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10)
侍女,怎麽看都有些眼熟的意思,這真的要去砸場子了?
這樣的事情,他自然是--------
“去去,自然去。”
萬一不看着點,她真的把對方當街砍了可怎麽辦?
太孫殿下默默的心道,就算真的想砍,那當街砍的時候至少留口氣,大不了等過上一段日子再下黑手。
***
重錦既然說是找茬的,自然事前該打聽的都打聽好了,過去找茬絕對不服撲個空,身邊打手若幹,皇太孫一枚,兩方相撞,她絕對不會是吃虧的那一方。
寬敞的馬車上中間擺放着紅木小桌,太孫殿下擺弄着煮茶的小茶壺,時不時的往裏面添點什麽東西,瞥了眼狀似閉目養神的重錦,“阿錦,你給我說實話,你不準備鬧出什麽人命吧?”
“放心,我有分寸。”
太孫殿下在心裏嘟囔了一聲,信你才有鬼。
如果不是頗為惱怒會這麽氣勢洶洶的找上門,還弄這麽大的陣仗。
“我就是想要他死,也會讓他名正言順的死。”低低笑了聲,睜開眼睛專注的看了太孫殿下,“眼下不是就有個好機會?”
太孫殿下的表情一滞,就聽重錦像是說一個好笑的話本一樣,慢悠悠的沖着他眨了眨眼睛,“難道不是麽,阿兄?”
“阿兄現在即便是勝劵在握,十三皇叔不成大器,聖人定然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強行廢太子,只是聖人寵愛了他這些年,難免會考慮等太子登基阿兄掌權之後會不會苛刻于莫貴妃還有十三皇子,總是要給她們一些保障的,只是阿兄,你心裏可有不甘?”
太孫拿着茶壺的手緩緩的放下,掩唇輕笑,一字一頓的道,“我自然是不肯。”
“果然還是阿錦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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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草除根這個道理他自然懂,聖人想給莫貴妃母子留下退路,但是太孫卻是不肯的,在莫貴妃等人咄咄相逼的時候,兩方就已經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把對方逼的節節敗退,前段日子十三皇子又辦出這樣的蠢事,原本最為牢靠的助力和姻親幾乎已經反目為仇,他們手裏的籌碼已經不多了,再這樣下去,他們遲早要落敗的,如果不想最後功敗垂成,他們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拼死一搏。
什麽罪名才能讓人聖人無法包庇對方,自然是謀反!
重錦,“阿兄應該也懂我才是。”既然到時候要死那麽多人,現在當然也不會介意多加上一個。
太孫垂下視線,伸手摩挲了水壺上的花紋,“只是到底是你的父親……”
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重錦猛的坐了起來,自顧自的笑了好一陣,才挑眉看向太孫,“那阿兄告訴我,等到太子登基,阿兄當如何?”
太子幾乎是個隐形人,太孫才是真正掌權的那個人,而等太子登基,成了名正言順的皇帝,他還會甘願做個隐形人?還是說你願意把手上的權利拱手讓人?
皇家無父子。
現在處于同一陣營的時候自然是什麽都好,但是等将來呢?太孫可不是一個會做出後者選擇的人。
太孫殿下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阿錦,幸虧你不是男子。”
不然他日日夜夜都要寝食難安了。
過了半響之後,太孫突然好奇的道,“你準備如何找茬?讓他下定決心和他們一條路走到黑可不容易。”
并不是說這個西平伯是個堅定的太子派,而就是個牆頭草,哪邊的風強就倒向哪邊,現在他明顯占據上風,西平伯只要不是太傻就不會跟他作對。
重錦輕聲道,“我準備燒了他們家祠堂。”
太孫,“……”
驚愕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你……”
“反正聖人總不會要了我的命的。”
“阿兄你只要站在我這邊就好了。”
她就是要逼他站隊,只要他意識到等太孫掌權他不但撈不到好處還可能會遭受因為一些原因被冷遇,他沒有野心還好,有野心就有可能拼死一搏,沒了這邊,賭注也就只能壓那邊了。
半響後太孫敲了敲桌子,斜看了看重錦,“阿錦你竟然也會開玩笑了。”
一開始聽的很驚訝,等反應過來就知道這不太可能,重錦難道還能搶闖到西平伯侯府去燒了他們家祠堂不成?
重錦,“看來你還不是太笨。”
太孫:“……”
看來她的心情真的不怎麽好。
被人小小的耍了一次也只能自認倒黴了,想着她既然心情欠佳自己今日還是不要多嘴了好,只是太孫着實沒想到重錦居然在光明正大的行兇!
