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

秋裏沒有讓唐克幫忙,她自己請了私家偵探。秋知凝手機上那條沒有署名的短信的號碼她已經倒背如流。根據肇事司機的描述,約他見面的是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是個東方人。秋裏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董娅,但是,如果真的是董娅,葉從根怎麽會不知道。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天在酒店跟葉從根吃飯的時候,男人是不知道秋知凝已經去世的。

不過,如果真的是董娅,她就真的是要笑了。這個女人手裏已經拿着葉氏的股份,難道窮到連最後的報酬都付不起嗎?秋裏嗤笑一聲,帶着譏諷。

秋裏回到唐家,已經收起了所有的心事。

唐盛跟着她一同走進家門,這個時間已經是午夜了。萬家燈火已經熄滅,唯獨唐家整晚通明,唐爸唐媽都坐在客廳,直到秋裏推門而入,他們這才站了起來。

“秋秋,來啦!”秋裏眼眶一熱,抱住了眼前的兩位老人。

“唐叔,左姨。”秋裏帶着激動地問候他們。

唐寬今年已經六十多了,看起來身體還是很硬朗,多年身在高位,自然帶着一股子威嚴,看着瘦削的秋裏,不由沉聲說:“就算是減肥也應該有個度,現在瘦的像鬼一樣,好看嗎?”他帶着指責的話,讓秋裏差點落淚。明明就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小孩的關懷,雖然她已經不是孩子,也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記住,多吃點!人有什麽邁步過去的坎,有什麽擺脫不了的苦?你唐叔一生身陷險境無數次,現在不也還活得好好的!你一個小姑娘,正是大好年華,一臉焦愁做給誰看!”唐寬的聲音聲如洪鐘,即使是責備的話,秋裏依舊聽出了裏面飽含的關懷。

秋裏低頭受教,在擡眼時,面色已經很平靜了。她在進門之前以為自己做的夠好了,卻還是被唐寬一眼看穿。“唐叔,我記得!”她聲音因為長久沒有喝水,顯得有些沙啞。

“秋秋,別聽你唐叔胡說八道了,趕緊上樓換身衣服,洗洗睡了,你以前的房間還給你留着,休息去吧。”左漫一雙長滿了皺紋的手拉了拉秋裏,然後又對着後面站着的唐盛道:“阿盛,你們都上去吧,帶着秋秋一起。”

秋裏微笑點點頭,然後跟兩位老人道了晚安,這才上了樓。

秋裏夜裏輾轉難眠,這裏确實如左漫說的那樣,幾乎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十年前的房間,她卻不是十年前的她了。

馬上就是除夕夜了,她不想讓這件事攪得唐家上下不寧,所以她幹脆地拒絕了唐克的幫助。秋裏披着睡袍,站在窗前,今晚難得地看得見月亮,很圓很亮,她憑欄而立,茕茕蕭索。

秋裏在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是秦耀辭。

“小秋,我在樓下。”秋裏拿着電話的手一滞,樓下?哪個樓下?她還沒有問出口,電話那端的人就好像已經猜到了她的疑惑,接着說:“我在唐家。”

秋裏是真的震驚了,那個男人,何時漂洋過海來到這裏的?他什麽時候跟唐家搭上了線?秋裏腦子裏問題一大堆,帶着滿腹的疑惑下了樓。

男人熟悉的背影她一眼就認了出來,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藍色的襯衣,磚紅色的外套在小阿姨的手上,顯然還沒有來得及挂起。

“小秋。”男人在秋裏走到他面前之前就轉過了身,眉眼間帶着一絲溫暖,這是在外人前沒有的。

秋裏走到他身邊,站在秦耀辭身邊,先對着唐寬左漫問好,“唐叔左姨。”唐寬示意她不用站着,坐下來說話。

秦耀辭其實也剛剛踏進唐家的大宅,看着氣勢依舊不減當年的唐寬道:“唐老板別來無恙,耀辭第一次拜訪,不足之處還望見諒。”

唐寬深深注視着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聽唐盛提起過很多次,今天其實也是他第二次見到。再見之時,從前還帶着一絲稚嫩之氣的男孩子已經完全成長為一個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多年不見,當年老秦的兒子都讓我快要認不出來了。”

秦耀辭笑笑不語,當年秦然插足歐洲的生意還是他很小的時候,等他稍微懂事一點的時候,秦家已經退出了這個圈子,自然,秦耀辭跟唐家幾乎是沒什麽往來。要不是秋裏現在住在唐家,他想,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踏足這個地方。

