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京城有變(下)

一抹銀白的劍鋒破車壁沒入了半截,冷鋒赫然就在秦月出的額前擦過,所幸沒有瞄準傷害到她,只是幾縷發絲被削斷,飄落了下來,但那也足以将秦月出驚出了一身汗,兩世為人,仍免不了看重生死。

好在那半截沒入的劍身沒能多滞留便抽了出去,外頭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想必是被少康給攔下了。

少康的身手何等了得,怎麽會讓人直逼車身,還靠得那樣近!足以可見,此次他們遇襲絕非小事,對方怕也非尋常小輩,以至于就連少康都有些應對乏力。

“夫人莫怕。”容之倒是從容,只是驀然握住秦月出的手卻用力得緊,秦月出從前只知道他瘦弱,卻不知他的大手竟是這樣溫厚得讓人安心,那俊顏之上喜怒莫辨,白绫之下神情難測,他嗤的一聲冷笑,分明辨不清他的神色,秦月出卻莫名地覺得決絕,他對她道:“夫人在車裏待着,片刻我便讓外頭之人不再糾纏你,這菩薩廟是不能去了,我讓少康送你回府。”

秦月出尚未體會他話裏的意思,容之便似有深意地深深握住了她的手,用力,然後松開,突然探手掀簾而去……秦月出一驚,只覺手心裏的溫度一空,冷了下來,她慌忙要伸手将他拽回來,手上卻只掠到他衣袂一角,稍縱即逝:“容之!”

容之頃刻間便沒入了喧嚣之中,秦月出心頭沒來由地慌亂,只覺空了一處一般,她幾乎是當機立斷想要追出去,她不知道容之要做什麽,好不容易成婚以來,在她的管教之下,容之的身子稍有好轉,已經有兩月的時間不曾發病了,這外頭那樣兇險,就是少康這樣身手了得的人也難以全身而退,更何況他……更何況他雙目之上尚有白绫,根本比不得常人!

但秦月出的身子還沒起穩,馬車就忽然迅速往前蹿去,猛然的後座力讓她當即往後跌坐下來,便聽得外面少康的囑咐:“世子妃坐穩了!”

定是容之的吩咐!定是容之!

少康是容之的貼身侍衛,自小一起長大,斷不可能在這樣兇險的時候丢下容之而去,方才少康分明還分身乏術,但此刻帶她的馬車離開卻順利許多,秦月出心裏忽然前所未有的清醒……人是沖着容之去的,怪不得容之那樣自負,只消片刻便讓他們不再糾纏她,他早就知道,少康之所以分身乏術,是因為馬車那樣大,目标那樣大,他二人又都在馬車內,少康一人怎麽看護得住馬車不受攻擊,又能将人擊退?

可少康怎敢……怎敢棄容之于不顧!

除非……除非少康和容之早就知道!今日遇襲,針對的是容之,只是容之一定不會死,或者該說,有人一定不會讓容之死,為此容之才敢棄馬而去,省得連累了她。即便有人一定不會讓容之死,那也并不意味着她不會受累。

……

夜裏的容王府格外的寂靜,府中主人與份位高的仆人早在前兩天就往菩薩廟去了,往年世子是不去的,雖說今年世子也會親自去往菩薩廟祈福,但以容之的脾氣,臨時變卦或耍渾不去也是可能的,為此今日容之與秦月出未至城西山也不曾讓王爺王妃感到意外,竟連一個回府打探的人都沒有。

秦月出在庭院中踱步,知禮知義從未見過這般焦躁的老祖宗,竟是連半步也不敢靠近,時近三更,王府上下就是看門的粗使都已睡了,可王妃卻一刻也不曾停下來過,那臉色略白,發絲淩亂,面色難看,知禮知義滿心的擔憂,可能做的,也唯有陪着等着,哪敢多說一句?知恥往那幾處門那來回跑了好幾趟,一樣一刻不敢松懈。

少康将她們護送回來,便返回接應世子,此去馬車也只要兩個時辰,少康一路提氣趕去,就算是來回,沒理由這時候還沒帶着世子回來!莫不要出什麽事才好……

“老祖宗,老祖宗!世子,世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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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形容狼狽的知恥匆匆忙忙的趕回來,連氣兒都還沒捋順,忙将少康和容之回來的事報給秦月出。

果然,秦月出的面色終于有了變化,來回踱個不停的腳步也連忙轉了方向,知禮知義一行人也連忙緊随而上……秦月出心下卻忽然一緊,一股可怕的感覺終于還是排山倒海地湧了上來,少康風塵仆仆,便是他這般武藝高強的,竟也狼狽得很,形容疲倦,發絲淩亂,身上也染滿了血,而他橫抱着的……卻是一襲白袍浸滿了鮮血,容之本就少有血色,如今從臉色到指尖,都仿佛慘白慘白,面上的白绫也早已不知落到了哪去……竟是,前所未有的可怖,秦月出甚至不敢确定,他是否還有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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