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誰給誰洗腦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雍齒本來極是輕蔑地說了劉元,叫劉元那麽一怼,不善地反問一句。

劉元攤手道:“你怎麽說話我就怎麽說喽!都是跟你學的。”

雍齒看着劉元那副無賴樣,不知怎麽的就跟劉邦那張臉重合了,上前一步竟然想給劉元一個耳光。

“想清楚了。”雍齒沖過來才揚起手,劉元就知道他想做什麽,冷聲提醒一句,雍齒的動作一頓,“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讓我想好什麽?”

“沛縣約法四章,想想看,你這一巴掌下來犯的是哪一條。一個耳光換你一頓杖打,順便震懾縣內的将士,很值。”劉元擡起頭看着雍齒,亳無懼意地迎着雍齒走過去,甚至還出言相激。

“打我,你想打的不僅僅是我,你最想打的人是我阿爹對吧。”劉元冷笑地說,“你不敢打我阿爹,就敢欺負我一個孩子,要不是我小,你敢這樣對我?你信不信再過五年,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

“哈,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口氣真是不小,你以為我怕你?”雍齒想吓劉元沒吓着,反而被她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得快要無地自容。

劉元道:“你想打我,又怎麽會怕我。但是欺負一個小孩子,你一個大男人好大的臉。”

“你!”雍齒想怼人沒怼着,想打人也還沒打着,結果卻叫劉元扣下了一頂欺負人的帖子,一口氣堵在雍齒的心頭,雍齒是又想再要揚手給劉元一個耳光,劉元死死地盯着他的動作,再次問道:“想清楚了?”

媽的,雍齒那氣勢愣是叫劉元這樣一問得洩了,揚起的耳光怎麽都落不下,一度讓雍齒都要懷疑自己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就是一個孩子,他至于打都不敢打?

劉元冷冷一笑,“最好把你的手放下去,否則你信不信我能扣你一頂意圖傷害幼兒的罪名。”

雍齒本來就氣得厲害,再聽劉元的威脅,氣得罵道:“你個小丫頭片子,真以為我不敢打你,你給我等着,等着。”

再一次揚起手要朝劉元落下去,劉元眼刀子甩向雍齒,一向膽子大得沒邊的雍齒不知為何愣是叫劉元這個眼神給吓得忘記了動彈。

“幹什麽幹什麽?”雍齒這接二連三的遲疑,早有人看着情況不對去禀告人了,樊哙大聲叫喚着走進來,一邊還有蕭何,一見着劉元,一個個都吓了一跳,樊哙更是直接問了出來,“你這孩子,你怎麽在這兒?”

“我帶我的人出來幫忙。”劉元指了一旁正忙着給傷員包紮的婦人,那都是她的人。

Advertisement

蕭何也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吐了一口氣,與雍齒問道:“你這是怎麽回事?”

雍齒道:“這小丫頭片子太可氣了,我想教訓她。”

樊哙一聽立刻急道:“你敢。雍齒,你以為自己是誰啊,這是我們季哥的孩子,要教訓輪得到你教訓?你敢動她一根手指頭試試,我把你這手給剁了!”

說着樊哙已經抽出他那把殺狗的刀,劉元一看上前道:“姨父把你的刀收起來,要對付雍齒給他教訓,用不着你。他不敢打我。”

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得斬釘截鐵,雍齒本來叫樊哙激起的氣再被劉元那麽一說,立刻揚手一個耳光朝着劉元打來,阿花動作極快地抱起劉元,這才叫劉元避開了他一個耳光。

“小丫頭片子,你看看敢不敢打你。”雍齒說着再一次揚起手要朝劉元抽來。

阿花待要閃開,劉元卻道:“放我下來。”

聽到劉元的話,莫說是阿花了,就是蕭何和樊哙還有要打劉元的雍齒都一愣。

阿花自是抱着劉元還沒放下,但是劉元卻已經再次回頭沖着阿花道:“放我下來。”

再是不願意,阿花還是只能将劉元乖乖的放了下來,劉元站雍齒的面前,“你要打,我站在這兒只管打,但是你記住了,你敢打我一個耳光,我就能讓你十倍奉還。”