看着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的弓箭只覺得有些眼暈,話哽在喉嚨裏半天都沒說出來,等咽下那口氣之後才冷不丁的道,“阿珉的傷不會是你弄的吧?”
當時他還調查了好久死活沒調查出來,現在想想,再想想在床上修養了好長時間時間的阿珉,在心裏默默的說了聲對不住,看來這件事注定要成為懸案了。
罪魁禍首欣然一笑,“沒錯,我看他不順眼,就送了他一程。”
這話真的略兇殘。
估計世子聽完之後要哭的心都有了。
他躺了幾個月就是因為這句看你不順眼,太孫殿下摸了摸下巴最後決定還是把這件事當成秘密給永遠的埋葬吧,不然如果阿珉過來找茬總覺得結果會很血腥。
正在太孫神游的空當,重錦已經面不改色射出去了一箭,緊接着眼睛眨也不眨的把弓箭塞進了太孫殿下的手裏。
太孫:“……”
本來就是來挑事的,現在對方還沒人上來,重錦自然要坐着等着,順便和今日之內已經數次無語的太孫殿下聊一些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果然一切如她預想到的一樣,那一箭是她精心計算過的,絕對不會要了他的命,但也足夠讓他修養上兩個月,光天化日之下遭此橫禍,估計西平伯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且知道這一箭還是他千方百計想弄死的女兒射的,估計心裏更是埋怨怎麽早些年沒一點點的弄死她。
事情如願鬧到了聖人跟前,太孫殿下态度堅定的站在重錦這一邊,作證那一箭是失手,兩人本來比劃着箭玩來着,沒想到出了點事故,只怪太巧了,沒想到西平伯正好路過。
太孫殿下說這等推脫之話的時候也是風度翩翩,一臉誠懇,只讓聽的人吐血萬分,聖人也認為此事雖然有些惡劣,但是純屬意外,若是西平伯還追着一個小娘子不放實在不像話,罰了重錦閉門思過,不過到底覺得理虧,派人送了好些賞賜。
西平伯本來還只是覺得郁悶,也沒想過重錦就是故意的,可是重錦改日派人登門道歉的時候就送上了一個匣子,西平伯打開匣子之後就看到一只蒼老的血淋淋的手。
西平伯心猛的一顫。
終于确定了,這孩子果然是來讨債來了!
看樣子她是誠心要要了他的命啊!
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剛剛動作過大牽扯到了傷口疼的厲害,臉色也因為失血過多發白的厲害,眼睛卻是陰郁的厲害,輾轉想了半宿,終于下定了決心。
***
今年的聖壽節真的是久違的熱鬧,往年分散在各地藩王都到齊了,還有各個藩王府的世子小郡主也都來了,熱熱鬧鬧的,身體情況越發不好的聖人看着這麽的孫子孫女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臉。
每個王府都最起碼坐滿了一桌,只有祁王府一共才三個人,在一衆人當中頗顯得冷清,祁王妃一向不太喜歡這種場合,低着頭悶聲不吭,祁王不知道在想什麽在這種恍惚還是一臉恍惚,而重錦倒坦然,坐在那裏坦然的接受時不時掃射過來的視線。
自從重錦做出了那麽彪悍的舉止,病弱倒是沒人再提了,只是更讓人避之不及了。其餘府中的小娘子之間這幾個月中多有走動,大都熟悉了起來,只是她一直在“閉門思過”,倒是錯過了所有的小聚,和這些小娘子倒算是第一次見面,只是礙于她驟然過于彪悍的名聲沒人過來打招呼。
重錦樂的自在,獨自一人坐着自斟自飲也不算無趣。
宴會從來都是無趣的很,除了開場的歌舞就是藩王的生辰賀禮,第一位當然是太子殿下。
這還是重錦第一次看到這位時常被人遺忘的太子殿下,和儀表出衆的太孫殿下比,太子殿下的相貌就有些普通了,而且正據重錦看來,這位太子殿下腳步虛浮,眼睛下面隐隐帶着青黑,怎麽都像是縱欲過度。
其實轉而一想倒是還可以理解,太子殿下本該才是名正言順的儲君,本該萬人矚目才是,現在卻是聖人不喜,太孫過于能幹,為了大局他還只能忍氣吞聲,如果心胸寬廣也就罷了,但是看這位太子殿下并不像是胸懷若谷的人,把憋悶全都發洩在女色上也能理解。
這位太子殿下的身體好像并不太好,再這麽揮霍下去估計就要英年早逝了。
重錦突然心神一動,英年早逝不正是太孫最為期盼的麽,等到聖人去了,太子登基,若是太子也正好去了,他豈不是名正言順的成為了皇帝?
