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營救

綁架的消息傳出去後,今日的緝拿行動就成了緝拿+營救行動。營救的是天下第一大傻缺董明堂。這厮自己從A市跑到開封,自己鑽進賊窩去。現在好了,生死兩茫茫。該同情呢,還是該無語問蒼天這智商怎麽辦的公司?!

蒼天無言,董明堂現在7終于作死成功了。把自己弄成了人質。

還是沒有開出籌碼的人質。白汐簡直要哭了。

謝文湛陪着她去報了案。白汐一整夜都沒睡,坐在警察局戶籍管理處的沙發上。發呆,望天花板。還蹭了蹭謝文湛的臉,但是他說了什麽。自己也聽不進去。直到白日來臨的時候,挨不住困倦之意,才挨在謝文湛的肩膀上,小睡一會兒。一睜眼,謝文湛訂的早餐外賣都已經過來了。她心太累,連手都不願意伸出來拿勺子。

謝文湛看她不吃,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小雞蘑菇粥。吹了吹,送到她的口邊。張嘴,吃掉。他繼續喂。喂完了粥喂荷包蛋。喂完了蛋再喂了一盒抹茶松餅。全吃完了,拿過手帕給她擦了擦嘴。再印上一個綿長的吻。

“走開,我想一個人靜靜。”她沒心思親昵。把他的懷抱往外面推。沒料到謝文湛手上還拿着湯勺,粥什麽全灑在他的西服上。

謝文湛真的走開了。只是他走的并不遠,只是在走廊外,一邊清洗西服上的污漬。一邊透過窗戶看着她。而且,這個回頭的動作頻繁了些。白汐明白,謝文湛這是害怕自己趁他不備,跑到宗仁碼頭去救人。雖然,營救的指揮嘴上說着什麽特警,什麽布置,讓她放心,政府不會丢一個大活人不管的。但是,她還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放心。

董明堂,我最倒黴的事情,一定是認了你這個大白癡做哥哥。

她想笑,怎麽笑不出來啊。

往日董明堂的婆媽,唐僧,嘴炮,以及動不動撸袖子就幹的架勢。一一浮現在眼前。平日看起來那麽可惡和白癡,可是現在,卻十分懷念。算了,她認栽就是了。這一年已經栽過很多次。不差這一次。不然,還能怎麽辦呢?

就是刀山火海,她也得去救董明堂啊!這是董青花唯一的哥哥,董家唯一的獨苗!

扶着牆壁站起來,她才發現外面不知什麽時候又下起來了雨。謝文湛迎了過來。她擡起頭,露出小貓一樣可憐的眼神:“文湛,帶我去碼頭。”

謝文湛是拒絕不了她的。尤其是,當她這麽可憐,這麽軟弱地哀求他的時候。心裏最柔軟的角落,被她的一個眼神刺穿。這時候,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跟着她胡來算什麽,他甚至願意為她去死。于是,開了一輛車。到了宗仁碼頭。搖下車窗,看外面的天已經陰翳地灰沉沉下來,還有一聲聲悶雷樣的響聲傳來。

白汐知道,這根本不是悶雷。而是交火聲。

能出動特警,稽查隊。可見盤旋在這一帶的走私團夥,也是裝備有槍。支。彈。藥的。

文物走私,和跨國販毒一樣。在巨額的利益鏈背後,滋生了社會毒瘤的生長。比如黑。社會。這些黑色勢力往往會成為文物走私的保護網。現在,盤踞在這個宗仁碼頭的。不只是朱家秘密培養的走私文物的員工,還有和開封古董黑市密切相關的一夥犯罪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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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私成功一單,付一筆錢。為了錢,法律在這些人眼中就是個屁。

下車前。她看見謝文湛從座位底下摸出一把蹭亮的手。槍。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武器,不得不承認,很漂亮。黑色的槍管泛出一種幽藍的光芒。锃亮的槍把閃着冰冷的金屬光澤。握在他指節修長分明的大手上,很是相稱。

她不知道謝文湛槍法怎麽樣,不過覺得假如這槍只是裝飾品。那也太可惜了。但他發現自己凝視着搶,就把搶塞進了口袋: “白汐,待會兒跟我走。不要和我分開。”

