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陰曹地府
我急忙縮回了頭來,蹲坐下來,感覺自己的心好似要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一般,“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在耳朵裏不斷地回響。
“看見了?”炮仗問道。
我點了點頭,雖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臉,但我知道,此刻我的臉色一定難看的厲害,我咧了咧嘴,想給炮仗一個笑容,表示自己沒事,但是,卻笑不出來,強擠了一下,估計這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先走再說。”炮仗說道。
我當即同意,兩人正打算離開,忽然,屋子裏傳來了聲音:“誰在外面?”
我的心随着這個聲音跳速明顯加快了。
炮仗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了幾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我感覺我的雙腿發軟,想跑卻用不上力氣,估計炮仗和我的情況差不多。
這時,推門聲響了起來。
一個老頭從門內走了出來,正是我的爺爺,他看着我們兩個,臉上帶着疑惑之色,突然問了句:“小諾?”
我的神經頓時繃緊了,看着老頭,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又害怕,又覺得親切,勉強地喚了一聲:“爺爺!”
“不對啊,怎麽一眨眼就這麽大……”老爺子的神色很奇怪,張開好似還想說什麽,突然,從嘴裏噴湧而出一道混紮着飯菜的水流,差點就噴到了我的身上。
我和炮仗都傻眼了。
只聽老爺子低聲說道:“浪費,浪費,好酒啊,怎麽就吐了……”
敢情,他是喝醉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炮仗看到老爺子正盯着地上的嘔吐物惋惜,猛地蹦了起來,拉住我的胳膊,飛快地朝外面跑去。
我跟着他,兩個人跌跌撞撞,一路跑出了院子,一口氣跑了半個小時,到了小鎮外,這才停了下來,大口地喘氣。
炮仗更是累得沒了人樣,本來就不算合身的衣服,此刻扣子都繃掉了,袒胸露乳地趟在地上,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媽的,怎麽回事?老爺子怎麽回來了?”炮仗喘着粗氣問了一句。
我哪裏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一臉懵逼地對着他搖了搖頭。
“鬼會喝酒嗎?”炮仗又問了一句。
我依舊搖頭,我他媽又沒見過鬼,哪裏知道會不會喝酒。
“先不管了,我們找個地方再說。”炮仗說着,站了起來,兩個人朝着小鎮上的小旅館行去。
來到小旅館,前臺的大姐有些面熟,但記憶不是很清晰,此刻心緒難寧,我也懶得細想,只是跟在她身邊的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長得清秀可人,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和炮仗,尤其是炮仗袒胸露乳的模樣,再加上一身紅包,似乎對她很有吸引力。
被她這樣看着,我不禁也多注意了她幾分。
如若是平日裏,我肯定會逗這小姑娘幾句,但現在卻沒有這樣的心情,只是在一旁等着炮仗和那位大姐說話。
炮仗和這位大姐似乎很熟,說話的語氣十分的随意,但這位大姐對他并不是十分熱情,估摸着炮仗這家夥自來熟的性子犯了,我也懶得去管。
不過,大姐是做生意的,雖然好似對炮仗有些不待見,倒也算是禮貌。
開好了房間,住下來,洗了把臉,我們兩人都平靜了一些。
但炮仗的眉頭卻鎖的更緊了,低着頭,一個勁的抽煙,也不說話。沉默了良久,他突然擡頭盯着我,開口道:“我覺得不對勁。”
我被他這突來的舉動吓了一跳,忙問道:“什麽不對勁?”
“一切都不對勁,尤其是咱家的老爺子。”
“廢話。”這還用他說,剛前些天我們才送老爺子出殡,今天突然在家裏見到了人,傻子都知道不對勁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炮仗的面色凝重,“我的意思是,這裏不是我們的家,或者說,我們來了不該來的地方。”
“什麽意思?”炮仗平日裏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現在認真起來,讓我有些不适應。
“你看,我們自從從那個鬼地方走出來之後,這一路上,其實一直都不對勁,只是當時我們沒想太多,現在仔細回響起來,我遇到的認識的人,都變得年輕了,就連老爺子也年輕了,你不覺得嗎?”
之前我們都以為見了鬼,差點被吓破膽,哪裏會思考這些問題,現在冷靜了下來,的确感覺老爺子是年輕了很多。
“你是說……”我猛地反應了過來,卻有些不敢說出口,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很有可能。”炮仗接口道,“你記不記得,李姐有個女兒,十一歲的時候死了?”
這事,我自然是記得的,一個小鎮能有多少人,發生了命案這種事鎮上幾乎沒有不知道的,更何況李姐的女兒死的很慘,屍體被分成了好多塊,在我記憶中也沒有破案。
當時衆說紛纭,有人說是被野獸給分屍了,也有人說是路過的流浪漢看到小姑娘長得可愛起了歹念,版本有很多,但沒有一個是确定的。
我當時還在讀初中,家裏人也不會和我細說這些,具體是什麽情況,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炮仗一直住在這裏,他肯定要比我了解。
于是我點了點頭,等待着他的下文。
“這麽說,我記得是對的?的确有這麽回事吧?”炮仗反問了我一句。
“對啊,怎麽了?”我又點了點頭。
“你沒有問題,我也沒有問題,那肯定是這裏出了問題。”炮仗揉了揉腦袋道,“剛才我們在樓下,不就看到了李姐的女兒嗎?”
“你是說,那個小姑娘是李姐的女兒?那個大姐就是李姐?”我瞪大了雙眼。
炮仗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早年就跟着父親到了城裏,一直在城裏上學,這裏的人和事,自然沒有炮仗熟悉,見他如此肯定,我自然不會懷疑。
我沉默了下來,死了的人,都出現了,這個問題的确是很是嚴重,如果這裏是我一個人記錯,可能是我自己的問題,但很明顯我和炮仗的記憶是十分吻合的,那麽只能說是這裏出問題。
隔了一會兒,炮仗又點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抿了抿嘴,似乎有些簡單,但還是緩慢地說了出來:“弄不好,咱倆都死了,現在待的這個地方,他媽的是陰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