眼皮子跳了下,垂下視線,這其中到底有沒有太孫殿下的手筆都和她沒有關系。
旁邊的一個宮女正在給她斟酒,重錦接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手心多了一樣什麽東西淡淡的瞥了眼宮女,宮女眼觀鼻鼻觀心,看不出任何的異常,等宮女走了,重錦才打開右手,裏面是個卷成圓筒狀的小紙條,悄悄的打開,上面寫着兩個蠅頭大小的字,“小心。”
正是太孫殿下的手筆。
看完之後順手就把紙條塞到了荷包裏,自然而然的看去就看到正低頭和太子妃說話的太孫,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猛的往這裏看了下,悄無聲息的點了下頭。
重錦再去看十三皇子和莫貴妃的時候就格外仔細,敏銳的察覺出十三皇子今日确實是有些過于安靜,按照往日的情形,十三皇子早應該到聖人面前表現了才是。
原來他們定的是今日。
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聖壽節自然是戒備森嚴,只是今日來來往往的人頗多,若是想在今日做什麽手腳也是最為容易的。
重錦瞥了下似乎還在狀态之外的祁王,祁王妃,嘴角瞅了下,側身對今日特意女裝打扮的止戈道,“等會兒若是出了什麽事情,記得跟在我阿爹阿娘身邊,記住,一步也不要離開。”
止戈眼睛一動,“小娘子的意思是?”
重錦低着頭擺弄了下那個小巧玲珑的小酒盅,低低的哼笑了一聲,“明白就好,一會兒注意保護好她們。”
就怕她們兩個傻乎乎的站出去當靶子。
交代好了之後重錦就專注的看向莫尚書的那一桌,莫貴妃身處後宮,十三皇子不成大器,就是想要逼宮也沒有這麽能力,其中出力最多的肯定是莫尚書。
等到快輪到十三皇子獻禮的時候,莫貴妃似乎是身體不适,對着聖人低聲告罪了幾聲就帶着衆人退下了,而重錦也注意到莫娘子也似乎找了個由頭出去了。
重錦悄悄的坐直了身子。
大概是該緊張的早已經緊張過了,等到十三皇子獻禮的時候就顯得各位鎮靜了。
而發難也顯得措不及防。
十三皇子拿着尋來的話問聖人,“阿爹,兒子獻上的賀禮可喜歡?”
聖人笑呵呵的捋着胡子,“喜歡喜歡。”
十三皇子“那阿爹是否願意給兒子一點賞賜?”這話雖然有些出格,但是十三皇子自幼就得聖人得喜歡,和聖人更像是父子,出口讨賞也不是沒有。
聖人,“你想要什麽賞賜?”
十三皇子這個時候終于按捺不住激動,臉色漲紅,看着聖人,一字一頓的道,“阿爹,立我當太子如何?”
此話一出,本來還熱鬧的地方頓時鴉雀無聲,齊齊的看向十三皇子,而聖人臉上的笑也頓時凝固住了。
十三皇子一字一頓的重複,“阿爹,你不是最疼我了麽?那你把太子之位給我好不好?”
聖人終于意識到了,臉一點點的變的鐵青,看着十三皇子本來親切含着笑意的眼神一點點的變的冰冷,“哦?”
似乎是覺得已經勝劵在握,現在也不必故作姿态,十三皇子猛的站起身子,“阿爹,明明你早就說過,太子平庸!明明你之前答應阿娘的!君無戲言,是你先反悔的!”
聖人臉上的尴尬一閃即逝,看來他是真的答應過莫貴妃,重錦眼角一抽,怪不得十三皇子現在這麽憤怒,原來把太子之位視作掌中物,但是眼看着它離他越來越遠,心裏肯定不好受。
十三皇子,“阿爹,明明之前你看中的是人是我是我!可是自從他出生之後你的态度就變了!這一切本來都是我的!”
