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節

墓裏,一開始把那墳墓裏的屍骨碎屍,大部分吃了下去,剩下的全部化成朱蛾。”

桑菟之的眼睛一直在笑,現在視線微微往上飄了飄,“哦?他恨桑國雪?”

“我不知道。”戾說,“他瘋了。”

“像木法雨或者桑國雪這樣的男人,要說瘋了,真的是很難讓人相信。”桑菟之悠悠的說,“你不要再進城了,再進來我會吃了你。”

戾說:“嗯……我想找的人已經找到,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

桑菟之額頭晶瑩的角緩緩長出,他身周彌散起一股淡淡的白霧,漸漸變濃,将他身形隐去的時候突然被風吹散,桑菟之已消失了影蹤。

“駮……白駮。”戾挺直身體看着漸漸散去的白霧,這個相貌秀氣纖細的男生是一只“白駮”,千年黑駮萬年白駮,是很少見的品種,而且白駮銀蹄,更加少見。正當他鑒別這只“駮”的品種的時候,背後突然一涼,他一轉頭,五只尖銳的骨爪已經陷入他頸側血肉,剎那之間他散去人形變成了一只丹紅色荊刺的刺猬樣小獸,但那五勾骨爪還是牢牢透過他頸側的皮毛,扣住了他的頸骨。

木法雨!

戾轉過頭,眼前從指尖生出骨爪将他掐在爪心中的,正是木法雨,“你——”

眼前的“木法雨”以骨爪将他整個提了起來,戾的血從傷口湧出,順着白森森的骨爪一滴一滴滴在地上,那血滴到的草地瞬間發黴變色,長出綠色的長毛,可見“戾”的危險。那黴變的綠色血液也順着骨爪很快往木法雨身上長去,木法雨毫不在乎,将他提了起來,冷冷的看着他。

“我有毒……”戾說,“難道你已經瘋得連我也吃?不吃戾獸,那是千萬年來大家默認的規則……”他還沒說完,突然聽到“咯啦”一聲,只感到眼前一黑一熱,頭顱一陣劇痛,原來在剎那之間,他已經頭骨破碎,被木法雨單手掐死了。

——戾獸有毒,不食戾獸。

——但沒有人說不可以殺。

木法雨右手一甩,将死去的“戾”“啪”的一聲甩到不遠處的草叢裏,然後滿不在乎的帶着滿手綠色長毛,往鐘商山的另一邊走去——他剛從另一邊來,一路之上,誰也沒有看見他。

黑色的墨鏡下,木法雨的肌膚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眼角顫動了一下。右手骨爪緩緩收回,将綠色長毛帶入了血肉之中。

殺戾獸,不過是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最重要的是要殺死桑菟之和李鳳扆,那才是最有快意、值得期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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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味咖啡館。

李鳳扆看完了《鐘商日報》和《鐘商時報》,泡完了一壺清茶,只聽後院有霧氣散放,風吹過草葉的聲音,知道桑菟之回來了。

“木法雨據說就在鐘商山,國雪的墓裏。”桑菟之走進來的時候手上搭着那件米色外套,“走,去吃豆花活魚。”

“啊?現在是中午。”李鳳扆的聲音溫厚如春風,“晚上再去。你沒有殺死‘戾’?”

“哎呀你怎麽知道?”桑菟之豔豔的笑,“失敗了,我沒有殺死他。”

“願聞其詳。”李鳳扆将報紙疊好,徐徐站了起來,那一站一立,氣度卓然,典雅溫和,讓桑菟之頗有“高山仰止”那般的羨慕感。

“沒為什麽,覺得他不壞。”桑菟之說,“作為人來說,是思維很清楚的人,不給人添麻煩也不迷亂,感覺是個好人。”

“他告訴你木法雨在鐘商山?”李鳳扆微笑道:“你們也去了鐘商山?”言下目光微微一掠他的鞋子。

桑菟之低頭一看,鞋子上沾了一些草屑和草籽,往下一指,“就憑這些你就知道我去了鐘商山?”

李鳳扆微微一笑,“馬唐、牛筋草、早熟禾、狗尾草、雀稗、車前草、三葉草、酢漿草、馬齒苋、野塘篙、鐵苋菜、地錦、水蜈蚣、異型莎草、香附子。鐘商市草地雖多,能在鞋上沾上十五種雜草草籽的地方,也只有鐘商山了。”

桑菟之的眉毛再次往上揚,“這麽多草籽你全都認得?”

李鳳扆溫和的說,“你鞋子和褲腳上共有十八種不同的草籽和草梗,我只認出十五種,若是草薇尚在,他定能全部識得,我所知不過皮毛而已。”

桑菟之“啊”了一聲,“我們去了鐘商山,但沒有去國雪的墓地,我先回來了。”

“你考慮不周,”李鳳扆音調徐和,甚至有些風吹水動的愉快,入耳令人心神鎮定,“木法雨或者桑國雪如果在鐘商山,聽到戾和你的對話,一定會找上門來,先殺了你。”

“啊?”桑菟之還沒有想明白,眼睛睜圓,“為什麽?”

