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要兵 (1)
“你來處理,還是我幫你?”劉元瞧着這些人都不拿胡九當回事的模樣,如此問了胡九一句,胡九……
“小娘子不介意來,那就來吧。”給劉元讓路,胡九也是被氣得不輕,幹脆地不想管了。
劉元得了胡九一句準話,即走了出去,“聽起來你們都瞧不上我。可惜你們瞧不上,你們的大哥卻想将後半輩子押到我手裏。你們現在既是想挑事,又是因為你們沒有別的好出路,最想要的無非就是我這沛縣。可是你們想要那也不好拿,我手裏的兵也不是吃素的。”
“想走,你們又無處可去,思來想去還是想進,卻不願意按我的規矩,打的無非是自己來立規矩。真是本事沒有,心思諸多。”
瞧着劉元一步一步走來,話裏話外的意思,直将他們那點見不得的人想法都道了出來,總有羞愧的人,自也少不了那不要臉的人。
“小丫頭裝什麽裝,看我拿不下你。”一人與劉元襲來,劉元抽出腰間的匕首,直接紮到那人與她打來的手,那人被紮穿了手,痛得大叫,劉元毫不留情地抽出,自然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想死?”從嘴角裏吐出這兩個字,帶血的匕首就放在那人的脖子上,未幹的血跡滴落,劉元的目光掃過他們,一個個的掠過,那一股狠勁和殺氣,直把他們驚得不自覺地倒退一步。
“不走,想要鬧事,想要沛縣不得安寧?我就要你們的命,不相信我可以,那就用你向他們證明好了。”劉元這強硬露的這一手,再沒有人敢拿她當尋常的孩子來看。
“不,我不鬧事,我絕不敢鬧事,放我走,我馬上就走。”手上的傷口還痛得,痛得那人面對劉元的匕首,害怕地直發顫。
“想清楚了,不鬧事了?”劉元眼神掃過他們這般再問一句,那人連連點頭道:“不敢,不敢,絕不敢!”
發自內心的一句話,也是叫劉元給吓得不敢動彈,劉元冷冷地笑了,“如此聽話,自該一開始就是,非要鬧騰卻是為何,不自量力。”
收回匕首,劉元走回原來的位置,直接吐了一個字,“不想留下的就滾!想要鬧事的,我就讓你們把命給我留下!”
這陰冷的吐字,吓得那膽小的連滾帶爬的往一邊跑,瓊華非常自覺地拿出一塊帕子,幫着劉元匕首上面的血漬擦幹淨了,再給劉元收回劍鞘中。
适才已經見過瓊華一拳把人打飛,如今再看到瓊華幫劉元擦匕首上的血漬的模樣,直讓他們打從心裏發顫,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了瓊華,這一匕首過來,那絕對是要死人的。
劉元收回了匕首,朝着胡九露出了一抹笑容,好像剛剛那随時都會殺人的人不複存在,輕聲地道:“既然諸位都想留在沛縣,那便請吧!”
與他們相請,讓他們都進去,劉元還是很客氣的,白胖男子第一個道:“小娘子先請,小娘子先請!”
立刻朝着劉元點頭哈腰的,引得胡九一眼瞪了過去,劉元卻是微微一笑地道:“諸位都請!”
在前帶路,瓊華小聲地問劉元道:“小娘子,他們會不會是故意輸給我們好進城,然後拿下咱們沛縣?”
“不說我們打得不算輕松,就算他們是故意輸又怎麽樣?當山賊的不見得就是壞人。我想收兵,他想尋個安樂的地方過生活,各取所需一拍即合有什麽不好。”
“算計也,犯蠢也罷,都從利出,目的是一致的不能合作?至于擔心他拿下沛縣,他的人有多少,我們的人又有多少?不說胡九的态度怎麽樣,就算他們真打這個主意,沛且是我們的地方,我們的人也不比他們差,我想收下他們是要壯大軍隊,這才給他們機會,如果他們敢不守承諾輕舉妄動,我就能讓他們都死。何畏之有?”
