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重逢

六月的風是醉人的熱,她都快被熏醉了。

當謝文湛咬住她的耳垂時,就像是被酥酥麻麻的電流擊中。越是反抗,他反而抱得越緊。手臂一直上移,撫過她的肌膚,停頓于脖子下三寸。卻正好把她整個人都拿捏住。然後,轉個身,開始親吻最敏感的唇。輾轉舔舐。

謝文湛的眼裏有一種糾纏如火,火不熄滅。

三年,對于人類來說并不算短。隔了這麽久,這麽多是非,他到底抱着什麽樣一種心态。還能和三年前一樣,無處不親密?!但是……他卻分明在耳邊說:“白汐,我終于等到你回來了。”咬字那麽緊那麽重,但是差點吞沒了她的理智。

當她終于撈起理智的時候,說了一句:“文湛,我嫁人了。”

謝文湛果然愣住了。囿住自己的雙手,稍稍放松了一點力度。她不要臉了,要奧斯卡影後。繼續:“文湛,我很抱歉的告訴你,我出國嫁人了。我的丈夫是華爾街的約翰先生。明天我就要搭飛機回華盛頓了。”

他不說話,很危險地盯着她看。她只能再演下去:“我真的很抱歉。三年前不告而別。不過我現在已經有自己的幸福和家庭,請你……”

謝文湛又稍稍放松一點力度。眼神黯淡了下去,卻是冷冷道:“既然這樣,我們不妨去車上敘敘舊。”

白汐無語。然而謝文湛真的說到做到。拉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她也不想在這裏繼續,打算出門之後再逃。然而他忽然告誡她:“白汐,如果你還敢逃,明天我就叫人把紀念館給推平。你不妨試試。”艹,這麽不講理?!

出了大門口。一個保安過來喊他董事長中午好,謝文湛回了一句“滾開!”如此之兇神惡煞,吓得小保安差點栽下去。她很同情這個小保安。但更同情自己。只能繼續奧斯卡:“文湛,我們這樣,對我丈夫他不公平。”

“那你對我公平嗎?!”謝文湛打開了車門。而且毫不溫柔地把她推上了車。車發動了。然後一路開到了郊外。停下,所有的車窗,都是緊緊關閉着的。白汐試圖打開車門逃跑。然而,車門也推不開。發動機還在嗚嗚,車內的空調運轉的太好。而他一只腳跨過了中間的隔欄。第二只腳過來的時候,男人就蓋在她身上了。

她不知道有一種車,還能駕駛員說了算。還有一種男人,發起瘋來什麽臉面都不顧。

謝文湛先是半眯着眼看着她,目光一一掃過她新的面容的每個細節。最終停留在眉骨上的那一塊紅斑處。這個吻就是朝這邊親過去的,弄得她額頭上都濕乎乎的。有點不适應。卻聽他說:“白汐,你怎麽有這個自信能騙得了我?!”

絕頂聰明的謝文湛,大概拙劣的演技騙不過他。不過:“文湛,你怎麽有這個自信,三年了,我還允許你碰我?!”

“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說完,他的手就伸進她的衣服裏。他很了解她敏感什麽,細細密密撫摸她的肌膚。她咬唇不語,只是到了心跳的位置時,男人的手停滞住了。

心髒,很久才跳一下。

她別過頭去:“摸到了嗎?我快要死了。所以你別碰我。碰我我死的更快。”

謝文湛終于恢複了一貫的理智。卻是把她抱了起來。車內就這麽點空間。他放下副駕駛的靠椅。把她拽到了後車廂。用身子壓住自己。

“白汐,到底怎麽回事?!”

他很憐愛地吻她的眉骨紅斑。好像這也是他心頭的一道血痕。三年前,以為她在爆炸中死去。苦苦等待消息,一日複一日的守候無人打來的手機。三年後,一通電話燃起了希望,她又說自己即将死去。

白汐,你到底要玩我到什麽時候?!他咬緊了牙關,還在忍受求而不得的愛。

然而她不說話,只是很緩慢地呼吸着。好像他的痛苦和心情,與她無關。有的時候想想,假如真的自己讓謝文湛這麽難受。不如當初一起死在大爆炸中好了。

但是他問:“是不是那只蓮花碗出了問題?”