這樣劉元,不知怎麽的就讓蕭何想起了那天夜裏發生的一切,劉元早早做好了準備,人藏在草叢裏,看着那兩個獄卒分開,算計着那一個人走來,然後松開了手,将早準備的沙包放下來,直接打得獄卒飛了出去,紮在木錐上。

劉元,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

而雍齒連着兩下都打不到人,早就堵了一口氣,劉元那麽站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句地沖着他說出這樣的話,雍齒本能就是要打人的,可是最後卻終究沒有落下。

“打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叫天下人都笑話我雍齒欺負一個孩子。”雍齒倒是很會給自己找回場子,聽聽這話說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有多正義凜然。

“走。”雍齒既然已經不想再對劉元動手,即帶着他的人立刻離開,劉元譏笑一聲,這一聲雍齒聽得清清楚楚,但是雍齒卻只停了半響,回頭與劉元對視一眼,再次擡步離開了。

“真是可惜了。”劉元感慨一聲,樊哙卻不客氣地道:“你可惜什麽,沒挨着打還可惜,莫不是傻了?”

伸手要摸劉元的頭,想要确定下這孩子是傻了還是病了,收獲劉元一記鄙視的眼神,對上蕭何,劉元卻确定蕭何一定知道她的意思。甜甜地與蕭何露出一抹笑容,蕭何道:“你既然帶人幫忙,那這邊就交給你了。”

“好。”劉元沒什麽不願意的,朝着蕭何點點頭,蕭何與樊哙道:“走,我們到西門去。”

樊哙哪裏肯,急急地追問道:“劉元這事還沒完呢,萬一雍齒回來打她怎麽辦?”

“不會的。”蕭何十分篤定的回答,樊哙當然不信蕭何說的話,“怎麽不會,你也看到雍齒剛剛動手都要打人了,要不是劉元身邊這個妮子的動作夠快,不知要把劉元打成什麽樣子。”

“雍齒走了。”蕭何無力地提醒這個事實,樊哙也立刻回道:“那他會回來,萬一他回來,與劉元動手怎麽辦?”

“姨夫放心,雍齒既然走了就一定不會回來,你快跟蕭先生去忙吧。”劉元十分篤定地回答樊哙,也與蕭何打量的眼神對上,劉元坦蕩無比,“我倒是希望他回來,可是他不會,真是可惜。”

這是劉元第二次說可惜,樊哙依然聽不懂,蕭何已經不作聲,他知道劉元的意思,也确定如果雍齒真打了劉元,劉元絕對會讓他付出代價。

“你不必如此。”蕭何最後還是沒能忍住提醒劉元一句,劉元攤手道:“我也沒做什麽,我帶人好好做着事,是他突然冒出來冷嘲熱諷,我便不客氣的怼了回去,他自己受不了想要動手,他能這樣對我,更會這樣對別人。”

平靜地陳述事情的經過,還有雍齒的表現透出他為人行事的風格,劉元都看得懂,蕭何不可能不懂。

“大戰剛平,沛縣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蕭何如此與劉元提了一句醒,劉元道:“事非我挑起,蕭先生怎麽對我苛刻,卻對旁人這般寬容。”

“因你是我的弟子。”蕭何道出這個理由,劉元微微一頓,最後正色與蕭何作一揖,“是。”

蕭何既然還認她這個弟子,劉元就不會不敬蕭何這個先生。

蕭何知她挑釁雍齒的用意在于殺雞儆猴,卻還是念着大戰剛平,所以讓劉元安份些莫要挑事,人心穩定,比殺雞儆猴要重要,這是蕭何的意思。

劉元也有自己的想法,架不住不頂用,那就聽先生的。

蕭何看出來劉元應下也是要照做的意思,點了點頭,拉着樊哙不由分說地走了。

人都走光了,劉元剛剛是在幹什麽?訓她的兵呢。

“怎麽,還沒想好?”劉元沒有那麽多的耐心跟她們耗,此時問話越發不善了。

“我,我們……”那幾人的确是沒想好,劉元冷笑道:“我這人寧缺勿濫,既然你們不願意跟着我,也就不必再回我那裏去了。将來你們是要留在沛縣還是離開,那就是你們的事。”