她沉默着點了點頭。然後跟着他下了車。謝文湛實在太小心了,連走路都擋在她面前。似乎一顆子彈襲來,寧願自己死,也要她活下去。

到了特警指揮部。她看到了一個軍官走了過來。接待他們在外面休息。并且告訴了他們,槍戰是昨天傍晚開始的。當時,朱炎岐下了命令,開始搬運文物上船。特警隊及時出動,試圖将他們一網打盡。但是驚動了附近的“賊窩”。

這些賊窩平日吃了朱炎岐不少的好處。走私的保護費向來是他們收入的主要來源。現在,財路被人斷了。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于是端起槍,護衛着商船駛離港口。可惜早先一步,海關就把船閘給鎖了。來了一個甕中捉鼈。

于是,特警與這些走私販,黑勢力,開始了一場激烈的火拼。對方人數衆多,大多是土匪,盜墓賊出生,渾身上下都是血氣。這一次被逼到絕境。打算不死不休。而根據前方的情報,現在的形勢是:朱炎岐與黑社會的頭子,全部在商船上,似乎正在指揮着屬下在鐵栅欄底安防炸藥,打算炸開船閘。逃離海關。

而董明堂的消息,也有了。是顧亦澤主動打了電話給他們,要求放自己和朱家的商船出國。就可以放了董明堂。言外之意,假如他們不批準要求,董明堂的小命就玩完了。所以,前方的壓力很大。一方面要防止歹徒真的點燃炸藥,還要救人。

白汐注意到,外面有人用擔架擡着傷者經過。是中了流彈的軍官。

這裏是真實的戰場。容不得你還存什麽妄想。一顆子彈就能結束人的生命。

謝文湛沉默聽了半晌,牽着她的手走了出來,用手撥開她略淩亂的頭發。試了試額頭的溫度。但她還是無動于衷。只是望着特警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假如,他們真的沒有辦法。也可以選擇放棄人質吧?因為,真的沒有辦法呀……

“文湛,我要下去救我哥哥。”

謝文湛的手指停住了。良久才靠在她耳邊道:“白汐,你去我也去。”

“傻瓜,董明堂和你又沒有關系,逞能幹什麽?!”她冷笑道:“在我看來,你們都是區區凡人而已。只會說着大話,但是真的幹起活兒來。什麽都不行,什麽都要靠底下人去做。但我一個人,就可以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

“白汐,你的能力我不懷疑。我只是要告訴你,你如果去逞能,我也會陪着你逞能。”

“謝文湛,你不想活了嗎?!”

“我不活,也要你活下去。”他冷酷道:“白汐,你對自己的重要性,理解的不夠透徹。”

“謝文湛,我讨厭你們談什麽生生死死的。你當人命是兒戲呢?!”

“我從沒當人命是兒戲,只是你把我的心意當做兒戲而已。”他似乎被激怒了:“白汐,包容你的任性也是有限度的。我告訴你,我要的是你的一輩子。不管你的心思放在哪裏,是想程璋還是想董明堂,總之,你別想從我身邊逃走!”

她再一次被他堵得無話可說。謝文湛,算你狠。她居然放下了沖動,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待消息。謝文湛脫下大衣,為她披上。手掌包裹着她的小手。焐熱了許多。還放在嘴邊深深一吻。她有些癢,但是不想打擾這片刻的親昵。但是不一會兒,前方又傳來消息:顧亦澤再一次打電話給他們,說再不放過他們,就殺了董明堂。

她的心,都揪起來了。擡眼看到一個傳達室,四面都是牆,挂着一個壁爐。于是招呼謝文湛:“我想去那裏等消息。你別老跟着我。”謝文湛答應她了。并且狡猾地把壁爐生了火。自己守在門外的長椅上,安靜地等。

待屋子裏沒人了,白汐想笑,非常想笑。謝文湛,我是什麽,我是火裏死去的人啊。怎麽會怕火……你太聰明,卻不夠了解我。

從壁爐的煙囪裏出來了。白汐抓緊時間,循着槍聲趕到了他們交火的地點。這時候,雨已經小了許多。滴在皮膚上卻冰冷冰冷的。滿地軍綠色的彈殼,踩着都覺得生疼。她悄悄貓着腰行動,盡量避開所有障礙物。不一會兒到了戰場。

港口的碼頭上全是武裝的軍人。實槍荷彈,槍林彈雨。

此時此刻,她已經能感受到古董的靈氣了。朱炎岐把這麽大一座藏寶庫放在這裏。在她眼裏,實在太醒目了。于是慢慢地移了過去。先看到一個穿着船工服的男子,在一個電話亭旁打電話。手裏拿着一支槍。嘴裏含混的是開封的方言。

