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秦深整理好唐芸霞的遺容,将屍體裝入一個水晶棺,連同她随身攜帶的一切全都葬入家族墓地。

如果讓富貴之流得知秦深的所作所為,一定會感到痛心疾首,畢竟那可是一個聖人的全副身家。但是除了一路跟随的金寶珠和白璧成,誰也不知道秦深的這一舉動。

将唐芸霞的屍體安放好之後,秦深這才對一直陪在他身邊的金寶珠和白璧成說,“阿芸跟我說,楊君獻不僅是為魏妃重塑仙骨,還獻給秦皇一張上古巫術的殘圖。阿芸也不知道那是什麽巫術,但從流傳出來的消息來看肯定跟延壽有關。”

聽到秦深這麽說,金寶珠有些恍然,據她所知巫術大多跟獻祭和血液有關,所以她不得不懷疑所謂的仙考,就是在選拔祭品。

當這個想法在金寶珠的腦海中閃現的時候,白璧成也正好望向金寶珠,于是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便很快明白了彼此有相同的猜測。

之後秦深就一直沒有說話,一路沉默着将墓室的門關閉,有走入墓室上方的祭拜的小祠堂。

秦深在祠堂裏點上唐芸霞的長明燈,他不知道唐芸霞的神魂是否還在人間,但是他願意做這些也許是徒勞的事。

秦深現在對唐芸霞的感情萬分複雜,可以用愛恨交織來形容。這是一個風流不羁的女子,但是在重新見到她的一瞬間,秦深就知道自己愛他,比之前更甚,因為她周身的氣質都為秦深所喜愛。可是她死了,所以秦深恨她,恨她将自己遺留在無邊無際的痛苦當中。

就在秦深閉着眼睛,默默站在屬于唐芸霞的那盞長明燈面前的時候,金寶珠對白璧成傳音道,“這就是愛情嗎。”

白璧成原本不想對秦深和唐芸霞的事情多做評價,畢竟斯人已逝,沒必要再去說她的壞話,但是金寶珠既然問道了他,那他就不得不回答了,“如果唐芸霞沒死的話,那這就不一定了。畢竟一個多情的人,即使深情,也永遠不可能為一個人束縛自己的腳步。”

金寶珠聽完白璧成的話之後,用一種心心相惜的口吻說,“看來所謂愛情,你也不是很相信嘛。”

白璧成不想金寶珠以此為理由而徹底拒絕自己,連忙辯解道,“我沒有說不相信愛情啊,我只是說他們倆是兩路人,秦深信奉家族傳承和責任,必定是相信天長地久的人。但唐芸霞顯然不同,她既然能為秦深犧牲自己的生命,那肯定不能說她不愛,可是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對每一個愛過的人都是情深義長,她這樣的人只注重相愛的過程,并且希望這樣的過程能一直保持強烈。兩人的觀念顯然不同,發展下去,也許唐芸霞會得到一部分自己想要的感情,秦深最終卻注定要失望。”

金寶珠不解道,“按照你的意思,那不能長情的人,就不應該也不配擁有愛情咯。”

白璧成說,“也不是不能,而是不應該來找秦深這種家夥,這世間感情不純粹的人多的是,他們自然會觀念相通,自相匹配。”

金寶珠不贊同道,“你這樣的說法就太理性了。據我所知,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會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到了這種時候談論所謂的觀念,匹配,對等,都顯得不合時宜,也是在一件強人所難。”

“你說的對。”白璧成沒有奉承金寶珠的意思,他只是有感而發,他甚至說出來自己對金寶珠的感受,“事情落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我不可能做出完全冷靜的處理,就比如我面對你的時候。”

為了避免金寶珠誤會,白璧成接着說,“過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我已經想得很明白了,也确定自己不是一時沖動。而且我可以确定,我希望跟你永遠在一起,最好一顆也不要分離。”

白璧成說完之後,金寶珠很久沒有再說話,以至于白璧成認為這次的談話已經結束了。

大概在白璧成說完最後一番話後半刻鐘,一貫讓白璧成覺得悅耳動聽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腦海中,“雖然在這種地方,這種時間說這件事很不合适,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願意試着跟你做情侶。”

這句話傳到白璧成的腦中數息,他幾乎全程處于窒息狀态,等他想明白金寶珠到底說什麽,臉上的笑容就在也抑制不住了。

就在白璧成忍不住要開口說話的時候,金寶珠拿眼睛瞪了白璧成一下,示意他看看在長明燈前閉目哀悼的秦深。

索性秦深閉着眼睛,沒有看見白璧成此時春風滿面的喜悅神情,否則非得把白璧成和金寶珠兩人轟出去不可。

等到白璧成終于收斂好自己的表情之後,金寶珠又對白璧成傳音道,“我看了秦深和唐芸霞之間的事之後,我才懂得人生的無常和短促,所以我不想虛耗時光。”

真到了這個時候,白璧成反而有些患得患失起來,不自信的确認道,“你确定嗎,而且你真的愛我嗎,還是因為其他別的原因。”

如果不是在今天。

不。如果不是在聽到金寶珠說同意跟自己做情侶之前,白璧成也絕對不會追問金寶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按照一種打趣的說法,白璧成此時此刻的做法完全是恃寵而嬌。

但是金寶珠決定這次要嬌寵白璧成一下,畢竟她曾經無情的拒絕過白璧成許多次。

于是金寶珠的語氣溫和像對着一個無辜的幼兒,“其實我還不确定對你的感情算不算愛情,但是我可以确定,除你之外,我不會對別的任何人都這樣深刻的感情了。如果你希望我們之間的關系是情侶的話,我也願意配合。”

白璧成聽完金寶珠的回答,心中不免還是有些失落,心情就像漲潮時的海浪一樣,雖然總體趨勢是上升,但時分擔到每時每刻的具體情景中,又覺得忽上忽下不得安穩。

不管白璧成的心情如何的飄搖,但是金寶珠的話還在繼續,“你要是确定要跟我在一起的話,就必須要做好一生漂泊的打算,因為我的目标是成仙,我一定要找到一條蹬仙,我知道這很難,所以你一定要做好準備。”

金寶珠雖說一開始就被天道要求,一定要找出一條蹬仙路。但是她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是得過且過,從來沒有認真的對待過這個問題。

直到她看到唐芸霞的死亡,這件事情對她的刺激很大。說實話死人金寶珠見得太多了,一座城的人瞬間灰飛煙滅,對她來說也不是太過稀奇的事情,就拿最新見到的死人來說,比如劉小藍的母親阿黎,這一切都沒有對金寶珠形成這麽大的沖擊。

當金寶珠看到唐芸霞的死亡,一個傲視修靈界的聖人原來也會死。這一刻金寶珠才忽然之間明白,變成人,她并不是完全沒有付出代價。

她已經是一個人了,所以她自己也會死。

就算因為原身的能力,她不會被修靈界裏的人殺死。但不能成仙的話,她會被時間殺死。

也許她能順利解決聖人期之後的雷劫,然後再度過九道雷劫後飛升成仙。但那都是說不準的時候,因為誰也不知九道雷劫之後,到底是不是真能飛升仙界,還是徹底的死亡。

無論如何,現在金寶珠已經開始有一點緊迫感了,這對她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但是正處在自己情緒中的三個人,誰都不知道,有一個致命的危險正在向他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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