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渣受(十七)

清晨的陽光自陽臺洩來,照的客廳明媚地有些刺眼。我揉着額頭醒過來,入眼的茶幾和閃爍的電視屏幕,讓我意識到自己在客廳的沙發上睡了一夜。

四肢酸痛,艱難地做起身,不用看我也知道他沒有回來,如果他回來了,他是不會讓我在沙發上睡一晚上的,他會心疼。可是,我們剛吵完,他會不會回來了但是沒管我,我抱着矛盾的心态去卧室,沒看到他。

我去了健身房,所有人對我比如蛇蠍。

他疲憊的坐在辦公桌前,桌子上的東西都被收了起來。

我走過去,坐在他的腿上,眼睛潤潤地看着他,“封迅,回家吧,我不鬧了。”

妥協了,不鬧了,沒有他的日子我已經過不下去了。

他震驚的摟着我,親吻我,半響後,笑道,“阿瑜,我辭職了。”

此刻我才知道他并沒有抛棄我,從來沒有,一切都是我誤會他了。

第一次提出讓他開了小松,他丢下我一個人離開,是回了健身房。

那天我看到他吻小松,是他錯把小松當成了我,那些日子我每天去給他送午餐,然後在辦公室跟他接吻做哎,那天他睡的迷糊,小松給他蓋毯子,湊上去吻他,他誤以為是我在鬧他,吻錯了人,還被我看到了。

他沒有責怪小松,跟他提出了離職,小松是他的合夥人,他知道小松對他的心意,但他一直把小松當成弟弟,不可能開了小松,就只能自己離開了。

小松沒有同意,但卻也阻止不了他。

小松在背後的小動作他都知道,他有警告過小松,但好像并沒有效果,反而激怒了小松,變的越來越過分,事情越鬧越僵。

直到昨天,我跟他大鬧了一場,還找了別人,他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找小松,用一晚上的時間辦好了所有的交接手續。

“以後你不喜歡的事情我不會再做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摟着他的脖子,哭的一塌糊塗。

我還有什麽資格去生氣,去鬧,他對我做到了這種份上,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誤會他。

我親他,将腦袋埋在他的胸口,悶聲道,“我昨天沒有……”

“嗯?”

“我跟那個人沒有做,我昨晚在家裏睡的,客廳裏……在等你……”

“阿瑜……”封迅情動的吻我。

心情好了,脾氣也上來了,我抹了把眼淚,趾高氣昂的開口道,“以後不許再瞞着我了,聽見了麽有。”

封迅笑眯眯的點頭,看的我臉紅心跳的開始犯花癡。

“昨晚在客廳睡的,難受死了,我要回家補覺。”

“好,我們回家。”

封迅一手抱着裝着他東西的箱子,一手牽着我,往出走。健身房的工作人員都來送我們,封迅待人一向很好,這些人又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大家依依不舍送別,至始至終小松都沒有出現。

封迅手頭的積蓄夠我們倆花一陣子的了,再加上馬上要過年了,辭職後,便留在家裏每天陪着我,打算過了年再找工作。

我們兩個一起置辦年貨,看到了街上的婚紗照,便拉着封迅一起拍了婚紗照,然後好好布置下我們現在的房間,做我們兩個的婚房。我們做好了一切,打算大年三十入洞房。

雖然不能領結婚證,但好歹有個屬于我們兩個的儀式。

大年二十五那天,封迅的朋友找他有事,我便一個人去婚紗店取洗好的照片,出來時遇到了小松。

他站在婚紗店外,不知道是跟我偶然遇上了,還是專門在等我。我本打算裝作沒看見,貼着牆根溜走,被他叫住了。

兩人在一家咖啡店聊天,他看向我手裏捧着的相冊,“我可以看看嗎?”

我猶豫了下,還是遞給了他。

“跟我想象中的一樣,他依舊這麽帥氣,我一直以為站在他身邊的人會是我呢。”小松貪婪的看着封迅的照片。

“你找我來什麽事?”

我搶了封迅,他也傷了我,我對他也算無恨無怨了,但是坐下來聊天,還是有點別扭。

“你想知道我和他的過往嗎?”

我想走,可又想知道,正糾結,小松已經開始說了,“我見到他的那天,他身受重傷躺在路邊,若不是我,他就死了……”

封迅曾是我的保镖,在父親把我秘密送給張輝後,他四處尋找我無果,最後直接去找父親要人,被父親派人狠狠打了一頓,身受重傷,左手幾近殘廢。

封迅受傷倒在路邊,是小松救了他,照顧他直到好起來,小松對封迅一見鐘情,他也是個可憐人,被父母抛棄,無依無靠經常被人欺負,有了封迅後,再也沒人敢欺負他了。

他們相互結識,相互守候,相依為命,一步步打拼出今天的一切。這份患難之情,誰都無法抹去。

封迅知道小松對他的感情,他無能為報,掙的錢大部分都給了他,他提的要求也基本上都滿足了,想讓他安穩的度過一生。

“剛認識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心裏有個人,這些年他也一直在找他。整整六年,我好不容易讓他忘記了心裏的那個人,眼裏有了我,憑什麽你一出現就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打回原形,憑什麽你能得到他全部的愛,憑什麽,憑什麽?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嗎?你憑什麽?”

我默然不語,想到了在山上時,他的手似乎有不适,卻堅持把我摟在懷裏。

“其實兩年前就有你的消息了,只不過被我壓下來了,我害怕他找到你就不要我了,我不能冒任何失去他的風險,所以只能對不起你了……小瑜,要怪就怪你擋了我的路……”

“你說什麽?”