丢下這話劉元立刻走回原來的位置,重複剛剛做着事。

這樣的幾人站着說了一會兒的話,然後離開了,劉元絲毫沒有低落,倒是瓊容不知何時摸了過來,語重心長地朝着劉元道:“這些連自己為什麽能過安樂日子都弄不明白的人,留着也沒什麽用,她們走了便就走了。”

劉元正給一個小兵上藥,灑到傷口上,小兵痛得叫出聲來,劉元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地給他包了起來,“棄我去者不可留。”

瓊容是難得心善想要安慰人,結果倒好,劉元完全不需要她的安慰。

性格乖張的人會錯了意,安慰錯了人,立刻想跑,劉元卻趁機捉信機會道:“夫人,你既為墨家巨子,懂的一定不止機關遁甲之術,你看我這兒實在是什麽都缺,不如你,幫我一把?”

“我現在難道不是在幫着你?”瓊華怼了一句,劉元道:“我以為,這連夫人的皮毛都不到。”

對瓊容還真是推崇之極!瓊容哼的一聲,“你不是聽瓊華說了,我雖為墨家巨子,在墨家弟子中本事卻是排在最末。”

這樣的話在劉元聽來就相當于在說,來誇我,快來誇我,使勁地誇我!

“縱為墨家中最末,夫人必也有過人之處。我看夫人精通的不僅僅是奇門遁甲,醫藥術毒,都略有精通。”劉元這些日子也不是白過的,瓊容的表現劉元都看在眼裏,心裏大喜撿到了寶,但也不敢表露太過,現在瓊容主動說話,劉元必須要捉住機會。

瓊容半眯起眼睛看着劉元,“你看起來,懂得挺多。”

劉元難得謙虛地道:“哪裏哪裏,只知道一些皮毛,當不得夫人這般誇贊。”

“我既誇你自是真心,你跟我說這些什麽都不是的話,是覺得我誇得你不好?”剛剛還如沐春風的人,突然就翻臉,劉元算是從瓊容這兒見識了什麽叫做翻臉比翻書還快,真女人!

“夫人真心或是假意我也能看出一些,客套的話,世道如此,想在這個世道活得好一些,也得學學旁人怎麽活,怎麽過的,你說是吧。”劉元一點不怕承認自己剛剛的虛僞,這倒是讓瓊容另眼相看了。

“你不會以為,這一次守住了秦軍,沛縣就會沒事了?”瓊容一滿意,說出來的話就有意思了。

“當然不會,這只會是開始。”劉元笑笑地回答,一臉的篤定。

“夫人對外面的事了解多少?”劉元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消息來源渠道,外面的事一概都是劉邦他們探得來,劉元每回想要聽都能費盡腦汁蹭去,一次兩次還行,總不能老懶着劉邦,真成他尾巴。

瓊容回頭看了劉元一眼,劉元朝着瓊容依然笑着,并不怕瓊容的打量。

瞧着劉元一副坦蕩的模樣,瓊容道:“你倒是什麽都敢說。”

劉元道:“方才夫人還嫌我客套,我直言了,夫人也還是不滿意。”

攤手一臉無奈地看着瓊容,甚是為難得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瓊容,瓊容冷哼一聲,“我生來就是如此,一時心情好,一時心情不好,你要管?”

“豈敢豈敢!”就算想管,她倒能管得了?

劉元從來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瓊容看起來非同一般,她想把人攏得跟她一條心,全然沒有要把人搞走的意思,瓊容這樣的性情想讓她改的人必然不少,瓊容生的女兒瓊華都長那麽大了,瓊容都改不了,劉元可不認為自己有那麽大的本事。

“還行,有點自知之明。”瓊容喜歡的就是劉元的态度,不會妄自菲薄,也不會自視甚高,尤其剛剛對上雍齒的樣子,瓊容正是瞧見她那模樣,這心思越發活絡。

“什麽都能沒有,自知之明必須得有。”劉元朝瓊容昂昂頭,這言外之意聽着瓊容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先把這些人處理好了,回去我再慢慢教你。”瓊容終于是給了劉元一句準話了,劉元眼睛迸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瓊容道:“我聽說你拜了蕭何與曹參為師,這兩人也不錯,至于讓你見着我這副模樣?”

