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是一支護衛西吳的大軍而已,只有在蕭清皓手裏才會重現墨羽軍的熱血!
歐陽夏看了看那骨殖,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的歐陽濤,不覺老友此刻境況甚是蒼涼, “濤兒……不,該叫你墨兒,好好守護你的母親,也定要好好孝敬你父親,你本該是蕭墨……”
惜與故人違(8)
歐陽夏神情落寞了,他只顫顫伸出了想撫歐陽濤的手,卻又堪堪縮了回去,只餘下一聲長嘆,和那寞然離去的背影……
“不!父親!”忽然明白了他意圖的歐陽濤大喊,“不……我不要您這樣!”
可忠烈如他,血色殘陽下,那個立在最高處的人大喊了一聲“蕭清皓在此!”,歐陽濤拉不住父親墜下的身體,歐陽夏終還是選擇了自刎——他生要為西吳開疆辟土,死亦要為那些留與北境的忠魂們引路!
“爹!”一聲痛呼響徹北境!
蕭墨?歐陽濤?
屬于蕭墨的記憶已在那年的北境終止了!那年,蕭墨已經死了!
屬于歐陽濤的一切卻又随這場大火燒了個幹幹淨淨……
他将歐陽夏的屍身埋在了北境,重重叩了三首,自此他的身世或許永遠也不會被提及了吧?
望着依舊暈迷未醒的人,那個字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雖然作為少帥自不會怨那人當年的抉擇,但作為人子,怎麽可能輕易向那人屈膝?望着骨殖,“羽兒,這一點為兄不如你……”
夕陽如血,只見一騎黃塵向遠方奔去……
歐陽夏于他,早已是心中認定的父親!這麽多年來“歐陽濤”早已不是刻骨銘心的一種符號了,那三個字下有太多的回憶……遠不是蕭墨二字可以替代的!
“蕭明,蕭遠,人我已經送回來了,而我也該走了……”将蕭清皓送到了蕭府,他卻又不知何去何從了——那支越家軍已經不複存在了,而蕭府卻又沒了住下去的念頭——這裏有太多小羽的氣息,一想到蕭羽就真的好怕自己可能永遠也不會原諒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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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了水月閣前卻又不知當不當入——母親或許會在這裏,可是如今的自己又該以什麽身份闖入她的世界呢?
如此想來只好坐在一家酒舍裏買了個通醉!
試問這天下之大可還有他的一方容身之所?猶記上回如此落寞好像也是剛剛知曉小羽的死訊吧?
——小羽,哥哥竟有些懂你的苦澀了,小羽,那時的你又是怎樣熬過來的?
呵呵,酒入愁腸,竟化作了兩行清流……
“小羽,你告訴哥哥……這一回我應該怎麽辦?鐵樹開花嗎?”他又飲了兩口酒,“鐵樹開花……鐵……花……”
初探得小羽還活在這世上的消息,楚慕雪喜極而泣!
不過幾日!為何又說羽兒已化作了一抔黃土?!楚慕雪又嘗了一回樂中生悲……
小羽啊!娘親這就帶你回家……
不過才行了幾步路,“閣主,這不是……”墨溪公子驚訝地指了指酒館中伏案的少年,楚慕雪這才側目望去,“墨兒,墨兒……”推了幾下不見人醒,又輕輕喚了幾聲“濤兒”方才見人動了幾動。
“閣主,我們要帶他回水月閣去嗎?”墨溪輕聲詢問。
“他到底還是覺得自己是歐陽濤,罷了,罷了,随他去吧,我不願強求他……”楚慕雪起身将披風解下,為他輕輕披上,又百般不舍地撫摸了他垂下的發絲,終是輕嘆一聲,“墨兒……”
她擺手差了墨溪付賬,然後就頭也不回地向蕭府行去……
惜與故人違(9)
蕭府清羽軒
蕭清皓支開了衆人,獨自在清羽軒告祭着羽兒:“羽兒啊,你這一世都在為我,我卻再難彌補你什麽了,如今……如今留下再陪陪為父可好?”
“生時你不知珍惜,死時你又憑什麽占了羽兒不放?”楚慕雪突然移步而出。
“你……你回來了?”蕭清皓一臉的痛心尚未來得及收起,“慕雪……此次留下可好?”