她捏起一叢火。燒了電話線和路燈的線路。“啪嗒!”一聲,這男子被她從後偷襲,得手了。

偷偷換上工作服,繼續潛入。一路上,她還發現了血跡和已經空了的槍。似乎自己已經快要深入敵人核心地區了。但是就在此時,走廊上又傳來雜沓的步聲,數人簇擁着一人進來。看清楚了是顧亦澤,她簡直要叫出聲來。

但對方人數太多。而且沒看到董明堂,她不能貿然下手。

然後,她看到顧亦澤走到了碼頭邊上。一艘大船駛過來了。放下旋梯,走下來兩個人。通通荷槍實彈。不知道它們說了什麽。顧亦澤點了點頭,然後從随身的布包裏拿出一樣青瓷蓮花碗。隔着老遠,她都能看清楚這青瓷碗那琉璃般的色彩,帶着一層難以言喻的雍容儒雅的清亮。即使燈光這麽黯淡,但它幽幽冥冥的光華,依舊奪人心魄。

白汐的心髒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兩個大字在心底慢慢放大,再放大。她最後的一個猜想,被證實了——“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顏色作将來。”

這是傳世唯一的“柴窯”瓷器!

這是“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的“諸窯之冠”。

這也是前河南博物館鎮館的四大國寶之一!

就這麽突兀地出現,美麗的連銀河都黯淡了下去。顧亦澤又極快地收了起來。一剎那,光華熄滅。似乎美得就不該存在于人間。

然後兩個人簇擁着顧亦澤走上了舷梯。接着,有更多的人下來,搬運碼頭上的一箱箱文物。

現在,她有兩個選擇。第一,待在這裏什麽都不幹。第二,上船去,營救董明堂。也拯救這一船的文物不流失海外。

眼看貨裝完了,船快要開走了。她咬了咬牙,決定冒險一試。當探出第一步的時候,背後忽然傳來動靜。還未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自己就落入一個似曾相識的懷抱,帶着微微的顫抖,更多的是火熱的禁锢。她愣了愣,察覺到是謝文湛趕來了。卻是驚訝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眼風下掃。掃到他的衣角,上面沾了一點血跡:“你……怎麽來的?”

後知後覺,當年玉璧案,謝文湛的靈魂裏摻雜了許多六一九慘案中的逝者亡靈。其中有不少亡靈是軍官。假如他的記憶還在的話,不僅槍法好。而且應該身手也不錯的。但謝文湛一向愛裝。裝的儒雅翩翩,把她糊弄的給忘了。

現在,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說明了一切。

謝文湛沒回答她的問題。抱着她的一只手上還握着一把槍。槍口的硝煙味還未散去。

“放開我,我哥哥在上面。”

“白汐,我說過了。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你沒聽懂嗎?!”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印上兩排微紅的齒印。

她沉默了。似乎怎麽都阻止不了謝文湛跟來。這可怎麽辦呢?眼看大船即将駛離港口,她狠了狠心。董明堂的性命容不得再遲疑,而且謝文湛能平安無事來到這裏。就代表他真的有一定的本事,應該自保沒問題。

于是回頭對他道:“那好,你跟我上船,我們一起去救人。”

作者有話要說: 說到柴窯。一件有着天空般青色的青百合花瓶近日在日本武雄市陽光美術館展出,它被懷疑很可能是中國已經失傳千年的官窯“柴窯”。而這次展覽也是其首次公開。“柴窯”被視為中國“諸窯之冠”,瓷器展出引起轟動。但是關于這個到底是不是柴窯,還有待争論。

反正瓷器主人自己都放棄了争論是不是柴窯。這年頭,出土的文物,被懷疑是柴窯的太多了。但是沒有實物證明,更沒有文獻記載。誰也不能說這些就是柴窯。

譬如秘色瓷。秘色瓷是我國古代越州名窯(今浙江一帶)進貢朝廷的一種特制瓷器,簡稱“秘瓷”。見于唐代。秘色瓷本來和柴窯一起并列為古陶瓷界的兩大懸案。因為沒人見過實物。後來法門寺地宮開啓,發現了一塊“物帳碑”。記載了法門寺地宮中的寶物清單。其中提到“秘色瓷”。然後人們真的發現了秘色瓷,由此揭開了秘色瓷的神秘面紗。

但是柴窯。至今沒辦法證明。不過就品相而言。那一只青百合花瓶的确相當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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