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沒過兩天，汪哲嚴又帶着弟弟登門拜訪，說是約了有名的律師，帶沈熠去見見。
沈熠參加選秀的事，聽陶陶說公司那邊暫時還沒發現。但是馬上要總決賽，曝光越來越多，瞞是瞞不了幾天了，找律師迫在眉睫。許雲逸之前聯系到的也只是有過這方面經驗的，而汪哲嚴幹這一行，再加上他的身份地位，認識的絕對是有很大把握能打贏官司的。
“這次就不用帶禮物了。”汪哲嚴說：“在商言商，可以的話就直接簽合同了。”
許雲逸顯然也沒有讓沈熠再帶禮物的意思，只是交待他帶好和公司之前的合同，及時一些之前準備過的，證明公司沒有如合約上說的那樣培養他給他資源的證據。
沈熠收拾好了東西抱着東西往門口走，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許雲逸。
“別怕。”許雲逸以為他是心裏沒底，向自己尋求安慰。
沈熠點點頭，跟着汪哲嚴走出家門。他剛剛有注意到，汪哲昊總是悄悄地看着許雲逸，那是一種，很讓人心疼的目光。而一旦許雲逸看向他，他就會趕緊把目光不動聲色地移到別處去，裝作并沒有在看許雲逸。
沈熠在車上胡思亂想，想象學長和汪哲昊的在一起時候是什麽樣。汪哲昊雖然現在看起來總是一副病态，很虛弱的樣子，可是身高長相完全和學長很配啊。不過之前汪哲嚴說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汪哲昊對不起學長，那是什麽意思？昊昊甩了學長嗎？
見完律師出來，天已經黑了。
沈熠坐在車後座悶悶不樂的，汪哲嚴不理解他突如其來的情緒低落，問道：“律師說有很大把握能讓你不用賠錢，這不是好事嗎？”
沈熠看着車窗外，皺着眉好一會兒，下定決心開口說：“汪先生說，我進了三十強就可以進你們公司。您也能看得出來，我的實力很容易進去。那只要再等等，你們法務部會解決這個問題呀。如果你們不簽我，之後得到很多關注的話，也會有其他公司幫我。這是您第二次為了我這樣的小角色花一天的時間了。所以……其實您只是為了讓我學長和昊昊單獨待着吧？”
汪哲嚴聽他說着笑了起來。“挺聰明的嘛。”
“下次您需要的話，直接給我條微信我就出去了。不用費這麽大事。”沈熠垂頭揪着自己外套衣角玩兒。
“坦白來說，我是希望昊昊和雲逸能重新在一起。我弟弟現在，你也看到了，是身體有些問題，但雲逸只要和我弟弟在一起，讓我弟開開心心的，我什麽都能答應他。”汪哲嚴把車停在一條沒多少車輛經過的馬路旁邊，轉身勾着嘴角笑了下。
“你可能聽說過抑郁。這種病外界幹預再厲害，只要他本人不想活下去就都沒用。你記得我們在醫院見面那次嗎？那次就是他自殺被及時發現了。”
“是因為見了我學長？”沈熠不解。“見了就自殺了，你身為哥哥，難道不應該阻止他們再見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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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駛來的車輛的燈光從汪哲嚴臉上一閃而過，沈熠擰眉看着他刀刻般的側臉。汪哲嚴也從後視鏡裏打量着他。
“因為昊昊已經有一年，是行屍走肉一樣的狀态。沒有喜怒哀樂，什麽都不放心上，什麽都不在意，臉上挂着的微笑永遠是假笑。拒絕和外界溝通交流內心的想法。許雲逸的出現讓他想要去死，這是他一年多來唯一一次強烈的情緒。我相信許雲逸能讓他想死，也能讓他想活下去。”
沈熠仿佛喉嚨裏卡了石塊一樣，喉結動了好幾下，沒說出來話。
“今天帶你見律師除了我私人的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我跟你說你可以簽我們公司，是沒錯。可惜簽容易，但出道難。我們要在這個節目選出來幾個人，再從我們自己練習生裏跳出來幾個人，加起來十幾個人一起訓練半年，再刷下去一半，沒有意外的話，最後出道名額是五個。我不保證你未來是一帆風順，只能現在解約這件事上着手幫你。”
汪哲嚴沒想騙他，也沒必要騙他這種小角色，就這麽大大方方就把所有東西告訴他了。即便和他自己的猜測大方向來說相差不大，但汪哲嚴的坦白讓他還是覺得挺輕松不少。