指的正是劉元那眼睛發亮,如餓狼見着食物,瓊容都頓了半響。

“夫人不知,兩位先生只地教我讀書識字,夫人能教我的,是立足天下。”劉元一語道破瓊容與蕭何、曹參的區別,瓊容驚奇地看向劉元,很詫異劉元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夫人也想立足天下,然生不逢時,世人皆道夫人這個墨家巨子怕是墨家有始以來最沒本事的一位,有本事的人也不見着能将墨家發揚光大,反之亦然。”劉元笑眯眯地給瓊容灌迷湯,瓊容不客氣地一指與劉元戳下來,“小孩子家家的,不需要懂那麽多。”

換而言之,劉元說得沒錯,瓊容确實有這樣的心,打的主意也可見,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鬧得連自己都養不活的架式,理想就更談不上了。

劉元不再說話,還是麻利地幫忙救人,等這裏忙完,劉元也都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最後直接讓阿花抱了回家,呂雉聽了一耳朵知道劉元都去做了什麽,既是心疼劉元,同樣也不禁埋怨劉元一個孩子非要管那麽多。

劉邦忙了回來看到睡得正香的劉元,再聽到呂雉的話,與呂雉揮揮手道:“你不懂,她這是幫着我收攏人心呢,你看你剛生了孩子,這些事你是幫不上忙的,有她幫我們出面,現在外頭都在說,劉季家的丫頭帶着一群女人幫着傷員治傷,人人見着我都豎起大拇指,這事,她做得好。”

呂雉嘆了一口氣,與劉邦道:“你看孩子累得,都讓抱回來睡了。”

“沒事,小孩子嘛,睡一覺起來精神一準又好了。”劉邦滿是不以為然,呂雉也就不好再說些什麽了。

兩天沒睡,劉元這一睡直接睡了個一天一夜才醒來,再睜眼天都黑了,劉元揉着眼睛半睡半醒地起來,呂雉正好在抱着劉盈起身,便想順道來看看劉元醒了沒,瞧着劉元迷迷糊糊地穿鞋子,三步并作兩步地上前給劉元穿好了鞋子,劉元看到呂雉喚了一聲阿娘。

恰好劉邦忙完了回來,與劉元笑道:“喲,我們元兒醒了,你可真能睡,睡了一天一夜了。”

說話已經将劉元抱了起來,劉元乍然被抱起,整個人算是清醒了過來,睜大眼睛看了劉邦,“阿爹。”

“餓不餓?”劉邦笑着抱着劉元坐在了門坎上,樂呵呵地問,劉元搖了搖頭,然後回頭問了劉邦,“阿爹為何如此開心?”

“因為阿爹要去幹大事了。”劉邦倒是什麽都跟劉元說,劉元聽着一頓,“都已經說好了?”

區區一個沛縣,一開始是守,接下來該是以攻為守了。

劉元不意外劉邦的打算乘勝追擊,劉邦見劉元一點詫異的樣子都沒有,笑眯眯地問道:“阿爹說要出兵,你好像猜到了一樣。”

“沛縣的人就那麽多,這一次能擋住秦軍來攻,但是我們也損失慘重,不想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劉元搖頭晃腦地說了這一通,劉邦就奇怪了,“你說的與蕭何曹參的意思差不多,他們有教過你?”

“這不是兩位先生教的,我收的三百人裏有一位很厲害的夫人。”眼着着鍋不能老叫蕭何跟曹參背了,劉元當然想到了剛得的一位瓊容夫人。

劉邦會問蕭何與曹參都教了她什麽,一不小心就露餡,那就完蛋了。劉邦又不認識瓊華夫人,把這事扣瓊華夫人的頭上,劉邦能去問?就算問了,瓊華又會理劉邦?

“婦人之中還有如此有見識的人。”劉邦很是稀奇,劉元道:“阿爹這般說其實是瞧不上婦人?”

