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秀女
“吱呀”推開緊閉的房門,沈清舞回到了自己在儲秀宮裏所住的房間。
“呦,你沒去吃飯啊?”半倚着房門,俯視着仍然規規矩矩的坐在桌邊看書的胡歡悅。
兩個人居住的房間空間也不小,夕陽的餘晖從窗戶透進屋內,正正好将房間分隔成一陰一暗兩部分。胡歡悅在明,沈清舞在暗,就好像有一道結界将兩個人隔開。
緩緩的合上書頁,捋平本來就不存在的折痕,胡歡悅才将手裏的書放回到自己帶進宮中的小書箱裏。
一步一步的走到沈清舞面前,在她距兩步時停下,聲音清清冷冷的,目光卻有些渙散:“沒什麽胃口。”
沈清舞無奈的搖搖頭,關上房門,趁着還有點光亮,從櫃子裏找出一只蠟燭,打火石輕輕一擦,照亮了整間屋子。
胡歡悅直白的證明了什麽叫趨光性動物,直接坐在了點着蠟燭的桌子旁,挑了挑眉:“聽這口氣,你也沒吃?”
沈清舞沒有答話将剛剛随手放到桌子上的、從清寧宮帶過來的食盒打開,将裏面的千層糕、八珍糕、八寶粥一一拿出來放到桌面上,斜睨了胡歡悅一眼:“我總覺得你是猜準了我一定會帶回來吃的。”
沈清樂替沈清舞準備的晚餐很清淡,正好合了胡歡悅的口味。
也沒等沈清舞招呼,胡歡悅自顧自的用勺子盛了一碗粥,讨好的放到沈清舞面前。又拿着一個碗給自己盛了一份,勺子和嘴唇相碰,享受的眯起了眼睛:“果然好喝,不愧是皇後娘娘的宮裏準備的。”
沈清舞手中的勺子在粥裏轉了幾個圈,始終沒嘗一口,鄙視的看着一臉滿足的胡歡悅:“不要露出這麽一副有吃的萬事足的表情好不好。我看着都替你覺得丢臉.”
“可是味道真的很好诶。”胡歡悅一邊歡快的說着,一邊又用筷子夾了一塊千層糕,咬了一小口,在嘴裏細細品嘗:“這可是宮裏的禦廚做的,在外面哪裏能吃到。”
看着兩腮鼓鼓的,如同嘴裏塞滿了松子的貪吃小松鼠的胡歡悅,沈清舞覺得自己被她的外表深深的欺騙了。
她不是在參加選秀時才見到胡歡悅的,新年時各家互相拜年的時候,胡歡悅就被胡夫人帶到沈家給沈老夫人拜年了。
沈老夫人是胡歡悅爺爺的嫡親妹妹,雖然這些年的聯系不多,但是關系一直都還不錯。胡氏一族皆為史官,一支筆,所有功過是非盡在紙上。雖然官位不高,但是一家人的風骨還是很受人尊敬的。
胡夫人此次特意帶着胡歡悅來拜年,就是因為這姑娘十七歲了,幾乎不通世事,只遺傳了胡家人愛書成癡的性格。只要是身邊有書,其他的都不管不顧了。胡夫人知道今年沈家有沈清舞參加選秀,就巴巴的找上門來,希望能照顧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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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自然不會拒絕,更何況沈清舞是注定不會入宮的,也就不會存在有什麽利益之争。
于是,胡歡悅就這樣被托付到了比她還小上兩歲的沈清舞手裏。
沈清舞本來以為這不是件難事。只是和胡歡悅住在一起以後,方知道這家夥欺騙了所有人。她對所有事情明明通透的很,偏偏做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樣子。任憑傻乎乎的沈清舞幫她做這做那。
初試也不是沒有小風波的,沈清舞好不容易幫助胡歡悅躲過了看她這個身份不高又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不順眼的秀女的黑手,卻不小心發現了胡歡悅也順手黑了人家一把的事實。
沈清舞氣呼呼的甩掉胡歡悅的手,在聽到結果後,扭頭就往回走,胡歡悅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十步開外。等到兩人都回到房間,沈清舞一臉不爽的看着胡歡悅,問她虧不虧心。胡歡悅摸摸頭上的簪子,又恢複了之前的懵懂無知模樣,歪着頭對她說:“讀史使人明志。”
“讀史使人明志”,史書是不是也教人怎麽騙人了!!!沈清舞将這句話腹诽了千萬遍,現在不用問也知道答案是什麽了。
吃的津津有味的某人直接無視沈清舞不善的目光,畢竟初試之後,每一天她想起那件事臉色就會變得很詭異。胡歡悅也不會去主動湊這個黴頭。只是有些遺憾的看了看食盒,表達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有點少。”
你還嫌少,你還敢嫌少!樂樂給我準備的,基本上都進你肚子裏去了!沈家三姑娘用盡全力的在心裏嘶吼,面上仍是一抹笑意。