“還是小娘子想得聰明,我還以為小娘子想不到呢。”瓊華實話說了一句,劉元微微一笑,繼續往前。
叫劉元攔在城門的劉交,就算把呂雉叫了來,架不住也被攔在了城門,想看外面究竟是個什麽情況,呂雉和劉交只能爬上城牆看,隔得太遠雖然聽不清他們說話,那比試的架式他們還是看得懂的,最後劉元似是嬴了,但是那些人又要鬧事,驚得他們那叫一個擔心。
好在有驚無險,劉元将不安分的人清除了,帶着剩下一心要歸附沛縣的人回來,城門大開,劉交和呂雉也從城牆上下來。
他們看不到,武朝與瓊容在另一邊,将劉元的所做所為瞧得一清二楚,旁看不清劉元的招式,武朝可以。
“不錯,學了一年,大有長進。”武朝認可地誇贊了劉元,瓊容道:“好苗子?”
“絕頂的好苗子。”武朝給了劉元極高的評價,瓊容也露出一抹笑容,“我也是這般想的,所以,接下來,是不是該讓她離開沛縣了?”
武朝一頓,不确定地問道:“離開沛縣去哪兒?”
“你是不是在沛縣呆傻了?天下風雲四起,你都不知道?”瓊容給了武朝一個你竟然問出這樣一個傻問題的表情,武朝……
瓊容冷哼一聲,“小小一個沛縣能有多少讓她展翅的機會,劉季眼下起勢不錯,已經和項羽兵分兩路直往鹹陽而去,誰先入關中者,是為關中王,你說劉季會不會動心?”
“這天下想要封侯拜相者不知凡之,不動心的人太少。”
武朝只是以常人而論,而這世上人幾乎都是常人,輕易都躲不過權勢的誘惑。
“所以,也該讓她出去見見世面了。”瓊容輕輕一嘆,很是希望劉元能夠離開沛縣,劉元,縱然才九歲,但這身本事足以讓她在這亂世中自保。
“你想讓她去哪兒?”武朝還是了解瓊容的,瓊容一定是已經想好了劉元的去向才會提出來,果不其然,瓊容輕聲地道:“鹹陽。”
“嬴政焚書坑儒,當今世上,要說藏書最豐的莫過鹹陽,讓她走一趟,順便看看秦帝國如何,将來……”将來什麽,話止于此再沒有細說,武朝也不問。
“也行,這丫頭腦子好使,又能吃苦,這基礎打得牢,旁的都是一通百通,我給她一些招式讓她去鑽研就是。畢竟還是小,要是大一點,她的速度會更快。”當先生的還是了解自己的徒弟,武朝也覺得讓劉元出去見見世面也好,或許等劉元回來,這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劉元不知那頭的兩位先生已經打着讓她出去歷練的主意,這會兒她領着人進了城,見着劉交道:“叔父,這些往後就是自己人,安頓一下。”
劉交一開始是擔心得半死,看着劉元回來了,還把人收伏了回來,滿心的詫異自是不必說,得了劉元的吩咐,立刻道:“你放心,我會安頓好的。”
“沛縣的事有什麽不明白的都可以問他,他是我叔父,也是沛縣的縣令。”劉元與胡九介紹了劉交。
縣令,那原該是執掌一縣諸事的人,但是這裏的事都是劉元說了算。
上下打量了劉交一圈,胡九道:“你叔可真弱。”
說一句實話而已,劉元認可地點點頭,劉交就尴尬了,劉元道:“放心,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我叔父會把你們安排好的,絕不會虧待了你們。當然,安分守己哦。”
甚是肯定地告訴胡九,還有警告,胡九當然聽進去了,道:“也是,當縣令又不是必須得會領兵,管我們吃喝拉撒的,也得有人。”
劉交的臉上更是尴尬了,劉元是出生入死解決諸多問題,他是只能在後方管人吃喝拉撒,差距太大,他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劉元的叔叔?
“大規矩剛剛已經跟你們說了,小細節,一會兒讓叔父告訴你,我就住縣衙,如果有什麽事可以直接去找我。”劉元指了不遠處縣衙所在的位置,胡九看了一眼記下了。
“那,你随我叔父去安頓,我還有旁的事。”一邊呂雉雖然不作聲,卻是虎視眈眈的,劉元也不敢拖,立刻把胡九一行人交到劉交的手裏,她還是乖乖的聽訓去吧。
胡九一聽忙道:“小娘子自去忙,我們會聽縣令的安排的。”
別管那心裏對劉交這樣弱的人竟然會是劉元的叔父有多少的不滿,明面上,還是得裝裝樣子,畢竟,他們要追随的人是劉元,看樣子劉元也還防着他們,他們最近還是老老實實點。
劉元看胡九這知情知趣的模樣,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劉交立刻帶人離開,呂雉在這個時候上前,朝着劉元輕聲地道:“跟我來!”