秋裏吃了早飯,就跟着秦耀辭出了門。

“凝姨的事情調查得怎麽樣了?”秦耀辭出門後第一句話就是問的這個問題,秋裏心裏一緊。秦耀辭是不願意她私下自己做這件事的,現在她被發現了,就好像是小學生作弊被老師逮住了一樣。秦耀辭沒有聽見她的回答,走在前面的男人臉上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沒有被秋裏發現,他繼續說:“你不用瞞我,我說了,你作出什麽樣的選擇,就要承受什麽樣的後果。”

秋裏加快腳步走到他身邊,跟他并肩,說:“是,我母親到底是為了什麽丢了性命我想要知道,到底是誰害了她我也想要弄明白,我不懼危險,只想給她一個公道。”

秦耀辭笑出了聲,他用着一種秋裏說不出來什麽感覺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有些輕蔑,又有着贊賞,還有就是她看不明白的了。“不用查了,資料都在我這裏。”他不管秋裏驚訝的眼神,接着說:“唐家你少接觸,裏面的緣由我相信你也明白。好了,你回去吧,我等會兒會派人把東西給你。”

秋裏不敢相信他就這樣走了,連忙問:“你要走?”

秦耀辭停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麽?還有事?”

秋裏俏紅了一張臉,她好像沒有事情。如果說是想他留下來算不算事?“留下來大家一起過年吧。”秋裏看着他,帶着一絲期待地說。

秦耀辭久久沒有說話,一雙深沉的眼睛看着秋裏,就好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秋裏以為他都快要答應之際,就聽見他冷淡地回答:“不用了,我還有事。”

秋裏清澈的眼裏很失望,秦耀辭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又邁大了步子,走在了她前面。很快就走到了小路的盡頭,轉眼就到了大門前。

“就送到這裏吧,我先走了。資料我叫人拿給你,記住。”秦耀辭鄭重說:“遇事冷靜,注意安全。好啦,最後,新年快樂,小秋。”司機給他拉開了車門,秦耀辭就坐了進去。

秋裏看着他很快消失的身影,而自己還愣愣地站在雕花大門前,沒有離開。秦耀辭是特地來的嗎?可是為什麽都不願意留下來陪自己一起過年?她久久回不了神。

果真,下午,秋裏就收到了文件。不過,她沒有忙着打開看,她前天答應了秋知凝,要帶上一束鮮花再去看看她,陪她聊聊天的。

秋裏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她一身黑色裝束,在花店精挑細選了好久,最後抱着一大捧的玫瑰離開了。

計程車司機聽見秋裏報出目的地後,驚訝地睜開了眼睛,誰見過一個抱着火紅的玫瑰去墓地的人?

秋裏孤身一人,抱着那束花一步一步走上了臺階,來到了秋知凝的墓前。

她蹲了下來,将手裏的花放在石碑前,秋知凝笑靥如花的面孔在這一束大紅的嬌豔中更加鮮明。“媽,你看,好看不?”秋裏一向清越的聲音中帶了濃濃的溫暖,就好像是要給躺在這裏的人一點溫度一樣。

“很少給你告白,對不起,每次讓我去聽音樂會的時候,我都找借口推脫了。再也來不及在你演奏會上送上一束鮮花了。”她說到這裏,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人家都以為我買了花送情人,秋知凝,你就是我情人。秋知凝,對不起。秋知凝,我愛你……”她哽咽着說不出話。

她靠着石碑坐了下來,從包裏将下午拿到的資料從背包裏拿了出來。牛皮袋裏的A4紙并沒有多少,秋裏很快就看完了。

她想笑卻笑不出來,想哭卻感覺眼睛已經被北風吹幹了,流不出眼淚了。

“媽媽,你其實是知道的,對嗎?”黯啞的女聲裏含着落寞和心疼,她心疼秋知凝早早明白了一切,卻把一切都只是埋在心裏,最後還是遭到了毒手。

“你不讓我回國,但我還是回去了。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接觸那些人,但是我還是違背了你的意思,我想要報仇,媽媽,我是不是很壞?”秋裏一笑,繼續說:“董娅和葉從根,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而至于葉氏,我一定會把它拿回來。就算讓它毀滅,也不會讓它落在葉從根他們手裏!”女子眉眼的一抹厲色,很快隐匿在眉骨處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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