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年

時光流轉,轉眼間已過三年。

清寧宮內的春筍剛剛冒出頭,迎春花招搖的在濛濛細雨中綻放花容,為淺淺的綠意中添上一抹明黃。

站在窗邊凝視着這煙雨中的皇宮的沈清樂身着桃紅繡花绫裙。一向穿冷色調的她難得換了一件暖色的衣衫。

“吱呀”一聲,半夏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她還一如自己離開前站在開着的窗旁,根本沒有理會自己之前的話,搖搖頭,快步走到她身邊,為她披上剛拿過來的素絨小襖。

抓住搭在窗邊的柔夷,一種刺骨的寒涼從手心傳來。捧到自己的面前,慢慢的呵氣,想要溫暖眼前人的小手。

沈清樂見半夏如此,忍不住抽出自己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我不冷。”

半夏責怪的看着她:“娘娘,手凍成這樣,您還說不冷!”想要再次抓住她的手,卻被她輕輕的躲開了。

門又一次被推開,竹一小心翼翼的拿着手爐走了進來。

半夏朝着沈清樂笑了:“您不然我來暖,就自己抱着手爐吧。”

沈清樂自然看懂了她笑中的意思,搖了搖頭,接過竹一遞過來的手爐,慢慢的走到軟榻旁,坐了下來。只是目光還放在窗外。

确定了沈清樂不會被凍着,知曉她不喜歡被人守在旁邊伺候,就拉着竹一退下了。

不是太愛春雨的纏綿,只是感嘆時間匆匆罷了。雨一滴一滴的落下,就像溜走的一分一秒的時光。

左手心覆到右手背,感受被手爐烘暖的熱力。只是這種取得卻是短暫的,一旦松手,不一會兒又再次陷入寒涼。

可是人總是貪圖吧,貪圖這難得的暖意,不管炭火炙烤的自己的生命的付出。

放下手爐,站起身,伸手推開了房門。雖然已經入春,但風還是冷冷的,吹到臉上,催生出一片紅意。

并沒有讓宮女守到門口,自己走上幾步便遇到了忙碌的宮人。對方對着自己行禮,沈清樂點點頭,畢竟已經在這裏住了四年,清寧宮中有誰她自是曉得的。吩咐她替自己傳話讓半夏過來,接着就轉身去了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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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坐下,半夏便已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沈清樂對于宮人的效率還算滿意。

“娘娘,有何吩咐?”半夏走到沈清樂面前,恭敬的問着。

“本宮想去禦花園走走。”這雨綿綿的下了幾日,沈清樂心裏不反感,但是對于這種只能窩在自己宮裏的日子也有些倦了。

不過是早春,哪來的百花齊放。沈清樂也沒有苛求什麽盛景出現。

傘沿的雨水不作停留,不停地滴落,些微沾濕了沈清樂身上的小襖。竹一努力地想遮全沈清樂,不免使得自己的半個肩膀都淋了雨。

沈清樂扶住傘柄,這傘是足夠裝得下兩個人的,但是竹一太過謹慎,反而遮不住了。

禦花園裏一片綠油油的燦爛,沒有了冬季裏的蕭索,在細雨的承托下更顯生機,只不過還不足以吸引那麽多人的注意。所以看到遠遠就像自己行禮的婉婕妤,沈清樂還是有些驚訝的。

撫了撫頭上的發髻,盈盈一拜:“拜見皇後娘娘,沒想到娘娘也來禦花園賞花呢。”

婉婕妤和宮中衆人的關系都算不錯,雖然沒有和哪個人個人好的親如姐妹,但是有人有事她也會及時出現,而不是在哪裏看戲。沈清樂自問做不來她那麽善良,所以對她還是蠻有好感的。

既然相遇了,兩人的關系也不差,便一起散步。若是平常這樣也未嘗不可。只是現在正下着雨,兩個宮女這樣打着傘确實有些不便。

走幾步正好有個小亭子,一行人就向那處走去,好歹有個歇息的地方。

沈清樂不喜歡帶着手爐,在寒風中吹了一陣子,雙手都是冰涼的。于惜顏倒是手裏一直握着一個。

“娘娘身體好,我自然是無法比的,就算是打了春,這手腳還是冰涼。”看着穿着有些單薄的沈清樂,于惜顏開口道。

女人嘛,什麽時候都喜歡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這是這天寒之際人的體質不同,穿衣的多少也不一樣。沈清樂身上的一副尚能體現出身材,于惜顏就必須要裹成一個球球方能出門。也無法展現身材了。

半夏從随身帶的籃子拿出一只用小被子捂得嚴嚴實實的手爐,将其放到沈清樂手裏才慢慢退下。

沈清樂随手摩挲手爐上的花紋,接口道:“都是怕冷的,只是這溫度還能受的。”