慘了慘了,這一回是免不了要算賬了,劉元心裏哀嚎,又不敢不老老實實地跟上。
而呂雉領着劉元回去,沒有二話,抽出一條藤條即往劉元的背上抽去,劉元……
這是呂雉生平第一次打的劉元,第一次哎!劉元被抽得痛,但是也不敢吭聲,呂雉連着抽了幾下見劉元全無動靜,卻是打不下去了,瞧着劉元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終是癱坐在了一旁,大滴大滴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剛剛還一聲不吭的劉元一看呂雉竟然哭了,趕緊上前喚了一聲阿娘。
想要靠近呂雉,可呂雉卻揮手将她揮開了,“你是不是,是不是就那麽不拿你的命當回事?”
“不是的阿娘,我去的時候是有看過情況的,他們的人跟我們差不多,打起來我們也絕對打得過。可我們城裏人太少了,得要多收攏點人,那是瞧着胡九他們确實不錯,我才會跟他們打賭,若是那惡人,我自不會跟他們廢話,早就領兵一塊打出去了。”
劉元不怕呂雉抽,就怕呂雉哭,那麽多年了,這是呂雉第二回 哭,第一回的記憶并不美好,再到現在,劉元并不願意呂雉記在心裏。
“你,你就非得如此不可嗎?”這個問題就繞回了根本,呂雉詢問着,一臉的無奈,劉元沉吟了半響十分認真地道:“是,我欲如此。”
呂雉張了張舌,千言成語都叫劉元這一句給堵了,劉元,她是已經想好要走的的路,并為之而一往無前,不管有多少艱難,多少人攔着,她都要走下去。
呂雉最終無力地道:“罷了,罷了,當娘的既然幫不上你,也不能攔着你。”
劉元一下子驚醒,歡喜地看向呂雉,呂雉伸手撫過劉元的臉蛋,看着她因她的歡喜而發亮的眼睛,輕聲地道:“既然走了就不要回頭,沒有人會讓你回頭的。”
劉元自是知道自己沒有回頭的餘地,她高興呂雉這一次是真正認可了她想做的事,往後,必也不會再管劉元做什麽。
而她剛收下這一千兵馬,額,也不到一千,走了有那麽一兩百,劉交統計了一下,也就八百來人,但是那也是不少的人馬啊,劉交将人員全都都安頓好,住的吃的,樣樣都安頓得井井有條,該防的也得防着,畢竟也要看看胡九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的歸附。
胡九一行人瞧着劉交還真像劉元說的那樣,拿他們當自己人一樣的對待,但凡沛縣的将士有的東西,他們也都有,一視同仁,第一回 合進來,白胖男子就将胡九的話說了出來。
“這小娘子,還真是說到做到,沛縣的人,同也是言而信的人。”
胡九回頭瞥了白胖男子一眼,“我怎麽覺得你都成那小娘子的人了?”
“看大哥說的,我們現在不都是小娘子的人?”白胖男子笑眯眯于回了一句,胡九被噎着了。
而接下來,什麽時辰練兵,什麽時辰去開荒引水,一件件事都被安排得有條不紊,當然,竟然還有教大家讀書這回事,這就讓他們倍覺驚訝了,一個個不可置信地對着劉元也不知從哪裏尋來的會讀書的娘子,教的還是一些,額,很常用的字,當然,也是不斷地告訴大家夥,只有大家共心協力推翻大秦,大家才會有好日子過。
胡九一群人剛聽這教學的時候,半天反應不過來,但是沛縣的将士卻跟打了雞血一樣,每天明明忙得不開交,大晚上的正該歇歇的時候,竟然還會樂意去上這課,讀這書,識這字。
豈不知,劉元要建立一支屬于自己的軍隊,要論忠貞,她自是忘不了新中國建立的那支一往無前,所向披靡的鐵軍,而這支鐵軍都有同一條信仰。
信仰,那可是一條鐵軍形成的根本,故而劉元才會讓人教人讀書識字,還有宣傳一個口令,推翻暴秦,大家才能有好日子過;想要吃得好,穿得好,過得好,跟着他們老劉家混,劉家的人,必讓大家都夥都将來都能過上日子。
過慣了苦日子的人,巴望的不就是大家都能有好日子過?劉元在沛縣這引水開渠開荒的,樁樁件件做下來,都是利于大家,再喊出這樣的口號來,誰還能不信。
胡九他們,其實也都是想過上好日子的人,但是從前一點希望都看不到。要說一開始也就是跟着胡九混進沛縣來,真吃飽穿暖了,劉元讓他們幹什麽他們都願意,開口閉口的都是聽小娘子的。胡九對自己本來軍師尤其是打量……
這位想追随劉元的心最積極。
再說劉元自完全接管了沛縣之後,一年兩年的下來,已經将沛縣上上下下的都擰成了一股繩,劉邦他們這麽久沒有回過沛縣,若是回來了,見着這樣完全不一樣的沛縣,完無半頹廢,而是朝氣蓬勃,得要吃驚!
