妃總算順順利利的出了宮。

莫貴妃看着兩人的背影不着痕跡的瞥了瞥嘴,太子妃已經讓人把重錦從蜀州帶來的一些小玩意送了過來。

蜀州多是少數民族,和生活在北方的鮮卑民族還不太相同,民族大融合開始之後,那邊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東西就開始融入到生活當中,那邊的東西在京城看來算不得貴重,但是也算的上個稀奇的玩意兒。

若是想要,隔上一個月差不多就讓家仆買過來了,太子妃不太相信寧城長公主會對這些小玩意感興趣,只是見她沒有挪動的意思,也只硬着頭皮讓人把這些東西端出來了。

這裏面最奇特的算得上重錦送過來的兩個小東西,圓滾滾的像個球,只有黑白兩色,握着竹子啃的時候讓人忍俊不禁,太子妃當時就忍不住抱了抱,軟綿綿毛絨絨的,比以前養的貓貓狗狗有意思多了。

寧城長公主自然而然的也瞧見了這兩個小東西,太子妃解釋道,“聽阿錦說,這種小東西在蜀州叫滾滾,嬌貴的很,只是實在可愛,那裏的女眷大都喜歡養着。”

見寧城長公主看着滾滾不移開,試探的道,“既然送來了兩只,我這養着一只就夠了麽,另一只阿黎你就帶回去?”

“那就多謝殿下好意了,等改日我得了新鮮的玩意,讓人再給殿下送過來。”

***

夜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也正是爬牆的好時候。

只是爬牆的人身份有點讓人意外。

重錦本來在看書,屋裏點着燈,已經要到深秋了,外面的風吹着掉落的葉子嘩啦啦的,關着窗戶都能聽得到,甚至窗戶都被吹的隐隐作響,她本來沒當回事,只是只聽窗戶吧嗒一聲,像是石子落在窗戶上,愣了一下,接着若無其事的接着看。

啪。

又是一聲。

手指曲起來按在書頁上,還沒來及用力。

啪。

這次石子有些大,窗戶震了震。

看了看在外面守着的人,站起來走到窗戶旁,微微用力,往外推開了些,再擡頭看過去,就見太孫殿下趴在牆頭,只露了一個頭一只手,手裏還拿着一塊石子。

做壞事被抓住也不心虛,反而高興的沖着重錦揮了揮手,又指了指嘴巴,真正好做了個口型:

讓我進去。

真的是……太丢人了!

半夜爬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的牆,這種事情估計只有那些登徒子才做的出來,而太孫殿下不但做的毫無障礙,心安理得,進了屋還有心埋怨,“阿錦,你怎麽可以這麽晚才給我開門,外面這風真的冷死了,我的手差點凍僵了。”

真的是怎麽不幹脆凍死你算了!

重錦,“你不在皇宮好好呆着你跑這裏來做什麽!”

太孫殿下一屁股坐下了,彈了彈袖子上剛剛爬牆沾上的灰塵,“這不是好久不見,想你了。特意給你個驚喜,怎麽樣,高不高興?”

重錦:“……”

驚喜的想立刻給你一刀算不算高興?

似乎是看懂了重錦面無表情下面殺意,摸了摸鼻子,故作神秘的湊過來,“其實我這次來,主要是有事求阿錦來助我一臂之力。”?

☆、第 84 章

? 重錦,“不幫。”

太孫殿下,“不再考慮一下?”

重錦,“沒商量,等京城的事情一結,我就要立刻回蜀州。”

在這裏真的渾身走不自在,接下來的日子重錦決定除非必要的走動,她還是呆在王府裏不要出門好了,面對一群女人的明争暗鬥,她只覺得膩歪的慌。

“而且我沒也覺得太孫殿下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太孫殿下受傷回京之後緊接着就蟄伏了下來,甚至還白送了莫家了一個總督,真的讓莫家的氣焰到了頂峰,只可惜沒有得意太久,莫懷明就以一個很諷刺很有意思的方式去世了,莫家差不多都懵了。

太孫殿下這個時候自然開始捅刀子,而且捅的不着痕跡,而且事實就擺在眼前,聖人您喜歡莫貴妃想要擡舉莫家不要緊,只是您也要看看他們的本事不是,若是都和這位莫懷明一樣都是繡花枕頭,把他們擱到要緊部門再像莫懷明一樣搞出這樣丢臉的事情,您也跟着面上無光不是?如果想要擡舉他們,給個高官位也就好了,清閑一點也不容易惹事,能力備受看中的莫懷明都是這樣了,那其他人的能力更不好說了。

太孫殿下這刀子捅的實在是太狠了,直接質疑對方的能力,既然沒能力,您又喜歡,咱們也不是養不起幾個吃閑飯的,既然您自個喜歡,那就養着吧。

這刀子捅的這麽狠前面還要歸功于太孫殿下忍功了得,如果不是當初回京的時候,即便滿臉虛弱也沒往十三皇子那邊牽扯一點,滿口是都是自己當初幾次遇險,如果自己自己福大命大,自己的那條命真的要丢在那裏了,就差抱着聖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了,成功把聖人的愧疚心推到了最高。