“為什麽?”李鳳扆微笑,“難道‘戾’找你不是為了叫你吃了木法雨?先下手為強,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啊……”桑菟之望着李鳳扆笑,自己真不會分析,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受到攻擊的理由。沒有想到木法雨或者桑國雪會攻擊自己,因為從來沒有認真的想過要吃了國雪啊,從來沒有想過……

一只深黑色的烏鴉站在窗口歪着頭靜聽桑菟之和李鳳扆的對話,它的頭頂長着雞冠,腳爪是鮮紅色的。另一邊的窗口玻璃上隐約有一團白氣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普通人可能看不出那是什麽,桑菟之卻很清楚的知道那是一只隐身的九尾狐,正以鼻子對着玻璃窗呼吸,那呼吸間的熱氣噴到玻璃上,成就了一團白氣。

沒過一會兒,異味咖啡館許多扇陳舊的玻璃窗上都出現了聚了又散的白氣,有高有低、有上有下,桑菟之“啊”了一聲。

“鳳扆你的手好一點沒有?”桑菟之眼神一挑李鳳扆的右手腕,“能動嗎?”

李鳳扆伸動了一下左手腕,溫和的微笑道:“當然。”

正在兩人都在笑的時候,一個橘紅色皮毛,黑色鼻尖,黃色眼睛的頭緩緩從玻璃窗外悄無聲息的探了進來,冰冷堅硬的玻璃在它眼下就如是全然透明的。桑菟之額頭的角長出,麝月界剎那間包圍了他自己——其實他本想連李鳳扆一起護住,但是在麝月界愈合的瞬間,李鳳扆衣袂飄飄,已脫出了麝月界外,竹簫在手,他彈身後躍的時候揮簫而出,“撲”的一聲如破水囊,一蓬鮮血爆出,一只形狀如牛的四耳怪獸頭顱洞開,剎那畢命。而李鳳扆臉帶微笑,眉目溫雅,仿若什麽事也未發生過。

麝月界中白霧彌漫,随着麝月界慢慢消失,桑菟之化為“駮”走了出來,雪膚銀蹄,神駿美麗。就在李鳳扆揮簫濺血,桑菟之化為“駮”的瞬間,異味咖啡館四面八方陡然響起一聲轟然巨吼,如牛鳴的“哦——”随着巨吼聲波震蕩,異味咖啡館內陳列的許多瓷器細碎搖晃,如遇地震般顫抖,發出“咯咯”聲響;陳列櫥窗上的玻璃“咯啦”裂出紋理,如剎那之間開了一蓬白菊花。便在巨吼回蕩之間,無數猛獸的頭顱自牆外而入,數百張血盆大口呵出腥臭的氣味噴濺着唾液往廳中兩人咬去。

雪白的駮口中噴出白氣,四蹄踏動,開始退了一步,而後猛然被獸頭擠在中間,只聽李鳳扆一聲笑,駮陡然激動起來,一低頭向前沖去,随着它的沖撞,幾只獸頭在被駮的獨角攻擊之後消失不見,駮揚蹄披鬓,張開牙齒雪白的口,在它周圍面目猙獰的獸頭全悉消失,化為淡淡的青氣沒入它口中。

李鳳扆也被一衆獸頭擠在中間,有些牙齒已赫然咬在他臂上,只是他運氣如鐵,獸齒傷他不得。眼看桑菟之開始反擊,他一笑聲畢,振袖一揮,咬住他衣袖的猛獸紛紛後退,李鳳扆左手五指揮出,“啪”的一聲拍在當面一只魚頭怪物臉上,那只怪物的臉部頓時塌陷,卻不像先前那只怪牛那般消失,猛然從塌陷的頭顱內生長出長長的觸角,沾粘在李鳳扆手臂上。李鳳扆微微一笑,手掌不收反抓,一把抓住那柔軟的觸角,手中烈勁到處,那怪魚的觸角寸寸斷裂,焦黑炭化,如被火焚。同時他右手竹簫點、戳、劈、掃、刺、敲、砍一連串動作不停,那些全然不是招式,然而李鳳扆內力強勁之極,普通一支竹簫在他手下更勝鐵石,身周的各類猛獸鮮血四濺,哀嚎聲震耳欲聾,不過片刻,已經消失了一大半。

正在異味咖啡館內人獸奮戰之時,大門緩緩而開,一個人出現在大門口。

他來到的時候,那些猛獸突然停止了撲咬,各類獸頭緩緩自牆面又縮了回去,氣氛森嚴肅穆,似乎是一群殉道者突然撞見了莊嚴的主……惶恐而自慚形穢,畏懼而崇拜……

李鳳扆的竹簫洞穿了最後一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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