而那麽多年沒有動靜,這個時候自項梁死顯得安靜的楚國傳來了好消息,卻關乎項羽的好消息。
“項羽者,猛将也,其領軍于巨鹿,引軍渡漳水,渡河之後,持三日糧草,沉船舟,破釜甑,領軍包圍秦軍王離的大軍,殺得那叫一個地動山搖,叫秦軍節節敗退。章邯敗退,各世族領兵前來,卻叫項羽吓得退兵不前。”劉元正在瓊容處看書,武朝一臉興奮地沖了進來,眼睛發亮地一通興奮之言。
劉元想到了後世的一個成語,破釜沉舟,項羽啊,還真是一個數一數二的猛将啊!
“你們怎麽都沒反應?”武朝說得那叫一個興奮,結果一看劉元和瓊容都是一臉淡定的樣,武朝看着她們,不确定她們是不是沒聽清他說的話。
“你是想讓我們有什麽反應?”瓊容随口反問一句,武朝道:“你們不高興?”
“武先生,這個消息我們早就已經知道了。”劉元很是貼心地提了一句醒,算是告訴武朝為什麽她們都會沒反應,消息早就已經知道了,高興也早就過去了,還有什麽值得他們歡喜的?
……武朝是一得消息就立刻沖過來,振奮地要跟瓊容分享,結果倒好,劉元也罷,瓊容也罷,竟然早就收到消息了。
拿眼看了瓊容,瓊容道:“你用看着我,這消息靈通并非出自我手,而她。”
指着一旁劉元與武朝解釋了一句,而劉元接話道:“我這也是前方傳來的。項羽是位猛将不假,以此戰而震懾天下,從此天下反秦的兵馬都将唯其命而是從,這會兒,前頭已經商量起如何攻打鹹陽了。啊,對了,還有一個消息,趙高把胡亥給殺了!”
這樣的消息劉元道來,武朝還真是不知道,張大了眼睛巴巴地看着劉元,劉元卻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趙高怎麽敢?”武朝也是不可置信,難以相信趙高一個內臣,竟然做出弑主的事來。
“有什麽不敢的,胡亥又不是他的主子,他的主子是秦始皇。”劉元一直稱的都是秦始皇,因不管在天下人的眼裏,嬴政有多少不是,但其功績,滅六國而一統天下,統一文字,統一車軌,正是開啓了中國長達數千年的文明,從此以後,無論經歷多少的動亂,百姓渴望一統且盼着平安和樂的心,再也沒有變過。
“你這消息,怎麽那麽快?”武朝是真的一點消息都沒到手,結果倒好,劉元竟然連胡亥被殺的事都知道了。
劉元笑笑道:“先生,我可是留守沛縣的人,不對天下時勢了解一些,那我怎麽知道如今的沛縣處于什麽樣的位置?”
理由十分充足,看着武朝打量的目光也一點都不怯。
武朝拿眼看了瓊容,“這不會又是你教的她吧?”
不甚确定地詢問一句,也是想從瓊容那裏得到一句安慰的話。
“這可不是我教的她,要論消息靈通,我連你都不如,怎麽教她?”瓊容老實地承認自己絕對都比不上武朝,又怎麽會想着去教劉元,那不是傻?
劉元聽着再次叫武朝上下打量了一圈,那模樣,是不知該拿劉元如何是好?