聖人再喜歡莫貴妃十三皇子那也是皇帝,作為厮殺成功踩着兄弟的屍骨登上王位的皇帝,他一點都不傻,太孫子口不提,他自己倒是生出了些懷疑,結果又搞出了這種事情,聖人大筆一揮,直接撸掉了莫家的幾個緊要職位。

莫尚書當時捂着胸口吐血的心情都有了。

他兢兢業業的努力了這麽久,上上下下打點了多少人,花費了多少時間精力,結果現在莫名其妙的損失了一名總督不說,其餘的幾個也被撸下來了。

太孫殿下最高明的一點就是不和聖人對着幹,你想寵幸莫貴妃,那就寵吧,反正他正經的皇祖母已經去世好久了,想擡舉莫家,行,只要您開心,只是咱們也要考慮考慮其他方面不是,職位咱們可以讨論讨論,聖人一直不想讓十三皇子離開京城,太孫殿下更是半點反對意見都沒提,只是抽空的時候給給聖人說,您看您封王的兒子都就藩了,如果只有十三皇子封王不就藩,怕是朝臣有意見啊,本來朝臣就對您對莫家寵信太過有些微詞,現在咱們也要考慮考慮他們的意見不是?十三皇子到現在都是十三皇子,入朝聽政的資格都沒有。

不但把聖人哄的開開心心的,還讓對方打落牙齒和血吞,如果莫貴妃去找聖人哭鬧,那更好辦了,直接跪在地上請聖人廢太子好了,一個成年皇子封王不離京,還想入朝聽政掌權,您這是想另立東宮對吧?既然如此,還不如現在就廢了阿爹,自古廢太子從無好下場,只希望聖人憐惜,讓他們盡早離京表示無相争之心,好保住一命。

聖人對太子已經失望,但是對太孫卻是非常疼愛,無論心智還有其他都讓他滿意至極,如果不是不合理數,他都想把皇位直接傳給太孫,怎麽可能真的讓他一家離京?這事來上兩三次,聖人就對莫貴妃不滿了,莫貴妃察言觀色,見這事實在沒有轉圜餘地,終于偃旗息鼓。

可以說太孫殿下的手段已經爐火純青,單單是這三年就讓莫家的勢力縮水了不少。

重錦還沒見過那位備受寵愛的十三皇子,但是她篤定無論心性手段十三皇子即便年長也比不得太孫殿下。

心性是需要磨練的,手段也是需要練手才能熟練起來的,太孫殿下自幼上朝聽政,常伴聖人左右,東宮勢微之時都能不動聲色的扳平,對手更是宦海沉浮的莫大人,從一開始的吃虧到旗鼓相當現在更是隐隐壓對方一頭,可以說他的手段是穩步增長的,在實戰中一步步的成長的,而十三皇子呢?

太孫直接扼斷了對方入朝的心思,莫大人和莫貴妃再傾力培養,除非他是天縱奇才,否則缺少必要的實戰那就是紙上談兵,太孫殿下幾乎只要費一些力氣就能死死的壓住他。

而且十三皇子不肯就藩簡直是正如了太孫殿下的意,若是去了封地,豈不是能光明真大的插手當地的政務,培養自己的勢力?而且處理政務的能力也是需要培養的,就是聰慧如太孫,有聖人在一旁指點,一開始也是錯誤連連。

現在十三皇子可以說是畫地為牢,自己把自己給困進去了。

所以重錦才說太孫殿下是春風得意才是,看樣子十三皇子是掀不起大風浪了,實在沒有什麽需要重錦插手的。

太孫殿下擺擺手,“誰說的,如果阿錦願意,我有很多事情需要阿錦幫忙啊。”

重錦斜睨了他一眼,張口,“送------”

“別別,我真是有事,而且你們估計是走不了了,想走估計得明年了。”太孫殿下立刻正襟危坐。

“別看我,不是我做的的,我估計你忘了明年是阿翁的聖壽節,正好逢整數,你們往年都沒有來過,現在諸位叔叔伯伯都來了,阿翁估計要留你們過完聖壽節再讓你們走了。”

太後雖然走了,但是明年正好是聖人的六十大壽,這個必定是要大辦的,太後尊貴,聖人更加尊貴,聖壽節不可能不看,只可能酌情簡單些,并且,聖人到底年紀大了,這次太後的死又給他一個很大的打擊,難得所有的兒子都來了,聖人肯定是要留他們過完聖壽節的。

重錦木着臉,“……”

在京城多呆一會兒都覺得不自在,竟然還要呆到明年夏初!

太孫大概也清楚重錦現在心情不太美妙,低聲咳了兩聲,對着重錦眨了眨眼睛,“阿錦,你看,既然你還要在京城呆這麽久,那---------”

重錦毫不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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