大概是忍了太久了,十三皇子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他的不滿,本來在太孫出生之前,一切都好好的,結果等太孫出生長大之後,一切都開始變了,本來都快摸到手裏的東西也沒了在。
重錦開始聽的不耐煩了,你要動手趕緊動手不知道麽,越拖越容易生變,就這樣難怪成不了大器。
而那邊十三皇子終于訴說完了自己的心裏不滿,沖着聖人一揮手,“阿爹,我想要的東西你既然不願意給我,那我就親自動手來拿好了。”
“這裏裏外外的我的人已經控制住了,若是不想被射成篩子,還請阿爹重新做決斷。”
剛說完外面就進來一對帶着刀的侍衛,冰冷的刀鋒對着衆人,其餘的人已經完全傻眼了,誰也沒想到十三皇子會趁着今日逼宮。
十三皇子自認為已經萬事俱備了,對着聖人道,“為了諸位兄弟的安危,為了大昭的江山,還請阿爹早做決定才是!”
一直沉默的太孫突然站起來,十三皇子立刻調轉視線,仇恨的看過去,若論仇恨值,太孫絕對太子的仇恨值來的高。
太孫,“若是我不同意呢?”
十三皇子哈哈大笑,“過了今日你不過是個死人,你不同意又如何?”
言下之意早已經對太孫下了殺意。
聖人卻突然問了句,“莫貴妃也知道此事?”
“自然。”
聽到此話,聖人好像驟然蒼老了許多,他寵愛了一輩子的女人和兒子為了一個皇位竟然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聖人沒有再問十三皇子準備如何處置他,能做出這等事,就算不立刻逼着他退位,也是準備架空他的。
十三皇子扭頭對着衆人道,“諸位若是有現在肯棄暗投明的,我自然以不計前嫌,若是執迷不悟,也不要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幾位老臣被他的這話氣的搖搖欲墜。
而聖人卻疲憊的往後面靠去,對含笑的太孫道,“你自己處理吧。這事不必再向我彙報。”
十三皇子皺着眉,“什麽意思?”
太孫卻是恭敬的朝着聖人行了一禮,“謹遵聖命。”
行完禮轉身對十三皇子道,“若是十三皇叔現在考慮回頭,倒是可以酌情減輕罪責。”
十三皇子冷笑一聲,正欲再說什麽,就見太孫輕輕的拍拍手,外面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刀劍相撞聲音。
十三皇子臉色驟變,鐵青的看向太孫殿下,就見太孫殿下拂了拂衣袖,“我多日之前就察覺皇城有多處異動,特意向阿翁禀告,只是阿翁心慈,不相信皇叔能做出這等膽大妄為之事……”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十三皇子冷笑道,“究竟鹿死誰手怕是現在還沒又定論吧,都給我上!能砍死幾個就砍死幾個!有這群達官貴人給你們陪葬若是身死也不冤。”
說着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匕首就沖向太孫,眼裏閃爍着寒光,刀鋒上還有不詳的藍色,想必是淬了見血封喉的毒藥,聖人沒想到他事到如今居然還想要拉着太孫墊背,剛剛太孫起來周圍并無人保護,眼下那些侍衛又開始聽從十三皇子的命令開始殺人,周圍一片混亂,眼見十三皇子快沖動太孫跟前,簡直目疵欲裂,“快住手!”
太孫立刻敏捷的往後退去,只是因為十三皇子的一席話,場面非常混亂,身後并無可躲避的地方,眼看着十三皇子要撲到他身上了,太孫突然張口就喊,“阿錦,救命!”
這讓所有關注這邊的人一愣,阿錦是誰?
作為京城的透明人士,重錦的名字倒是甚少人知曉。
而本來就準備出手的重錦嘴角一抽,差點不不準備出手了,不過誰知道上面的毒藥是什麽,萬一見血封喉太孫真的挂了,她真的哭都沒地方哭去,腳尖輕點了下地,順手拔下手上的金釵就飄了過去,動作極快,幾乎是上一眼她還在原地,下一刻就跑到了太孫跟前,伸手一把抓住太孫的領子往後面一拖,層層裙子掀起來,上面的刺繡幾乎要飛起來,而那雙可以稱之為蓮足的腳就這麽狀似輕輕的踢在十三皇子的手腕上,看似軟綿綿的力道就讓十三皇子手腕猛的一痛,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手,匕首頓時被踢飛了,緊接着胸口猛的一痛,整個人倒飛了出去,而踢人的人在空中輕輕巧巧的換了一個姿勢落地沒有半點聲響。
周圍的人幾乎全看呆了去。
太孫雖然被拽的有點狼狽,倒是沒有什麽大礙,同情的看了眼飛出去不知生死的十三皇子,估計內髒絕對受傷了,體會過這種待遇的太孫對十三皇子頗為同情。
聖人忍不住摸了下臉,把那種有些愚蠢的表情給換掉,不由自主的多看了眼重錦,這真的是他孫女?