“你又有什麽資格?!我這次是來帶羽兒回水月閣的!”慕雪聲音中夾雜着些許痛恨與埋怨,“我來帶他回家……”
“家?這裏算不得家嗎?……是啊,這又怎算的了家?……那我可還能……”蕭清皓如是脆弱的模樣也深深灼傷了她的眼——其實他也是愛小羽的吧?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楚慕雪甩袖而去,畢竟小羽要的……她給不了。
“羽兒……”蕭清皓老淚縱橫。
與此同時,酒舍中的人也漸漸醒轉,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醒來,夢中如何也不記得了,惟有兩頰絲絲清冷,還有身後那件略帶溫存的披風。
“羽兒,你告訴哥哥,哥哥應當怎麽辦……”歐陽濤(蕭墨)還是喃喃着。
如夢如醒間,一個青衣少年來到了酒舍,只見他堪堪停在歐陽濤桌前……
青衣?!
“小羽!”歐陽濤猛然擡首,卻不免失落了——“蘇兄……”
蘇瑾作了個揖,“少帥。”
“我早已不是什麽少帥了,蘇兄這又何必呢?”他慘淡地一笑,忽然又一次驚醒,“你本非軍中人,喚我什麽‘少帥’?你不是小羽帶來的嗎?你……莫非小羽他……”
望見自家少帥一臉驚喜,偏偏少主又……唉!
“此處不便詳談。”蘇瑾側身做了個“請”便邀人前往了東荒邊境。
又急急趕了兩日,他二人終于到了東荒!
“少帥本姓并非歐陽……”蘇瑾心裏稍微有點底氣,畢竟這消息是少主所言,又由夫人親自前往确認過,這人應當不會錯。
“我知道,你也想說我是蕭墨是吧。”他淺淺一笑。
“少帥既已知曉,那蘇瑾便直言了!少主已去,屬下鬥膽請少帥出山,主持大局!”說着便行了個軍禮。
“何意?主持何大局?小羽之前做了什麽?”歐陽濤一愣!
“少帥本是軍中人,又可知當年的墨羽軍?”見人眼前一亮,蘇瑾繼續言道,“少主本意召集當年失散的部下重建墨羽軍!父輩當年怎番英姿我等又豈會忘!半月前,我等終于将墨羽軍整頓完畢!豈料天意弄人,少主他……此番少帥若不出山,少主的心血便也要付之東流了!”蘇瑾話中夾着悲痛,但他知道少主的心願——那個看似溫和的少主心中是怎樣的堅毅!如今若連墨羽軍也保不住了,那少主存在這世上的最後一點挂念也就沒了……
“小羽他……我不知他竟做了這麽多!蘇兄放心,我必不辜負小羽的這番執念!”他眼中閃過了些許晶瑩。
是啊,作為歐陽濤,他一直在為越家軍守護着西吳,他也曾慶幸以歐陽濤的身份與小羽相識,那時小羽還是水月少主,如今小羽也放下了一切做回蕭羽了,那他又怎麽可以辜負小羽的苦心?也只有作為蕭墨,他才能覺得自己離小羽是那樣近……
不是為了父親,不是為了西吳,只是為了小羽……他也要做回蕭墨!用蕭墨的身份去守護小羽心中的西吳,心中的那個墨羽軍……
墨羽軍,本就該是墨字當頭的啊……
從這一刻起,蕭墨醒了!
蕭墨此刻自有蘇瑾相伴,他亦是一心要打磨好那把利刃……那支承載了太多的墨羽軍。
金戈伴鐵馬(1)
話說一日前的東荒境內,草草收拾了一身狼狽的國主才回到宮中,便見“先生”早已在殿內等候……
說到這先生也實在得來解釋一番,昔年水月閣自是為少主請了許多天下名師來教授課業,而最讓蕭羽敬佩的便是眼前這位先生了——雖說他們此前也一直是以師徒相稱的,可他們的關系卻又是彼此不言而喻的……
先生此生只有兩個徒弟——一個是蕭羽,一個是白憶宸……
“聽聞那日少主眼睜睜地看着路遙斷氣卻不曾改過一絲容顏!是以東荒宮內算是讓你這位新君吓壞了?”先生笑了笑,“不過與此同時少主又下令大赫天下,收拾了好些東荒的糊塗賬!這才換了個滿朝文武的又敬又畏!好一套君主恩威并施的馭人之術吶!”
“先生怎會知曉?”他驚得連退了兩步,不過仔細想想——也對啊,這些東西本是先生所授,自己也怎麽瞞得過先生?更何況以先生的身份知曉這些本也是尋常啊……
如今,先生還是找到了自己——或許再也任性不得了吧?只是不知先生此來為何會候在宮殿內呢?他大可以召自己回南越啊,此來又是所謂何事呢?實在是摸不着頭腦!聽他方才的語氣似乎并無什麽責怪之意呀!可是……
殿外之人正了正衣袍,緩緩走進殿內又不急不緩地道:“先生此來想來也不是為了驗收憶傷是否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