兩年前?我和封迅就這麽錯過了兩年。

我站起身,眩暈感襲來,這種感覺很熟悉,即刻明白是被下藥了,“你……”

失去意識時耳邊是小松猙獰的笑聲,“別掙紮了小瑜,迅只能是我的。”

徹骨的冷水從頭被澆了下來,我猛地醒來,看到了奸笑的張輝,毫無意外,上次被人暗殺時,我看到的那個人就是張輝。他的服刑期還沒滿,難不成是越獄了?

小松竟然把我交給張輝了,當年我把張輝送進監獄,他恨不得殺了我,此刻落在他的手裏必死無疑。

時隔多年,面對張輝還是會害怕,諸多不堪的回憶紛紛湧上心頭,就是這個男人讓我開始了不堪的人生。

我面上維持着笑,“好歹伺候了你那麽長時間,你就這麽對我,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張輝也笑着,“等會再收拾你個小崽子,我先叫游繼文來救你。”

我的手被反綁在身後的柱子上,動彈不得,被他從口袋裏拿走了手機,去角落打電話,我有點想笑,沒搞錯吧,打電話給游繼文,游繼文怎麽會來救我?

這時候能趕來救我的只有封迅了吧,不過我也感謝他沒給封迅打電話,我不想他受傷,他為我已經付出太多太多了。

半個小時後,游繼文真的來了,我吃屎一樣的看着風塵仆仆而來的他。他不是恨不得殺了我嗎,怎麽會來救我,難不成是對我餘情未了?

事實證明,我又想錯了。

他把一袋子錢扔到地上,朝張輝道,“把你手裏的證據交出來吧。”

“游少着什麽急呀?不想救下你當年的小情人了?”

我渾身濕透,狼狽的被綁着,游繼文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笑到,“您那是哪一年的信息了,現在的游少恨不得我死呢,您殺了我反倒是為他解決了大麻煩。”

“是嗎,那就有意思了。看在你伺候了我那麽長時間的份上,作為你的第一個男人,我告訴你個秘密怎麽樣?”

游繼文臉色難看道,“張輝,你是怎麽答應我的。”

“我反悔了,不行嗎?當年要不是你母親落井下石想要吞并我家和景家的公司,就憑這小崽子的那點證據,能把我們送進去?”

我敏銳的察覺了他話裏隐含了很多我不知道的東西,“什麽意思?”

“當年,他依照他母親的意思假意與你交好,實際上是讓你老子放松戒備,然後再一點點的吞并你們家的公司……”

游繼文的母親是副市長,父親是個生意人,他家的生意跟我父親的有沖突,兩家是競争關系,後來父親破産後,游家的公司吞并了父親一手建立起來的産業。

當時還以為是父親壞事做多,自嘗惡果,卻原來都是游家在背後搞鬼。

“吞并景氏後,他父親又想要繼續吞并張氏,他母親利用手中的權勢,逼迫各家銀行,致使張氏資金鏈斷裂,一點點被搞垮……這些年他父母二人用這種手段不知搞垮了多少競争對手……而我手中,有他們交易的證據……”

張輝的話簡直比他剛剛澆我的那盤涼水還要涼,父親破産,母親跳樓,而我不人不鬼的活了這麽多年……

原來這一切的源頭竟然是因為我結識了游繼文。

曾經那麽多的恨和不甘都變的很可笑了。

游繼文道,“錢已經給你了,證據給我。”

張輝放肆笑道,“你父母讓我在牢裏呆了那麽久,我怎麽會這麽輕易的放過呢,這次叫你過來,就是要讓你有來無回,我要把你的頭砍下來,寄給你的父母,讓他們看看自己唯一的兒子慘死,讓他們悔不當初……”

游繼文冷臉道,“你可以試試。”

張輝還沒來的及試,就被人打穿了腦袋。那人的槍法很準,一看就是專業的狙擊手。

游繼文把我的手铐解開,拉着我往出走,走到一半回頭,把鈔票撒開,用打火機點着了,燒了這個倉庫。

“我是不是也得死啊?”出了倉庫,我笑着問。

知道了這麽大的秘密怎麽可能還讓我活着。

游繼文一臉嚴肅捏着我的肩膀道,“我不會再對你動手了,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你今天也在現場,今天的事情就當做沒發生過,你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倉庫,從來不知道那些事情,能做到嗎?”

我倒是沒受傷,就是渾身濕透了,我找了個地方,洗了澡換了衣服。照片已經不見了,重新去取了一份,若無其事的回了家。

我隐瞞了小松叫我出來的事情,經過了今天的事情,讓我覺得之前種種的恨,都太可笑了。小松也是個可憐人,是我對不起他。

而游繼文和我的那些事情,我一介平民,玩不轉他們那些權貴,過往種種,都跟我沒有關系了。

我有了封迅,有了新的家,有了新的開始。

身子本來就弱,又被張輝澆了涼水,在潮濕的倉庫裏呆了那麽久,回家後,我就發燒了,病了好幾天,好在大年三十那天,病好了起來,雖然依舊很虛弱,但好歹是可以出院了,沒有耽誤我和他的洞房花燭夜。

封迅辦事速度很快,房間已經布置好了,一片意氣洋洋的氣氛,就等今晚洞房一起跨年。

封迅跟我都非常高興,兜兜轉轉這麽多年,我們終于毫無芥蒂的在一起了。

明天就是新年了,新的一年,我和封迅,我們有了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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