而重錦食指中指夾着那枚金釵,“這些人全都處死?”
太孫殿下眯着眼睛看了眼一片混亂的局面,’“以下犯上,死!”
重錦輕笑一聲,“此事時了,我可是要收錢的。”
說完之後直接頗為累贅的長袖一甩,整個人就像是幻影一樣飄進了人群,柔弱無骨的指尖只在那些人脖頸上輕輕一劃,就有人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簡直讓人脊背發涼,不自覺的避開開來。
而重錦倒是順勢往更為混亂的外面過去,一路上只要碰到的叛軍幾乎沒有反抗之力。
太孫早已經和聖人彙合,周圍護衛把他們牢牢保護起來,看着大殺四方的重錦,聖人輕聲道,“這真的是朕的孫女?”
太孫道,“阿錦自幼喜歡習武,武藝一向出衆。”
這不單單是武藝了吧?
聖人還是把這句咽了下去。
而重錦沖出去之後并不是沒有目标的,而是沖着西平伯的方向而去,西平伯也算是文武雙全,即便人到中年也算是個美男子,不然當時也不能迷的寧城長公主神魂颠倒,他剛剛砍倒一人就覺得眼前身影一閃,胸口一疼,整個人被撞到了宮牆,擡眼看過去就見重錦正冷眼看着他,周圍剛剛還在奮力搏殺的人全都倒了下去。
西平伯眯起眼睛,“你……”
重錦不是來聽他廢話的,冷笑一聲,“一命換一命,也算是公道,你下去給她解釋吧。”
這句話沒頭沒尾的西平伯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看着他的屍體半響,重錦低低的笑了下,才又轉身遁入人群當中。
雖然因為十三皇子和莫尚書的最後反撲造成了一些問題,但是到底是早有預防,雖然有宮女丫鬟身亡,一些貴婦人小娘子也有受傷的但是到底沒有重要的人傷亡。
至于西平伯?那是已經暗中投靠十三皇子的亂黨,死有餘辜。
聖人本來就精力不夠,又受此驚吓,等局面已經控制住了就回了寝宮休息,由太孫殿下一手掌控局勢。
等安撫好受驚女眷又把大部分的事情交代下去只剩下掃尾的工作之後太孫終于有空來找重錦了。
忙碌了一晚上太孫殿下已經面露疲憊,見到重錦之後倒還是有心開玩笑,“看來日後再無人敢惹你了。”
重錦,“以前也沒人敢惹我。”
太孫殿下做下之後先灌了一杯水,等喝完之後就問道,“此事一了你準備回蜀州?”
“自然,此事一結已經定局,不能再生風波,蜀州的事情還沒完,我自然是要回蜀州的。”點頭應是了之後又狐疑了看了他一眼,“不會又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出手吧?”
太孫殿下,“哪有哪有,是有好事。”
“此前你救了我一命,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你看我以身相許如何?”
重錦本以為他又是随口胡扯,正欲反駁,側頭看過去見他一臉的一本正經,沒有半點開玩笑的痕跡,沉默了下,“此話當真?”
“阿錦非凡人物看得上的東西也自當非凡,我左思右想,這大昭再沒有比我更加珍貴的東西了,等來日我登基為皇,以後位相酬,此生只有你一人如何?”
太孫殿下再重錦面前一向沒有正行,嬉皮笑臉也沒有擺過架子,難得正經起來倒是讓重錦有些不習慣了。
只是不習慣也是一瞬間的,聽了太孫的話之後就直言道,“先不說我的身份入如何重新安排,單說這後位。”
“我天生為王!為何讓我為後?”【這句話源于微博】
說這句話的時候重錦并沒有擡高或者壓低聲音,就這麽平平淡淡的說了出來,理所當然的這就才是道理。
“若是太孫殿下真的想與我成親,不必說這樣的話?只許一人?這話我不相信,只要殿下肯僵半壁江山送給我,我就是嫁給殿下又如何?”
縱然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太孫殿下也被她的大胃口被驚住了,“半壁江山?阿錦的手筆真讓為兄自愧弗如。”
何人敢在他面前直言要半壁江山?
重錦沖着他嫣然一笑,“那太孫究竟是肯還是不肯?”
