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做一回幸運兒
[以為自己面朝陽光背朝暗,實際則相反。他活成了一種假象,這樣的假象支撐他一路走到了今天,騙了所有的人,也騙了他自己。]
那天,我哭了很久,沈越澤還是像上一次那樣任我在一旁哭個幹淨透徹,只是我們沒有喝酒,沒有一醉解方愁。兩人沉默了很久,用最清醒的方式去獲得和解,只不過過程有些漫長,再次談笑風生之時,已是三天之後的早晨。
我頭痛欲裂的醒來,揉了揉眼睛打開門。就看見他舉着一張白色的紙,上面寫了三個大字。
“對不起”!
我晃了晃腦袋,還以為在夢境裏。
“和我說什麽對不起,你又沒錯”!
“對不起那天在宴會上讓你難堪,我以為那樣可以幫得到你,對不起!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哦。。。那天啊!我早就忘記了!那些人說的話我也早就消化掉了!。。。。。更何況你想要讓我認識他們,這樣不是更好,現在他們沒有一個人不認識我了,這不是一種最好的自我介紹方式嗎”?
“真的?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我拼命朝他點頭。
“快讓開,我要去刷牙洗臉!今天第一天班呢,可不能遲到了”!
“你決定去了”?
“幹嘛不去!這麽好的工作不去多可惜”。
“那好,我去給你煎荷包蛋,吃飽了再去”!
“我說啊!你怎麽成天不上班的呢?你的工作室離了你能行嗎”?
“洗去吧!我的事兒你就不用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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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我們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有早餐有陽光,還有歡笑。只是沈越澤在提起那天所發生的一切之時,卻好像忽略了林哲這個人的存在。他似乎刻意把林哲這一段給剪輯掉了,就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我不清楚他是為了怕我聽見這個名字提到那件事情在驚天動地的哭泣,還是他在自欺欺人,騙着自己。
自欺欺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會出現這樣的四個字。我認識的沈越澤畢竟不是這種不接受現實之人,但是如若讓我去與他感同深受的話,也只會如此。他擺脫不掉從林哲身上帶給他的所有陰影,就果不其然只好選擇回避。
“多吃點”!
他微笑着往我碗裏夾食物!
剎那間,我感覺到了他內心陰晴不定變幻莫測的樣子,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曾經一直以為他總将悲傷隐藏,把快樂帶給我們所有的人。可是我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天上的太陽沒有人或事物會是這樣無私奉獻的,畢竟誰都不是聖人!
他的悲傷藏得太久了,太深了。
深到他俨然已經無法阻止它往心髒裏惡化了。是的,他常說我內心陰郁不明朗,常說我的心靈生了大病。可是事到如今我才發現,他才是那個生着大病的人啊!我病了自己可以醫治并且痊愈,然而,他這一病,就久病成疾、無人能醫。并且他在自我享受這樣的病因病果,困在其中,難以自救。以為自己面朝陽光背朝暗,實際則相反。他活成了一種假象,這樣的假象支撐他一路走到了今天,騙了所有的人,也騙了他自己。
我不曉得為什麽會對他萌生如此荒唐的揣測,是對是錯,我也琢磨不清楚。看的點點具象還是很模糊,這是與他相處這些日子以來所能了解他的地方,他與林哲恰恰相反。林哲看似溫熱,實則內心清冷,多半還是像個孩子一樣渴望在愛的人身上尋求溫暖。而沈越澤,卻一心想将他外表上僅有的溫暖給予他人,卻涼透了自己的內心。
一個父親所生,留着相同的血液,距離卻隔得比天空還遠。
“宋瓷!!想什麽呢!快吃吧!一會兒該遲到了”!
“哦。。。。好”!
“我送你去吧”!
“我去坐公車”!
“你不是暈車嗎?公車人多,更容易暈車的”!
“那我就坐地鐵呀!沒事兒的,這以後我一直上班要習慣這樣的生活。更何況,我原本就是應該這樣生活的人啊”!
“那好吧,晚上接你下班,帶你去吃大餐”!
“好”!
我是為了避嫌,才選擇擠着地鐵來浩天盛世的。一路轉了兩個地方,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好在,公司旁邊就有地鐵口,出來的時間也算早,沒有遲到,真是萬幸。
“宋瓷”!
“早上好,劉經理”!
“你來的這麽早啊”!
“你也是啊,呵呵”!
我摸了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他不會是再說反話吧。
“早餐吃了嗎”?
“嗯,吃過了”!
“好!那我帶你去我們辦公室”!
跟着他走進了電梯,裏面人很多,各個眼神怪異的看着我,但是卻沒有人說話,格外安靜。随着“叮”的一聲之後,争先恐後的出去,每個人似乎都快要待到窒息一般。其實我每次坐電梯之時,總覺得自己送進了微波爐裏面,随着“叮”的一聲,把我煮熟了,他們就可以把我吃掉了。只是這樣二貨的想法,我從來未曾與人交談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也和我一樣這樣想過。
“以後這間辦公室是你的,是公司按照你的樣子特意新裝修出來的,怎麽樣,還符合你文藝的氣質吧”!
“我。。。。我不是只有周一在公司嗎”?
“是啊!就是周一啊”!
那怎麽還有這麽大、這麽奢侈的辦公室?雖然知道浩天盛世規模龐大,但也不至于這麽鋪張浪費吧,我不過只是這公司小小的一個寫字的人。這樣百般榮寵的待遇,真的有點太奇怪了。
還有,他說這間辦公室是按照我的樣子新裝修的?從我來應聘到今天,一個星期的時間都不到,這裝修的衛冕也太快了些吧!而且走進來一點裝修過的異味都沒有。
“哦。。。。。”!
我終究還是沒敢說出自己的想法,害怕眼前這位劉經理誤會我的話中之意,以為我看不上他們給出的優秀條件,從而覺得我這個人矯情。
這以後,他或許會是我的頂頭上司,凡事還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比較好。
“劉經理,開會了”!
“好的”!
“走吧,宋瓷”!
我趕忙從包包裏掏出原本準備好的紙和筆跟着他走了出去。
一走進會議室,裏邊已經坐好了兩排人,每個人的面前都擺着一臺蘋果筆記本,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拿着本子和筆是多麽幼稚的事情,還真以為在學校裏開班會呢。
我找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其實開會的人并不多,有幾個看起來略顯熟絡,其它則是面面相觑,看看這裏,看看那裏。忽然,我看見一個熟悉面孔,坐在我對面左邊的一位穿着套裝披散着頭發的女人,她正是那天宴會上用不屑的嘴臉說着不願意在浩天盛世寫小片小段的那個人。這人真是話不對心,假裝說不屑,這不是來了嗎。
她發現我正看着她,假裝整理頭發,回避了我的眼神。其實,害怕的人應該會是我才對的,如若她像那場宴會上一樣,說那些陳年舊事,讓我下不了臺,她不是可以有有機可乘了嗎?然而,她卻什麽也沒說,甚至于不敢擡眼看我,莫非?跟林哲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