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輸完液了。”
姜聰站在易兮一旁垂眼看她，易兮就坐在一椅上仰頭看。
他又擡頭看向大廳外，像是明白過來。易兮倒是瞧了瞧他身後，那名護士卻早已離開。
姜聰點了點，随口說道：“等一下，有人來接你？”
“沒有。”
“那你知道怎麽回去吧。”
“不知道。”
“……”
易兮突然意識到什麽，自己是不是應該說：有人接，知道怎麽回去。
這種事就跟在街上遇到熟人，她問你吃了沒，沒吃到她家去煮了飯，哪怕你沒吃也要說吃了。因為你不可能真到她家去，而且她問你吃沒也只想聽到——吃了。
所以……剛才自己是不是太……
“打車，醫院本就不好打，而且還下雨。”姜聰溫聲細語道。
“啊？嗯。”
這個她知道，醫院門口還在修地鐵所以道路特別擁擠，外面也直接圍成了單行道也不準停車。若想搭地鐵只有到前面去，就是要走一段路。
他擡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後伸手就把他手上的傘遞給我，淺笑道：“這把傘你先用。”
易兮一下愣住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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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用吧。”姜聰說着又向她遞了遞。
易兮手僵在那兒不知道該不該拿，自己跟他也不是那麽熟悉，就看了一場病就有傘可以免費拿？
拿吧，萬一人家只是跟自己客氣客氣，這樣也不太好吧。不拿，這……還是不拿吧。
易兮擺手拒絕道：“不用不用，我等會兒雨小些就走。”
“沒事，你先拿着吧，我去三住用不着。”說着他便把傘直接放在了椅上。
易兮還沒反應過來，姜聰就轉身走了。待易兮想叫住他，他已經走遠留下遠去的背影。易兮低頭看着椅上放着的雨傘，心中有點小開心也有些不好意思，開心是有人肯幫我，而不好意思畢竟是別人的傘。
拿着雨傘易兮緩步走到大廳外，外面的雨沒有小下來依舊驟雨急下。水花漸起，把平臺的階梯打濕了一圈。下面的斜坡路上也已經開始有積水了。
易兮把折疊的雨傘抖直撐開來，這是把純黑的傘沒有過多花紋裝飾，不過，額……上面居然印有三個大字——非賣品。
“？？？”
這是打哪兒買東西送的嗎？
不對，不對一定是裝飾是裝飾，說不定故意印上去，顯有個性。點了點頭，努力這樣說服自己。
易兮打着傘小心翼翼地走在濕漉漉的地上，怕不小心踩在水坑裏所以盡量在避開。
走到地鐵口，把傘上多餘的水甩掉才收了回來。只有等下次在見到姜醫生，在還給他了。
到地鐵口正要下電梯，一位地鐵人員卻遞給易兮一個透明小口袋。她有些懵沒反應過來這個幹什麽？坐地鐵暈車要吐？
地鐵人員指了指我手上的雨傘，這時易兮才明白過來。
原諒她經常不出門的原因，有時候自己感覺真的要跟世界脫節了。
就拿上次來說，自己在地鐵上渴的實在不行，去自動販賣機買水，水掉下來了，可下面那個門自己怎麽推都推不開。
自己蹲在下面取水處也挺急的，是不是門壞掉了打不開？還在想要不要去找地鐵上的工作人員幫忙。最後還是一位婆婆實在看不下去，告訴她下面取水的門是——擡起來的。
“……”
自己能怎麽辦，只能說這……機子……真高端。
……
上了地鐵到了小區，先到樓下的快遞櫃去取快遞，早上就提醒取了。該是她畫畫的板子到了，家裏面那個很久以前剛開始畫畫的時候買的，其實其他都還好就是出現了延遲，畫一筆上去反應五六秒，這一個就致命了。
抱着自己的快遞，易兮心情一下就好了，上了電梯拿出鑰匙開門回家。
這個小區是易兮前些年租的，一廳一室單人住的那種，環境物業都挺好的，關鍵因為這房子是熟人介紹的，租金還算便宜所以這一租就是幾年。
易兮把東西放在桌上，先去熬點稀飯，藥只有吃過飯在說。至于那把傘，易兮拿到陽臺上撐開放着。
外面的雨漸漸小了，易兮推開陽臺的窗，将微風讓進來。
易兮打開冰箱裏的東西不多，易兮上下看了看。
好吧……只有兩個雞蛋其他什麽都沒有。易兮伸手把雞蛋拿出來，盒子上帶有水，剛拿出來沒注意水就滴了她一身，那一刻易兮腦中又萌生外賣的念頭。
算了算了，喝白粥吧，這幾頓先養着胃在說。
把米淘了，水開下了鍋，這時候手機響了。剛才取快遞，手機便拿在手裏，回到家就放在外面桌上。
手機一直在響，想不會又是媽打來的吧。趕緊拿了抹布擦手，出了廚房。
袁馨？
“喂？”
“易兮我跟你說，我得實習機會了。”電話那頭說話透着興奮，喜悅之情像是馬上要溢出。