她吃了一驚:“你怎麽……”

果然被他猜中了,手握得更緊:“白汐,你失蹤以後,我去過你家。結果我親手鑒定的那只鈞窯蓮花碗不在了。你哥哥說,那是你親自保管的東西……後來我就明白了。與其說這是你的東西,還不如說你就是這只碗。”

她冷而淡地笑了下:“所以你聽說碗到了沈陽,就過來了?”

他苦澀地搖了搖頭:“不,我是知道你可以不見我。但是不會不來看程璋。”弄得她居然無言以對。反正默認了是這麽一回事。

其實,謝文湛自己都已經習慣了,她永遠看待程璋重要過一切人。他當不了第一,起碼也要當她心裏的第三。第二留給她自己。于是,寬厚的手,撫摸她的臉蛋,她的手,她的腿:“白汐,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她還是不說話。但男人越卻來越溫柔:“白汐,三年了。我一直在找你。”淺淺低吟,身體每一個部位,都在用力地緊貼她。但她不覺得他沉。只是覺得熱。非常熱。連吸入的,都是他呼出來的氣。又聽他問:“白汐,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無法抗拒的溫柔啊……

“我真的快要死了!”她受不了了。糖衣炮彈擊中心扉。快要被他融化了。得了,不管怎麽樣,讓他徹底死了心才好。

于是,她把真相全部說了出來。唯獨隐瞞了那只雨夜中的黑貓。謝文湛很安靜地聽着。良久,把頭埋在她的長發中。銜住她的一縷長發。

“這麽說來,不找到和氏璧玉玺,你就會死?”

“反正你是見不到我了。”

謝文湛沉默了一會兒。他算是接受這個現實了。不由得又伸出手,撫摸她惹人憐愛的小臉。別人把她當什麽都好。反正她是自己獨一無二的寶貝。要什麽,他就給她什麽。哪怕自己沒有的:“那好,我幫你找到傳國玉玺。”

開車,往回開。最後到了一家大酒店門前。下了車,就有一個衣着考究的中年人圍了上來:“少爺,老爺讓您回個電話給他。”

“知道了。”謝文湛目不直視地拉着她進了大酒店。

進了房門,謝文湛把她安置在了沙發上。空調調到了适宜的28度。但她很熱。想要洗個澡。不過得先解決餓肚子的問題。

“文湛,我想吃東西。”

謝文湛就先打了個電話給櫃臺。不一會侍者端上來很多的飯菜。她不明白一個人吃點三十多樣菜幹什麽,幾乎擺滿了整個長條形的大理石桌。不過謝文湛樂意這麽供奉着自己,還專注地看着自己。于是只好每樣都吃一點。

“白汐,”謝文湛很認真地告訴她:“先好好養身體。玉玺的事情,我會幫你的,不要放棄希望。”

她鼻子有些酸,這些日子真的是心灰意冷。知道死亡的日期一天天逼近了,還得面臨那種恐懼。這才是真正的折磨。

“白汐,”謝文湛的手,撫摸到她的眼眶下,沒接住眼淚。然而,她連眼神中都透露着絕望。這麽悲傷的,絕望的眼神。讓他覺得心都揪成了一團:“警察那邊,我會替你解釋誤會。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未婚妻。聽到了沒有?”

“沒聽到。”

他不客氣了:“那我直接告訴你。在我眼裏,你是美麗高傲的公主。但在別人眼裏,你是個通緝犯,盜墓賊。就算是董明堂,現在也不是你能依賴的人了。要過人上人的日子,還是要做階下囚。你自己好好想想。”

“可是我要死了。”她吃不下去了。最後咽了口紅酒:“你把死人和陶瓷當公主嗎?”謝文湛正拿起一塊餐布給她擦着嘴,聽到這句忽然手上的力道加重了。按壓得她上唇疼。卻是冷冷道:“供奉一盒骨灰,那我也樂意。”

“……”

她認輸。不跟他啰嗦了。她要洗個澡,上床睡覺。謝文湛又跟了過來,瞥了一眼她的長毛巾卻說:“白汐,要不然我們一起洗。”說的這麽一本正經。其實只是為了看住她而已。她臉紅了,開了水龍頭沖他的西服。終于把他澆的撤退了一會兒。

洗完了澡。出來的時候,看到他在窗口抽着煙。這時候,她才看到他幾天前頹廢的那種樣子。眉頭緊蹙,心事重重。三年前,他們愛情的斷裂。讓他成了這麽滄桑的人。甚至有些微的老化。露出暮年的光景。只不過這是人後,當她喊他“文湛”的時候。他就扔掉了煙。走了過來。然而他完全誤會了自己的意識,把她抱了起來。

一路抱到了卧室。她威脅他了:“謝文湛,拜托你不要動不動想怎麽了我。我現在很脆弱,明不明白?!”