半眯起眼睛盯着劉邦等着一個答案,劉邦捏了劉元小臉蛋,“女人,就該在家等叫男人護着。”

劉元直接給劉邦做了一個鬼臉,劉邦哼哼不作聲,“我們先說好一件事。”

過了半天劉邦蹦出一句話來,劉元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乖乖地聽着,劉邦道:“你還小,上戰場事還輪不到你。”

劉元立刻求生欲極強地問了一句,“也就說我長大了就能上?”

劉邦一頓,“長大了,有本事了,上就上。不對!”

說起這事劉邦哪裏是這個意思,劉元直接忽視,而是再接再厲地問道:“那要怎麽樣才算長大?”

“至少要像你娘肩膀那麽高算了。”劉邦這般沖着劉元順口就答了,答完了又道:“不是,這戰場你不能上!”

“我怎麽就不能上了,看我都能把人打倒了,阿爹總不以當作沒看見吧。”劉元瞪大眼睛提起自己曾經有過的戰功,讓劉邦別把這件事給忘了,那是很重要的事。

劉邦道:“你一個孩子,這不是你該幹的事。”

劉元據理力争,“有誰規定了說我們孩子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了?我們能做到的事,為什麽非要攔着我們不讓做?”

……劉邦沖着劉元道:“這要是個箭頭一射過來,再有個人一刀朝你砍來,你躲得過?”

“看到有人來,我早先跑了,還等他們近身?我又不傻。”劉元現在靠的就是遠攻,才不傻傻地等着近身來砍她,就她這小身板,一但比近身戰,妥妥是送死。

乍聽着劉元那麽一說,顯得劉邦自己是傻子。

“我上戰場那只是幫個忙,又不是指着我沖在前頭殺敵,阿爹昨天也看到了,我是能幫忙的。”劉元把情況和劉邦好好地分析分析,她又不是随便上的戰場,她人才只有城牆垛那麽點高,牆能完全保護她,在敵人沒有上了城牆前,她比任何人都要安全。

“你那會可不像要跑的。”劉邦想了想從牙縫擠出這樣一句話,劉元給了劉邦一個白眼,似是無聲在說劉邦好蠢。

忍了又忍,劉邦一掌落在劉元的頭,“你要是學不會好好說話,當爹的就教一教你。”

劉元被可勁的揉着頭,那叫一個無法掙脫的,朝着劉邦沒能忍住地喊道:“阿爹不要欺負人。”

劉邦道:“就欺負你怎麽了。我跟你說,戰場這個地方你不能去。”

“人家都殺上門來了,不上就得死,那也不上?”劉元理了理頭發,朝着劉邦那麽地說,劉邦冷哼一聲,“那也不是你上。”

“阿爹這樣說就不對了。”劉元站在劉邦的腿上,決定要跟劉邦好好地講講道理……

“我怎麽不對,你說說。”劉邦被劉元踩着也不覺得有什麽,而只反問劉元,他哪裏不對了。

“我雖然是你的女兒,也是沛縣的百姓,阿爹是希望沛縣的所有人一道出力守衛沛縣,還是希望只是有些人?”

“當然是希望所有人。”劉邦腦子轉得飛快,若從利己來說,自是萬衆一心,全都出力才是對他最有力的。

“既然這樣,阿爹就不應該分什麽男人還是女人,大人還是小孩,只要是人,能為守衛沛縣出力,那就應該讓他去。當然,不能別人家的孩子你就巴不得上,你自己家的孩子你就不樂意上了,這樣區別對待,一次兩次也就算了,三次四次,要是換了你,你還願意跟着這樣的人?”劉元那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劉邦……

媽的,說進人的心坎了,他這攔着不讓女兒上戰場,怎麽顯得他不懂事了?

想給劉元洗腦的人,卻叫劉元給洗了腦。可是劉邦還是覺得不應該讓劉元上戰場的,頓了半天,想要再說什麽的,可是劉元都上升到大義,劉邦但凡有野心,就會知道接下來究竟該怎麽辦。

“元兒啊,你這話說得很是在理沒錯,不過就算都要往前沖,你看看也沒人像你這樣沖的?”