“看樣子,你是收到別的消息了。”瓊容總是更了解劉元一些,劉元提起胡亥被殺一事,不可能就那麽單純的提一提而已,故而讓劉元不妨說破。
“眼下起義勢如破竹,我這兩千人馬也叫人看上了。”劉元指出她那兩千兵馬都被人看上,瓊容立刻明白了,卻是贊了一句很好!
劉元睜大眼睛看向瓊容,不确定這一句很好是說的真的好,還是反話。
“外面的世界那麽大,你就不想出去看看?”瓊容才跟武朝說了不久,想讓劉元出去走走的,這倒是好,劉邦都已經動了劉元兵馬的心。
劉元道:“先生總不會以為他們要我這兩千兵,是想讓我領兵前去。”
這才是劉元最郁悶的事,既要劉元這兩千兵,還不想讓劉元去,打的倒是如意好算盤。
“他們怎麽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麽想。”瓊容道破其中的關鍵,“兵是你練的,你把他們練得只聽你的話,防得的不就是有人搶你的兵。辛苦練出來的兵卻叫人一句輕飄飄的話給奪了,你有那麽蠢?”
……武朝向來知道瓊容看人看得透,嘴也夠毒,每回聽着瓊容罵人,那心情就特別的好。但是,不知怎麽的聽着瓊容那麽罵劉元,武朝有種開心不起來的心情。
劉元朝着瓊容道:“先生知我!”
武朝睜大眼睛,劉元道:“我本無意要這兩千兵馬出去,不過看情況是不去都不成,既然要去,兵自由我來領,但這沛縣?”
“瓊華與你一道去,武朝也與你一并去,我留下。”瓊容何等人物,聞弦而知雅意,立刻自薦。
劉元一聽立刻起身與瓊容作一揖,“如此,那就有勞先生了。”
作為被瓊容安排的人,武朝大聲地喊道:“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跟她一道去了?”
“不去便不去,只是這項羽劉季,你就不想見一見。”一語道破武朝那點心思,武朝剛剛說起項羽時那一副崇拜恨不得為其鞍前馬後的模樣,瓊容也不眼瞎。
被點明了,武朝也不作聲了,“去就去,去看看也好。”
瓊容如何不知,項羽這還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但又如何,比起傳說中的人來,瓊容是更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但憑劉元這收攏人心,直接讓人無法撼動的架式,瓊容便不覺得劉元将來不可争。
“既然準備出兵,這些書也不必看了,若是有機會去鹹陽,倒是不防多帶些書來,帶不回來,也找個地方藏起來,以待來日。”瓊容如此點了劉元,劉元……
總有一種瓊容什麽都知道,什麽都預料到的感覺哎。
“沒聽見?”得不到劉元的回應,瓊容一眼看了過去,再問上一句。
剛剛閃神的劉元一聽這話,立刻地道:“先生,聽見了,你說的我都記下了。”
提醒得非常到位,書嘛,就算拿不回來,藏起來也是必須的。等到将來天下大定了,再慢慢地拿出來,好好地研究。
劉元其實想到自己竟然可以碰到先秦的書籍,這就極是興奮。
“你是不是應該将這件事告訴你阿娘?”瓊容能看到劉元眼睛發亮,但是,是不是,她這也該去跟呂雉說一聲?
他們這些人是不會攔着劉元去見世面的,呂雉怕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兒竟然要領軍離開沛縣。
果不其然,劉元聽着這一句提醒,整個人都萎,“先生,你不提這事不成?”
“不提你就不用做?”瓊容戳破劉元的逃避,“宜早不宜遲!”
知避不過,劉元除了迎難而上有什麽辦法。
呂雉張羅的都是家裏的事,顧着劉太公,劉盈。家長裏短的事,着實不是一般的多。
劉元走回去的時候,正好看着劉盈小跑着過去,将一顆棗塞進了劉太公的嘴裏,劉太公眉開眼笑的道:“你自己吃,自己吃哈。”
已經兩歲多的劉盈話說得十分利落,偎進劉太公的懷裏,正好看見了劉元,高興地喚道:“阿姐。”
劉元應了一聲走進來,劉盈已經小跑過來,“阿姐,阿姐。”
一聲聲地喚着,倒是十分的乖巧,本來想着将來這小子忒沒出息,很是不喜歡他的劉元,這一兩年下來,也叫這長得好看的小郎君給哄得不錯了。
“阿翁!”劉元不忘與劉太公打個招呼,劉太公驚奇地道:“今日怎麽回得這般早?”