“賣我學長一個人情嗎？”沈熠倚着汽車座椅問。
“不。你出來了對我來說就可以了。幫你是因為你這小孩挺有趣的。舉手之勞罷了。”汪哲嚴剛說完，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挂了電話，汪哲嚴轉頭朝他笑了下說：“不好意思，我公司有點急事。你在這裏打車回去可以嗎？我待會兒會讓家裏司機去接我弟弟。”
“好。沒關系。”沈熠怕耽誤他的事，動作很快的下了車朝他揮揮手，就去打車了。
沈熠下車估摸了下也就三條街就到家了，于是沒再打車，想自己走回去。
正是下班高峰，路人都是行色匆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沈熠本來打小敏感想得多，這幾天真的很累。好不容易有了放松的時間，他把耳機拿出來戴好，慢悠悠地走在人群中。
經過一家店的櫥窗時，他只是不經意看了一眼，都繼續往前走過好幾步，又倒了回來。
櫥窗裏擺着一條粉色的手鏈。
沈熠對女生飾品毫無研究，他仔細想了想，好像平時也沒覺得哪個女孩的手鏈好看，不對，應該說連注意都沒注意過。
他不知道手鏈上做成粉色小花形狀的是什麽特殊的石頭，但真的很好看。手鏈在燈光下顯得晶瑩剔透，每一個小花朵的花瓣形狀也圓潤可愛。像是真的能從其中感受到春天。
“先生？我看您看很久了，喜歡的話可以來裏面看一看哦。”
突然一個店員姐姐走到他身邊說。
沈熠連忙搖頭擺手要走。看了一眼櫥窗裏的手鏈，又站住了。
這家店看門面裝潢看起來很上檔次。沈熠估摸了下，覺得自己應該買得起，于是跟着店員走了進去。
店裏面都是女孩子在挑選，見他走進去，幾個女孩子都看了過來，好在他雖然沒戴口罩，但是也沒被認出來。
大概逛了一圈，沈熠有點失望，店裏別的飾品都沒什麽特別的，很普通，看過去很快就會忘了的設計。
他很喜歡那個手鏈，是喜歡美好東西的那種喜歡。他自己并不想戴，只想把這麽漂亮的東西送人，對方如果很驚喜很高興，他覺得比自己開心都要開心。那麽，送給誰……或者說，想把這份美好分享給誰呢？
當然是學長。
送一個男生女生的手鏈，聽起來也那麽太詭異了……沒有男人會高興收這種禮物吧。
猶豫到店都要打烊了，沈熠總算狠狠心花了錢把那個手鏈買了下來，然後拎着小紙袋走一路都在糾結是不是不應該買下來。
這麽少女的東西，還是送女孩子吧，比如說……小夢？可他倆實際上也不算熟，突然送禮物也很奇怪啊。這麽想着，沈熠把小袋子放在身後開門，打算趁許雲逸沒防備跑卧室藏起來。可是開了門，沈熠立馬就後悔為什麽沒敲門了。
汪哲昊這個點居然還沒離開，不知道他們家的司機為什麽還沒到。許雲逸下廚做了東西，兩個人正在安安靜靜的吃着晚餐，聽到門響一齊望過來。
“我回來了……”沈熠有一種打破氛圍的罪惡感，手腳都不知道放哪裏了，無助而尴尬地站着，一時像個外人。
“洗下手去。我就怕你還沒吃飯，給你留了點。”
許雲逸站起身去了廚房給他盛飯，汪哲昊還在看着他，目光看不出來含義。
大概是打擾到人家了吧。汪哲嚴為了弟弟謀劃那麽多，沒準很快他們就重新在一起了。那自己得多麽多餘啊。沈熠腦子裏嗡嗡地響，拿着袋子的手攥緊了袋子，頭腦混亂到忘了放下就往飯桌前走去。
許雲逸把飯放在他面前，在他旁邊拉開椅子坐下。
“怎麽了？”
“沒……沒事。”沈熠從神游中清醒過來，搖搖頭一只手拿起筷子吃飯。
“咦？”吃着吃着，沈熠覺得怪怪的，把炒飯扒拉開看了看盤子，下意識看了看許雲逸。
家裏很少會來外人，所以吃飯喝水都是用的他之前畫的那些餐具。他都習慣了。今天應該是因為汪哲昊在這裏，餐具換成普通的了。
許雲逸看着被他挖出一個洞露出盤底的炒飯，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沒回答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想幫他手裏的禮物袋放一邊。沈熠心虛，以為他是想看自己的東西，扔下勺子反應很大地把袋子搶回自己懷裏。
許雲逸愣了愣。汪哲昊也靜靜看着他。
“這是……送給別人的禮物。”沈熠明白過來許雲逸只是想讓他不要拿着東西吃飯，讪讪把袋子放在桌子上。
“女朋友嗎？”汪哲昊淺淺笑了下。
“啊……”沈熠眨眨眼。
我不是同性戀。沈熠心想。我不是同性戀，也不想阻止他們在一起。如果被汪哲昊知道這麽少女的東西我想給學長，一定會誤會……
“對……”他聽到自己這麽回答。
