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068鳳凰一脈(上)
容之還有一口氣,可是傷及動脈,失血過多,分明是初夏的天,已有些悶熱了,可他的身體冰冷得就像墜入了冰窖一般,便是醫術高超的大夫,怕也難以摸到他的脈,這在大多數人眼中,和死了又有何二般?幸而秦月出到底是一代鬼醫,從前人傳她能起死回生,不過是大多病重之人的生狀早就讓大多大夫難以探出,以死了診斷,唯她秦月出能捕捉到哪怕一線生機,盡心救治罷了。
知禮等人見到容之這般模樣,早已面如土色,僵在那不知所措,便是少康也是一臉倦容,心如死灰,不管不顧,生也好,死也罷,他只知要把世子帶回來。可惟獨一直踱步至三更不曾停下的秦月出,忽然冷靜下來了一般,當機立斷,向知禮、知義、知恥、少康下達指令,備齊她所需之物,便将衆人閉門在外,便是少康也只能木讷地聽她吩咐,仿佛世子的生死,真的就在世子妃手中一般,連大夫也不請,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但莫名的,就是信她。
秦月出走穴生死脈,推藥生死眼,喂以親手煉制珍貴無比的續命吊氣之丹丸,便是如此盡了她畢生所學,竟也不敢斷定能就此救回容之一命。
至天明,又至三更,再至天明,再至三更,兩天兩夜衣不懈帶,蓬頭垢面,憔悴不已,秦月出望着那榻上面色蒼白之人,容之的血衣是她換的,身子是她擦的,命是她在掙,可她做盡了能做的事,容之的身子狀況卻早已超出她所學,竟也不知明日天一亮,他是死是活。
秦月出将所有人閉在外頭,幾天幾夜唯她與容之靜靜地待在這,容之不會醒來,不會說話,她自也是一言不發,整個寝屋,都如死一般沉寂,靜得可怕……
望着榻上仿佛睡得安寧的容之,秦月出面容憔悴,如魔怔了般片刻便要探一探他的脈,明知她已做了所有能做的事,無能為力,卻仍是發怔了一般不肯死心。
自然是還活着的,他若是死了,她能不知道嗎……她只是不知該怎樣救他罷了。從前容之的身子糟糕透頂,她總以為他這病秧子活不過幾年,他的身子狀況她再了解不過了!可如今,她才發覺,她并不了解他的身子狀況,他是那樣的古怪,這脈象,她從未見過,似乎是那樣無力,可似乎又強勁得很……她太不了解他了,他太古怪了!
他渾身都是秘密,比她的秘密還多。
秦月出前所未有的感到無力,握着他失力的冰涼的手,一言不發,眼眶發青,心頭的思緒亂得很。
她手心中冰冷的指節忽然動了動,很輕的動作,輕到幾乎察覺不出,可這寝屋的空氣太冷寂了,冷寂到毫無半點生氣,以至于,這麽一個微小的動作,也頃刻間被放大了,秦月出的身子明顯的一顫,煩亂得思緒瞬間被冷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回到了那任性的混世魔王身上,慌忙跌跪在了地上,湊近了病榻上的奄奄一息的他,小心翼翼地試探了句:“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