劉元聽着笑了,“有事要與你和阿娘說。”
劉太公聽着一頓,“你還有什麽事拿不定主意的?”
頗是驚奇的語氣,倒叫劉元笑得更開懷了,“阿翁說的哪裏話,怎麽說我也是個孩子,外面的事我能做主,家裏的事,怎麽樣也得問着你與阿娘的意思才能辦吶!”
端是個乖孩子的模樣,叫劉太公笑了,“原來是家裏的事。娥姁,娥姁啊!”
劉太公這喚着呂雉,呂雉在廚下裏,聽着叫喚應了一聲走出來,一眼倒是看到了劉元,卻還是問着劉太公道:“爹,你叫我。”
“是啊,我叫你,是劉元,她說有事要跟我們說,你一道來聽聽,這孩子是有什麽家裏的事要跟我們說的。”
劉太公頗是一副聽着的樣子,呂雉應了一聲,朝着劉元道:“是什麽事?”
劉元捏了一把劉盈的小手,想着瓊容那一句說得一點都沒錯,話總是要說的,又不是不說就能避得了的,那就說!
“阿爹讓我将這兩千兵馬帶去與他會合。”劉元将消息改了一改,劉太公和呂雉聽得皆是大驚,一個個都睜大眼睛地看着劉元道:“這,這怎麽回事,你爹,你爹怎麽把這事交給你?就算家裏再沒人,一也不能讓你一個孩子領兵去啊!”
便是不同意這事的,然而劉元輕聲地道:“我練的兵除了我,誰都使喚不動。”
“這是什麽話?”劉太公聽着不以為然,但是呂雉是碰見過的,知道劉元并不是玩笑,此事還真是那麽一回事。
呂雉看了劉元半響,最後只化作一問,“什麽時候走?”
劉元一聽都傻了眼,這意思竟然不攔着?
沒有等到劉元的回答,呂雉再問一次道:“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走?”
“不是,阿爹是讓我們越快越好的。”劉元回過神回答,倒是劉太公道:“娥姁,這事,這事不能讓劉元去,她都還是個孩子,怎麽能去?”
還是領着兵去。劉太公半天沒回過劉來,死死地盯着劉元,這是不想松口的節奏。
“爹,想想劉季,元兒,這也是沒辦法,劉季那裏竟然連沛縣這裏這點兵馬都要調過去,定是有什麽一定得要兵的原因,我們就算幫不上他什麽忙,也不能給他添亂是不是?”
聽聽這識大體的話,劉元真是想說,劉邦那是走了什麽狗屎運,能娶到呂雉這樣的老婆,偏偏他還不知道珍惜。
說起來,劉邦這一去都快兩年了,兩年的時間沒回來,劉邦那身邊的女人怕是沒斷過吧。
半眯起眼睛透着一股子危險,而呂雉正幫劉元勸着劉太公,“元兒的兵,确實是只聽她的話,要是辛苦練出來的兵不認她,也枉費她在沛縣經營那麽多年。”
這要不是劉太公在,劉元都要跑過去親呂雉一口了,親娘啊,你太貼心,太明理了啊!
劉太公道:“那,讓他小叔去也行。”
“若是爹這樣說,那還是讓元兒去吧,我的孩子是孩子,你的孩子也是孩子。小叔畢竟也沒掌過兵。”更沒殺過人,将他那麽放出去,還不如劉元。
呂雉心裏那樣想着,自也不會說出來叫劉太公知道,劉太公聽着嘆了一口氣,呂雉道:“你放心,我這便去尋我兄長,怎麽樣也讓他們其中的一個陪着元兒去,這樣一來大家也都放心了。”
這一點好,劉太公聽着眼睛都亮了,“甚好甚好,你兄長都是見過世面的人,他們陪着劉元去,一定能好好的。”
頗是認同的呂雉這樣安排,劉元聽着一點意見都沒有。
雖說呂家一再出糧相助,但是要想将來呂氏立不敗不之地,還是有戰功為好。
當然,有這戰功只是挺直些腰杆而已,想要以此來要挾劉邦?還是算了吧,讓劉邦不得安寧的人,一個一個的功臣,劉邦可是都解決了。
有呂雉相助,劉太公總算是松口答應劉元離家的事,劉太公還催促着呂雉趕緊帶着劉元回呂家去,一定要請她的兄長幫忙,與劉元一道去尋劉邦會合。
呂雉連連稱是,但是一到呂家将來意說明,呂文也好,劉元的兩位舅父,呂澤,呂釋之也驚詫萬分。
“劉季怎麽會讓劉元領軍前去與他會合?”莫以為人人都那麽好忽悠,呂文這樣人老成精的主兒,即刻問出問題所在,同時拿眼看向劉元,劉元避之。
“爹,眼下情況還不好說,劉季這一去兩年沒回來,他要不是沒辦法,也不會要沛縣這兩千兵馬。”呂雉直接避之不談呂文的問題,而是繞了過去,指出另一個情況。
“這倒是,兩千兵馬,沒什麽事也派不上大用場,但如果真出了事,也能救救急。”呂文得不到答案也不急,認可地朝着呂雉點頭表示她這說得沒錯。
呂雉道:“爹,眼看着天下都亂成這樣了,你是不是也考慮考慮讓兩位兄長出山了?”