“阿爹是沛縣的主公,以身作則,我是向阿爹學習。身先士卒,跟着我們後面的人才會像我們一樣不怕死。光說不練,自己怕死卻讓旁人送死,你說,你樂意跟着這樣的人?”

得,又是将心比心,但是說得着實在理,人心都是一樣的,你自己都不做的事,非逼着別人去做,誰會願意當那樣的傻子?

劉邦覺得今晚跟劉元說的一番話,着實受益匪淺,幹脆放棄了說報劉元,只道:“好了,當我什麽都沒說,你凡事有分寸,記着保住你這條小命就成,好不好?”

“好!”這個底線劉元必須是要守住的,她不怕死都是為了求生,能生她才不會死,絕對的不會。

劉邦跟劉元談完了,即将劉元抱了下來,這時候呂雉端了兩碗面來,“來,你們爺倆兒吃點東西吧。”

難怪劉元和劉邦說了那麽久都沒呂雉的聲,人家早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去給他們備吃的了。

劉元是睡了一天一夜,之前還沒感覺,看到那好吃的肚子立刻叫了,劉邦也摸了摸肚子,“啊,正好餓了。”

提起劉元讓她一塊過去,先給劉元端了一碗,這才給自己端的,劉元甜甜地道:“謝謝阿爹。”

“你張嘴啊,就是甜,将來不知道哪家的兒郎能哄着你。”劉邦皺着眉頭都開始操心起劉元的婚姻大事了,劉元被他說得差點給嗆着,連連擺手道:“阿爹就別操這份心了,總之将來我一定找上一個,你也得拍手叫好的人。”

“聽聽這意思,将來你是要自己找郎君?”劉邦打量着劉元的問,劉元點頭道:“那是自然。阿爹你得許我。”

“許,許!這點小事還有什麽不許你的。”劉邦一點沒覺得劉元要求有什麽不對,肯定地告訴劉元,這件事他許,毫不猶豫地許了。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劉元高興了,劉邦瞧着她的樣子實在沒能忍住地搖了搖頭,“看看這小得意的樣子,怎麽那麽像我。”

“像阿爹不好?”劉元反應極快地問一句,劉邦點頭道:“自然是極好的。”

“那阿爹還記得我們那約法三章?”劉元适時地提起這事,劉邦的動作一頓,“第一條,不許打你,尤其不許打你的屁股;第二條,我若是覺得你做錯了什麽,要和你直說,讓你改;第三條,你說以後不讓人欺負我這個阿爹的,我這個當爹的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第三條阿爹還沒答應呢,阿爹那時覺得我做不到,十分不認可第三條。當時我們就說好拿阿爹如何守住沛縣來打賭的。”劉元提醒劉邦,可不許劉邦将這件事給忘了,這可是關系重大的事,哪裏能容劉邦給忘了。

“是啊,你說的那些,我也都做了。”劉邦自然沒忘這事,也提醒劉元他做了。

“那這個賭算我贏了沒?”劉元做那麽多可就為了一個結果,還是為了劉邦的一句承諾,雖然這個承諾在生死之間也沒什麽用,那也不是為了生死之間準備的,劉元等的是将來。

劉邦想了想,只能點頭道:“算你贏了,算你贏了。你那第三條,我也答應了。”

瞧着劉元這模樣妥妥是要上戰場,劉邦是左思右想了,再不以為劉元說那一句不讓人欺負他,也要他不讓人欺負了她是一句孩子話。

劉元眉開眼笑地道:“阿爹真好,你放心阿爹,我一定會做到的。”

拍着小胸脯保證,劉邦搖了搖頭沖着呂雉道:“這樣的女兒,兒子你也要這麽給我養。”

呂雉嗔怪地道:“說的什麽話。”

“真心話,我這女兒,将來一定不得了。”劉邦吃着面,一臉認可劉元的模樣。

劉元哈哈哈地笑着,專心吃面別說話,說那麽多做什麽呢。

不過,劉邦這要準備主動出擊了,留守的人一定是蕭何,曹參肯定會叫劉邦帶上,這下子,日子艱難了呢。

劉邦要出征,目标胡陵,除了留下一千人馬留守,大部份的人都叫劉邦帶了出來,留守的人不出所料的正是蕭何,劉元暗搓搓地想着究竟是該怎麽說動蕭何搞事的好?