“假。”吃飽了的胡歡悅掃了一眼她,又回到之前的位置繼續看書。心裏卻想着如何能告訴皇後娘娘下次能不能給她們多準備點吃的。很明顯今天沈清舞帶回來的是兩個人的分量,只是皇後娘娘錯估了她的食量。
吩咐宮女簡單的收拾了碗筷,沈清舞躺在軟蹋上翻閱帶來的一本醫術。和胡歡悅坐得筆直的後背形成鮮明的對比。
兩個人都不是這次選秀的主流,自然沒有什麽人跑來主動接近。正巧也不是什麽愛湊熱鬧的人,所以大多數的時間裏都窩在屋子裏。
沈清舞倒是偶爾會被沈清樂召到清寧宮去聊聊天,而胡歡悅除非一些必要的事情,連房門都不會出。兩個人就這般游離于衆秀女之外了。
每次選秀舉行賞花宴是一種慣例,只是這究竟賞的是花,還是人,就不好說了。大家對于這種宴會的目的早已經心知肚明了。
相較之那些有可能進宮的秀女們可能會将目光放到這後宮諸事上。而類似于沈清舞和胡歡悅這樣的大多數秀女,更注意的是這次宴會的有趣性。
這一次的宴會和上一次的有着明顯的不同,顯然經過上次之後,沈清樂考慮的東西和方向更多、更明确了。賞玩性也大大增強。
秀女們自然不會考慮到皇後娘娘會在這上面花多少的心。若是人心能夠很明白的劃分成好與壞兩部分,要入宮的秀女怎麽也不會把她歸入好的一部分。
“美味啊~”即使是坐在偏僻的拐角也擋不住胡歡悅對于食物的熱愛。快速咽完自己碗中的小點,開始尋覓下一個目标,直接忽略了這場宴會的目的。
沈清舞扯了扯胡歡悅的袖子,勉強喚回了她被食物勾走的理智。很明顯的,她沒有忌憚的感嘆引來了周邊秀女們的目光。
尴尬的放下筷子,胡歡悅僵硬的恢複了平常在人前的茫然無知的表情。
感受到自己的腦袋正在被沈清舞的手撫摸,迅速的躲過了自己早起好不容易才侍弄好的發髻的毀壞危機。胡歡悅怒視了沈清舞一眼,右手再次伸向食物,準備報複沈清舞的一“摸”之仇。
沈清舞看到她的眼睛閃着詭異的光芒就知道她要做壞事,立刻按住了她蠢蠢欲動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安靜一點。
胡歡悅嘴角上揚,沈清舞明白她的意思是讓自己妥協,輕輕地點了點頭,收回了手。胡歡悅心滿意足的端坐在凳子上,不再有大動作。之前看着她的衆人的目光自然回落到沈清樂精心準備的表演上。
這些養在深閨中的大小姐,難得在外面抛頭露面,也就談不上在外面表演自己的才藝。如何來獲取自己的名聲呢?靠的就是每年偶爾舉行的宴會上在各家小姐面前表現來展示自己的才能,進而使自己的名聲外露,而獲得一份美好佳緣。
所以沈清樂布置的這個舞臺,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不論是為了進宮而想要吸引皇上目光的,還是想要在此處彰顯自己才華,回家後可獲得一良人青睐的。總有人抱着種種目的上臺來展現自己。如此一來,倒使得這選秀期間多了些許趣味。
感覺到處周圍了目光都撤去了。沈清舞松了口氣,微微的彎下本來挺得筆直的腰。
胡歡悅略顯嫌棄的瞥了她一眼:“你這個樣子有違大家小姐的風範。”
沈清舞看都不看她:“我不相信你剛才如同餓虎撲食的對待食物,就不有違什麽大家小姐的風範。”
胡歡悅被她說得一頓,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再次拿起筷子,趁着周圍沒人将眼光放在自己身上,又偷偷夾了塊一口酥放進嘴裏。
沈清舞聽到有細微咀嚼的聲音,擡起頭盯住了胡歡悅微微鼓起的雙頰:“你現在是在做什麽?”
被沈清舞盯得極其不好意思,只好慢慢的咀嚼完,胡歡悅才開口道:“及時行樂。”
沒有理會沈清樂突然犀利的目光,胡歡悅默默地轉頭,視線移至剛剛将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并且一直沒走開的另一位秀女身上。
看到胡歡悅的動作,對方很自然的點點頭,自我介紹道:“白婧琴。”
胡歡悅和沈清舞兩人對她點點頭,依次作了自我介紹。雖然三人住進皇宮有一段時日了,但是今天才正式說上話。
畢竟剛才的糗樣被對方看個正着,胡歡悅沒好意思繼續和白婧琴說話。
然而一向能輕松和別人交談的沈清舞此刻也沒多出聲。只是在朝着對方微笑。心裏卻陣陣無語:
“白婧琴啊,怎麽會坐在這麽偏僻的位置!樂樂要我重點不要去招惹的秀女,她的位子可是很靠前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寫的沒有起伏,沒有起伏……
登場的這位白妹子,冷面什麽的,會不會招人喜歡_
狐媚子,就是個僵直的吃貨(?﹃?),沒錯她就是過來打個醬油的。
最近隔了幾天才更一次,實在是非常抱歉啊。O(≧口≦)O
求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