自家養的女兒,利益分析誰還不知道的誰,呂文朝着一邊兩個兒子道:“你們誰願意跟劉元一道往砀郡去?”
劉邦這會領兵駐紮砀郡,劉元便是要領着她這兩千人去往砀郡。
“孩兒去吧。”呂澤是長兄,也是最希望能為家裏做事的人,這樣建功立業的時刻,還是讓他先去吧。
“成,你去就你去。劉元,你這剛還我的的糧食,是又要借上?”呂文聽着長子第一個表示要去,立刻同意了,最問劉元那一句,呂文含着打趣。
“這回我不借。”劉元好不容易趕在三年的時間裏将欠呂文的三倍糧食還上,一點都不想再借。
呂文一聽笑道:“精明的小妮子,你就算不借,你舅父出山,我還能不給點糧食,以叫他們不敢輕看你舅父。”
“外祖父一片慈父之心,舅父理當銘記于心。”劉元非常順口地接了一句,引得呂文嗔怪了一句,“你這小丫頭。”
“孩兒多謝父親。”呂澤雖知呂文諸多算計,卻也如劉元說的那樣,謝過呂文處處為他着想。
“行了行了,這孩子說話你們也都句句聽?”呂文揮揮手打發了呂澤,不忘問上劉元一句,“你這是什麽時候起程?”
“越快越好,阿爹那頭催得挺急。”劉元如此提了一句,呂文道:“行,兩天,兩天之後我給你備上你這兩千兵馬一年的糧食,好叫你既帶了兵去,也帶上糧,讓劉季對你刮目相看。”
“多謝外祖父。”呂文這大手筆叫劉元不能不認,與之作一揖而謝過。
“出門在外,你得多照看着點你舅父。”呂文是想了想,冒出這樣的話來,一幹人都傻了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聽差了,呂文這是在與劉元說笑,還是說真的?
明明呂雉來請自家人幫忙的意思那是想讓兄長幫忙照看劉元的,呂文卻反過來,請劉元多看着點呂澤,這是反了,反了啊?
“外祖父,你是在說反話呢?”劉元哭笑不得的問一句,呂文揮手道:“反什麽話,都是真話,你腦子好使,不像你舅父一根筋,到了外頭,你得多看着點,別讓他犯着了別人,連怎麽死都不知道。”
“爹!”作為親兒子的呂澤不禁喚了一聲,他真是差點就懷疑自己是不是呂文的親兒子了,把他交付給外甥女,這傳出去不得讓人笑死,呂文真是傻了不成?
呂文卻一眼掃了過去,“莫不以為我在說瘋話,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們一個個的,不樂意聽就別聽,我只要劉元聽就成了!”
……饒是呂雉這會兒都拿不準了,劉元竟然比親哥更叫親爹相信,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劉元見着呂文正色的說話,起身朝着呂文作一揖,認真地道:“外祖父放心,出了外頭,舅父安全由我負責,我将舅父帶出去,也會将他平平安安的帶回來!”
這是一句承諾,聽得一呂文高興地叫一聲好,“好,這才是我外孫女,好樣的!”
存在感為零的呂澤都不确定自己究竟自請跟着劉元出去是對還是錯了?親妹的意思明明是讓他跟着多看護着劉元一眼,然而在親爹的眼裏,他還得讓劉元一個孩子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