然而劉邦才領了大軍一走,蕭何特意将劉元叫來,劉元乖乖的站好,一副先生你有什麽話只管說,我都聽着的模樣。

蕭何道:“聽說你最近領着三百人開荒引渠,這都過了春種了,還做這些何意?”

“今年的春種是過了,還有明年。”劉元小聲地回答,沛縣的百姓才有多少的田地,不努力屯田開荒,将來怎麽支撐劉邦折騰。

啊呸,不說支不支持劉邦的後勤了,劉元深以為糧食必須要多作準備,萬萬不能讓自己餓死。

“開荒屯田,你倒是快我一步。”蕭何這樣說了一句,劉元的眼睛已經亮了,蕭何道:“我看過你現在讓人開荒屯田的地方,很是有規劃,連水源都想到了。”

“都是因為有高人指點,蕭先生要不要見見這位高人,商量一下沛縣全員開荒屯田?”

沒錯,這個時代的糧産是很低,再低,開了那麽多的田,種了那麽多,她就不信再低還能餓死人。

劉元致力于解決溫飽問題,蕭何目光微閃,“你的意思,有人教你怎麽屯田修渠引水?”

“正是。”劉元又不是修農業的,只知道怎麽都要大力屯田開荒種糧,修渠引水這樣專業的東西,必須是專人士才能做,這位專業人士就是瓊容。

瓊容那天說要幹之後,立刻着手準備,手把手教劉元究竟這田該怎麽屯,水怎麽引,雙管要齊下,不能等做完一樣再做另一樣,既浪費時間,也浪費精力。

“那就見見。”蕭何既然留守,後面的事蕭何就要做好,總不能等問題出現再去做,那就不是蕭何了。

劉元看着蕭何說這一句見見,臉上為難着,瓊容的脾氣可不好,是由着蕭何說要見見就見見的?

蕭何注意到劉元的表情,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哦,高人,總是有些脾氣的,那就我去見見她,與她請教請教,究竟沛縣該如何謀劃。”

所指謀劃當然就是沛縣該怎麽的屯田修渠引水。

劉元想了想道:“先生,要不你在這兒等等,我回去問問那位高人之後再來告訴你,省得你白跑一趟?”

都已經邁出了半腳的蕭何聽到劉元這小心翼翼說話的口氣,倒是比怕他還要怕那位高人?

有什麽辦法,誰讓人家本事大,而且比起蕭何時常想要捉住機會教訓劉元,這不想讓劉元做,那不想讓劉元的做,人家瓊容可從來沒有要攔着劉元做事的意思。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劉元果斷地選擇不得罪瓊容,而當然得讓蕭何千萬別惹了瓊容不高興。

“成,那我就在這兒等着你。你去問一句,那位高人能不能見我一見。”蕭何是個聰明人,劉元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要是還聽不懂劉元的意思,也是白活了那麽多年。

劉元大松一口氣正準備走,蕭何又問,“讓你看的那些書,你看完了?”

已經很久沒有被蕭何關心過讀書情況的劉元乍被問到忙不疊地點頭,“都讀完了。”

這便引得蕭何多看了劉元一眼,這些日子大家都忙,蕭何也是顧不上劉元,所以才把竹簡都給了劉元,就是想讓劉元這些日子自學。

那麽多的書簡,蕭何還是心裏有數的。劉元這些日子也沒閑着,忙裏忙外的也不比他烽,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看完那麽多的書,讀書的心不減。

“那對沛縣的人口你也記住了?”蕭何繼續再提了一個問題,劉元點了點頭,蕭何給她那些書也有沛縣的戶口登記,她又怎麽會不知道沛縣有多少的人。

“好,去吧,我在這兒等你消息。”蕭何似是問完了自己想問的問題,即要打發了劉元,劉元捂着小心髒地想啊,蕭何這是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瓊容睥睨劉元:想讓我幫忙還想讓我去見人?

蕭何俯視劉元:你是誰徒弟,怕成這樣?

縮在角落劉元:你們打一架,誰嬴了我聽誰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