他果然沒有動她。只是湊過來,很不客氣道:“白汐,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這是事實。”她別過頭去。

“在追查到傳國玉玺前,假如你想要靈氣的話,我可以把一座大英博物館都送給你。”

“白癡,笨蛋!”

她又被蠢哭了:“你以為古董的靈氣是交易品嗎?!大多數古董,根本不聞不問你的死活。除非你為它們做了什麽,或者碰到很有淵源的古董。才有一些可能得到他們的靈氣。而且,那些古董之靈對我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人修行百年為仙。這是上天給人類的福祉。但是古董呢?!兩百年為靈,千年為精,萬年為妖。百萬年為仙。她是人之魂魄,陶瓷之魂魄。所以才能修成了半仙之軀。能夠夠上她萬分之一靈力的古董,都極少了。而且基本都已經失傳。

現在,她唯一能寄托希望的。就是至高無上的和氏璧傳國玉玺。這是上古天賜之寶,人皇權力象征。所以才有辦法,救得了自己。

争吵完了,白汐是徹底地累了。躺在他懷裏就睡去了。朦朦胧胧間,聽他道:“那我就幫你找到傳國玉玺。”接着又是一個濕熱的吻。然而,她不太抱希望了。盜掘現場自己找了好幾遍,一點兒痕跡都沒有。對方知道要毀滅證據。

謝文湛陷入自己的這樁麻煩事中,只怕也會越來越絕望。

算了,由着他去吧。

然而,接下來幾天,她就這麽被謝文湛留在這酒店裏。來之前,她只穿了簡單到爆的白襯衫。牛仔褲。結果第二天被他全扔了。打了個電話,北京那邊空運過來十餘套香奈兒奢華品牌的淑女裝。穿上去,優雅而不失端莊。

謝文湛一向很喜歡把她打扮的美美的。然而她關心的只有眉骨上的紅斑,說這太難看了。男人卻告訴她:“誰說難看了,我就很喜歡。”

白汐無語。一覺醒來。她就發現謝文湛魔怔了。看到自己,眼神就充滿愛意。和那些發情的狗狗沒什麽區別。當然,他還曉得克制。

然而,甜言蜜語和奢華美服,并不能掃去心裏的陰霾。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重歸于長眠,人生也變得索然無味。

這天,謝文湛和他父親通電話。她賴在床上看着他略有深思的表情,想着謝父會是怎樣的人。

電話挂了,謝文湛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告訴她紫金山的刑警已經發來消息。盜墓現場已經清掃完畢。根據一塊刻了銘文的石碑,可以判定那是天王洪秀全的墓地。但是已經遭到毀滅性的挖掘,所剩只有垃圾。

“嗯。”她翻了個身。被子塌下來半段。謝文湛幫她掖好:“明天随我去南京。”

“怎麽了?”她心情越來越低沉了。整個人都快塌陷下去似的:“你父親不是打電話給你了嗎?他不要你回去?”

“我父親說,他支持我找到傳國玉玺。”

“為什麽?”

“父親他說,如果能找到傳國玉玺。對謝家而言是攀援上國家保護的最好機會。你明白的,傳國玉玺在古代的一千五百年裏,都是合法王權的象征。假如我能找到,再捐獻給政府。那麽謝家就是幫了政府一個大忙。”

她明白了,官商勾結呗:“意思就是,就算申請破産保護,國家也會罩着你們,對吧?”

謝文湛把五指插。進她的指縫裏: “不,意思就是說,就算你沒戶籍,我也能合法娶你為妻。”

揮了揮手:“咱們不提這個。我跟你去就是了。不過我有要求。”她慢悠悠地坐了起來:“文湛,假如我真的不行了。請讓我自己選擇去什麽地方。”

他沉默良久,才點了點頭:“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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