臉上在笑,心裏卻極為不痛快,在她看來太孫突然提起這一茬簡直和撕破臉沒有什麽區別了,只是比她預想的還要早點。
天底下本來就沒有不散的筵席,而她們本來就是因為利益走在一起,将來等太孫成為九五之尊,真正的萬人之上,他是不是還能容忍她,是不是還能容忍蜀州相當于裂土封王的只讓祁王府不認朝廷的?
她的真實身份就是個最大的把柄。
而她神秘莫測的身手顯然是他最該忌憚的。
在重錦想來她們翻臉的機會還早,要等太孫真的登基,真正的掌管了這萬裏江山之後再來擔心這個問題,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在此時提出這個條件。
在京城一無人脈二無基礎,而且等她的身份真的被揭破之後之後肯定非議重重,雖然她不在乎,但是在最開始定會舉步維艱,而剛剛打好基礎的蜀州也可能再次失去掌控,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後位相酬,此生一人确實很讓一個女人心動,只可惜她心裏只相信權勢。
太孫拖長的聲調,“肯還是不肯-------”
“如何?”
太孫沒有直言而是突然問了句,“阿錦,你并沒有覺得我想娶你是心悅你對麽?”
重錦嗤笑了聲,“難道不是?”
“自然不是。”
太孫對這個問題倒是極為坦然,“我承認讓我半壁江山拱手相讓我現在做不到,但是這并不妨礙我确實心悅你,我不信你沒有半點感覺,當然這份喜歡還沒有讓我割讓半壁江山的地步。”太孫在現在這兩個字上加了重音,讓聽者頗為意味深長。
簡而言之,我對你有感情,而且我想繼續加深這份好感,而且若是再加上那份暗示的話更讓人心動了,我現在的感情并沒有足以讓我做這個決定,若是感情深了,也許我就肯了呢?
“而且阿錦,這萬裏江山九龍寶座誰都想做,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上去的,不但需要運氣更需要能力,你現在憑什麽就讓我把江山分一半?感情麽?我若為皇,也是要為天下黎明百姓負責的。”
你還沒有拿出足夠的能力就想要至高的權利?天底下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阿錦,你也不必把我想的如此小氣,若是真的有那天,我分你半壁江山也未嘗不可,我也不是舍不得,将來這片江山還不是我們孩子的麽?”
太孫殿下說的極為有氣勢,相貌,地位,權利,才華,他都有了,若是換了另一個人被這麽心情款款的說,怕是早已經心動了,而重錦卻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若是我不能生呢?”
太孫殿下猛的一愣,“嗯?”
重錦面無表情的重複,“若是我們沒有孩子呢?”
這就是那天她和沉香公子說的秘密,她從根本上來說是個死人,體溫長年都是低于常人,現在能維持正常的運轉是因為她靈魂積累而來的力量。
她雖然看着與常人無異,但是到底不和他們一樣,死人是不可能生孩子的。
既然兩人借有意,有些事情自然是要說明白的。
太孫殿下,“你說的真的?”看點頭之後就敲了敲頭,“這可真的是麻煩了。”
重錦卻突然一笑,“若是你還願意,我們三年為限,三年之後,若是你答應了我的條件,我就願意入宮為後。”
若是感情淡了自然各不相幹,若是太孫殿下真的能情真意切到敢送她半壁江山,她沒有不笑納的道理。
而且他不是肯相信她的能力麽?三年她定會證明給他看!
太孫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好,三年為限!”
“你還記得于十郎麽?”
重錦以為此事已經事了,起身準備走人的時候,就聽太孫突然說起了一個快要被她遺忘的名字,想了想才想起來那個曾經被她笑太傻的桃花娘子,“嗯,記得,怎麽了?”
“去年科舉,他是探花郎,戶部侍郎想把嫡女許配給他,他說他此事絕對不娶妻。”
太孫殿下看着重錦的背影,一字一頓的道,“阿錦,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不相信感情,但是也許真的有人能相濡以沫一生呢?”
重錦邊往外走邊輕笑,“相濡以沫?好,我等着太孫殿下回複。”
“三年為限!”
***
後記。
昭起元年,新帝大婚。
新上任的皇後對着新帝道,“既然做了決定就不要後悔,不然我定會殺了你。”
聘禮是半塊玉玺的新帝無奈的只說了一個,“好。”
既然你到現在還什麽都不相信,我就做給你看。
你自認為聰明,怎麽就不想想若是我真的忌憚你,何必真的把你放在枕邊?
或許來日兩人最終還是反目成仇,但是他一向是落子無悔。
【番外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