易兮也跟着笑道：“那不是好事嗎？”
“不過……要明後年才會回來。”
易兮若有若無地點頭。
袁馨是易兮從小的玩伴，小學時便是同學。她從小就便想着去當法醫可家裏不準，一個女孩當法醫天天接觸屍體晦氣的很，哪怕她去學醫生或者護士從醫，都比法醫好，可她最後選志願還是選了法醫。一句話話不是說：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勸人學法千刀萬剮嘛。那她剛好就法醫，可她說哪怕天打雷劈千刀萬剮還是要去。
易兮也是正因受她的激勵，才會下定決心也想去追逐自己的夢。
“哪有什麽，明後年回來就明後年回來，我一直都等着你啊。”易兮一手撐在桌上一手扶着電話。
袁馨：“我真的，馬上要去實習我……我……我真的。”多年的夢想就要實現，她心中的激動，此刻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
“易兮我第一時間就想告訴你，我真的那時就要哭了。”
“那我就靜候你的佳音了。”
易兮漫不經心地拿起桌上的快遞，耳中聽着她滿是欣喜的語言，自己也跟着嘴角淺笑不止。
她頓了頓又對我道：“說來你呢？胃怎麽樣去看沒有。”
前段時間對她說過，自己胃不舒服，她沒事就會打電話過來問兩句。
“我現在還是在接搞了啊，都挺好的。而今天去醫院看了，醫生說我可能要住院。”
袁馨立刻緊張道：“住院？怎麽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覺得我雖然有時候胃痛，但還沒到住院的地步吧。”
其實自己心裏面還一直抱着僥幸心理。
“易兮有病早醫，別拖你知道嗎？”
易兮輕嘆了一口氣：“好我知道了，我的女法醫。”
袁馨似眉開眼笑：“反正你注意着，別天天飲食不規律。”
她一說起飲食，易兮便想起我廚房裏還煮着白粥。
到廚房一看，都已經灑了半鍋出來把竈臺的火都撲滅了，只聽到那開着的煤氣聲，易兮趕緊走過去把煤氣關了。
“不說了不說了，我粥都糊了。”
“好吧那你先弄，我去看書了，有空在聊。”
“嗯，你慢慢看書，我看好你。”她最後笑道：“謝謝你易兮。”說完她才挂了電話。
看着狼藉的廚房，現在自己該頭疼了。
這吃什麽？吃鍋巴？
易兮把廚房收拾了，窗子在打開一些，氣味實在不好聞。看來還是出去吃，去吃點清淡的。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只沿屋滴着雨水，滴在雨棚上發出一下下的聲響。
易兮拿了鑰匙手機準備出門去，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想到一件事去卧室翻銀行卡，等下順路去看看裏面還有多少錢。
到外面随便找了一家館子吃了一碗清湯面，就沿街走去最近的銀行。
怕把銀行卡刮花，易兮一般都習慣把鑰匙和卡分開來。
到了銀行門口，易兮摸了一側包什麽都沒有，摸了另一邊是卡和手機，那……我鑰匙呢？
易兮把口袋翻出來，原來是口袋破了洞，掉到衣服裏面去了。
真是夠了。
易兮甩了甩身體又跳了幾下，那鑰匙發出金屬碰撞聲以此判斷位置，它移到了衣服後面衣擺處，易兮伸手穿過衣服洞去探還是摸不着。
怎麽辦？直接跳。
所以人們紛紛觀望在銀行門口，莫名其妙跳起來還做着怪異動作的女子，該是跳哪一方大神？
跳着跳着易兮就發現不對，為什麽不把衣服脫下來抖呢？
“……”
果真是被稀飯糊了腦？還是煤氣吸多了？
把鑰匙拿了出來外套穿上，自己才有些慚愧進到銀行裏去，剛才實在太尬了。
輸了密碼，看着卡上的餘額，來來回回數了幾遍小數點前面幾位。
“個十百千萬……個十百千萬……十……”
好吧，只有五位數。那如果去看病住院，先不說五位變一位數，萬一不夠怎麽辦？
這時候易兮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了一些瑪麗蘇套路文開篇，缺錢去賣……停停停趕緊停下自己的想法。
還是先存錢，等這個月畫稿費下來應該就差不多，在去醫院不遲。
盡管心裏面還是挺心疼的，畢竟這麽些錢去看不病，可是如果不去萬一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按了退卡把銀行卡退了出來，易兮拿在手上看着的它不由的想，如果它是張黑卡就好了。
你想一夜暴富嗎？
你想手上有黑卡順便刷嗎？
你想口紅随便買，衣服包包順便換嗎？
你想贏取高富帥，走上人生巅峰嗎？
——請做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