沈清樂的手不是那種遇冷會凍得發紅,而是發白。從于惜顏的角度上自然是以為她不怕冷的。

“這冷我卻是受不得。娘娘,您從小在山上長大,或許這山上要比這裏冷吧。”

“是啊。”

每一次相遇總是于惜顏在很認真的尋找話題,沈清樂即使接口話也不會太多。類似于以前經歷這種話題,沈清樂不喜歡提,每一次于惜顏提起,沈清樂都是淡淡的揭過去,可她還是樂此不疲的提及往事。

以前的事情,沈清樂并不想總是回憶。談不上難過,只是已經過去了的事情,就算再怎麽難忘也還是回不去了。不如過好現在才是真實。

想要岔開話題其實也不難,只不過沈清樂不大喜歡做這件事:“想來你們已經來宮裏三年了,轉眼間又要選秀了。”

沈清樂絕對不是一個良好的談話者,她提出的話題,實在是不想讓對方繼續和她交流下去。于惜顏支支吾吾的和沈清樂聊了幾句,便匆匆離去了。

看着她在雨中快速離開的步伐,沈清樂沒有移開視線,直至她遠離。

知道自己這樣說不對,可是還是忍不住這樣說。這樣的天氣出來,并不是在為了和一個人閑談,只是為了纾解這幾天煩擾自己的複雜情感。

三年的時間說短也不短,一眨眼就過去了。又到了一年選秀時。身為皇後,開了春以後,自己就一直在忙這件事,手上做着的、心裏想着的,統統都被選秀占滿了。

見到一個人主動來找自己說話,沈清樂自然而然的提起了這件事,可是當話一說出口,才想起來,這種事情對方大致是不願意提及的。

後宮是個很現實的地方,長長的歲月裏,演繹了多少“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悲傷故事。

在一個皇帝的後宮建立的開始,後妃們級別的上升還是很快速的。

當然,這也只是沈清樂的觀點而已,其他人并沒有這樣覺得,反而覺得很慢。畢竟沈清樂是皇後,位子也到頭了,而她們不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為了能使她們的完全壓制住新入宮的女子,這幾年,嚴成瑜想了很多種方法來提升她們的地位,使她們都升到了一宮之主的位子上去。

剛剛離開的婉婕妤是因為她祖父于丞相卸任,嚴成瑜為了安撫一部分老臣而将她升到婕妤之位的。

三年前入宮時和她一個品級的昭貴人,是由于哥哥周佑騰接任了丞相之位而被封為婕妤的。

至于其他幾人都升到了嫔位,嚴成瑜并沒有想方設法把她們的位子區分開來。但是每個人都占了一宮的主位才是真的。

若說叫人遺憾的事,便是這三年來嚴成瑜一直無所出。太後因為這件事情有意無意的提醒了多次,沈清樂每每應是也覺得很無奈。并不是她不希望有嚴成瑜的孩子出生,而是嚴成瑜自有其考量。

他現在還算年輕,若無意外在位的時間不會太短,若是後妃們生個女兒還好,若是生個兒子就不得不涉及立儲的問題,顯然嚴成瑜還沒有做好要考慮這些的準備,因而不得不采用一些特殊的方法防止這些情況。

灌避子湯實在不是一個好方法,前人的經驗說明了總有人有辦法逃過這些東西。但是生下來的孩子難免會有藥物的損傷。所以嚴成瑜将這些避免的方法都盡量用到自己的身上。

而沈清樂能做的事情,就是每月都賜下一帖補藥供她們固本培元。擁有更好的身體去孕育孩子,畢竟以十五六歲的年齡生産,母體是很容易受損傷的,殺雞取卵的事可做不得。甚至為了防止她們多心,還只是把藥方交給她們讓她們自行去熬藥。

亭外的雨漸止,沈清樂也失了賞景的心思,而且還有一大堆的秀女資料等着自己去研究,沒有太多心情留在這裏悲春傷秋。

這一批秀女的年齡集中在十七到十五歲。沈清樂今年十六歲,算了算沈清舞今年正好及笄,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

沈家女即使參與選秀,也不會進入皇宮,所以說沈清樂是一個幾百年才出的一個意外。沈清舞此番必然要入宮一趟了,雖然不過是走個過場,表現也是不能有偏差的。

思及此處,沈清樂才開始仔細的研讀這些資料,畢竟這些女子沒入宮,都可能是小舞的對手。入宮這幾年,自己和她的聯系,不過憑着章太醫偶爾帶來的書信罷了,其他根本找不到機會聯系。

身為姐姐,妹妹的婚事自然是關注的重點,只是極少的聯系,她竟然不知道小舞是否有心儀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原諒我的過渡無能,好生硬T^T

我都過渡好幾天了……

阿樂就是這麽一個不會說話,和人聊天很生硬的人,請原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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